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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学生会

神秘院某个密道的尽头，有着沙漠王基奥普斯的遗物『门卡乌拉』。

老实讲，我对这件事并不太感冒。

我觉得这一类校园逸闻，大多没有根据，没有内容，也没有来由，单纯只是口口相传，再加上学生们煽风点火、添油加醋所形成的传说而已。感觉跟都市传说没有两样，而且学生们的创造性——每天都有大把时间无趣又无聊能够消磨——非常强。如果再搭配上像阿塔姆学院这类比较高压的校园环境的话，出现这样的逸闻也在情理之中。

大抵只是名庸庸碌碌的贵族青年无法通过考试后，幻想出来的所谓神奇法宝吧。比如说拿了就能通过最终的测试呀，又或者是魔法水平能突飞猛进地提升，将自身怠惰所造成的绝望般的事实以一种幻想来进行慰藉，也并不是不能够理解就是了。

但是，倘若林格布露同学她所言的是真的呢？我躺在教职工的宿舍床上，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思考着这个问题。

虽然事到如今我对诸如寻宝、探险之类的事物兴趣寥寥，但是我的身边有那么一位少女可是完全按耐不住性子。像是这类传闻被她听到了，定是要找个水落石出不可。

所谓冒险女神帕梅拉的加护……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

爱丽丝听闻林格布露同学所描述的沙漠王基奥普斯的遗物『门卡乌拉』后，回到宿舍都一直在跟我聊这件事，我跟她说不要想这么多，还没有确认真假的事没必要那么上心，然后她就说我很无趣，一点冒险精神都没有……在澡堂里她仍然念叨着这个，即使回来还是一样。她还找来了安布拉和爱莎，问她们有没有听说过。

那个时候，我还在用毛巾擦着头发，靠在窗边依托自然风把湿漉漉的头发吹干。

「——喂、喂，露露！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吗？」

爱丽丝盘腿坐在床上，头发还没完全干，金色的发梢一摇一晃的，沾着几滴水珠。她眼睛笔直地望着我，

「你从刚才开始已经问第三遍了。」 我叹了口气

「因为太在意啦！林格布露说得那么认真，而且那种传闻，感觉就像是真实的——『沙漠王基奥普斯的遗物·门卡乌拉』，光是名字就让人心跳加速不是吗？」

「那也只是名字好听罢了。」我慢悠悠地回答，「大概是哪个恶作剧的高年级生编的故事。学院的密道、遗物、加护、试炼……听起来倒是挺符合他们的恶趣味。」

「可是——要是是真的呢？要是我们能找到它呢？说不定能揭开一个古老的秘密啊！」

我摇了摇头，示意爱丽丝我完全不想去在意。

比起这个，我更想准备下次上课的内容……下次绝对不能像上次那样失败了。

起码要把话讲清楚……

可是说到底，要怎么上课我完全拿不准。我本来就从没有当过教师，甚至也没有学习过教育学，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把我丢到这个岗位来。这完全不适配吧?! 

唉……

见我没有什么反应，爱丽丝转而又去骚扰其他人了。

我看着她把安布拉和爱莎拉了过来，然后单手叉腰地看着两个人，很是神气。

「爱莎，你们不是从沙漠来的么？那你们会不会听过『基奥普斯』这个名字？或者『门卡乌拉』？」

爱莎愣了愣，歪着脑袋想了想。

「嗯——基奥普斯……听起来像是古王的名字，可我们部族的长老从没提过。门卡乌拉嘛……更没听说过。」

「安布拉呢？」

安布拉缓缓睁眼，她语气平淡地回答了爱丽丝。

「没有印象。大人。我们一族口传的王名，我都记得清楚。那不是沙漠的王，也许只是传说里的人。」

果然吧，大概就是假的。

「你看吧。连沙漠出身的人都没听过，你就别太当真了。」我说。

「哼，露露你总是这么扫兴。难得有一点浪漫的可能性嘛！」

「你确定『迷宫探险』和『被保卫科逮个正着』这两件事能浪漫起来？」

「当然可以呀！你想嘛，夜里点着提灯，走进被封印的地下通道，空气中都是古老咒语的气味，然后——」她两手一摊，眼神闪闪发光，随后接着说，「门的那一边，也许就是沙漠王的安眠之所！」

「听起来挺刺激的！我赞成我赞成，不过我可不想半夜被关在密道里。」 爱莎拍了拍手，笑嘻嘻地附和。

「胆小鬼。」爱丽丝挑衅似地眯眼。

「才不是胆小鬼！我只是比你更爱惜小命！」

「门卡乌拉……如果真是沙漠的遗物，那它不该出现在这里。沙漠王的遗迹都在时间的轮转中遗失殆尽，不会有『密道』这种东西。更不可能在阿塔姆学院。」 安布拉微微睁开眼低声说着。

「你看，连安布拉都这么说。」我朝爱丽丝耸耸肩。

但爱丽丝似乎被那句「不会有密道」更激起了斗志。

「那就更奇怪了！为什么会有不该存在的遗物呢？也许正因为如此，它才是学院最大的秘密！」

爱丽丝……真拿他没办法。

我只觉得头更疼了。

「……随便你吧。别把我拖下水就好。」我说。

「太迟啦，露露。」爱丽丝一拍手，随后靠近我，趁着我没注意，一瞬间就把我头上的毛巾抢走。

「你已经听我说完了，就算是共犯咯！」

她挥舞着我的毛巾，嬉笑着说。

「还给我——！」

「你来拿啊！」

「爱丽丝！」

「——好啦好啦，我投降！」

我伸手去抢那条毛巾，却被她灵巧地一闪，毛巾在空中飞舞，最后落在她的头顶。她笑得前仰后合，金色的发丝散成一片。

「露露，露露。」她一边笑，一边拖着长音。

「干嘛啦。」

「我在想一件事。约尔，不是学生会的吗？」

「……你提他干什么？」

「当然是因为好奇啊。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在研究那个『门卡乌拉』的传闻吗？学生会管着学院里大部分的事务，档案、地形图、禁区记录、通道封印，全部都在他们手里。你说——」她用手指点着我的肩，随后继续说，「要是有人能查到密道的位置，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学生会的人。」

「那你自己去问啊。」我没抬头。

「我去？我堂堂军武院教官，一跑到学生会去打听八卦，多丢人哪。你不一样嘛。」

我抬起头，狐疑地看着她。

「我哪儿不一样？」

「你认识约尔啊。他不是你学生吗？这可是天赐良机，又能打听情报，又能见他。顺便问问他最近过得怎样～」

我被她那调子弄得说不出话，脸上不知不觉地发烫。

「也没有那么在意，其实……」我顿了一下，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哎呀，这话你都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爱丽丝托着下巴，笑得坏极了。

「你——！」

「好啦好啦，不打趣你了。不过说真的，露露。要真想查门卡乌拉的事，学生会是唯一的突破口。你不是老说要以事实为依据嘛？那就去问问他啊。」

「……再说吧。」

「再说就是答应了！」她立刻拍了拍手，随后说，「明天早上就去！」

「谁说的——」

「我说的。」她笑着抢走我手里的毛巾，挥舞着跑到门口。

「你已经听我说完了，就算共犯咯！」

「爱丽丝！还给我——！」

至少把毛巾还给我啊！

那天晚上爱莎追了半天爱丽丝，才勉强把这个精神气旺盛过头的人制服。

我真是服了爱丽丝……

＊

阿塔姆学院的学生会设在文书院的最高层，那里是整个校园最安静、最庄严的地方。两侧的长廊镶嵌着学院的徽章，地面是洁白的石砖，被擦得一尘不染。阳光透过高窗落在走廊上，形成明暗交错的地带。

当爱莎推着的轮椅转轮碾过那些石砖时，发出的「咔哒」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我的手心微微发汗。

学生会的门是一扇厚重的橡木门，上面镶着金色的文字——「理智与秩序」。

我抬手敲了三下。

「请进。」

里面传出一个稳重的男声。

我深吸一口气，让爱莎在门口等我，然后推门而入。

室内的光线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水香味。中央是一张长长的会议桌，铺着整齐的文件。靠窗的位置，白色的窗帘轻轻摆动，风从外面吹进来，掀起几页纸的边角。很符合我对学生会的想象，不如说学生会是不是都是这副模样？我大抵是搞不清楚了。

因为我的目光很快就被那个坐在中央的人吸引。

一头近乎纯白的头发，肤色苍白，眉眼锐利。他领口的徽章在光下闪光，那是学生会长吧？看即使不看气质单看座位也能看得出来。坐在中间的肯定是官职最大的，人类社会的规矩素来如此。

在他左侧，有一位褐发的女性，戴着眼镜，低头在记录。她的动作快而准确，笔尖在纸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再往旁边，是我最熟悉的那个人。

约尔。

他坐在文件堆的一侧，姿势笔直，表情一如既往地冷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我能看见他眸子里闪过的慌乱，那是一种想说话又不知该说什么的尴尬。

他移开视线，假装专注地整理文件。

那动作僵硬得几乎让人发笑。

「老师，您是？」白发的青年抬起头，声音礼貌。

「我是露露安娜·莉丝佳·施密特。抱歉打扰。听说我的学生约尔乌斯隶属于学生会，我想请他协助确认一些档案。」

「当然可以。」白发青年点头，然后转向约尔。

「约尔，请带莉丝佳老师去。」

「是。」

约尔立刻起身，语气短促。

「谢谢。」我轻声回应。

我转动轮椅离开，门在背后轻轻合上。外头的光线比室内亮得多，一下子让我眯起了眼。爱莎已经等在外面。

「露露大人？」爱莎对我说。

「嗯，我们走吧。」

约尔在我们身后几步的地方跟着，脚步轻而不安。他一向对其他人就没几句话，今天更是格外拘谨，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爱丽丝已经够让我烦了，这位也是从来没有令我省心。

我让爱莎推着轮椅往走廊尽头走。那里通向花园的小径，平时很少有人经过。

我能听见他在后面轻轻吸了一口气。

「老师……」

他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您特地来学生会，有什么事吗？」

「嗯。」我偏过头看他。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映出一层浅金的光。

「其实，是想问点关于学院的事。关于……门卡乌拉的传闻。」

「你也听说了？」他问。

「最近不是很流行嘛。我虽然才刚来但也听说了。」

约尔点了点头，神情有些复杂。

「有人说那是真实存在的遗物，有人说只是恶作剧。我是不好奇啦，但是爱丽丝非得想知道不可。是假的吧？」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

「大概……不是。」

「我们确实在档案里找到过一份奇怪的记录。」

哈……？

不是假的吗？

我倒是觉得也不是不可能吧，如果是有原型的逸闻的话，那也没有关系。反正什么神秘的力量什么的，大概肯定是不存在的。我的判断绝对是没有问题的，嗯，绝对没有问题！

「什么记录？」我直起身，慢悠悠地说。

「几年前，神秘院曾向学生会提交过一份申请，要求封闭地下第二实验区的一部分区域。理由写的是『不稳定的空间结构』。可那份文件后来被撤回，连存档都被删掉了。」

不是吧，不是吧……这也能行吗？

但这跟密道不是完全没有关系吗？

如果是地下实验室的话，算不上是密道了吧？

「删掉？」

「……是的。按照流程，不该发生这种事。所以我怀疑，那就是传闻的源头。」

我沉默了片刻，思考了一会后，继续问他。

「你见过那个地方吗？」

「没有……那片区域现在被彻底封锁，只有神秘院的核心成员能进入。连院长都很少提起。」

神秘院的核心成员啊……

核心成员……

院长……

欸，妮妮娅小姐！

我忽然想到了，妮妮娅小姐好像就是被神秘院特别聘请过来做研究员的，当时那天的情景好像就是吧？而且那个院长对我一点都不客气，但是对妮妮娅小姐卑躬屈膝得很，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可是自从来到阿塔姆学院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妮妮娅小姐。

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她。

即使要强行把妮妮娅小姐跟这件事挂钩，也完全说不通吧。

忽然，约尔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露……莉丝佳老师。」

「嗯？」

「您真的要查下去吗？」

我笑了笑。

「我还没决定呢。」

「……如果那真和遗物有关，可能很危险。」

「危险这两个字，我早就习惯了。」

他沉默了一会，随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

「……那至少别一个人去。」

「我当然不会一个人。我身边有个总是给我添麻烦的家伙，她比任何人都擅长闯祸。」

「您说的是……温斯特尔教官吧。」他愣了愣，随即轻声笑了笑。

「是啊。」

「那我就放心一点。」

空气里有一阵沉默。阳光照在他的睫毛上，金色的光晕一闪一闪。

「约尔。」我叫了他的名字。

他微微抬头。

我看了下四周，除了我和约尔以及爱莎外，没有其他人了。

很好，这样的话……

「爱莎。」我轻声唤她。

一直安静站在我身后的少女立即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我，神情依旧冷静而克制。

「我想和约尔单独聊几句。」

她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没有多问。她轻轻行了个礼，动作标准得如同仪式，随后转身离开。

我等了一会儿，直到确定她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慢慢地、悄然地吐出一口气。

周围一片静谧，只有窗外的风拂过树叶，带来细微的沙沙声。午后的阳光正好斜照进来，斑驳的光影洒落在石地上，仿佛都沉入了柔和的静谧中。

我转过头，看向那个从刚才起就一直有些拘谨的少年。

「现在，」我轻声说，唇角微微扬起。

「我是『露露』。」

约尔整个人顿时松弛了下来。他先是微愣，随即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熟悉的笑容。那种笑容是我最熟悉的标签，没有贵族的矜持，没有学院的规矩，只有我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的表情。

其实这也是我们两个人的默契了。我并没有跟他说清楚，他那个木头脑袋倒是意识到了。如果我们的关系现在公开的话，会有不少的麻烦。毕竟的学生和教师之间的关系，况且他也是学生会的一员，为了规避一些风险，我认为有必要向大众隐瞒就是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一直在扮老师呢。」

「也不能总是装得太不像。和你说话的时候，还是放松点好。」

我们就那样彼此看着对方，仿佛那段冒险者公会的时光从未被割裂，一切都如从前一般。

「抱我一下吧。」我忽然说。

「……欸？」他眨了下眼，明显没反应过来。

「我累了。」我撇撇嘴，随后扯着他的手臂，嘟起了嘴。

「今天的太阳太晒了，坐轮椅又坐太久……而且我需要补充点能量。」

他呆了一下，但那一点错愕只维持了片刻，随后他温柔地笑了。

「好。」

他绕到轮椅前，动作极轻地把我抱起，他的怀抱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而稳重，带着熟悉的体温和微弱的气味。我的手自然地搭在他的肩膀上，靠在他胸前，能听到他平稳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一下一下。

「这样就好……」我闭上眼，声音几不可闻。

「好久没有靠着你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多话，只是稍稍收紧了手臂的力道。

这一刻没有任何打扰，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人、阳光、还有缓慢而清晰的呼吸声。

我睁开眼，抬起头看着他。

「下次……如果你想见我，又不方便直接来说，就在我办公室放点资料。」

他低头看我，眼中闪过一点不解与笑意。

「资料？」

「随便什么都可以。只要我看到桌上莫名其妙多了份文件或者报告，然后是你的笔迹的话，我就知道你想找我。」

「……好。」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事、事先声明！我只是避免你再用那种『能不能请你过来一下』的官腔说话罢了……听得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好，我记住了。」他点头，低声应道。

我望着他认真应允的神情，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满足。

「好了。」我轻轻推了推他胸口，随后开口说，「差不多了，把我放下来吧。」

「嗯。」他小心地把我重新放回轮椅上。

坐定之后，我看着他，随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我有两件事要交给你。」

「请说。」

「第一。」

我伸出一根手指。

「去调查一下『门卡乌拉』的传闻。不要闹大，也不要真的去深挖什么禁区。只要弄清楚它最初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以及最近有没有人刻意在推动它。」

「好。」

「第二件事——」

我顿了顿，眼神稍微变得凝重，接着伸出第二根手指。

「帮我注意一下林格布露同学。」

他似乎有些意外，皱了下眉头。

「……啊？她也来了？」

看来约尔好像还不知道她啊。也难怪，阿塔姆学院这么大，不知道的话也很正常。而且约尔是属于文书院的学生，林格布露同学的话是神秘院的，平时肯定根本就见不了几面，即使约尔是学生会的像林格布露同学那样的情况……大概也是这样的吧。

「是。」我轻轻点头。

「她……看上去挺坚强的。」我补充说。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感觉措辞都不太好。

「……但我总觉得，她不是很快乐。」

「你怀疑她遭到排挤？」

「不一定是排挤啦……」我叹了一口气。

我想起林格布露同学昨天熟练的动作，然后再加上爱丽丝那句话提醒了我……

我还是感觉，她大概过得并不怎么样。

多少，我跟华莱士男爵也认识，而且身为教师看到有人被欺负的话，做事不管肯定是不可以的，无论于公于私我都想帮她。而且本来这种事学生会的人来解决再好不过了，有时候比起教师，学生之间的约束更要有力量就是了。

前世的时候，好像就是这样吧。教师在学校内的管理能力并不是百分百的权威。

「我怀疑，她被某些人特别『关照』了。不论是学业还是……其他层面。」

约尔沉默了一下，然后点头。

「我会留意的。」

「嗯，能帮我这两个忙就好。」我靠在轮椅的靠背上，抬起头看他。

「你一直都很可靠，约尔。」

他似乎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脸，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声回答我。

「我会尽快给您回报。」

我微微一笑。

「那我等你的『资料』。」

阳光斜斜地洒进来，落在他黑色的头发上，仿佛整个身影都染上了淡淡的光辉。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那儿，像是还有话要说。

最后，是他先开口。

「……那么，我先回去了。」

「去吧。」

他轻轻点头，转身离开。步履平稳，背影挺直。

而我，静静地看着他走远，直到他消失在走廊尽头。

爱莎在远处站好，看到我一人出来，立刻迎了上来。

「露露大人，需要我推您回去吗？」

我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搭在轮椅扶手上。

随后，我笑着对她说。

「爱莎，我们回去吧。」

（PS：下面林格布露形象，以免大伙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