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亚去哪里了呢。
他们付了五个晚上的费用,应该会回来的吧。
而且他们的衣服和行囊都还在房间里......
要是他们不要她了......毕竟连那只黑猫都跳出去了......那只会说话的黑猫就这样急匆匆得从睡梦中惊醒,一边说着坏了坏了喵一边和风一样消失在了夜色里。
梅莉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吸吮着手指上的肉汤。刚才吃了半碗洛蒂亚留下的汤和一点面包,她渴望地看着锅里的熏肉,但还是忍住没有下手。
她很害怕,害怕自己吃掉熏肉会被洛蒂亚抛弃,毕竟谁会要一个不干活又偷吃熏肉的小女孩呢。
对了,干活,虽然蒂亚把她当成女儿对待,但她已经看清了,这世上没有什么平白无故和直到永远。福利院没了,咕叽也被抓走了,她从死亡中被马利-诺尔多夫复生,蜷缩在满是排泄物的狗笼中颠簸到濒死......
她只能想办法活下去,哪怕一无所有,哪怕什么本事都没有。
梅莉看了眼外面黑漆漆的夜空,岩城安静得仿佛要把她吞噬。但这次她身处温暖的房间里一一虽然她只敢烧一小块木头来取暖,但寒风已经被阻隔在墙外,微弱的火苗也带来了一丝温暖,对于她来说,不远处的街道像是旧日的噩梦,随时都在提醒她死亡如此之近,人心如此残酷......她不愿意离开这个房间,这个旅店,她不想离开蒂亚,仅仅是能睡在床上就已经让她感到很幸福了。
梅莉从床上爬下来,替洛蒂亚整理起了行囊。可没过多久她就已经把洛蒂亚仅有的新衣服整理好了。此时她才真切地意识到洛蒂亚和她一样也是一无所有。
简单把房间打扫了一下,清走角落的蜘蛛网,梅莉擦了擦汗,却听得房门打开,看到洛蒂亚和洛桑出现在了门外。
「你们回来了。」梅莉紧张地拉了拉裙摆,想要问洛蒂亚去了哪里,又不想开口,只能局促地站在那里。
洛蒂亚拎着旅店柜台上的引路蜡烛。梅莉站在门后,抬头看着洛蒂亚。她看起来和以前不一样了。
洛蒂亚是个高挑的女子一一每次洛蒂亚站在某个男人身边时,梅莉都会这样想到。她也想长得和洛蒂亚一样高,这样可以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洛蒂亚和她四目相接。梅莉低低地惊唿一声,把房门拉开。她知道洛蒂亚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怪了......除了那在火光中褶褶生辉的眼眸,她平时也不会和人对视的。洛蒂亚的眼神总是在躲闪,低着头,或是急促地走着,或是一言不发。
「我出去处理了些事情。」洛蒂亚摸了摸梅莉的头,沉默半响,「先睡吧。洛桑,把傀儡师放到角落。」
「好......好的,蒂亚姐。」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洛桑看起来有点怕蒂亚。他把身后的麻袋丢在了墙角。麻袋散发出一股馊味,洛桑看了看洛蒂亚,又看了看麻袋,欲言又止。
「放到厕所里,或者挂在窗外也行。」
「好的,蒂亚姐。」洛桑顺从地把麻袋挂到了窗外。冷风短暂地灌进房间,麻袋在外面一摇一晃,像一袋烂掉的熏肉。
「他不会冻死吧喵.....」夜珀蹲在窗框上伸出爪子戳了戳老眼,「如果他冷死了,诺亚也会死掉的喵。」
「我在袋子里塞了很多破布,足够暖和了,他死不了。」
洛蒂亚淡淡说着,「如果死了,那就死了罢。」
「你不担心诺亚吗喵?」
「没有按照律法处死她,已就是我最大的仁慈。」洛蒂亚看了看外面,「趁着我现在还清醒......我能感受到记忆中地黑暗在颤栗我的身躯,吞噬我的意志,抹去我的记忆......我不知道大牧师的净化还能持续多久,趁着我还清醒,我需要把一些事情办了。」
「你可以再找大牧师喵。既然知道净化对你有用......」
「过多的暴露自己,很危险。你知道的,夜珀,王国被笼罩在阴霾之下,有人不愿意见到我的回归。」
「蒂亚姐,你要去哪里?不休息一下吗?」
「我想起来了一些事。我要去拿回一些我自己的东西。」
......
......
十八年前,她第一次来到岩城,带着一小支下级骑士组成的先锋部队。
对于这黄沙滚滚的边境之地,她没有多少怨言。作为骑士,替陛下征战四方是她的宿命,又有什么值得抱怨的呢。
伯爵给她安排了一间堡垒内的府邸,三层高,在城堡的东南角,能眺望到通往卡莱德斯的平原。
府邸里有十二位女仆供她差遣,但她并不习惯住在华丽温暖的寝室中。她时常会跑到城墙上或者城外村庄里,躺在马儿身边沉沉睡去。
不久后,有五位骑士先后离开了岩城。他们是内陆贵族的儿子们,实在无法忍受要在边境驻扎数年。这里除了黄沙和荒原外什么都没有,不善政治的伯爵也举办不了华丽庞大的宴会,附近的领主十分稀疏,互不往来,娱乐的匮乏让人沉闷至极。
在岩城训练和清剿哥布林的这段时间里,洛蒂亚在府邸的地下室存起了一大笔金币,一套备用盔甲和三把骑士剑。
曾经的她并不在乎金钱财富,如今时过境迁,只要有了充足的金币,哪怕她又开始神智不清,也不至于为了一些金钱爬上男人的床。
把洛桑留在旅店,洛蒂亚朝着城堡的方向走去。
有时她也会想,究竟要什么时候告诉洛桑关于她的真相?和她这样的人不同,洛桑只是个怀揣着美好幻想的毛头小子,要是知道了她的过往,他恐怕会疯掉的罢......
护城河很冷。
河边的寒风吹得她发丝凌乱。吊桥已经收了起来,宏伟的帕罗雅佳尔城堡矗立在星空下。
看来只能游过去了。
来到士兵看不见的角落,洛蒂亚在河边把衣服脱了个干净,月光洒在她的胴体上,带着一丝朦胧的魅惑。
一手举着自己的衣物,洛蒂亚直直地跃入了河中。
河水冷彻骨。
......
......
「把屁股再翘高一点,对,再高一点」,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拍打着她丰满的臀瓣。
「叫我安萨尔骑士长,该死的。」
「为什么我晚上如此精神,能一夜五次让你们姐妹都爽上天?噢,我的光明神,也许是这里有英雄的祝福吧。」
「毕竟这寝室曾经属于那个人啊......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