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著繡有金絲的高跟鞋走出鏡廳,裙襬隨步伐微擺,淡粉色的絲絨與蕾絲在光下泛著柔潤光澤,鏡子裡的我宛如一朵盛開的玫瑰。
性感、成熟、驕傲得無懈可擊。
這是我——貝翠絲・阿爾曼侯爵夫人,無數貴婦嫉妒,無數男人渴望的存在。
我看見夏卡已經等在外頭,他眼中閃過驚豔,馬上迎上來,笑得甜得讓人牙癢癢。
「夫人……您今天的模樣簡直讓我懷疑,昨晚是不是只是夢。」
我輕笑,側身讓他有更好的角度欣賞我刻意突顯的曲線,尤其是這身低胸剪裁下幾近囂張的胸部——這可是我最驕傲的王冠。
「昨晚都還沒看夠,現在就開始想念了?」
我輕笑,語氣像在撓癢他心口。
他馬上低頭輕吻我的手背,姿態優雅得像在演戲。
「我願日日夜夜補償夫人,直到燃盡,永不離開。」
我沒有回話,只是笑得更甜了些。
這種話我聽過太多,但我還是喜歡他說。
但下一秒,他的視線飄了。
我不用轉頭就知道,他在看誰。
不用想就知道——那一身寶石藍緞面的冷調剪裁,挺拔的背影、纖細的腰線,還有那張永遠沒情緒的臉。
米莉姆.亞歷山大。
她正一手撫著裙側與腰部接縫處,與店主及幾名侍女低聲討論布料走線與收腰設計。
說話時不慌不忙,聲音不高卻每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連那冷淡的語氣都像是故意的。
我斜眼看了夏卡一眼。
他還在偷看。
嘴巴雖然在對我說甜言蜜語,眼珠子卻黏在那個清高小丫頭身上。
我心裡像被尖針刺了幾下,細微但連續,痛得要命。
我本是來踩場的,來奪場的,來讓這個人前聖女人後裝模作樣的公爵千金,跪在我驚人的魅力與身段之下。
結果呢?
量身時就已經被她那馬甲線與大長腿壓得喘不過氣,現在連我自己的男寵都被她的冰山臉勾了魂。
「夏卡。」
我用最溫柔的語調喊他,還刻意往前踏一步,讓自己靠得更近。
我的胸正好抵著他手臂,讓他沒有餘地轉頭。
「夫人?」
他回過神來。
「你剛剛看哪裡呢?我還以為你的眼睛只能容下我一人。」
我微笑,語氣如絲。
「我只是……那邊的布料配色似乎……也挺值得參考的。」
他硬著頭皮笑。
「哦?你對藍色有興趣?那麼回去之後,我的睡衣也許該換成深藍,讓你今晚好好『欣賞』。」
我仍舊笑著,指尖輕撫過他衣領,語氣親昵,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可我知道我的眼神已冷得像刀。
站在我身後的侍女梅莉莎沒有說話,只輕輕俯身幫我整理裙襬。
她動作比平時更輕、更細——因為她知道。
她服侍我最久,知道我什麼時候是在笑,什麼時候是在咬牙。
我會記住的。
那個眼神飄忽的夏卡,還有那個故作冷淡、其實處處挑釁的小公爵千金。
今天這筆帳,我會慢慢地、優雅地討回來。
但此刻,我仍是那朵最嬌豔盛放的玫瑰。
只要我不承認輸,那就是我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