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娜,我會使用魔法了。
妳一定會對這把從燈火裡取出的寶劍感到驚訝,就像是詩歌裡那些傳說中的名劍一般,優美且剛毅——
「耶?怎、怎、怎、怎麼突然開始褪、褪色?」
光鮮亮麗的外表像燃燒的紙一樣不斷一片片捲曲、翹起、灰飛煙滅,徒留一把灰撲撲的木劍。
沒了,通通都沒了。
顏色白裡透灰跟我那張老凳子的顏色差不多,肯定沒有上漆。
不對啊!
這可是我的『權能』,我的魔法啊,這跟偽裝成金幣的鉛塊有什麼差別!
「難道是我做錯什麼步驟?還是說這就是我魔法真實的樣貌?肯定是弄錯了什麼對吧?皮爾斯。」
「請您冷靜。」
「可是!」
「『魔法是意識的延伸』,既然以這種形式顯現那必有其意義。但是,這個意識我並不會曉得,只有您自己知道。」
「我?」
「還記得嗎?心。既然聖火以提燈的方式保存,那您為什麼會將這份力量以一把劍的方式呈現呢?」
「我……」
「您知道嗎?灰燼者大人。在眾多武器裡只有劍是特殊的,不同於伐木的斧、打獵的弓、獵熊的矛、工匠的錘。劍是力量和殺戮的象徵,象徵人類初次為了殺伐同類打造的工具——但是您的劍是木劍。」
你究竟想表達什麼,皮爾斯。
「您從未殺過人,對吧。」
——咚。
沉悶的回音。
「您,想看嗎?殺過人的劍。」
熟練地且如此稀鬆平常的,一個手臂的距離。
彷彿只是轉過身拿茶杯一般。
那像拐杖一樣的長劍不再是一件擺設,握柄纏著止滑的布條。
樸素的劍鞘,十字護手是因為經常使用而摩擦的油亮,沒有多餘的裝飾和亮漆所以像根棍子一樣不顯眼。
「我聽聞北境的開拓民在確立地盤之前經常發生械鬥,男人被殺,女人和小孩被販售成奴隸,沒有價值的老人則被集體坑殺,理由不外乎是一些簡單的家族糾紛或是對於土地和水源爭議。」
金屬摩擦的聲音,像是保養農具時會聽到的那樣。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戰爭吧,魔物殺的人還沒有人類互相殘殺的多。」
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就像是犁或是鐮刀。
那是長年使用所以仔細保養的味道,防鏽的油脂閃著柔光。
跟我那把切割用的匕首一樣,從原本的箭號漸漸打磨成像雨滴般圓潤。
「我很抱歉,灰燼者大人。一大早應該是愜意的享受晨光,但是我會淨是講一些嚴肅的話題。」
一個手臂長度的雙面刃,減輕重量的血槽,鐵的沉重瞬間讓手臂墜落。
「這才是所謂『騎士的劍』喔。」
跟那時為了自保不得已才拿的不一樣。
非常的不同,但是究竟是哪裡不同?
「差別在於殺意。」
對上眼了。
「殺死非人的存在很容易,因為那肯定是敵人。只要握有我不想死、我要守護我珍視的一切等等就行了。但是殺人不一樣,灰燼者大人。」
逃脫不了注視。
「這是第二課,您往後遇到的不會只有魔物,還有人。懷抱各種目的接近你的人,絕大部分是騙子和惡人或是偽善者——您下得了手嗎?如果您還想成為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