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村长扭头,阴狠的目光看向奄奄一息、却仍用仇恨的目光盯着他的杰帕德。
绝不能让大将军看见杰帕德这副样子!绝不能!
「快…想办法…处理掉啊…现在…立刻…」
村长的声音因恐惧而发抖,对着骑士长嘶吼。
「处理?咋处理,人都到村口了,挖坑也来不及了。」
骑士长被村长癫狂的神色骇住,不知所措的回答。
「对了,茅坑,扔进后面的那个茅坑。」
村长突然想到了个好办法,几乎是贴着对方的耳朵咆哮,唾沫星子溅了骑士长一脸。
「找最重的石头绑上,我要他永远沉在下面,烂在下面!快!」
「哦哦哦。」
骑士长被吼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抓起几乎昏迷的杰帕德,如同拖着一袋垃圾,冲向骑士团拷问室后方那恶臭熏天的深坑。
移开石板,冲天的恶臭几乎令人窒息,巨大的深坑里积着多年稠黑污物。
两人甚至没时间仔细捆绑,只是胡乱地将一块沉重的石锁用麻绳系在杰帕德身上,然后像倾倒秽物一般,将他狠狠抛入了那深坑中。
「扑通」
两人手忙脚乱地盖回石板,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半路中村长才想起杰帕德的家人,立刻让骑士长处理,随后一边跑一边疯狂拍打衣袍上沾染的灰尘,脸上挤出一副练习过千百遍的、谄媚而惶恐的笑容。
连滚带爬地冲到村口,村长还没来得及喘匀那口因极度恐惧而噎在胸腔里的气,眼前的景象便让他双腿一软,几乎当场瘫倒在地。
只见村口之外,原本开阔的空地已被黑压压的军队彻底填满。
近千名士兵仅仅是站在那儿,一股令人窒息的无形威压扑面而来。阳光照射在他们擦亮的盔甲和锋利的兵器上,反射出冰冷而整齐的寒光,刺得他眼睛发疼。
这支军队军容极盛,行列整齐得如同用尺规划过,没有丝毫杂音,但这种沉默的威慑,远比任何吵闹都更让村长心胆俱裂。
不敢抬头,也不敢仔细看。
村长径直扑跪在尘土里,用尽全力的高喊。
「恭迎大将军莅临!您的到来真是让小村蓬荜生辉,日月同光……」
一骑清脆的蹄声,不紧不慢地停在他面前。
村长极尽卑微,带着不安小心翼翼地抬起一点头看去。
马蹄向上,视线最先触及的是一双精致的女性金属马靴,银白色,沾着些许泥点,却依旧难掩其优越的工艺。
再向上是修长矫健的腿,合身的银白轻甲,以及帝国深蓝披风。
最后,他撞上了一双冰冷的紫罗兰色眼眸。
拥有这双眼眸的是一张极其年轻的脸庞,甚至残留着些许少女的稚气。
银白色的长发扎成马尾简单地束在脑后,几缕发丝随风轻拂过她白皙的脸颊,微微垂眸,审视的目光像冰刃般刮过村长匍匐的身躯。
村长脸上的谄媚笑容彻底僵住,转化为一种极致的错愕和难以置信。
大…大将军呢?
那传说中战功赫赫、威严无匹的大将军呢?
怎么来的是一个…看起来还未成年的少女?!
少女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群,掠过村长华贵得与村庄格格不入的衣袍,扫过他身后那些冷汗涔涔的官员骑士,最终,落向更远处那些挤在一起浑身发抖,满是恐惧的村民。
又看向扫得过分整洁的街道,每一块石板都像是被用力刷洗过,透着不自然的湿亮。
村长身后那些同样跪倒在地的官员和骑士们见这么久没动静,于是也偷偷观察,看到少女后疑惑的低声议论着,显然也被这完全出乎意料的情况惊呆了。
少女并未立刻让他起身,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扯缰绳,胯下战马前踏一步,马蹄铁敲击石板,发出清脆慑人的哒声,吓得他们立刻闭嘴。
片刻后,清冷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少女声音才缓缓响起,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起身吧。大将军事务繁忙,此次巡查,由我,塔琪亚娜·冯·艾森纳赫伯爵,全权代行。」
伯……伯爵?
村长呆滞地仰视着少女年轻得过分的面容,大脑一片空白,如此年轻就是伯爵?
来的不是大将军,而是一个从未听说过的伯爵!这…这计划全乱了!
塔琪亚娜翻身下马,目光如实质般压在村长脸上。
「希望村长…不会因为来的不是大将军本人,就感到失望。」
村长心脏狂跳,冷汗瞬间湿透后背,他慌忙磕巴地回应。
「不敢!不敢!伯爵大人莅临,同样是、是小村无上的荣光!小人只是……只是深感意外……」
快速冷静下来后,村长心底松了一口气,迅速盘算起来。
一个小姑娘,糊弄起来岂不是更容易?
随后,村长赶忙挤出更殷勤的笑脸。
「伯爵大人一路辛苦,请移驾寒舍,让小人……」
「不必。」
塔琪亚娜淡淡打断,语气不容置疑。
「公务为先。我的秘书官会随你前去核查账目文书,他们会查明你的政绩,到时候你是死是活…」
「是是是,对大人的决定无比赞同.....」
秘书官团队立刻上前,示意村长带路。村长只得咽下所有话语,弓着腰,惴惴不安地引着他们进入村子。
看着村民害怕的样子,塔琪亚娜让军队停在村外,只带着六名精锐军官,步行走入村庄。
村民立刻散开,僵硬地站在街道两旁,脸上挂着统一而扭曲的虚假笑容。
没有人欢呼,也没有人好奇张望,只有恐惧在弥漫。
他们低着头,眼神躲闪,不敢与塔琪亚娜对视,仿佛稍有不慎就会招来灭顶之灾。
那种眼神,塔琪亚娜再熟悉不过。
那不是敬畏,而是纯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是对力量最直接,最麻木的反应。
她虽年仅十五,却已跟随父亲巡视过帝国大半领土,见识过太多粉饰过的谎言。
副官轻声询问:「大小姐,您看这村长……」
塔琪亚娜冷笑一声:「能是什么好东西,我们遇到的那些爱民如子的官员,其治下的百姓看到我们会有这样的反应?恐惧可不会凭空产生。」
「不过,还是去打听一下,万一我们先入为主,错怪了好人呢。」
军官们沉默地点头,分散上前询问。
果然,得到的只有千篇一律、如同背诵般的对村长的赞美,甚至村民捧出显然不属于他们的一大袋金币,喋喋不休地述说着虚构的仁政。
他们沉默的打量着村民的房子,家徒四壁,麻布衣服,古旧家具,算是能吃饱的饭菜……
但凡袋子里有一枚金币属于他们,都能改善生活条件。
军官开口,诱导提问,想让村民说出村长的恶行,但村民们仿佛没听到,只是机械般不断的重复着这些话。
长期被压迫的民众,早已失去了反抗的勇气,指望他们主动站出来指证,难如登天。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一个被逼到极限、敢于撕破这一切的人。
塔琪亚娜扫视人群,显然合适的人选并不在其中。
离开居民房间,走在街道上,塔琪亚娜准备去骑士团拷问室。
那里是暴力最直接的执行地,也是最容易找到突破口的地方。
让军官们控制住所有人员, 带着两名军官推开了那扇沉重、沾满暗沉污渍的铁门,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气味扑面而来。
那是陈年血垢、腐肉、汗液、绝望以及劣质消毒药水混合成的地狱气息,塔琪亚娜目光扫过整个石室,墙壁上挂满各式狰狞刑具。
塔琪亚娜喜欢搞突袭,这让她在战斗中无往不利,但这次显然有人通风报信。
三人退出拷问室,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庭院,最终定格在附近那个巨大的、臭气熏天的茅坑上。
那块盖着的石板明显有新的挪动痕迹,而且盖得并不严实,另外两名军官也发现了异常。
当三人靠近时,在那缝隙之下。
咕噜…
一个细微的气泡挣扎着冒出,悄然破裂。
两名军官上前迅速撬开石板,难以形容的恶臭如同实质的冲击波般冲天而起,几乎让人晕厥。
而在那污秽不堪的底部,有一个模糊的人形阴影。
一位军官毫不犹豫地纵身跳进去,将一个少年捞出来,塔琪亚娜第一时间探了探少年的鼻息。
「还有呼吸,快叫随军医师来。」
她迅速安排好人手抢救少年,洗去两位军官身上的污秽,让他们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备用服装。
离开拷问室后,塔琪亚娜愤恨的说。
「这狗东西,我不会放过他的。这种恶人不除,遭殃的永远是无辜的好人。等少年醒来后好好询问一番。」
副官点头,略显担忧的询问。
「可如果他也什么都不说的话……」
塔琪亚娜眼神一厉,声音压低。
「那就两手准备,没有证据,就制造证据。」
她的余光瞥向身后那几个鬼鬼祟祟、一直尾随的村民打扮的人。
少年获救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接下来就看这位村长会怎么应对。
一行人没有去村长家里,而是如同侦探般细致地巡视村里的每一个角落。
直觉告诉她,光鲜的表象之下,必有污秽暗流,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处理的这么干净。
很快,在那片废弃的公园引起了她的注意。
塔琪亚娜的目光如同精准的尺规,掠过地面,最终定格在一处。
泥土的颜色与周围有着细微的差别,翻松的痕迹也较新,边缘还残留着几枚与村民草鞋印截然不同的凌乱脚印。
塔琪亚娜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在指间捻开,放在鼻尖轻嗅。
血腥味混杂在泥土气息中,她眼神瞬间冷冽。
军官们如鬼魅般悄然扑出,瞬间将远处那几个跟踪者按倒在地。
「这里,挖开。」
借来铁锹破开松软的泥土,没挖太久,就碰到了不属于石块和树根的、柔软的阻碍。很快,一具、两具……几十具被草草掩埋的尸体被挖出来,从衣着来看,全部都是流浪汉。
塔琪亚娜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眼神的温度已然降至冰点。
她看向被制服的跟踪者,对副官低语。
「撬开他们的嘴。不论用什么手段。」
军官们不怀好意的坏笑,这种事他们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很快,所有的村民接到通知,在广场集合。
广场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村长和所有骑士被反绑着双手,跪在中央,如同等待宰割的牲畜。
塔琪亚娜的亲卫队如同冰冷的雕像,封锁了广场的所有出口。
在杰帕德和抓住的村长的人的口述下,述说着村长的诸多恶行。
塔琪亚娜站在稍高的台阶上,清冷的声音传遍全场。
「各位村民们,我是塔琪亚娜·冯·艾森纳赫。眼前的这些人,滥用职权,残害无辜,证据确凿。现在,我给你们机会,有冤申冤,有仇报仇!我,将为你们主持公道!」
然而,回应她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人们挤在广场边缘,麻木的看着,始终没有一个人敢迈出那一步。
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了,他们太清楚了,不过是演给他们看的,之前来的监察官也是这么干的,可最后不了了之。
如果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等这位伯爵离开,必然会受到村长残忍的报复。
长年的压迫早已将他们的脊梁压弯,勇气在现实的威胁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跪在地上的村长显然也深知这一点,他最初被绑时的惊慌渐渐褪去,嘴角开始控制不住地向上咧开,最终形成一个得意而扭曲的无声笑容,他甚至挑衅般地扫视着周围那些敢怒不敢言的居民。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和村长的得意即将达到顶点时,一个身影,踉跄着,但他的背脊挺得笔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是杰帕德,他的眼中燃烧的仇恨足以将整个广场点燃。
父亲碎裂的膝盖,妹妹绝望的哭喊,窒息的绝望…这么多年来所有被欺辱的画面在他脑中疯狂翻涌。
他没有看塔琪亚娜,也没有看任何居民,他的目光先死死锁定了打伤父亲,侵犯他妹妹的骑士长。
「啊——!」
杰帕德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抽出一把磨得锃亮的菜刀,如同扑向猎物的饿狼,不顾一切地朝着骑士长冲去!
菜刀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寒光,眼看就要劈中骑士长惊恐万状的脑袋!
就在这时,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快如闪电般精准地攥住了杰帕德全力挥下的手腕!强大的力量让他的动作瞬间僵滞,再也无法寸进!
杰帕德猛地转头,血红的眼睛愤怒地瞪向阻止他的人。
塔琪亚娜手腕一用力,轻而易举地卸下了杰帕德手中的菜刀,掉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村民露出一副你看又是这样,这孩子要倒霉了的看热闹表情。
一股彻骨的冰凉和巨大的失望瞬间淹没了杰帕德,自己明明这么相信她,自己又错了?
果然…果然这些人都是一样的!
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收买人心做样子吗?!
杰帕德就要破口大骂,然而接下来,塔琪亚娜在杰帕德和村民惊愕的目光中,从身旁的亲卫手里接过一根看起来就十分结实、沉甸甸的木棍,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杰帕德空空的手中。
「用那个。」
她的声音清冷平稳,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一刀下去,他很快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太便宜他了。」
继续用那种讨论天气般平静的语气补充道。
「你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忏悔,可以慢慢敲断他的每一根骨头,他能清醒地感受更久的痛苦。」
她顿了顿,在杰帕德完全愣住的表情中,拿出布满狰狞铁刺的狼牙棒。
「当然,如果你觉得木棍还不够解气的话,还有这个可选。我个人推荐这个,疼痛的效果更…持久一些。」
杰帕德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木棍,又看了看那柄恐怖的狼牙棒,最后目光回到塔琪亚娜那张精致却毫无玩笑意味的脸上。
巨大的、荒谬的反差让他一时间无法思考。
最终,复仇的渴望压过了一切,他紧紧握住了那根坚实的木棍。
塔琪亚娜的嘴角,似乎极其微小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请便。」
她后退一步,让出了空间。
杰帕德转过身,再次面向那个吓得几乎瘫软的骑士长,眼中燃烧的火焰比之前更加炽烈。
杰帕德一步步走向那名曾经不可一世的骑士长,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木棍,这一次,再没有人阻止他。
对方此刻跪在地上,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哀求。
「这一棍!是为了我父亲再也站不起来的腿!」
杰帕德的嘶吼伴随着木棍破空的风声,狠狠砸在骑士长的膝盖后方,力道之大几乎将关节砸碎。
「这一下!是为了我妹妹!」
又一棍砸下,落在对方的胯间,清晰的碎裂声和凄厉的惨叫同时响起。
杰帕德每一下挥击,都伴随着一声血泪控诉,将他一家所承受的屈辱、痛苦和不公,彻底倾泻出来。起初只有他的声音和棍棒击打肉体的闷响,但渐渐地,人群中开始响起压抑的附和声。
「打得好!」
「那些畜生!他们抢了我家的粮食!」
「他们打死了我的儿子!」
积压已久的仇恨如同决堤的洪水,愤怒的呐喊和哭喊声最终汇成了巨大的声浪,淹没了整个广场。一直被恐惧压抑的居民们,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砰!终于,承受了太多力道的木棍从中断裂,木屑飞溅。
杰帕德喘着粗气,看着手中只剩半截的木棍,又看了看脚下已经不成人形、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骑士长,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就在这时,塔琪亚娜吹了一声清脆而略带调侃的口哨,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演出。
她又将一根更重更坚硬的铁棍递到了杰帕德手里。没有言语,但意思不言而喻。
杰帕德接过铁棍,继续着他的审判。
直到最后一名参与暴行的骑士也瘫软在地,濒临死亡,他才停手。
剧烈的喘息着,巨大的仇恨似乎得到了宣泄,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深切的担忧。
然后呢?
像以前那些监察官一样,以「依法惩处」为名,将这些人关起来,等风头过了再悄悄放掉?
或者只是剥夺职位,让他们依旧能作威作福?
自己今天站出来的行为,会不会给家人和居民带来麻烦?
就在杰帕德内心被疑虑和恐惧充斥时,塔琪亚娜上前,将之前那把被夺下的菜刀,再次递到了他的面前,甚至微微倾身,在他耳边用一种近乎怂恿的低语说。
「还在等什么?罪恶只有用血才能彻底洗清。」
看!果然!他们是一伙的!就是想诱导我亲手杀人,然后就有完美的理由将我定罪,甚至牵连所有人!
杰帕德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巨大的失望和愤怒让他几乎颤抖,甚至已经想象到接下来被抓捕的场面。
杰帕德僵在原地,内心激烈挣扎时,塔琪亚娜似乎看穿了他的恐惧和犹豫。
她没有任何预兆,突然上前一步,温热的手拉住他的手腕,精准而果断地刺入了脚下骑士长的心脏。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杰帕德甚至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手上一沉,温热的液体瞬间喷溅到他手上、脸上。
他呆呆地低下头,看着骑士长彻底失去生机的眼睛,又看向自己手上那刺目粘稠的、新鲜的血迹。
塔琪亚娜松开手,拿出洁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溅到脸上的几滴血珠,语气平静得像是在教学。
「喏,审判罪恶,就这么简单。」
这一刻,杰帕德才真正明白,他错了。
这个少女,和他见过的所有官员都不同,不是要陷害他,而是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教他!
所有的恐惧和疑虑瞬间被一种巨大的、近乎疯狂的决绝所取代。
杰帕德不再犹豫,举起刀,用同样的方式,结果了其他几名奄奄一息的骑士。
最后,他拖着滴血的刀,走到了面无人色、抖得如同筛糠的村长面前。
村长裤裆湿透,腥臭的液体流了一地,眼中只剩下最原始的、对死亡的恐惧。
杰帕德看着这个带给他全家无尽痛苦的男人,声音因为之前的嘶吼和现在的激动而沙哑异常。
「我和他…有太多的账要慢慢算。大人,能否…借用一下拷问室?」
塔琪亚娜闻言,只是微微歪头,嘴角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却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她看着这个比自己年长却在此刻显得无比决绝的少年,轻轻点头。
「请便。」
杰帕德没有再说话,只是像拖死狗一样,抓住村长的衣领,一步步朝着那座他曾被拖进去、充满血腥和绝望的拷问室走去。
广场上的居民们鸦雀无声,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拷问室的铁门之后,紧接着。
「啊——!!!」
一声极其凄厉、非人的惨叫猛地从拷问室深处传来,穿透厚重的石墙,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广场上空,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一声比一声微弱,却一声比一声令人毛骨悚然。
没有人说话,只有那拷问室里隐约传来的、持续了很久很久的痛苦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仇恨最终极的形态。
而塔琪亚娜自始至终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擦拭着她的佩剑,仿佛那声音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音乐。
这时间拉的也太前了点,大将军还没死?塔琪亚娜也挺正常
是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