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杰帕德的反抗

阴冷潮湿的拷问室里,混杂着铁锈般的血腥、汗水的酸臭和皮肉焦糊的刺鼻气味,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

唯一的光源是侧边墙壁凹槽里一支摇曳欲熄的火把,微弱跳动的火焰将被挂在中间的男性影子投在对面深色污渍遍布的石墙上

男子被粗重的铁链悬吊在石室中央,手腕早已被镣铐磨得皮开肉绽,暗红色的血痂和新渗出的血混杂在一起,黏糊糊地沾满了冰冷的金属。

他的头无力地垂下,凌乱的银发被汗水和血液浸透变得黑乎乎,而原本应该清秀的脸庞此刻肿涨不堪,嘴角破裂,赤裸的胸膛上布满青紫淤伤和纵横交错的鞭痕。

地面积着一小滩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液,正以一种缓慢的速度,一点点扩大。

「就……只有……这种……程度吗?这个阳痿的……畜生……真是没用…」

扛过了种种折磨后,男子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吐沫后,发出沙哑而得意的嘲笑,但很快被地牢的铁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淹没。

一名骑士进来,铠甲随着骑士的步伐发出咔咔的撞击声。

走到男子面前,粗鲁地捏起他的下巴,仰头看向那张惨不忍睹的脸。

「啧,命还挺硬。」

骑士嘟囔了一句,语气里听不出是佩服还是失望。

接着,骑士利落地解开了沉重的镣铐,失去了链条的支撑,悬吊的男子直接摔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骑士似乎嫌麻烦,啧了一声,弯腰像是扛一袋谷物般,轻而易举地将男子软瘫的身体甩到自己肩头上。

骑士扛着他,穿过阴暗的走廊,男子垂下的头和手臂随着骑士的步伐无力地晃动着。

走出监狱大门,骑士甚至连腰都懒得弯,只是肩膀猛地向前一顶。

男子的身体被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街道上,路过的村民像躲避灾厄般跳开。

「下次记得管好自己的嘴。」

骑士丢下一句话,转身哐当一声关上铁门。

模糊的视线中,男子看到两个跌跌撞撞的身影扑了过来。

「杰帕德?!」

父亲的声音颤抖得厉害,那双常年因劳作而粗糙开裂,小心翼翼地抚上他的脸颊。

「哥哥。」

妹妹跪在他的身边,用黑色的衣服盖住杰帕德的身体。

杰帕德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想安慰他们自己没事,但嘴角刚一牵动,撕裂的伤口就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穿上衣服的杰帕德被父亲抗回家后,趴在硬板床上,心中燃烧着对村长的刻骨怨恨。仅仅是骂村长一句,不知道被谁听到了,自己就被打成这样。

幸好身为冒险者的杰帕德身体素质卓越,再加上天赋异禀,十六岁就有二十级,凭借魔力硬抗了下来,否则真会被活活打死。

喝完妹妹端来的药,杰帕德保持这个姿势一直趴到下午,才被门外的喧嚣吵醒。

「中心城市诺海城从上到下,一万多名腐败贵族、贪污官员和滥用职权的骑士全部被处死。而且,帝国大将军将在五天后巡视这个村子。」

这个消息让村民短暂的激烈讨论后,村子就陷入一种诡异的宁静。

自从罗拉法兹帝国的新皇帝上台后,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大肆清理旧贵族,将贵族的领地和军队全部收回到自己手里,而敢反抗的贵族由大将军全权处理。

杰帕德咧嘴笑了起来,重新燃起了希望。

没想到,终于轮到自己村子了,一定要把握这个机会。

一个小小的村长之所以敢作恶多端,欺压百姓,就是因为他上面有贵族庇佑。

可这位大将军,可是皇帝眼前的红人,被授予生杀大权,而且他的父亲,是被称为「帝国之盾」的那位可怕的存在,说不定这次和以往不同,真的能解救他们。

可想到自己又没有村长作恶的证据,而那些长期被村长压迫的村民,也未必站在他这一边,让杰帕德陷入苦恼。

夜幕降临后, 杰帕德家的木门被敲响。

「开门。」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杰帕德认出来这就是下令将他往死里打的村长的声音。

害怕再对自己的家人下手,杰帕德挣扎着站起来,从箱子里翻出可以录像的魔导具,这是杰帕德打赢冒险者赢来的。

用魔力激活后,对着门口。

父亲站在两人面前,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身材肥胖,个子不高,衣着华丽的村长,身后带着两个骑士。

此时,村长脸上也不再是那种暴戾的狞笑,而是挤出了一丝极其勉强、甚至有些扭曲的讨好笑容。

他们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门外,仿佛踏入这间破屋都会玷污他的靴子。

村长的目光扫过杰帕德脸上的伤口,父亲依旧缠着夹板的伤腿,最后落在惊恐地缩在身后的莉娜身上。

「咳。」

村长清了清嗓子,从怀里掏出一小袋铜币,不由分说地塞进杰帕德父亲那双因恐惧和无措而颤抖的手中。

「白天呢…是场误会。」

村长的声音干巴巴的,听不出丝毫歉意,更像是在背诵,

「骑士们下手没个轻重,这些,拿去治伤,买点好的。」

说着让骑士假模假样的向杰帕德道歉,又拿出一袋金币塞在父亲手里,压低声音。

「你们也知道了,大将军要来咱们村子视察,这可是全村的荣耀,若是被问起来家庭条件,把金币拿出来让大将军看一下。」

父亲握着那袋仿佛烫手的金币,知道这是用来应付检查的,嘴唇哆嗦着点点头,一句话也不敢说,也不敢拒绝。

看向杰帕德,村长眼里充满了厌恶,伸手啪啪的打着杰帕德的脸。

「管好你的嘴巴,到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想你是明白人,你也不想你的家人再被…」

村长的视线再次意有所指地瞥向瑟瑟发抖的妹妹。

「把嘴闭上,对大家都好。要是你继续不懂事,乱说话…呵,别忘了,大将军总是会走的。到时候…」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杰帕德很明白村长的意思。

说完,村长像是完成了一件肮脏但必要的工作,整了整衣襟,转身便要走。

「对了,我的金币可不是谁都能花的,到时候要还我,一分不少。」

杰帕德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伤口带来的剧痛却远不及心中的屈辱和愤怒。

他看着父亲手中那袋金币,看着妹妹苍白恐惧的小脸,一股几乎要炸裂开的愤怒堵在胸口。

但他什么也做不到,收回魔导具揣进怀里,只凭这个也治不了村长的死罪。


为了年老的父亲,为了妹妹不再受到伤害,杰帕德只能屈服于威胁下,保持沉默。

屋内的油灯忽明忽暗,映照着三人惨淡而无助的脸庞,父亲的沉默和妹妹惊魂未定的眼神更是加剧了这种窒息感。

「我…我出去透透气。」

杰帕德哑着嗓子,低声对家人说了一句,也不等回应,便推开木门,融入了村里深沉的夜色中。

晚风带着寒意,吹拂着他依旧隐隐作痛的脸颊。

杰帕德漫无目的地在寂静的街道上走着,脑子里乱糟糟的,白天的毒打、村长的威胁、未来的无望…让杰帕德非常烦躁。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村子东边那片荒废的公园附近。这里白天都少有人来,夜晚更是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枯枝的呜咽声。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闷响和粗重的喘息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杰帕德心中一紧,下意识地闪身躲到一堵残破的矮墙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月光勉强穿透云层,勾勒出几个熟悉而令人恐惧的身影——是村长和他手下的骑士!

骑士们穿着便于行动的深色衣物,正粗暴地将几个瘫软不动的人影拖拽到公园中央的空地上。

那些被拖拽的人衣衫褴褛,赫然是平日里被村长祸害到家破人亡的流浪汉。

只见一名骑士用剑柄,狠狠砸向一名刚刚有点苏醒迹象的流浪汉的后颈,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再次彻底瘫软下去。

「动作快点!处理干净,别留下痕迹!不能让这些东西脏了大将军的眼。」

一个压低的、却不耐烦的声音催促道,杰帕德听出那是村长的声音。

接着,骑士们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铁锹,开始在地上挖掘! 

恐惧和兴奋让杰帕德的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破胸腔。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颤抖着手摸向怀里,将魔导具掏了出来。

将魔导具对准前方,慢慢注入魔力,透过小小的窥孔,杰帕德清晰地记录下了骑士们杀害、拖拽、最后将失去意识的流浪汉推入土坑并开始掩埋的全部过程!

魔导具运行时极其细微的嗡鸣声,完全被铁锹铲土的声音和骑士们粗重的呼吸所掩盖。

当最后一块泥土被拍实,骑士们像完成了一件普通工作般低声交谈着离去后,杰帕德依旧僵在原地,过了好久才敢动弹。

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逃离了那个地方,一路狂奔回家,紧紧攥着怀里录下了罪恶证据的魔导具。

恐惧过后,是巨大的兴奋,他掌握了村长杀人灭口的铁证!

举报!必须举报!必须交给大将军。

只要把这个交给大将军,就算村长上面的人权利滔天,总不敢对抗帝国的大将军吧?

然而,冷静下来后,杰帕德开始对这位大将军的人品产生怀疑。

他并不了解大将军的为人,一切都是道听途说的,万一这位大将军也和这些人勾结在一起。

那么自己的行为,无疑会将自己的家人带入危险之中……

杰帕德看向手中的魔导具,眼前再次浮现出土坑掩埋流浪汉的景象。

拼了,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自己早晚也会变得和那些流浪者同样的下场。

杰帕德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尽管握着魔导具的手仍在微微颤抖,要在这位大将军身上,赌上一切。

但如果成功的话,还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这是唯一能扳倒村长的机会,他确信,以村长的狠毒,绝不会真正放过自己一家。

一旦大将军离开,等待他们的必然是更残酷的清算。

他不能亲自去告发,自己一直被村长视为眼中钉。

因为自己的天赋很高,实力等级提升很快,村长觉得他会危险村长的地位,处处刁难他。

于是,杰帕德找到了自己最信任的朋友,曾听他痛骂村长且并未向外透露的年轻马夫。 

「汉克,帮我这个忙!」

杰帕德将魔导具塞进朋友手里。

「这里面有村长杀人的证据!你能出村子,想办法把它交给大将军!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汉克兴奋过后,变得犹豫。

「杰帕德,等大将军来村子里,我们再交给大将军不行吗?」 

杰帕德摇了摇头,这他也考虑过,但按照以往的情况,村长根本不会让他们有靠近的机会。

上一个这么做的人,被村长污蔑为刺客,当场就被杀死了。

汉克看着杰帕德眼中的血丝和前所未有的郑重,重重地点了点头,将魔导具紧紧攥在手心:「放心,我一定送到!」

隔天,为了迎接大将军到来,被安排打扫街道卫生的杰帕德,突然被骑士们找上,强行将他带回家里。

被推着进入家门,杰帕德看到父亲和妹妹跪在地上,而村长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他昨夜交给好朋友的魔导具。

怎么可能?

杰帕德脸上满是震惊,他不相信好友会背叛自己。

这一次,村长的脸上没有了丝毫伪装的和善,而是挂着一副被最信任的人背后捅刀子的、极度失望和痛心的表情,仿佛他才是那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受害者。

「杰帕德啊杰帕德…」

村长摇着头,语气沉痛得令人作呕。

「我本以为,为了村子,我们之间已经达成了和解。我甚至慷慨地给予了你们补偿…可你呢?你这个自私虚伪的家伙,竟然用伪造的证据,在背后如此恶毒地中伤我?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你胡说!那根本不是伪造的!是你…」

杰帕德看到村长这副嘴脸,愤怒地想要冲上前揭穿这虚伪的表演。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

站在村长身旁的骑士长毫无征兆地抬腿,穿着坚硬铁靴的脚狠狠踹在了杰帕德的嘴上!

「呃啊——!」

剧痛瞬间炸开,杰帕德甚至听到了自己牙齿碎裂的可怕声响,鲜血混合着碎裂的牙齿从他口中喷溅而出。 

村长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痛苦蜷缩、满嘴是血的杰帕德,脸上那虚伪的表情瞬间消失,转化为极致的冰冷和残忍。

他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了擦似乎被溅到的靴尖,声音轻得如同毒蛇的低语。

「看来,之前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你不仅不懂感恩,还学会了诬告…甚至牵连无辜的朋友。」

「汉克呢?」

刚想询问自己好友下落的杰帕德,又挨了一脚。

父亲拖着伤腿想站起来:「大人!求您…」

「哥!」

妹妹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想要扑过去,但被骑士拉住。

「杰帕德,对于你这种不长记性的人,得让你,和你的家人,都彻底明白…违背我的代价。」

村长对着骑士长点了点头,骑士长脸上露出狞笑,走向试图保护杰帕德的父亲。

「不!别动我父亲!冲我来!」

杰帕德吃力地嘶吼着,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另一名骑士死死踩住后背。

骑士长毫不理会老人的哀求和杰帕德的嘶吼,举起了那根曾经砸碎过杰帕德父亲膝盖的铁棍。

更加清晰的骨裂声响起,杰帕德父亲凄厉的惨叫几乎刺破屋顶,他抱着彻底扭曲变形的腿,昏死过去。

「爸爸!!」

杰帕德和妹妹同时尖叫,但噩梦还未结束。

骑士长扔下铁棍,下流的目光地转向了吓得瘫软在地、不断后退的妹妹身上。

「至于你,小美人…」

骑士长舔了舔嘴唇,开始脱下铠甲。

「上次还没尽兴呢……」

「不!不要!放开她!畜生!你们冲我来!杀了我!!」

杰帕德疯狂地挣扎着,鲜血和泪水糊满了他的脸。

骑士的靴底死死碾着杰帕德的后背,揪着他的头发,让他只能以一个屈辱的角度,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被按在桌子上被这些畜生轮流侵犯。

欲火焚身的村长跻开一位骑士,吸着女孩的乳头,手伸进衣服里刺激着软绵绵的小东西,但没有一点反应,不甘心的离开。

衣服撕裂的声音,妹妹绝望到极致的哭喊和哀求,骑士们猥琐的笑声…如同最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凌迟着杰帕德的神经和灵魂。

只剩下滔天的、足以焚毁一切的仇恨和绝望,深深地、如同烙印般刻进了他的骨髓里。

一切结束后,村长蹲下身,看着满是绝望的杰帕德,玩弄着手中的魔导具,满是嘲讽。

「杰帕德,保我的人多的是,就凭你也想诬陷我?就算大将军来,你以为…大将军会相信一个满嘴谎话、连牙都没有的小混混吗?你的朋友可比你好搞定多了,他已经可是亲口承认了和你一起伪造证据诬告我呢。」

「不可能,不可能,汉克不可能背叛我,绝对是你屈打成招,我也不是小混混…大将军他……」

杰帕德不停的摇着头,拼命的否认。

绝望,如同最深沉的寒冰,瞬间将杰帕德彻底冻结。

他不仅失败了,还连累了自己最信任的朋友和家人。

村长站起身,恢复了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对骑士长吩咐道。

「把他带回拷问室,我要好好教教他该如何做人。」

骑士长上前一拳将杰帕德打晕,像拖死狗一样将杰帕德再次带回骑士团的拷问室。

「啊——」

下体传来的疼痛让杰帕德惊醒,而村长再次将烧红的烙铁按在杰帕德的蛋蛋上,让杰帕德再次发出痛哭的哀嚎,这让他极为享受。

阳痿让村长十分痛苦和屈辱,而杰帕德这个反抗自己的垃圾,确有正常的功能,让村长十分生气。 

拿出大剪刀对准杰帕德的下体,准备动手时,骑士长却突然气喘吁吁的冲进来,带来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

「大将军……军队……提前到了……现在……就在……村口!」

「什么?!不是说…」

村长扔下剪刀,抓着骑士长的铠甲失声惊呼,额头瞬间布满冷汗,被极致的恐慌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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