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第78章

 

新闻发布会

我们把摩托车停在名望酒店门口。趁着等Kai回答采访的工夫，秃鹫们一窝蜂钻进那已经腻到喉咙的诱饵里，但那是几天前的事。

每当闻到这道菜，他们皱眉，脸色发青。吃到喉咙哽塞作呕，扔掉又可惜。今天虽不极糟，但仍要保持友善，香得让人鼻塞。这时特产还配上一道芬芳甜美的开胃菜。

特产仍是特产，即使吃腻，仍金贵到必须切成碎片[1]。

开胃菜比特色菜更能吸引顾客。猫头鹰紧贴特产……一，乌鸦则成群围着开胃菜……十，它们飞散凌乱，张嘴呱呱叫着，「大快朵颐」地享用：

「你们两个正式交往？」

「是谁先告白？」

「Sam是世界巨星，经常离家比赛，也是最容易招致嫉妒的明星。无数人表面顺服，内心却不服。我佩服你，因你必须……」

混蛋故意停顿几秒才刁钻赞扬：

「所以蔷薇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女孩！请问，卫兵的蔷薇……」

若我心生不快再大喊，发布会就毁了。我压下怒火，与Rose走进酒店，打断他们：

- 我心情很好，不想因媒体耸人听闻的歪曲头条而扫兴！

Rose差点笑出声，听着我轻微的笑：

- 打开窥探的眼睛吧，让你们观赏我这双如「流星之光掠过你眼眸」般闪闪发光的眼睛。别让它改变颜色！

大家愣住，没想到我用搞笑方式回答，与「别簸弄我」的性格相反。Kai签名，与粉丝自拍。我用好笑的声音吓退秃鹫，他并不意外，笑得爽快，优雅眨眼，向Rose表示祝贺——二妹妹焕发的容光与喜悦，将蔷薇映衬得更娇艳。

妹妹不必掩饰嘴角笑意，对着怕他性情影响老兄名声的某人。秃鹫和一群该死总找借口打扰家庭……剪枝，摘叶……蔷薇。

花之芳心，正与某人的心意同行。

秃鹫仍馋开胃菜，同时渴望难吃的特产。特产虽新犹旧，今天的陈旧饵食变成新奇食物……像未剥离邮票的原装物品。

秃鹫没有连续发问，也不扑向猎物。畜群悠然享用盛宴，态度温文尔雅，就像他们的爸爸是JK老家伙一样。我的眼睛很痒，但必须忍耐。

以前和嫂子一起时，Rose多次发火，把荆棘戳向饥饿的水蛭。现在以新身份面对人生，她必须保护所有关心的人……就像某人保护她。蔷薇模仿试图装出绅士样子的男朋友，泼辣女孩笑着回答最期待的问题：

谁想知道……谁先表白……自己去问…… - 她停片刻，含笑 - 丝公月婆！

Rose 面不改色地忽略无数称赞她措辞巧妙的表情。我静静笑着听她暗中赞美我：

- 活得真实，被它讨厌；体现差异，被它鄙视；才能，就即刻被它埋没。人与神都不能根治嫉妒这种慢性疾病！

我张嘴大笑，「瞻仰」着那群被拔光毛的秃鹰。他们不想再听挖苦，于是把目标转向Kai。

那猎物更美味，比天生一对都可口——正是尖刺密密麻麻的钢蔷薇，比任何笔锋都锋利的嘴舌……跟……粗鲁家伙一开口就是骂到狗链摆动。我无数次威胁，把秃鹫吓得羽毛尽湿，粉丝也害怕到蛤蟆屁股变绿。

虎豹狐貂的家伙……根本不能与那位对粉丝亲切、对那些从小不学无术长大却成了记者的人也礼貌相待的男神相提并论。他每秒都温柔待人，那些自称狂热粉丝十年的人，追逐才华只是借口，迷恋帅哥才是原因。

只需帅哥展颜一笑，更别提那温暖甜蜜足以融化人心的嗓音。「百卵孵化成百孩子的王国」的女儿公开竞相张开胯部，渴望为世界最帅的男神生下一堆Kai儿。

啧，又扯淡。看来自从被女孩折磨，我像被短路，成了半疯。我吐出这些话，肯定被一群是非嘲讽我吃巨大的gato蛋糕。

算了，不理它们的妈妈。最重要是顺利召开发布会，同时向哥哥学习，在万变生活流中保持一成不变的作风，观看他克制，从容应对。

- 好吧……如果粉丝因我保护妹妹而失望，导致电影没有结尾。

老兄半嘴笑着，耸肩：

- 真正的粉丝根本不配和普通粉丝相比较！

弟弟笑开花，竖起大拇指，Kai笑到合眼，老兄专心听下一个问题：

「最近网友造谣，散布你的震惊言论：JK的后代不是公主。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先生！」

秃鹰们一直想问，但怕凶神愤怒，瘾吸fame却不敢吮吸的人群只好默默祈祷。

祈祷引起苍天感动，上帝降下天雷，向国民兄妹惹是生非。一帮趋炎附势之徒立刻借雨泼水，把故事推向离现实一万八千里：

「网友们批评你，因为你说JK的后代不配当公主！」

他们大惊小怪：

「无数人指责你傲慢，因为你认为JK先生的后代不配与你妹妹相提并论！」

「这事曾处于公众关注中心，网络社区嗡嗡讨论。反粉者乘虚而入，在虚拟世界攻击抹黑你。无数人为你辩护，不少粉丝也曾反戈批评。先生，您如何解释和处理这起丑闻？」

那群牲畜装作没听到我的尖叫和咒骂，利用上帝赐予的机会玩这种「苍蝇粘蜂蜜」的游戏。一堆畜生吠叫着人声，喷出几十个离题问题，打扰敏锐头脑，密谋使能言善辩者混乱，暴露漏洞给啮齿动物啄食。

十年的艺术活动就是十年与洪水共生，狂风暴雨隆隆倾泻，祸心卷走一切。Kai点点头，享受篡改的海啸与将话语塞进嘴里的风暴合奏。老兄半闭眼像艺术家一样……鉴赏……这首震惊观众的乐谱。

我气到血气发疯，却也失笑，因为他正在恍惚，惋惜这首歌以窒息的安静音符结束，让等待以最max音量爆炸，如果男神粗心发言。老兄不急回应，而从容转向弟妹，耸肩，用表情代替语言：

「你干么为那帮除了对文化盲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家伙发火，让自己脑子累！」

老兄晃手指，撇嘴，「批评」我虎豹态度： 「啧，不总是虎豹能解决问题，兄弟！」

他礼貌摆姿势： 「有时必须冷静，非常冷静，冷静才能成为绅士！只有那种冷静，他妈的礼貌，才可能锁住狗的嘴巴！」

我轻笑着，对他那批评我的样子：

「你这样稚嫩青涩，『亲人』还未成熟，已在这臭气熏天的生活下发臭！」

老兄转向心爱的妹妹。我笑出眼泪，观看他温柔注视Rose。丫头面对超乎想象的境遇，那噩梦只是……吓一跳……与野生牧群的兽部分占据了这人部分相比。

丫头不知所措，在野蛮气氛下头晕目眩，等待猎物被撕碎，埋葬受害者和一切在是非泥潭下的东西。

老兄微笑着，对这操蛋人生感到恼火，但仍忍耐……耐心……在人情末日的世界中，绽开一个无需浇水的新鲜笑容：

「这疯狂、虚假、忌妒的人生就是公众人物的生活。对于你来到我的世界和……某人……表示慰问。」

Rose没害羞，也没胆怯。丫头捂嘴，眨眼，咯咯笑着，捉弄哥哥然后调侃她的某人：

「我哥虑得太远，仿佛我会……后悔……因为……某人……呀！」

丫头瞥我，我没神没气，厌倦这独一无二的兄妹。两人享受，笑到眯眼，瞅着我表达态度：

「好吧，我知道你们兄妹是二号人物，没人敢承认自己是星期天！」

Rose笑得肩膀发抖。Kai不理会全世界等着他回答，跟弟妹说话像演哑剧，直到无话可说，他才对答人生：

- 很久以前，我曾质疑，在她作为恩人救了黄金的性命并揭露身份之前，我的妹妹在你们眼中是不是一朵纯洁的花。

不仅秃鹫，全世界都明白Kai暗指什么，但吃腐尸的动物群仍咬着不放：

「哦，看来你跑题了，先生！」

「没错，我们说JK先生的后代和您！」 「大家都热切等待你答复！」

人群再次骚动，要求Kai开门见山。Kai微张嘴笑着：

「你们不想谈论Hanna。我求之不得！」

Sam和Rose咯咯笑，观看人群呆住，被Kai牵着鼻子走，从猎人变成狐狸困住的猎物。精明的人笑着：

兰和霜遭到体育裁判不公时，有没有人称她们为公主，还是只有被审视、赞美、贬低和批评的份儿？

秃鹫群打断：

「你不该提起别人的过去。」

「我再说一遍，只谈论正确话题！」

Kai淡淡一笑：

- 你们总喜欢赐予、封赠，赞美某人是男神，像小说里的帅哥，为美貌神魂颠倒，赞美某人为公主，却不在乎她们是否喜欢吗？

老兄不动声色，喝水，咂舌继续说：

- 谁敢断言JK先生的后人喜欢世人称公主，请说话……

一只秃鹰说：

「请你不要推理，只回答核心。我们只想知道理由！」

记者会变成喜剧。Kai还是对于演艺圈这种没什么好奇怪、却让大家惊讶的事件表现得很从容：

- 哦，你的意思是我推己及人？

那家伙压下不屑：

「对，你怎么能像板上钉钉一样肯定她们不喜欢这么叫？」

那家伙一言不发，看到许多人摇头、捏额头，他意识到失言。众人发现Kai得胜，暗暗嘲讽他诱捕小聪明时的「胜利」。那种「聪明」？在我家乡，它被锁链捆着，在街头到处都是。没什么值得自豪。

原来，那精明善辩的男神也只是琐碎的智者。Kai不理会那些肤浅却自以为深沉的人，老兄清嗓子讽刺道：

- 我没遇见过JK先生的后代。但通过她们对媒体和观众的举止，每个表情、每句话，尤其团圆之夜的事件，小孩子也已看出她们的性格，而仍有人故意不理解。比不上小孩子是真的吗？我太天真了，现在才知道！

Rose和我笑到全身摇晃，观看他抬头呼气，像我对你束手无策时的那个icon。

那家伙哑口，不敢再咳嗽。但许多人不怕被嘲讽：愚蠢却摆出危险姿态，吮吸fame，要求Kai解释清楚，别再兜转。Kai讽刺：

- 啧，似乎浪费时间。现在结束吧。

Kai郑重转向新闻发布会最大的摄像头：

- 每个女孩都想在家中当公主，那是对家庭成员而言。在外人看来，如果JK先生的后代「确实」喜欢公众称她们为公主，她们是否「配得上」这种崇拜？

Kai强调「确实」和「配得上」，让迟缓的人也能明白。但人群仍故意不懂：

「我们只想知道你有没有说她们不配是公主？」

「没错，你又冗长，拖延时间给谁看呢！」

Kai听完，立马转向我。我看到他眉毛一挑，微笑着，好像在说你哥浪费时间耍花样，是因为你。我愣了几秒，差点哭出来，因为伟大的心牺牲一切，甚至名声，只为给弟弟明智回应人生的教训。

Rose摇头笑着。她看着两个淘气的神。Kai 摸着脖子喊渴，长啜一口，将录音回放至关于JK后代的那个回答：

「JK先生已经与后代团聚，我也和妹妹重逢。她们不是公主，而是与我共同分享喜悦的人。」

老兄耸肩，表明态度：

「你们满意吗？」

这一招紧紧扼住了秃鹫的嘴，再没人敢表现出咬人的本性。众人把话题转回发布会主题：

「音乐之夜『情』在明天举行。」

从那时到结束，所有问题都围绕音乐，再没人敢对大神找茬。

只有一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发情的人群还在排卵作响，问各种风情问题，乘船[2]，调情男神。幸运的是，老兄早有预料，让我和Rose继续约会，他在众人面前这样做，以防坏话者塞字进我们嘴里。我和Rose点头表示感谢。他挥手，像在说连对家人也要客套。你们相爱过度到发疯吗？

我发笑，瞥见Rose脸红。丫头拍我肩膀，催我快走免得尴尬。我皱眉苦笑，说好的好的知道了。丫头咯咯笑，拍我背，还没说出那句经典台词，我就摆动四肢，模仿她的声音：

「白痴！」

Rose失笑，戴上头盔，跳上摩托车。丫头正要搂住我，我拉住她的双手放在腰上。丫头「呵」地叫了一声，没想到我这么多愁善感，仿佛言情小说里的两人。我呵呵笑：

- 我怕在二姐抱我之前无意拧下油门！虽有点多愁善感，但这是为了安全，免得她摔在街上，我必须抱紧她赶到诊所……

我猜丫头脸已通红，头顶快冒烟。她用力拍我肩膀，这习惯证实了我的猜测。丫头狡黠笑：

- 你不是不喜欢我叫你「郎」吗？那以后叫我姐姐，你当弟弟……

我高兴地逗弄：

- 啧，为什么我现在才感觉我的背像绒一样柔软？

Rose停顿几秒才明白，像疯了似的轻笑，「ê」字拉长[3]：

- 可怕，跟女孩调情这么粗鲁，但也有人喜欢！

我呵呵：

- 粗鲁也能有妩媚！而喜欢我的人是谁呢？

丫头假装愣怔：

- 你是谁？Sam在哪？我不认识你！Sam对女孩是个白痴，他没有嘴巴像虾跳像你一样……

我咂舌：

- 白痴对别人，但不再白痴对……某人……是……冬天不冷。

丫头笑得前仰后合，突然变声威胁：

- 你敢对任何小三嬉皮笑脸这样，跟我一起死！

我在街上放声大笑，猛轰油门：

- 没女孩喜欢听粗鲁人说甜言蜜语……除了……某人！

愉快的笑声回荡。她要我陪她整夜玩遍城市，我不停地点头：

- 好，知道了，二姐。其实……就算你没唠叨，我也愿意以男朋友的资格当你的卫兵。

我等丫头笑到眯眼，才假装记住：

- 哦，今天是星期天，明天要上学。怎么整夜放飞自我呢？

我以为她会失落，谁料她咯咯笑。我扬唇：

- 说你无妩媚，你又生气，笑什么？

话语被灯光打断，我诅咒那怪癖的迪斯科舞厅，每逢周末闪耀迎新。今天它突然变卦，展示长腿到达腋窝的女舞者，跳舞唱歌：

周六未尽，周日将至

祝贵客新一天乐趣无限

我目瞪口呆，嘴唇僵硬。每次被丫头欺骗，我耳朵发烫，听到她得意笑声。这次她的「某人」的母亲也加入逗我，丫头更得意。我拍额头感叹：

- 被女孩折磨到悖晦，你的一生正式闭幕。Sam啊Sam！

整晚笑声扰乱心思，就像丫头整天折磨我。

不烦乱。没痛苦。

只剩下忘却烦恼、哄我入睡的笑声。

注释

[1]指昂贵但美味的食物，或好东西（物有所值）。

[2]指那些风骚的女孩，专门擅长用引诱男人的语气。

[3]这是「贬」字 (chê) 的原文，指挑逗或嘲笑某人时，会将发音中的「ê」音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