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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依依在挣扎，

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柔柔。

手机上登陆的是柔柔的账号，

而眠眠刚给柔柔发来一本书，

[唐眠眠：《依存系青梅养成笔记》.txt]

[唐眠眠：温流，这个好看！还有亲嘴！]

她抬头看了眼厨房里的柔柔，柔柔正在做饭。

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已经帮完了，她在客厅沙发上盯着手机看。

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好奇，点开这本书，

但只是稍微看了几章，

书里的两个女孩子已经抱在一起了...

真是的！眠眠到底在发什么啊！

还有亲嘴...

眠眠应该也是第一次，毕竟之前也没聊天记录。

她又抬起头，

瞅了一眼柔柔的背影，

内心挣扎了许久，

她的直觉明晃晃的告诉她，

不该让柔柔看到这些。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她不想让柔柔看，

她纯洁的、很容易害羞的柔柔怎么能看这种坏坏的书？

她甚至现在还记得初中的时候，

柔柔也借到本坏坏的书，

那本书甚至前几页就有亲吻！

还好她发现了，才没有让柔柔被这些书污染...

她现在使用通讯软件已经很熟练，

但做这种事她还是有些紧张，

她在柔柔账号上把书转发给自己的账号，又删掉了眠眠对柔柔和柔柔对她的聊天记录，

现在从柔柔的账号里就再也看不到这本书了...

她又登回自己的账号，立刻点开了眠眠的聊天框，很快地打字:

[依依：不许给温流发不好的书！]

她好紧张，以至于只是打一行字，就瞅了柔柔的背影好多次，

连打字都打错好几次。

甚至打完就把这行字删掉，

明明柔柔不可能像她一样坏，去翻她和眠眠的聊天记录，

她还是删掉了。

她的心脏跳得很快，她头一次不是因为害羞而心跳加速，

而是做这种瞒着柔柔的坏事。

她果然长大了，变得更坏了，

现在的她竟然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来，

换以前的她想都不会想...

她点开柔柔的聊天框，又点开那本书，

顺着刚才的进度接着往下看，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书她很累很慢，她平时也不喜欢看字，

但看这本书就停不下来。

甚至一直看到了书里的接吻，

「依依？」

啊！

她突然回过神，柔柔有点困惑地看着她，

「吃饭吧。」

「哦哦...好。」

她的脸一定很红，她甚至话都说不明白了，

她有点不敢看柔柔的脸，只能祈祷柔柔没有发现端倪，

万幸！

柔柔转过身，去厨房端菜，

真是的！陆依依，振作一点！

瞒着柔柔这种事还是太让她紧张...

可她的思绪却又回到了刚才看到的内容，

喜欢...

她...她只在晚上亲柔柔前对柔柔说喜欢。

.

虽然手机是柔柔的，

但柔柔很少看，

大部分时间都在她手里，

她的柔柔也很体贴，从来不会问她在干什么。

甚至不会在她看手机的时候凑到她身边盯着手机屏幕，

而她总是在柔柔用手机的时候做这样的事。

于是几乎只用了两天，

她就趁柔柔没注意把这本书看完了，

喜欢...

喜欢，

柔柔说的果然是对的，

她之前问过柔柔什么是喜欢，

至少这本书里说的和柔柔说的大差不差。

柔柔一定是看教知识的书才知道的，

而她却是看坏坏的书才知道...

她平躺在床上，放下手机，盯着眼前的上铺床板，

而且...

她的心里冒出好多好多的念头，

喜欢...

「温流。」

她突然开口，

坐在桌旁写作业的柔柔放下了笔，

「依依，怎么了？」

她扭过头，盯着柔柔的眼睛，

「我喜欢你。」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现在对柔柔说喜欢，

对了，是因为晚上对柔柔说喜欢，在被窝里黑黑的，看不到柔柔的脸。

原本这样随心的表白她小时候也做过，

只不过后来再没胆量去做。

而现在，她只是在模仿书里的剧情。

柔柔脸颊瞬间泛起红润，偏过头没看她，

不需要用书里的剧情来对照，

她也能看出柔柔是在害羞，

「依依，我也喜欢你。」柔柔的声音舒缓而温柔，

她能听出话里的认真，

柔柔从来不会说谎，也从不会骗他，

更不会这时候骗她。

她盯着柔柔羞涩的脸，细细品味着她心底洋溢的一些甜蜜的滋味，

这样的感觉，

她明明每次听到柔柔的喜欢都能察觉，

但好像现在她才能真正地分辨出来。

从她心底洋溢的一些包含安心感的许多情绪中，

分辨出喜欢。

她的心里好像充斥着什么东西，鼓鼓当当，

将她的心挤压，让她的心跳动地有些艰难，

很多她最近想不明白的事好像突然有了答案。

她一直都喜欢柔柔，

可现在她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在喜欢柔柔，

而且她确实更喜欢柔柔了一点。

原来，

原来她是因为更喜欢柔柔才变得更害羞，

才会搞不懂和柔柔之间的距离感。

她有点开心，

但她喜欢的柔柔的脸上除了害羞，就是有点困惑，

她突然有点坏主意，

她蹦下床，

站在柔柔身边，

原本需要她仰望的柔柔，只要坐下来，就是柔柔在抬头看她，

她伸出手抚上柔柔的侧脸，

只要这样做，柔柔就会微微偏过头，轻轻蹭她的手心。

她的拇指划过柔柔的脸颊，

她只是在模仿，

没错，她只是在模仿。

「温流，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要说喜欢吗？」

其实书里这句话是『为什么要表白』，

可她还是说不出口，她现在才知道表白和说喜欢是两件事，

她们每天的仪式远比书里的表白还要亲密，

但那也不是表白，

她可以对柔柔说很多次喜欢，

但只要真正表白过，她们就变成了恋人，

她们才能在一起。

书里的主角坏坏的，她可能也是个坏蛋，

柔柔在用眼神说：『为什么？』

她的柔柔远比书里的主角更漂亮，更可爱，更聪明，更厉害，

她的柔柔就在她的手心里，

她眼角弯弯，

「我是在调戏你。」

救命，她不该看那本书的，

她变得好坏。

——————————————

温流有点承受不住，

她有想到那本书会让依依产生变化，

但依依的变化远比她想象地更多。

依依虽然没有多说什么话，

她们的肢体接触几乎立刻开始变得亲密与频繁，

过去一段时间，她们除了手拉着手，

还有中午她给依依膝枕，

白天她们就再没有多少身体接触，

而现在的依依明显开始有意地模仿那本书里的桥段，

但几乎每次都自己先害羞。

这样的依依太可爱，

以至于让她有点承受不住，

事实上依依当然不会在学校太过亲密，

依依很聪明，初中她就因为这样试着和依依拉开些距离，

毕竟被老师注意到她们的异常，高中的老师有可能会第一时间去找叔叔阿姨，

而且在学校其实她有些忙，

她是班长，有各种各样事去做，

安排班级事务，传达老师的安排，班里大大小小的事都会找她，

这段时间她几乎天天往办公室跑，

办公室每个老师都认识了她。

依依确实在模仿书里的情节，

比如她们一起刷牙的时候，依依会用手指蘸些牙膏沫，抹在她的脸上，然后笑着看她，

比如写作业的时候突然直起身子捧起她的脸，让她们两眼对视，看谁会先害羞，

比如让她坐在椅子上靠墙，将她压在墙角，

但每次都是依依先害羞。

只是依依会很可爱地低声开口：「温流，我告诉你哦，刚才...刚才那样叫壁咚呢...」

她当然知道，只是依依以为她不知道。

她其实也很害羞，但就算心脏快蹦出胸膛，她还是好好地忍住了，

因为如果她比依依先害羞，依依反而就不会太害羞，

这样的依依会很有勇气地做更加亲密的事，

依依已经好几次想要在这样的时候直接亲她的嘴唇，

只是依依还在犹豫，

她知道只要她一闭眼依依就会亲上来，

她根本承受不住。

这样的依依是开窍了吗？或许是，

但依依眼神里没有她曾有过的那份炽热，

或许依依的喜欢不一样...

【你又想拉开距离？】

她曾经尝试过三次拉开距离，但都没什么效果，

依依没有给她机会，

以至于到现在她们竟然连舌吻这种事都能做，

明明她还只是依依的妹妹。

【依依很聪明，会察觉到的。】

她当然知道，所以她也在犹豫，

她的底线就是不能让依依难过，在此基础上她才有资格做事。

但仅仅是犹豫几天，

就马上到了她的生日，

她能察觉到依依在思考给她的生日礼物，

可她没发现依依在准备什么。

依依一定会给她礼物，但会送她什么？

她不知道。

.

她生日那天叔叔阿姨都在家为她过生日，

往常她的生日都是和依依的生日一起过，

但今年因为她的中考成绩很好，而她和依依又拒绝了暑假出去旅游，

她猜叔叔阿姨可能是想给她些奖励，于是又给她单独过了生日，

叔叔阿姨给她订了大蛋糕，还买了些好看的衣服作为礼物，

她没有拒绝。

但餐桌上叔叔却开口，「依依，不能每天缠着柔柔，你也上高中了，得自立！」

自立...她想起中考前叔叔给她那份协议的时候，

也说过要让依依自立，

她当时关注点全在和依依上一个高中，

没想到叔叔会在现在提这件事。

叔叔的话很有分量，而且依依撒娇也没有用，

叔叔没有松口：

「柔柔每天都做饭，上了高中柔柔时间也很忙...不能再当小孩儿了！」

依依有些不开心，瘪着嘴，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她无论说什么都不对，

而且也不该说。

还是阿姨开口，「陆明远，今天是柔柔生日，别扫兴！」

但阿姨其实也同意叔叔的话，「宝贝，前几天你们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你上课睡觉...」

「阿姨，依依只是太困了...」

她忍不住开口，

但在那之后依依就没再说话。

她和依依确实太亲近了，

而她最近也有些大意，

是不是那天依依很困的时候，她不该在阿姨面前喂依依？

她不知道，

是不是她们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时候，不应该靠在一起？

她不知道，

是不是她们在车上也应该克制距离，而不是给依依膝枕？毕竟司机宋叔叔都能看到，

她不知道。

叔叔只说了让依依自立，

但这样的话换句话来说，

不就是让她和依依拉开距离吗？

『怎么办？』

【只能拉开距离。】

她现在甚至没办法确定叔叔到底有没有察觉，

察觉她那些龌龊的心思。

她细细品了品叔叔阿姨的话，

有可能，

但最多也只是怀疑。

.

依依一直沉默到了晚上，

她不知道依依在想什么，

叔叔阿姨都在，她没机会多问。

她已经想明白了，她大胆的试探是步错棋，

她不该被林思琦影响，给依依看不该看的东西，

她应该再耐心点，耐心点等到成年。

而不是放任自己的欲望，

无论如何她和依依都该克制一点，

她不可能告诉依依太多，不可能告诉依依她们是姐妹，

她们是同性，

不可能告诉依依她们就算成年也很难再一起，

她舍不得依依去思考这些事，

她只能祈求依依的原谅。

直到她们洗完澡，

她给依依吹完头发，

她才终于有机会开口。

但依依用眼神制止了她的话，

依依终于开口了，「温流，你...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依依直勾勾地看着她，

可她完全读不懂依依的眼神，

她尝试了几次才成功说出口，她必须开口，

「依依，我们得拉开距离，我们...我们先分开睡吧。」她的声音艰难中带着颤抖，

她低下头，

她承受不住依依有些失望的眼神，

在这样的眼神下她的心瞬间就化为碎片，

她立刻动弹不得，浑身发抖，

是不是不该这样说？

最近她犯了太多错，是不是应该再平缓一点，先从小事开始让依依自立，让叔叔阿姨不再怀疑，

而不是现在提这样『分开睡』痛苦的请求？

但她真的好怕，好怕被叔叔阿姨发现，

今天叔叔只提了自立，叔叔阿姨没有直接把她们分开，

已经是万幸，

离开依依她真的活不下去。

房间里好安静，

她只敢盯着自己的脚尖，等着依依的审判。

但她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

依依...依依在干什么？依依在脱衣服？

「温流，看我。」她能听到依依的声音在颤抖，

她没有拒绝的权力，她抬头，

眼前的依依已经脱得干干净净，连内衣都没穿，她一瞬间偏开眼睛，

「依...依依？」她的声音无比干涩，

「温流，看我。」这次依依的声音却平静了很多，

她怎么可能盯着依依看？她已经有点呼吸困难，

她尽力挤出话来，「依依，我...先睡觉吧。」

她转过身，却立刻被依依拉住，

依依的话平静中透露着力量，

「温流，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给你的礼物是我自己...」

什么？这...这是那本书里也没有的剧情。

「我把我自己给你...温流，求你了，和我一起睡，好吗？」依依的声音低低的，期盼中甚至透露着一丝哀伤。

她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她甚至不敢回头，

她原本就没办法拒绝依依，

只要看到依依的眼睛，她就再没有勇气拒绝依依，

她的直觉在叫嚣，

只要她回头，

在今晚，

她的一切就会滑向深渊。

只是沉默几秒，拉着她手的依依的手已经在抖，

怎么办？

怎么办？

她甚至想失控，让【温流】替她做出抉择，

但【温流】没有回应她，

没人能替她做出抉择，

怎么办？

怎么办？

她从未被依依逼到这样的地步，

她失去了一切余裕，

难道真要带依依离家出走吗？她还没准备好一切。

怎么办？

怎么办？

「那...温流，你还摸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