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第70章 [上]

 

生物研究所 

国立生物研究所位于永恒市北部，历史悠久，最初是御医炼丹制药、种植草药的地方。物换星移，这里已成为转基因生物研究、珍稀动植物遗传多样性、人、动物、植物的分子病理学等科研中心。

研究所共有八层。一层大厅呈圆形，中间是大空地，竖立着研究所创始人——洪荒国生物学始祖的雕像。大厅的中心是支撑上层楼房的主承重结构群，楼层分为两个对称区域，每个区域都有堆叠式扇形建筑。最高两层建在支撑轴上，向后退一米，是领导开会和休息的区域，后方是闭合的白冷围墙，坚固城墙守护着「主人」。

随行三百名卫兵身穿蓝黑迷彩铠甲，腰缠子弹带，大腿佩匕首，头戴防弹头盔，肩扛步枪或紧握冲锋枪，表情如刺刀，锐利目光切割着近处和远处的每一个位置。队伍分小组在各处巡逻，另有一百人执勤于一楼大厅、庭院和正门，提醒车辆停放位置。当熟悉的汽车嗡嗡声响起时，卫兵排成两排欢迎议员。自加入下议院以来，他经常来这里工作、探访，并看望人员、领导和卫兵。

该官员多次向研究所捐赠设备和资金，每次来访都会亲手带礼物，常拎廉价白葡萄酒和乡村菜肴，有时举办盛大宴会。无论平民还是奢侈，他总乐于与大家同吃同喝。

仿佛有神助，议员工作期间，历时二十年的科研项目正赶上生物所成立一百周年。政府颁发奖状，并发放数十亿奖金。

议员对这项值得载入史册的成就已经感到兴奋，他赐予数百人JDS智能手机——JK集团发明的技术巅峰，具有防水功能。任何地形：高山宽海，岸上水下，深入海底或森林深处，都能录制视频，清晰捕捉每根发丝，比相机好一百倍。JDS能将任何地点变成世界级电影院；播放影片时，一个巨大屏幕在观众眼前展开，伴随国际标准音效。无论海上还是深山密林，都可连接全球网络。

每部智能手机价值五亿。所有人对这份独一无二的奖励感到震惊，精神激励使劳动生产率暴涨。议员倾注才华，帮助进度快速完成，成果明显改善，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好。所有人原本景仰他的名声、才德，现在更钦佩他的亲善性格和远见领导力。

士兵等车停在右侧白色方形区域，跺脚立正，高声呼喊：

- 欢迎先生来到国立生物研究所！

司机下车。他高大魁梧，脸型方正，气质刚毅。锐利单眼皮带来冰冷感，像刀贴脖子，人们警惕鄙视其眼底欲望。造物主还「赐予」了他嘴角那道总是上扬。他善于炫耀美好掩饰丑恶，尝试改正令人不快的外表，却无法违抗上帝旨意；危险外表破坏模范形象。

老天从来没有从任何人那里拿走全部东西，这句话对司机来说尤其如此。上帝虽在他的面貌上开过玩笑，却始终偏爱亲手揉捏出一副完美的身体。他必须利用这副优势来重新赢回对人生的感情…… 能得到多少…… 就要抓住多少…… 而这一切都始于对外表的精心打理与合乎潮流的装扮。同时，他也已经聘请了一支领先的时尚专家团队，为他提供最合适的风格建议。

今天，他穿着闪亮的黑色皮裤，紧紧包裹着肌肉发达的双腿。黑灰色马甲外面是一件镶满珠子的鳄鱼皮夹克，背后绣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咆哮狮子。衣服特意缝在紧贴健美肌肉的地方。

他特别打理自己短而蓬松的浪子头，狂野如狮子鬃毛。这种发型在冷国一直很流行，开启这种 hot style 的人已成为一位国民偶像。

大多数年轻人、男孩和演员都已经模仿这种发型。即使不再年轻，他也一直能第一时间抓住最新潮流。骇然的是，他只是无数翻版中的一个，但他已经成为最完美的翻版，比正主更抢眼。

这一点的确已经证明非常有用。女人为他那超标准的身材着迷，男人也为他那与帅哥Hero不相上下的超标准身形而疯狂。英勇善战的士兵队伍巍然如山，却仍然只能站在雄狮那高昂下巴之下。

完美的身材、出众的身高与压倒性的气场，已经让他成为敌人的噩梦，同时也成为卫兵们梦想拥有的强壮外表，美如神祇。

他依旧不满足，而是顽固地一直调整骨关节，矫正面部肌肉，以纠正不愉快的表情。经过苦练之后，他已经成功地让那道原本淫邪的嘴角弧度变得温暖而友好。他已自信地展现灿烂的笑容，引起万人迷，无论男女，都已经深深被他吸引。保镖得意，却仍然坦然地为议员先生打开车门。

这位政客身材矍铄，穿着齐膝的黑色靴子，裹在西式裤腿上，戴着鳄鱼皮手套。领带整齐地系在白衬衫上，搭配银色马甲，外面穿着深蓝色大衣，最外层是一件领口镶有狐狸毛的长外套。

议员仍然把波浪形的头发向后抚平，修剪络腮胡子，遮住半张粗糙的黑色脸。他拄着手杖，以友善的方式向卫兵打招呼。双方寒暄几句，议员让司机兼保镖等在车旁，他独自进入生物研究所。

他走到哪里，研究所里的人无论忙碌还是空闲，都喜出望外，敬重他如同遇见已经解放国家的领导人。他亲切地笑了笑，走近雕像周围的一排现代化机器。正在操作的团队立即停止工作，热情地向他问候。他随意地挥了挥手，好像在说大家应该自然表现：

- 别再拘泥，把我当神一样了。我不是圣人。

众人笑起来，听他询问工作情况。人力资源部负责人报告：

- 机器系统运转顺畅，太阳国的保密技术在每一个细节上都堪称完美！您升级的一切都曾经超乎想象！先生，今天我们将完成项目！

他把报告交给议员。领导满意地点点头。就在这时，一个又矮又胖的男人走过来，四肢圆滚滚的，走路时就像一团肥肉在滚动。他身上的西装几乎要被那一身肥肉和油腻的腩脂撑得裂开。他拿出毛巾擦满脸的汗水，故意露出高兴的笑容：

- 您好，议员先生，抱歉迎接耽搁了！

议员主动向前举起手，胖老者兴奋地接住。每次都一样，老家伙比捡到金子还高兴，展示奴才鞠躬尽瘁为主人服务的态度。议员对佞臣者半张嘴地笑了笑：

- 你们说我应该如何惩罚院长？

胖院长一脸懵逼，胖胖的大脸像一堆烂肉一样皱成一团。议员咯咯笑：

- 开个玩笑，怎么紧张？- 议员兴奋地宣布，引起大家奋激 - 今天我在这里吃午饭。

院长欢天喜地弯下腰说道：

- 是的，是的，请先生稍等，我马上点菜。

议员朝门外望去，看着送货员给士兵和保镖送食物。四个送货员把剩下的大小箱子搬了进来。人员说把它放在大桌子上。像往常一样，没有人付过钱，送货员也已经离开了……因为议员总是一买就已经付款。问过账单一直都是对先生名誉和巨额财富的侮辱。

议员拍了拍手，邀请大家参加聚会。接近大吃大喝的尾声，议员说他想和院长谈谈，胖老家伙得意忘形地跟着那个能改变命运的人。主人和奴才边走边聊。议员报了好消息：

- 最近，你在生物研究所最活跃，我已经向政府报告了这一努力，以提拔你。下周你将正式升职。

院长笑到眯起鳗鱼眼睛，点头比祭星更多，殷勤感谢：

- 我会用我的余生来回报这份恩义！

议员沉稳地说：

- 你尽心尽力为国家贡献是最有意义的回报！

院长佩服德才兼备的人。一张庞大的肉脸好像因为感动而融化成一堆脂肪。胖老家伙等着两个人进了房间，小心翼翼地锁上门，然后奉承：

- 从今以后，我就是您最忠诚的近臣！尊敬的主人！

在那一个月里，院长一直渴望着为国家做贡献。接触不到三天，从举止到言语，胖老家伙显露出了想爬高处却又怕摔伤的野心。胆小鬼已经千方百计要拥有超耐用的防护装备。议员成为绳索保持坚固的平衡。把一根牢不可破的绳索绑在自己的事业上，智者闭眼也可以攀登上名望的顶端。

议员已经遇到过无数在权力前卑躬屈节的人，他们接受成为一条摇尾巴谄媚主人的狗。只需要给它啃骨头到牙根，让它满足吓唬弱者的动物本能，那种四足行走、预备爬过主人胯下的人。积累足够荣华富贵的毒饵，主人不用担心狗反咬。议员正在自信地把这只狗养肥，直到它死去，然后才会带着它去打猎。

但这不是唯一的目的。议员想要别的东西。先生见胖老家伙头晕目眩，劝他好好休息，等到酒醒。院长每次喝酒就想睡觉，大上司允许他，所以胖老家伙呼气，松开领带，靠在扶手椅上，眼睛半闭，听上司说：

- 我四处转转检查！

院长唔唔一声，然后打了个鼾。议员又等了十分钟，胖老家伙沉入睡眠。此时他掏出手机按下按钮。所有的摄像头把生物研究所内外的全景图传到屏幕上。外面的士兵们戒备森严，保镖悠闲地抽烟，和士兵们聊天。人员和专家仍然在所有楼层弯腰研究、实验和做笔记。

议员用两根手指在键盘上方划过，迅速点击「search」按钮。屏幕蓝灯闪烁三十秒，然后显示第一号。他满意，离开房间，像往日一样在各个地方闲逛几分钟，然后来到禁层。禁层提取药材，制造药物，应用科学，实验，储存数千个标本以制造生物武器。

只有三组人可以靠近：政府已经借调了专家，这个组已全天候被控制，以防泄露、向外邦出售机密；第二是国家卫兵，他们已经舍身保护坚不可侵犯的宝物；最后是领导层级，从议员以上的。专家和官员每次来，他们都已被搜查衣服、随身物品，还接受了全身CT扫描。上司未下令，士兵不得进入，除非发生紧急情况或敌人袭击。

议员距离禁区越近，墙上的摄像头和安全系统越密集。他多次来到过这里，但总是受到了严格审查。今天也不例外，安全小组从里到外搜查，甚至在头发里寻找。

超级科技仔细扫描手杖和每一厘米身体，扫描到骨架深处。议员摘下手套，双手掌放在传感器上。蓝光闪烁三十秒，虚拟现实语音宣布：

「精准指纹！」

议员将脸靠近下一个屏幕，识别技术分析头发、耳朵、眼睛、鼻子、嘴巴、皮肤和脸上的每一个细胞，扫描骨骼深处到大脑。虚拟女声再次响起：

「精准脸！」

士兵和安全队让开。他向所有人打招呼，打开门走向地下室。一个月来，他已经熟悉了无尽的走廊和幽深的通道。天花板已经装上了明亮的灯桁架，每隔十步，墙两边都安装了一个摄像头，连续旋转的跟踪装置，电子眼闪烁着，照射议员的一举一动。

他不快也不慢，悠闲地走着，就像散步。鞋底干燥的嗒嗒声在隧道的石地板上回荡。几分钟后，他来到禁层最大的房间。议员站在白门前一动不动。它仍然一直是一个月来欢迎他的地方。

现在完全不同。

它让他在悬念中屏住呼吸。

它让他热切地等待这么久的喜悦。

三十年，他戴上了仁义的面具，耐心等待时机，苦功运筹帷幄，使用了肮脏卑鄙的伎俩，安排了仇人的生活，设下圈套陷害养女，让自己获得了权力。权力是通往目的地的唯一途径……让幻想变为现实。

梦想即将实现，喜悦随着急切的笑容消失。他刚刚触到门旋钮，手顿时僵硬，无法转动。保安队和士兵通过大屏幕看着这位议员。他们挑起眉，很难理解：议员原本很开心，现在却像失去灵魂的人一样一动不动。

- 他怎么突然木然了？

如果匆忙冲进来还没有命令，所有人都必须到军事法庭。但无法抬起眼睛继续这样看，每个人问：

- 应该如何处理？队长？

那个家伙平静地回答：

- 耐心等待一会儿，如果他还是一动不动，我们会联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