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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露露安娜恋情考察大作战

我叫爱丽丝，爱丽丝·温斯特尔。

曾经是童话王国的公主，现在则是雷赫利亚帝国冒险者公会一名平平无奇的柜台小姐。

平时的工作是登记报销、发布委托、处理吵架冒险者的纠纷、安抚喝醉的矮人、制止拿着血淋淋鸟尸体来柜台炫耀的亚人……总之，很忙，也很充实。

不过，最近比起那些日常公会事件，更让我在意的，是那位女孩——露露安娜。

她最近，有点奇怪。

＊

今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睁开眼，揉着还不太清醒的脑袋，翻身下床，踩着地板咚咚咚地冲向餐厅。通常露露还会在这个时候坐在饭桌前等我，双手捧着茶杯，轻轻呼着气，她习惯早起，但不会太早，但会比我和约尔醒的要早，因为我们三个人里面只有她能够料理，我们总是一起吃饭。

厨房里今日依然传来锅铲碰锅沿的声音。我悄悄踮脚走过去，看见露露穿着宽松的围裙，低头专心地炒着鸡蛋，神情专注，脸上还挂着笑意，不时发出哼唱曲调的声音，那种风格的音乐即使是在童话王国我都从没有听过。

「早上好——露露，今天起这么早？」

我这么一喊，她坐在轮椅上的肩膀抖了一下，然后像没事人一样微笑着回头。

「早啊，爱丽丝。」

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坐到桌前时，我才发现约尔也在。跟露露一样，我见到这名贵族青年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好像哪里有点不太对劲。他坐得离露露不远，但他眼神一直飘来飘去、不敢看人。

露露端来面包时，约尔突然低声说了句「我来吧」，结果两人手碰在了一起。

……然后，约尔像被烫到一样把手缩了回去，露露也轻咳了一声，两个人的脸一瞬间就红了。

「你们两个，」我一边嚼着吐司一边瞄他们，「是不是吵架了啊？」

「……没有。」

「当然没有。」

两人竟然异口同声。

……果然有鬼。

吃完早饭后，露露拿着托盘在约尔的帮助下去洗碗，等到约尔回来之后，我趴在桌上盯着约尔。他好像注意到了我的视线，故作镇定地整理衣领，起身要走。

「喂，约尔。」我突然喊住他。

他回头。

「你觉得，露露穿黑色睡衣，还是白色睡衣更好看啊？」

「噗——咳、咳咳咳！」

他猝不及防地呛到，拼命咳嗽着逃出了餐厅。

露露在厨房对我喊：「你又欺负他了吧！」

「我没有哦！我是认真地在关心朋友的审美判断力！」

没有人回应我，只有碗碟轻轻碰撞的声音。

我撑着下巴，看着她的背影。

嗯，越来越有问题了。

——明明一周前还好好的，自从那天露露过生日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那天晚上，我记得很清楚。她生日那天，我们几个朋友偷偷给她准备了一个小派对。露露一开始像往常一样，微笑、客气、温柔、懂事，收礼物的时候还带点不敢相信的神情。

但我最记得，是她看向约尔的那一眼。

那眼神，怎么看都像是「我终于可以放心喜欢你了」的样子。

嗯哼？

我可不是迟钝的笨蛋，不如说得直白一些，我敏锐地嗅到了一股甜腻腻的气味——

——恋爱的气味。

……或者说，某种，发生了什么的气味？

＊

昨天夜里，其实我没睡好。

大概是因为晚饭吃太多，露露她做的奶油焗饭真是太好吃了，一不小心多添了两碗……结果睡到半夜，肚子鼓鼓的，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我抱着肚子坐起来，望着窗外的月光发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去厨房泡点热牛奶助助眠。这种偏僻地方宅邸的走廊在夜里特别安静，只能听到木地板偶尔咯吱一声的响动。我赤着脚轻轻走着，路过露露的房间时，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门没完全关紧，留着一道细缝。

嗯？这家伙不是一向讲究得很，睡觉前一定会锁门的吗？

我放慢脚步，刚想伸手帮她带上门，结果就在这时，从房间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嗯……哈……别……那样啦……」

我的手顿住了。

那声音软软的、糯糯的，还带点鼻音，虽然听不太清具体在说什么，但绝对是露露的声音，没错。

她不会是在做梦吧？梦话会这么……生动的吗？

我本能地把耳朵贴近了门缝，一边心跳莫名加快。

「约尔……别咬……嗯……我喜欢你……」

？

？？

？？？

我感觉自己被雷劈了一下。

整张脸瞬间烧了起来，手也僵住了。连忙后退两步，差点踩到地板边角的木刺。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我像个做贼被逮住的小偷一样站在光里，心跳快得像鼓点。

等等等！这、这不对吧？这不是梦话吧?! 这不该是梦话吧?!

那语气，那个音量，还有那句「我喜欢你」后面的……喘息，简直、简直像是——

我不敢再听下去了，赶紧逃回厨房，煮了一杯热牛奶，双手端着回到自己房间，一路上脑袋里全是刚才那点破碎的词句。

坐在床边，我发誓，自己从未有过这么复杂的心情。

一方面是羞耻，我到底都听了些什么？

一方面是震惊，原来露露会发出那种……呃，女孩该发出的声音。其实我一直觉得，露露很多地方不像是女孩，比如说情绪很多时候过于稳定？思维方式也更偏向于男生才有的理性。

但比起这个，现在的我，更多是感到无法言喻的……失落？

是的，就是失落。

明明她一直都和我一起住，一起吃饭，一起洗澡（偶尔），还会在我头发打结的时候帮我梳开。

她是我在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之一啊。

结果现在，她的心，已经完全交给别人了。

不行不行，这不是我该想的事！我摇晃着脑袋，像要把那些画面甩出去一样。

区区恋爱而已，有什么了不起！我才不会输给恋爱的家伙！

但……

露露她真的……谈恋爱了吗？而且是、已经进行到「那一步」了吗?!

我一边喝着热牛奶，一边埋进被窝。

如果她真的和约尔做了什么……那岂不是、以后她就、就不是清纯少女了?!

……我到底在想什么啊啊啊！！

我用枕头蒙住头，脸埋在被子里，滚来滚去，连牛奶杯都差点打翻。

不行，明天一定要找机会问问她。明着问不行，那就暗中试探！

对我来说，什么冒险者说谎骗报销我都能一眼看穿！

你以为你装得很自然，我就不会发现你们两个之间的暧昧气氛了吗？

哼——等着吧，露露。

童话公主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

第二天清晨，我顶着一点点没睡好的黑眼圈起床了。

虽然有点困，但精神状态还行。

我哼着歌换好制服，然后踩着阳光走进了公会大厅，在自鸣钟响起之前。

「遵循帕梅拉女神的指引，向着星辰与深渊，欢迎来到冒险者公会！」

我一边挥手，一边偷偷往旁边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露露今天也来得特别早，而且看上去心情还不错。她把文件摊开在柜台上，神情平静，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意，那种不自觉的、小小的幸福氛围洋溢在她身上。我绝对不会看错，她绝对有鬼！

哼哼，真可惜啊露露，你旁边坐的，是我。

「露露。」我若无其事地凑过去，手里拿着两份文件，「你在笑什么啊？」

「……？我没在笑啊？」

「哦？」我装作随意地靠近她耳边，「是因为做了好梦？比如梦见某人？」

露露手一抖，差点把笔掉了。

「……你最近问题好多。」她笑着瞪我一眼，「是不是没睡够，开始胡思乱想了？」

「不是我乱想，是你太反常。」我靠着柜台坐下，盯着她看，「你以前哪天早上笑成这样过？」

「我哪有笑——」

「嘴角都快飞起来了。」

她终于别过脸去，不说话了。

我笔记本上写下：分析项目「行为异常」确认。

中午前后，公会大厅变得热闹起来。

几个刚从近郊讨伐回来的小队回报委托，吵吵闹闹地排队，有人嚷嚷着讨奖金，也有人往柜台丢了一大堆湿淋淋的兽皮，我忙得手脚并用。

忽然，耳边传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

「这位小姐，要不要一起喝杯午后的果汁？」

我侧头一看，是个新来的单人冒险者。打扮挺花哨，腰间的长剑看上去没什么实战痕迹，估计是那种想来公会混人设的轻浮型。

但这家伙没找我，平时这种类型都会直接过来找我的，这倒让我感觉意外。他走到了露露柜台前。

「你叫露露对吧？我听说你是这儿最漂亮的柜台小姐。」

露露停下笔，像是机械似地面无表情回答。

「您好，办理委托业务需要出示冒险者铭牌。。」

「哎呀，别这么生疏嘛，大家混个脸熟——」

「您好，请问您的铭牌？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她声音提高了些，语气不变。

那冒险者挠头，悻悻地掏出冒险者铭牌递给了露露。

「D级单人冒险者。委托完成情况未核实，请等待后方验收人员审核后再交回执。」

她像赶苍蝇一样打发了他。

那男人走开后，我凑到露露旁边。

「你最近对男人都这么冷淡的吗？」

「我是对轻浮的人冷淡。」

「可我记得某人曾经对约尔那种老实型也不是很热情呢～」

她翻了个白眼，把委托单朝我一推。

「你今天真的话很多。」

「那当然，因为我太好奇啦。」我撑着脸盯着她，「你最近是不是变了点？」

「哪里变了？」

「心情特别好，对吧？不是那种表面装出来的『我很好』，而是……你知道的，那种晚上回房间会傻笑着躺在床上，还在被窝里哼小调的状态。」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过了好一会儿才说。

「爱丽丝。」

「嗯？」

「你在偷听我说梦话吗？」

「你怎么知道我听见了——不是！我哪有偷听！」

「……」

她嘴角抖了抖，似笑非笑。

我感觉自己暴露了，连忙转移话题。

「重点不是这个啦！我是说，我真的很好奇你们俩到底……有没有在一起。」

「你是说我和约尔？」

「对。」

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笑了。

「那你猜猜看？」

……什么叫「猜猜看」?!

我差点跳起来。

你都做到那种程度了还让我猜?!

我鼓着脸回到自己柜台，心情复杂到不行。

露露她，果然，是不一样了。

我叹了口气，一边往表格上写着「委托完结」，一边在另外的笔记本上默默写下：

分析项目「情绪变化→成恋爱状态」确认。

目标初步判定为「陷入热恋期」。

但我已经忍不住了，我打算直接找露露问清楚。

＊

晚上，吃过饭之后，我来到厨房。

露露正在里面洗碗。

今天，我准备继续执行「露露安娜恋情考察大作战」！

「……总觉得你今天一整天都在瞪我。」露露一边解下围裙，一边撩起袖子准备洗碗，「你是不是肚子饿了？」

我坐在厨房餐桌边，抱着热水杯，双腿晃啊晃。

「才不是饿，是对你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我有偷吃你的点心吗？」

「这已经不是点心的问题了。」我用力一拍桌子，继续说，「露露安娜小姐，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跟约尔，交往了！」

她的手顿了一下。

「你是在开玩笑吗？」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你最近这些反常行为，频繁发呆、下意识摸自己嘴唇、对轻浮冒险者毫不动摇、每次说到约尔你就语气不自然，还有，还有，最重要的是，你晚上说梦话了！！」

「……你真的在偷听啊。」她叹了口气。

「不是偷听！」我涨红了脸，「我只是刚好路过！刚好听到！而且那声音、那内容、那温柔得、幸福得……唔唔唔唔！」

露露拿了块干净的抹布直接捂住我嘴。

「太大声了，爱丽丝。」

我用力挣开，气鼓鼓地坐回椅子上捏着杯子。

「你都不否认啊。」

「你想让我说什么？」

「至少说清楚吧！你们是不是！真的做了！恋人之间才会做的那种、呃、你知道的、会害羞到不敢面对的事情！」

露露擦着碗的动作一顿，耳朵以可见的速度染上红晕。

「……爱丽丝。」

「嗯？」

「你说的是，接吻吗？」

「我说的是那个更后面的那个！！」

「咳咳！」她咳了一声，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你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总之，那种事——」

「你真的想说出来吗？」我说。

「我不说你更会乱想吧？」她说。

「那你就坦白交代！」

她把最后一只碗放回架上，靠着随后让我把轮椅转过来，我把她转过来后，两个人正面相对，她先是叹了口气，然后，她看向我，眼里没有往常的敷衍。

「……嗯，我们……呃，做了。」

我顿时感觉脑袋嗡的一声。

虽然早就猜到了，早就发现了他们之间那股暧昧又甜腻的气氛，但当她真的亲口说出来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天塌了。

「哇哇哇哇……什么时候?! 」我轻声问。

「上次生日那晚。」她笑了笑.

「然后你们就……」

「爱丽丝，那只是梦。」

「骗人，明明梦话都说了……」

「那是梦啊，梦是控制不了的。」她嘟囔着。

「梦里你都已经跟他……」

「别说了！」

她丢了块抹布过来，我笑着躲开，心里却一阵阵发酸。

露露看了我一会儿，忽然问。

「你是不是……有点不高兴？」

「哈？我怎么会不高兴？我可是最支持你谈恋爱的人！」

「但你刚才的表情有点奇怪。」

「我那是……那是『身为最了解你的朋友，终于见证你成长成真正会恋爱的女性』的感动！懂吗!? 」

「你明明快哭了。」

「我没有！」我大喊，「我才不会因为你偷跑就哭啊啊啊！」

露露转动轮椅靠了过来，她伸出手轻轻抱住了我的腰。

她的声音也轻轻的。

「谢谢你，爱丽丝。」

我愣了一下，鼻子突然一酸，明明没受伤，眼泪却像是不听话地在眼眶里打转。

「喂……干嘛突然讲这种话。」

「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啊。」

我蹲下来，保持着跟她齐平的高度，伸手回抱她，一边小声咕哝。

「那你就别被男人拐跑啊……」

「不会的。」

「你都和他……干了那种事！」

「爱丽丝！」

「好啦好啦，我闭嘴了。我要回房间了露露，好困好困。」

月亮透过厨房的窗子照进来，地面亮了一块。

我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露露，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我并不为此感到难受。

相反，我应该祝福她吧？

＊

夜晚的风吹拂着窗帘，月光洒在屋内的木质地板上，四下很安静，只剩下树叶被风吹拂后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明明今天累了一整天，眼皮都快要合上了，可脑袋根本停不下来，我想着一个问题：

——露露，到底和约尔发展到哪一步了？

「呜呜呜……不行了……我好在意啊……」

我一边把脸埋进被子，一边打着滚。

我是该尊重她的隐私？还是应该立刻深入调查?!

可是、可是……露露她真的……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眼神、动作、说话的语气、还有那种细微的神情变化，那不是普通朋友能拥有的温柔。

「我到底是怎么了啊……」我抓乱自己的头发，爬起来喝了一口水，但心跳依然咚咚咚个不停。

既然如此……那就去干吧！

露露的房门对着走廊尽头。她平时睡得早，今天也不例外，房间已经熄灯了。

可我就是控制不住地，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披着毛绒睡袍，我在月光下蹑手蹑脚地走到她门外，靠着房门蹲了下来，整个人紧张得要命。

我不是来干坏事的，我只是只是太关心她了！毕竟万一她和约尔进展太快，身体吃不消怎么办？万一他是个根本不温柔的家伙怎么办？万一……

突然，门后传来一阵微不可闻的声音。

我猛地屏住呼吸，把耳朵贴在门上。

「哈……嗯……」

是露露的声音。

轻轻的，断断续续，像被掐住的气音。

「唔……约尔……」

……她、她居然在叫名字！

我整个人僵住了，双手紧紧抱住膝盖，大脑像炸了一样空白。

她声音低低的，夹杂着一点点颤抖，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软糯与羞怯，那不是平时在柜台上用的公事公办口气，也不是和我撒娇时的轻松语调，而是一种几乎不属于她的……娇弱嗓音。

她在说些什么，但我听不清楚。

只听见——

「嗯……啊……不要……」

「那里……不要咬……」

「哈啊……」

我的脸唰地红到耳根，心跳快到快要昏厥。

这、这是什么情况?!

……骗人！骗人的吧！约尔你个、你个表面一本正经的家伙，混蛋，色狼，变态，你怎么能——！

不对不对，也许是我误会了，也许根本就不是那种事？

可她说得那么清楚！

我靠在门边，脑袋低着。我双手紧紧抱着自己，感觉小腹一阵阵发紧，从里面好像分泌出了一些奇怪的液体，明明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做，身体为什么会浑身发热？

我并不懂那些「男女之间的事情」，我也从没经历过。最多也就是在冒险者之间的流言中听说过一点点，再加上从神殿的书里瞟过几行描写。

「会……真的那么舒服吗？」

「被抱住、被亲吻、被轻声叫名字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呢？」

我的脑子里浮现出露露靠在约尔怀里，轻轻喘息、脸颊绯红的画面。

还有那个她平时藏得很深、只有梦中才会露出的……脆弱模样。

我一边想，一边把脸埋进膝盖，心里又羞又涩又乱成一团。

然而，声音还在继续。

那断断续续的喘息并没有马上结束，反而逐渐变得更急促了。

「呃……约尔……等一下……太快了……」

露露的语气颤抖着，就连话语也变得支离破碎。

我躲在门外，膝盖紧紧贴着胸口，眼睛睁得大大的，却只能听见——听见——

「不要摸那……嗯……好奇怪……！」

「约尔……喜欢，喜欢……射进来……全部进来……」

「哈啊……哈啊……我……我快不行了……好舒服……」

每一个词，都拂过我的耳朵、我的脖颈、还有我的心口。

我甚至感觉自己不是在听，而是整个人都被她的声音包裹住了。

露露从来都不是会发出这种声音的人。

她总是冷静、温柔、平和。

可现在，她的每一个低喃、每一声颤抖的求饶、甚至那极力压制却溢出喉咙的喘息，都是我从未认识过的——陌生的、羞耻的、火热、并且幸福着的露露。

「哈……啊……约尔……」

她的声音在那一瞬间变得更高了些，随后又重重地落了下来——

「……啊啊……！」

那是一种夹杂着哭腔的呻吟，轻颤着、抑制着，却依然清晰地穿透门板，落进我的耳朵。

我的心，像被捏了一下。

啪——

我把头轻轻磕在墙壁上，小声发出抗议。

「呜呜呜呜呜……我到底在干嘛啊啊啊……」

我的脸整个埋进膝盖里，两只手把耳朵捂得死死的，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那最后一声喘息，太清晰了。

她那种满足到无力的呢喃，明明只是轻轻一声。

房间终于安静了。

只剩下浅浅的喘息，像潮水渐退，露出一地的疲惫与幸福。

我还蹲在原地，整个人都僵了。

时间仿佛定格了好几分钟，连空气都安静得过分。

我不敢动、不敢看，也不敢回想，但我的脑袋自己在想。

「原来……这就是那个吗？」

我曾听其他冒险者低声议论过，也听公会里那些姐姐们偷偷聊过，还看到过小说里「啪」的一笔带过的「成人之事」。

但从未，亲耳听见、亲身感受过那种体验。

也从没想过，露露……会那样叫。

我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连心跳都乱了。

「这不对……这真的不对……」

「我是她的朋友，不该做这种事的。」

「可是……我只是太关心她了，对吧？」

我站起身，背贴着墙，一路摸着晃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不敢再多停留，像逃一样溜回自己房间，一头缩进被褥内。

「呜啊啊啊啊……我到底在干什么啊啊啊啊！！！」

我双手抱头，在被子里打滚。

「我偷听了朋友的……的……而且还听到了那么……那么奇怪的声音！！！」

「我是不是要堕落了啊!? 」

「我是不是该反省自己了啊！」

「可是……可是……我真的……」

我咬着被角，眼睛红红的，心里却涌出一种陌生的感觉。

一种不属于「友情」的奇妙情绪。

混乱的、甜腻的、酸涩的、想哭又想笑的。

——也许，我不是只在担心她。

也许，我是羡慕她。

也许，我是……

我盯着天花板，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如果是我……我会那样叫出谁的名字？」

——是约尔？

——是露露？

还是……根本没人？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爱丽丝，爱丽丝·温斯特尔。

曾经是童话王国的公主，现在则是雷赫利亚帝国冒险者公会一名平平无奇的柜台小姐。

仅仅，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