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茹迪王国最大商业中心之一的蔷薇庭与北方商业中心呼啸湾之间夹有黎凡特、路泽斯旺、因塞克斯三个男爵领地，总共相距二百二十瑟里，数百年前『长腿王』爱德华在维茵河中圣石岛的两条长桥竣工（钱币桥和白石桥），便在维茵河南岸的甘泉芳林中开辟道路以连接起玫瑰宫与冬露宫，完工之后国家财政尚有盈余且连年风调雨顺，议会难得几乎一致地通过国王征税的请求，爱德华便着手派人在此基础上接着修筑大道。道路沿维茵河到维水河的维茵堡，再沿卑河的桑松长桥继续北上，穿过赤湖和冻土沼泽乃至无路可寻的北境荒原，直至夜鸦堡和呼啸湾。因当时的道路总工程师白玫瑰勋爵莱昂·瓦尼斯向国王和议会承诺用二十二个玫瑰花期的时间完工，修路工人也以花期计时做工算账，所以王国百姓们便将其称之为『玫瑰大道』，而这条通往北境的道路也是爱德华国王主持修筑的道路中最昂贵且最漫长的一条，它最早动工却也最早竣工。

特里前去蔷薇庭所走的路也正是这条玫瑰大道，但不同于前去夜鸦堡那时的『颠簸』，穿越路泽斯旺来到广袤的卡里撒平原后，路况十分良好，基本算得上符合王后轮宫出行的宽敞石板大路。而一路上的春季风景也堪城美轮美奂，从初春雪野到清幽森林，从溪流花丛到鸟雀啼鸣，还有每过十五瑟里便能体验到不同装修风格的驿站。

自十字军东征失败、北风之路废弃后，在南境距离极近的玫瑰大道便成为了朝圣者、商人和旅行者的首选，但越深入南境，商队、旅行者渐多的同时强盗或土匪们也趋之若鹜，这些驿站便是为前者提供庇护和住宿，它们有的是由当地贵族资助修建，有的则是修道院或北风之路上曾经的十字军驻地改建而来，而在国王与教皇关系日益僵化的背景下，这些庇护所的经营者为求减税和国王『怜悯』大多也转变为旅店或是小酒馆，大多一般坐落于林间，环境清幽，倒也别有一番风味，而且一晚收费相当低廉，一般只需二到三枚铜生丁，但需自带被褥且不含三餐, 此时特里一行人也正打算在一家久负盛名的名叫『奇美花』酒馆里歇息。

「老板。」

艾克特·伍德抖了抖斗篷上的积雪，接着发号施令道

「找人帮我们喂马，热水和房间也备上。」

爵士十分熟练地打量了一下酒馆，自修道院改建而来的长长大厅中立着一排大酒桶，几个跑堂小弟正从里面倒出啤酒，两个大壁炉燃起了火，他看到大厅坐了一半的长椅时略微挑起眉毛，举着盘子上面包的店家停住脚，在瞧见来人后，连托盘都没放下就赶紧跑过来打躬作揖。

「大人，真对不住，我们现在的房间可能不够……」

「我们手下人可以住马厩将就。」

老管家的声音平静而不容反驳，在得到店家迫切的点头后，戴着白手套的康斯坦斯便将店门打开同时捂住门角防止磕碰，而下一刻俊美异常的金发青年和美丽不似凡人的黑发少女便鱼贯进入，管家小心合上门扉，紧跟其后，等待吩咐。

「每人一杯奇美花，老样子你们家最好的，再帮我们烤只鸟，鸡鸭鸽子还是啥的，都行。」

艾克特爵士显然来过多次，大大咧咧惯了，却未看到一旁自己少主那有些僵硬的表情。

「等一下，店主人，是否有像香草素馅饼、沙司烤梭子鱼、蜜汁萝卜这些更清淡的饮食。」

康斯坦斯反应极其迅速。因为爵士此时也身负巴伦伯爵赋予的使命，路线有所重合便暂时同行，大概在路泽斯旺后进入因塞克斯领时离开。而在这些日子里艾克特爵士充分展示了狩猎总管的威名，几乎每到一个地方，只要有林子，那里的野猪、白尾鹿、鹧鸪、野鸭、野鹅还是什么，反正只要和肉牵扯上的都必然遭殃，虽然这些野味是不错，但顿顿这么大肉大荤，本就有些忌油荤的特里也是遭不住了，而对身为修女的伊洁儿而言复活节前的四旬期本就是斋期，路上大多也吃的只是面包、水果还有青年用鱼做的一些熟食。

「我们有烤洋葱、烤土豆和烤蘑菇，除此之外就只有小麦牛奶粥，生食我们有当季的瓜果，刚摘的，可甜了，大人。」

店家莞尔一笑，管家忠实地转头朝向自家少主，后者点头应诺。

「那就这样吧，两份素食，先上餐，后面我们的人再进来要什么你便给什么，分量加倍，我们骑了好长一段路，大家都疲惫的紧。」

老管家接着转身朝特里标准地鞠了一躬。

「先生，容属下先行告退，协助小姐处理安顿人马的琐事。」

特里面色一僵，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身旁的黑发少女，还好对方还在好奇地观察着旅店，与圣母院相似的布置令少女有些怀念。

「下去吧，你再问问她是否想和我们一同……」

「我会忠实地传达小姐的意思。」

他有些假模假样地问道，而康斯坦斯倒也算善解人意，补充一句。

「当然会稍微提前那么一点。」

「那再好不过了。」

在看着管家离开后，特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伊洁儿。

「我亲爱的表妹，你要跟我一起吃吗？」

「当然！特……不。」

黑发少女察觉到自己有些过于兴奋乃至忘了设定，她压住颤动的眼角，强装镇静道。

「我是说……哥哥，好的，我十分乐意跟您一块用餐。」

见状特里也只是苦笑一番，接着瞧了瞧大厅空位.

村民和农夫并肩而坐；浑身肌肉的袖子上别着马蹄铁形状的黑铁铁匠在一个人自顾自地喝着啤酒；出身河地的捕鱼人正两手湿粘地吃着一条腌鱼和半杯黑啤酒；两名看模样应是旷野苦修会的修士正就着面包、橄榄油和清水用餐；一个模样有些熟悉的流浪佣兵正和摆弄里拉琴、帽子上别着羽毛的吟游诗人谈话……几乎所有人都刻意避免他的视线，但唯独最后二人好不放肆地打量着他……

「少爷，在这儿。」

正当青年回忆那个佣兵时，艾克特爵士已经找好了位置，厨房外相对靠里且安静的一个带蝙蝠门的小包间。

「辛苦了，爵士。」

落座后的特里不动声色地望着一旁也打算入座一同用餐的艾克特爵士，而后者再怎么大大咧咧此刻也无视不了自己少主此时那有些灼人的目光。

「我坐外面就行。」

「这儿还有位子。」

「感谢您的好意，伊洁儿小姐，但我还得先照顾『斯派克』，狗儿也饿得慌。」

「好吧。」

伊洁儿的声音难免有些失落，

「注意那两个靠窗的人。」

在爵士经过时，特里静悄悄地说。

「尤其是那个带刀剑的。」

伍德默默点头回应，接着扬长而去。

「特里，你看到了吗？」

在外人离开后，二人独处的事实又让黑发少女兴高采烈了起来。

「这里跟修道院好像啊。」

「因为就是修道院改建而来。」

青年扬了扬眉毛，提醒道。

「我在来的路上就给你说过了哟，伊洁儿小姐。」

「啊，这……可是我忘了嘛。」

伊洁儿用那双幼鹿般的闪亮星眸看着他有些委屈道。

「那我再给你讲一遍？」

特里眨了眨眼，接着补充了一句。

「不过你可别把我们要去的修道院的名字也忘了，等你在发愿时院长阁下问你所请求收纳的修道院时说不出就闹出大笑话了。」

「我不笨，我知道我要去的修道院是叫韦赛修道院，院长是彼得神父。」

黑发少女霎时便变得泪眼婆娑，她嘴唇嚅嗫。

「特里，你是不是觉得我笨。」

「怎么会呢？我的好伊洁儿。」

特里赶忙解释并伸出手擦掉少女的眼泪。

「我只是调侃一下。

「兄妹之间的调侃？」

伊径直抓住他伸出的手，接着睁着金色眼睛有些恨恨道。

「我不想做你妹妹……」

青年面色僵了僵，但对面的少女再次贴上他的手心，闭着眼细细感受其中的温度，一阵忧伤袭来，她却没说出剩下半句而是转口道。

「但是我们不得不这样做，对吗？」

特里很想说不，但联想到如今的情况。

此时没有跟他进入驿站的，换句话说也就是队伍其余的人员：刚刚的老管家康斯坦斯；莫文·比特和他女儿凯莉，早在上路之前特里和他亲自挑选的十余名兰斯骑士——在夜鸦堡的礼拜堂，兰斯骑士们还有莫文按着他女儿的头正式一一向青年宣誓效忠，瞧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全然不知自己之前被软禁的事实，看来『冥死枭鹰』做事滴水不漏的习惯丝毫没丢下，当然特里也只有选择依次用剑拍肩接受誓言，毕竟也已经付了好几百金纽居的薪水，不用白不用，他只能希冀卡特二世没自己父亲的本事；灰矮人铁足没有出面，他拒绝了特里专门准备的『华服』，并声称下次再看到那套『小丑服』他便会把青年的名字记到《仇恨之书》上被他的族人全体通缉；而唯一算得上值得信赖且知根知底的娜塔莎也已被他作为探路的斥候派往蔷薇庭和『癞蛤蟆』先行汇合，在城中打探消息。

我父亲曾经的下属、现在的眼线；曾向我举剑的『忠诚』骑士和他那厌恶我的小屁孩儿；一群知人知面不知心更多只是看钱卖命的佣兵；满口粗话不听招呼的大嘴巴矮人；然后另一个则是满手鲜血、和野兽区别只在披着的皮不同的女人；还有一个曾经背叛我的女人。

这些『人才』就是我身为堂堂影子家主所有的依仗，不不不，这倒不至于，若要说起他现如今最大的依仗还是铁匠史密斯给的关于他那未曾谋面的小姑所留下的魔法空间箱……

里面足足一万四千零四枚金纽居。

成事可以缺人乃至孤家寡人，可唯独少不了钱这个东西啊，这些金灿灿堆积成山的金币就是他『白手起家』的重要合伙人。

哦，对了，我怎么忘了最重要的人物：我那『出身高贵』而又『无比骄傲』的老婆和属于她的卡西利亚猎隼。

他原本以为紫发少女在得知婚礼延迟的消息后会大闹一场，这样他还能借题发挥，顺带连正式订婚也省了，可拉雅·楚·桑松完全出乎他的预料没有任何抗拒，但特里却永远都忘不掉她那半是认命半是哀怨的表情。订婚仪式上更是，所有人都知道巴伦家族的二儿子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下给另一个满脸不悦的北境豪门之女低声下气地戴上订婚戒指，而在发完那不痛不痒的婚誓后，无数权贵大人端酒上前『祝福』新人的语气里，其中蕴含的『真情实意』想必也丝毫不比他领受坚振时的窃窃私语和嘲笑暗讽少那么一星半点。

但最令他头疼还是身在呼啸湾的伊洁儿，他想过让少女直接坐行者的长船直接前往蔷薇庭，但托利弗的船大多是大船且一般在海上航行，在王国内陆淡水河里吃水极深，再加上卑河上流树杈河仍有水寇存在，圣歌港也属于必经之路，这其中有无数排查的关口，拦河铁索升起来就连斗笠小船都躲不过。

走陆路？自己哥哥能提供伯爵境内的护卫，但到其他贵族境内需要提前背书时就没办法了，雇佣冒险者工会里的冒险者亦或跟随商队都不在他的考量范围内，伊洁儿自觉醒后的容貌已经逐渐脱离凡人范畴朝着非人的完美神性生物发展，『伊兰』项链能提供一部分魔法伪装，但到后面青年自己都很难说高阶变身术能起到多少效果。

而且最重要的是特里已经能从伊洁儿的信里看出二人长时间的分别对黑发少女心理的影响，思来想去，青年最终还是做出将呼啸湾的伊洁儿亲自接回夜鸦堡一同上路的决定，而他那『亲爱』的准未婚妻便再没给过好脸色。

不如说就没给他看过脸色。他出现在哪儿，她便不在那儿，而这一路上也是，桑松马车与他的马车相隔数辆，而与伊洁儿的马车更是差了近乎一个车队的距离，车厢始终紧闭，窗户也未曾开过，除了准时送餐的康斯坦斯、服侍她的女仆安娜还有他自己那该死的蠢鸟血银外便没人乃至没鸟知道马车内乃至他未婚妻的情况，他甚至都不敢开艾比斯之眼去看看。不过现在的情况乃至平衡倒是顺了青年的心意，因为他也正有此意隔绝伊洁儿和拉雅的直接接触。

但这种情况显然不能长久，尤其是抵达蔷薇庭后。自己老爹之前威胁式的命令再加上特里指不定还得仰仗她娘家的权势，他必须也不得不去舔……和未婚妻正式谈一谈关于今后的话题，他们二人必须得在今后某些方面上——尤其是在对外的态度上必须达成一致。可话又说回来，原本还是他先给人家甩了脸色，过了数日形势便逆转的如此彻底，真可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而令特里在意乃至于心中挥之不去的还是这段孽缘的开端，他隐隐察觉到这一切有除了王国乃至大陆外的势力在背后干涉，卡塔列？不。罗洛碎裂的尸体在眼前一晃而过，法师协会？紧接着圣母院的阴影又笼罩心头，默示修会又是从哪儿得知灾厄之女的本质？圣判庭还是……

「特里，我惹你不高兴了？」

少女颤颤巍巍的声音打断了特里繁复的思索，后者回过神来。

「还记得我说过的，大多数人所向往的夜空繁星往往只是湖面倒影。」

「满地月光也能成为一片汪洋。」

「可是有谁能把脚印留在海面上？」

特里以问作答，伊则瞪着眼睛看他，金色瞳孔像在雨水里融化的太阳。

「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无人晓日月之动？」

特里笑了笑，伊生气地松开手，绝美清丽的脸颊则鼓了起来，接着撇过头。

「我不理你了。」

听见这话，特里更是微微一笑，纤长手指灵动如弹琴般敲动桌面，唱了起来。

「是请将其中的一颗星星当成我的灵魂？这就是我那不要求回报的爱？还是说白昼如夜，长夜漫漫……」

「呜哇！」

黑发少女立刻羞红了脸，赶忙伸出手去捂住那个讨人厌的嘴，但下一刻却被反拉住臂膀，青年稍稍用力便把那柔软的娇躯搂入怀中，这下伊的脸直接红透了。

此次再见少女长高了不少，古龙血脉觉醒后，身材发育得更加优美妙曼，皮肤也是愈加白皙，甚至之前因为农活家务而有些粗糙的双手此刻也重新变得白嫩细腻如羊脂，原本清丽的面庞则越发精致，朝着古龙半神天然的完美韵律而发展。

特里距离自己毫厘之间的俊俏容貌让躺在怀里的伊洁儿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唾沫，甚至有些怯懦地双手交叠放在胸前，那双幼鹿般的闪亮星眸哀求地望着他，显然一副欲迎还拒的姿态。

不会是要在这儿……

眼睁睁看着金发青年朝自己伸出的魔爪，少女颤抖着闭上了眼睛，仿若一头待宰的美味小羊。

特里拨开少女那丝绸般顺滑的黑色长发，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

「舞光术。」

伊睁开了眼，却看着青年一脸坏笑地抖了抖肩膀，顿时知道又遭了骗。

「坏特里！」

她赶忙从青年怀里起身，泫然欲泣地喊出声。

「你又糊弄我。」

「我那几句话可没糊弄。」

特里举起双手，亮出胸膛表示心诚可见。

「我可都记得。」

「特里。」

伊洁儿羞红了脸，她坐回位置有些恨恨道。

「你就不觉得羞耻吗？」

这话倒真让青年笑出声了，开玩笑呢，我老爹把你给我写的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我还羞耻？接着他反问。

「你当初把我按在桌子上的时候有觉得吗？」

「那……我不是故意的。」

伊洁儿没想到也恬不知耻了起来，她眼神躲闪道。

「是你逼我的。」

天知道他有多么无语，最后也只是无可奈何颇有些宠溺地一笑了之。

「那我这次就不逼你了。」

「唔~」

少女又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好像想起了什么，严肃看向青年，想装作严肃的模样却还是有些不自信，最后又看了看他，还是低下了头，小声强调。

「你不许糊弄我。」

「我没糊弄。」

特里稍稍叹了口气，接着拍了拍她紧握的双手，松开后轻轻把住其中一个。

「蔷薇庭不是呼啸湾更不是夜鸦堡，换句话说这不是我的棋盘，至少目前不是。」

青年摇了摇她的手，柔声道。

「所以选择对目前的我们而言属于奢侈品，但我们却可以尽量减少被迫面临窘境乃至不愿的可能，为此就得低调谨慎行事，至少在信息明朗之前，还记得马太福音的一句话吗？我差你们去，如同羊进入狼群；所以你们要灵巧像蛇，驯良像鸽子。」

青年说起这话也是一阵酸楚袭上心来。来夜鸦堡时他高骑骏马、吆喝属下、浩浩荡荡、不说威风凛凛也算仪表堂堂，而走时他却夹在几人中间低三下气、左右为难、甚至不得不将队伍指挥权交给管家康斯坦斯，由其和艾克特爵士代为发号施令以免生出无妄争端，他现在的一言一行更是如履薄冰、要好说歹说、斟字酌句才能避免危及性命。

「我懂的。」

黑发少女低顺柳眉。

「我没有不满……」

「伊洁儿小姐，你刚刚还说不想做妹妹，你不许我撒谎，但说谎同样不是淑女该有的德行。」

「唔，你好讨厌。」

「又说谎咯。」

黑发少女没好气地看着自己这个『假哥哥』，只得一字一句道。

「我只是想让你多跟我说说话而已，毕竟特里你……」

伊洁儿想到这儿，又是一阵哀伤。

「你去夜鸦堡又待了好久。」

「我可是忠实履行了写信的诺言。」

「太阳每天照常升起，可信却是三天一封，而且……」

伊相当认真地说。

「太阳落山以后，蜡烛无法代替。」

冷灰里热火苏醒，暗影中光明跳荡，你会活得比我乃至我们更久，傻姑娘，这才是我教给你的话。不过特里却没再多说，反正现在也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

「到了蔷薇庭就不一样了。」

「你刚刚还要我小心谨慎。」

少女失落地想。

「你是我妹妹，我作为哥哥，那时不时地『拜访关心下』你不也很正常？」

「哦，是吗？！」

黑发少女醍醐灌顶。

「原来特里你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

「傻狍子，你以为我就真把你当妹妹？」

特里颇有些无奈地给少女一个脑瓜崩，但后者反而毫不介意，连人带球撞进青年怀里，在怀里嘿嘿傻笑。

「还有一点。」

特里拍了拍怀里的这只傻狍子。

「也许看似我们没有选择，但根据他人的选择做出合理精确的反应也不失为一种选择，还记得一个词吗，它叫随机应变。」

伊抬头用金色的眸子望着他，而特里则点了点脑袋，嘴角略微弯了弯。

「而我最擅长这个。」

「唔，特里。」

黑发少女本能生出一种不安，

「我不觉得这是好事。」

「不，我想告诉你的只有一件事，就算天塌了……」

特里拢了拢怀中软玉，绿色双眼如炬，无比认真道。

「也有我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