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長榻上,只披著一件藍色絲質睡袍。
那是梅莉莎替我挑的款式,軟得像她的掌心,貼著肌膚幾乎感覺不到重量。
安潔靜靜地趴在我膝上,頭埋在我的腿間,像隻撒嬌的小獸。
她的手輕輕抱著我的腰,臉頰貼得很緊,好像只要鬆開,我就會消失似的。
我一手撫著她的髮絲,一手懶懶地舉著酒杯,讓香氣緩緩蒸上鼻尖。
忽然,一雙熟悉的手臂從我背後環上來,輕輕圈住了我。
「……涅絲?」
「主人好幾天沒回家了……我有點寂寞呢。」
她聲音貼著我耳後,輕得像是在吹氣,卻也像母親那樣溫柔。
「哎呀,別像小女孩一樣黏過來 ,妳不是有希奧多這個優秀的丈夫可以撒嬌嗎?」
我沒有立刻掙開,只是微微嘆了口氣。
「我知道……但我真正在意的就只有主人一人而已。」
我沒有再說話。
任由她的手臂環著我片刻,靜靜享受這段……只有我們彼此知道的例外時光。
門邊傳來輕微的聲響,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是梅莉莎回來了。
「主人,莉莉把沐浴水準備好了,香氣是您最喜歡的夜薔薇。」
她輕聲說,語氣裡藏著得意,像是小貓帶了禮物給主人的模樣。
「嗯,謝了,莉莉。幫我放涼點,我不想熱得發燙。」
「遵命~」
她笑著輕應一聲,裙襬輕揚而去,腳步聲細若無。
我低頭看向懷裡的小安,發現她其實沒睡,眼睛睜著,正一眨不眨地望著我。
「主人……可以讓小安一直陪著您嗎?」
她小聲問,眼中寫著渴求。
「當然可以,小安永遠都可以陪我。」
我彎下身,吻了吻她的額頭。
「主人剛剛喝了不少呢。」
阿涅絲語氣溫柔得像風一樣撫過耳畔。
「嗯,心煩。」
我簡單地回了兩個字。
「那就讓我幫您煩著,不管世界怎麼亂,這房裡總是專屬您的國度。」
她沒問也大概知道原因,只是輕笑。
這句話說得好,我忍不住笑了笑,將酒杯放下,然後用眼神示意她們三人靠近。
梅莉莎最先坐到我身側,手指小心翼翼地替我解開便袍的繫帶,安潔則轉了個身,像往常一樣將頭埋進我的胸口,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
阿涅絲則是靜靜坐到我腳邊,雙手環住我的小腿,額頭貼著膝蓋,像是在向神明祈禱,又像緊緊擁抱一段不願放手的記憶。
「我啊……」
我輕聲說,語氣像自言自語。
「若不是妳們,我大概早就受不了這個家了。」
「主人說這種話……莉莉會捨不得的……」
「小安也不想沒有主人……」
涅絲抬頭看著我,眼裡是一種深不見底的平靜與溫柔。
「主人活著,我們才有意義。不是僕人,而是您的一部分。」
這句話聽來過於誇張,卻真真切切地刺進我心裡。
這三個女人,是從嬰孩到女人,都只屬於我的存在。
母親?
情人?
主人?
或許我從來就不是在選角色,而是三者本就是一體──我,是她們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