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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下 ]

情义 !

日壺死了，玉和女儿既没有心思拿着手机，也没有精神接听电话、上网或看电视。JK的人帮忙筹备葬礼的一切事宜，然后离开了。Zero机器人像往常一样安静。因为债主们闹事，樱桃没有说出事故缘由。玉母女吃惊看着樱桃，女孩伤心点了点头。

母女三人与一个男人过夜，三个女人与那个男人有着相同感情：欢爱，有罪，与他一起经历了生不如死之痛。那个男人是亲人，不幸的是，业障又引起他带给她们苦涩且终生难忘的情绪。现在，三个女人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咸涩的泪水停滞在她们肿胀的眼睑中。

女孩们哭，是因为琉璃——那个每天都在等死的无辜孩子。她们哭，是为了已故的丈夫和父亲，也为了从未见过的母亲和外婆。这一刻，这三个女人想哭却不敢哭了。

樱桃震惊地发现，这三母女似乎都把一半的心交给了那个男人。樱桃也是个女人，可她的身体却属于那个尚未完全俘获这三个女人之心的男人。他只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却还没有占据她半颗心的角落。

四个人一心一意的关心着对方，西方女人却感到内心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樱桃不想知道那个模糊的东西是什么，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三个不幸的女人身上。金发女郎告诉自己，她会留在这里，阻止受害者自杀。只有当玉母女平静下来后，她才真正放下心来。

鸾发现玉母女听说黄金遇到事故后，态度改变了。喜悦和悲伤都消失了，只给她们在乎的人留下了震惊和痛苦。鸾被一种奇怪的感触吃了一惊。兰姐妹俩都是武术运动员，或许认识黄金，体育界同事之间互相牵挂也属正常。

鸾感到困惑，因为玉的反应像她的两个女儿一样，这让她怀疑玉母女哀悼黄金的真正原因。女老师不方便问微妙的问题。鸾通过手机上网查询黄金的消息，点击了网络记者在医院门前现场直播的报道链接：

「是的，各位观众，经过整整六个小时的手术，医生们终于完成了初步治疗。黄金目前仍未脱离危险期，正被安置在重症监护室接受特别护理。医生表示，他的双腿几乎被压碎，脊柱也遭到严重损伤。现在还无法判断他能否痊愈，一切都取决于他的意志。」

记者在提到Hanna时强调：

「关于Hanna Izumi，据匿名消息人士透露，Hanna已于四小时前离开了医院。我们还不知道Hanna究竟是谁。但手术还未完成，她就已经匆忙离开了。也许她真的不是他的女友！」

鸾偷偷注意着玉母女。女孩们全神贯注，生怕漏掉半个字。黄金遭受了灾难，三人低下头以掩饰怜悯之泪。亲人尚未入土为安，母女却在为另一个男人默默悲痛流泪。即使那个人是黄金，女老师也难以解释这种复杂的关系。她还不明白其中的原因，所以也不能贸然询问。

鸾鼓励玉母女一家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振作起来。她本想揭露仁义的真面目，但樱桃和Zero都在场，如果让不相干的人知道，她自己岂不也成了在背后抹黑仁义的人了吗？老师想给学生们一个向善的机会，于是请樱桃和Zero先回避一下：

- 我想和她们私下谈谈！

等两人走远了，她说仁义连冰霜都想娶，只是因为这里人多，他才不能强求姐妹俩做自己的妻子。昨天，鸾偶然听到他和那些灯红酒绿的狐朋狗友聊天，打算每晚都把兰氏姐妹拉上床。他要让女孩们在他的胯下呻吟。他说，光是想象着同时破处那两个美如天仙的姐妹，他就欲火焚身，快要疯了。

更恶心的是，仁义还密谋接近玉，企图诱骗她服用春药，借此玩弄她，并偷偷拍下照片，用来威胁，强迫母女三人与他发生关系。他狂妄地说，自己将成为人类历史上最爽的男人。

鸾说已经警觉他会耍花招偿还债务，以实现黑暗意图，只是没想到他仍然比她快了一步。幸好她还是成功阻止了。玉母女浑身发抖，对这种令人作呕的堕落感到害怕，对那个变态的家伙充满了厌恶。

若不是今天有鸾在，日后她们母女恐怕早已落入这个畜生的陷阱。母女感谢老师。鸾说，是作为老师的责任赋予了她勇气。兰担心鸾打破仁义的计划，他会报复老师。鸾轻轻笑道，决心制止阴谋： 

- 迟早都会是我来承担后果。但我绝不能让这三母女的生活被那个伪君子毁了。

玉母女感动拥抱老师，再次感谢。鸾轻拍，抚慰着，拿起手机接了电话：

-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鸾挂了手机，说道：

- 我妹妹说家有一位访客。嗯，再见了，你们一家人。稍后我会来拜访大家！- 她一边到停车位，一边说 - 不用送行我。大家休息吧！

老师挥手告别，开车走了。母女看着车影消失在山脚下，然后悄悄回家完成葬礼。

***

11月3日

黄金一动不动，呼吸微弱。每时每刻，心电图上跳动的曲线都像刀子一样割裂着老母亲的心。家庭破碎，儿子与死神而战，女儿和三个孙女正经受着痛苦和煎熬。

青姮睡不着，她害怕在梦中重现那场可怕事故的缘由。每当她刚一合眼，就会被惊醒，脑海中浮现出子孙后代做出不道德事情的场景。她被迫喝咖啡以保持清醒。

老年人的健康本就有限，而精神上的崩溃更是彻底击垮了她的所有努力。她没过多久便陷入了谵妄，黄金身体支离破碎的形象在她脑海中浮现，冷汗瞬间湿透了母亲的全身。她颤抖着，哽咽抽泣着。

面对巨大的神经压力，她对世态人情倍感厌倦。得知黄金住院的消息，前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真心探望者寥寥无几，无数人只是找借口八卦，喜欢围观吃瓜看热闹。

粉丝数量多得数不清，从真正的忠实粉丝，到追随潮流的粉丝，甚至那些狂热的「排卵」粉，全都依次排队进入医院。其中有真诚祈求偶像从事故中康复的人。有些人来了好几次，只为了证明自己曾探望过这位国民英雄。而另一些人来了却无人问津，后来这两类人便渐渐销声匿迹了。

外面排着长长的狂热女粉丝队伍，里面的人群也急切地等待着轮到他们来探望这位「国民男神」。黄金的母亲既感动又厌烦，特别是看到那些自称是「长期粉丝」的人，只想着拍一张她儿子的照片发到网上点赞引流。

更粗鲁的是，许多女孩竟在英雄呼吸微弱、断断续续的病床旁，摆出各种可爱或悲伤的姿势。所有人都暗自窃笑，眼看着点赞、分享、负面和正面评论的「风暴」汹涌而至，其声势比狂风和洪水更加轰鸣浩大。

许多人批评这种虚拟网络乱象，但他们却无力对抗那些过度拥挤且咄咄逼人的「乌合之众」。他们只能丢出愤怒的表情符号，对这一代失败的教育感到无助和沮丧。

那些戴着面具的群体非常得意，看着一场尚未开打便已预知结果的不公平战争。那些所谓的「道德家」们，假惺惺地玩着和解的把戏，呼吁双方停战。然而他们却说着极具讽刺意味的话，如同捅了稻谷袋又戳破大米袋一般，更是火上浇油，让事态彻底燃烧起来，只为引人围观，满足看热闹的欲望。天下大乱正是他们所求，从中满足其病态的乐趣。

那些一被说民智低就立刻玻璃心发作、自觉被冒犯的人，不过是这场悲喜剧中的群众演员。扮演主角是一群声名「演员」，尽管演技不佳，但自认为高人一等。他们是那些并非凭才华而出名，而是靠着群众效应成名的人，前来拜访只为润色自己的名声。

自称Hotgirl和Hotboy的大批人，以及初出茅庐、尚未站稳脚跟进入娱乐圈的新人们，都涌向医院，说着几句鼓励、安慰的话，刻意逗留更久以表演悲伤。但其实每个人都希望进入相机，或者电视镜头。

无论哪种方式，他们也出现在互联网的某个地方，身份和面孔漂浮在虚拟世界中，几秒钟后，姓名和年龄高高在上出现在全国网络覆盖的头条新闻，例如是这样的：

「毕竟，Kelly (凯莉) 明星也拜访黄金!」

「对Angel (天使) 拜访国民英雄流下的热泪！」

「肠寸断那一刻，明星拜访巨星！」

这部经典剧的导演是媒体。这些媒体就像秃鹫，各有不同的猎食方式。这兽公然用闪光灯筒啄食病床上还活着的「尸体」，另一些野兽选择了最好的角度，将camera对准不动但尚未腐烂的身体。

受害者还没有稳定，医生限制每回合的最大人数，医务人员一次让一些人进去，为了避免拥挤，谁想来必须先注册。医院将根据名单上的订单号让人们拜访黄金。

不速之客到来连续不断，数量甚至超过草蚁。值得等待的人但是不见踪影。这两天，Hanna Izumi 没有回医院，她打过一次电话询问黄金情况，然后镇定了青姮。谈话结束时，她说很快就去拜访。

短短的几句话无法让青姮安心。她想见那个救了儿子一命的恩人，也是安慰孤独的母亲。如果Hanna能在这里，她便不会对这种等待孩子平安的煎熬感到如此忧愁和担心。

那个女孩能来鼓励黄金，或许儿子就有醒来的希望了。每次看到一个女人或一个女孩进入医院，青姮都很期待，每次都失望。医生叹了口气:

- 她可能不会再来了！

母亲从未对那个陌生的女孩失去希望。她绝对自信的回答道:

- 我相信她会来的！

信念支撑着青姮的精神。母亲已经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和损失，如果连信心都失去了，那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