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皇子認為，只要動用一些政治手段，制訂拉攏平民的政策，提高皇室的威望，就能相對打擊議會的聲勢。」少女惡靈暖煦繼續講述著。

「這樣議會不會反對政策嗎？」白堊提出疑問。

「皇子打算透過宣傳，讓民眾覺得政府已經這麼決定了，議會也不好反對。然而，皇帝反對。」

「為什麼？」

這次回答問題的不是暖煦，而是旗妮：「因為傳媒不成熟吧？當時火刊沒有普及大眾的報紙產業，印刷業也沒有發達到能短時間內作出散播到全國各地的報刊。不，似乎可以吧，但地方貴族聯合起來作梗阻止傳播並不困難。加上皇子的利民政策短時間內需要花更多錢，皇帝認為太過冒險。」

「還有一點，皇帝都已經和地方貴族講好利益交換了，不希望為了皇子的冒險計劃承受多餘的風險。加上帝國皇室長期以來都是奉行讓中央議會和地方彼此制衡的統治方式，不想做出會同時得罪兩邊的決定。連強勢的前代皇帝，都是先和議會打好關係才放手去做的。」

「皇子應該沒放棄吧？」白堊猜想，如果皇子就這樣放棄了，應該也不會有什麼故事好講。

「沒有。中間一些過程我就省略了，應該都能在萊科提利•瓦多起的《機會與挑戰：面臨重大抉擇的後火刊帝國》裡看到。」

「萊科提利可是還活著的人，妳還有閱讀現代書的習慣。」旗妮記得自己有這本書，有大致上翻過，但沒開始認真看。

「閱讀可以讓人生充實。對我知道我已經死了，反正你們懂我的意思。」

「請繼續講吧。」旗妮心想，對於「活了」數百年的惡靈來說，讓生活充實肯定更為至關重要。

「在皇子的後續努力之下，他成功和皇帝鬧翻了。皇帝將其廢除儲君的身份，以次子代替他。皇帝公開和他翻臉後，連妻子的娘家都不支持他了，他又堅持了兩年，終是選擇自己離開了政治第一線，漸漸淡出大眾的目光。」

「看起來他沒什麼政治手段？」雖然自己也不懂政治，但人際姑且是白堊的強項，很顯然這個皇子在政府裡的人緣十分糟糕。

「沒錯，萊科提利也是這麼評價。好在無論是皇帝、貴族，還是他的兄弟，都沒打算對他趕盡殺絕。於是他埋首研究，妻子專注在大學的教職，一家住在學校的時間還比住在宮裡多。」

「什麼樣的大學？」

「摩拉坦海貿大學，在南米歐加的摩拉坦市。一所由摩拉坦商會經營的大學，皇子夫婦是為了遠離首都和貴族圈選擇那邊的。」

白堊回想隊屋牆上的火刊地圖：「快一千公里，那還真的夠遠了。」

「但是命運沒有就此放過他。新皇儲，也就是皇帝的次子為人溫和，和身為長子的主角關係不錯，但皇儲的雙胞胎妹妹就不是這樣了。她認為主角雖然和整個首都的貴族關係都很糟糕，但新皇儲的反對派可能會以他為象徵人物，認為是個隱患。」

「即使主角已經沒什麼勢力了？」

「是『在全國貴族間沒什麼勢力』，但是他和摩拉坦商會這個全國最大的商會之一關係密切，又因為學術關係，跟宇洲商人、傳教士、學者都有往來，在國外的名聲越來越好。甚至在幾次跟著商隊出國的過程中結識宇洲國家政要。」暖煦豎起食指：「總的來說，越來越有價值。皇女觀察到，漸漸的有貴族在試圖拉攏長兄了。」

「主角怎麼回應拉攏？」

「對政場已經心灰意冷的主角基本都回絕了。然而，公主依然不放心，時常對雙胞胎哥哥說閒話，要讓他降罪於長兄。」

「······他(皇儲)動搖了？」

「沒錯。不只是雙胞胎妹妹，皇三子、三女，還有幾個堂表親也持同一個立場，認為原皇儲日漸高漲的聲勢是個威脅。」

白堊覺得他大概能猜到接下來的發展了。

「後來，摩拉坦商會在29世紀最大規模的那次出航，主角出任主要的負責人之一，結交了加朵下一任國王。」

暖煦注意到旗妮欲言又止，停了下來。

旗妮點頭：「解析好了。我通知大家。」

「恭喜～」

「辛苦了。」

「不會。」旗妮在暖煦右邊坐下。

「這下皇儲也坐不住了。在猶豫要怎麼處理時，剛好商會有人爆出醜聞，主角就被牽連了。醜聞後來越滾越大，甚至有商會要人被發現試圖勾結加朵激進派勢力傷害火刊國家利益。主角夫婦也被指控為加朵間諜，關到了首都監獄。」

「······關多久？」

「還沒正式審判，監獄爆發了一次小規模霍亂，兩人都沒能撐過去。」暖煦補充：「當然，有人懷疑是下毒，這說法在當時很流行。」

「現在呢？」

「現在普遍認為真的是因為霍亂，不是下毒或其他原因。萊科提利也是這麼認為的。」

旗妮也發表看法：「我曾經看過這一案的研究結果，也覺得是霍亂。」

「總之，當時主角夫婦其實還算年輕，最大的兒子才十五歲。這其實出皇儲和公主的意料之外，兩人沒有想要他死，於情於利都不想。基於種種考量，公主安排主角夫婦的子女由母方的娘家扶養。」

感覺故事差不多要結束了，白堊想。為什麼現在講這個故事，暖煦在暗示什麼，其實很明顯。

「摩拉坦商會在此之後低谷了半個世紀，南岸商業龍頭地位被其他商會取代，甚至一度差點倒閉。這也是為什麼29世紀下半葉沒能組成任何一次大規模出航。所幸後來成功因應時代做出變革，取代他們半個世紀的對手則沒能撐過時代變化，南岸商業霸主之位回到摩拉坦商會手裡。至今摩拉坦商會都還在，那個對手則只能透過建築物憑弔了。」

「副隊長去過摩拉坦嗎？」

「有去過。也有看過摩拉坦商會的總部。」

「隔壁街區有一棟規模小一點的後火刊時期建築，那就是對手商會的總部。現在是市立摩拉坦博物館。在30世紀10年代霸主地位被摩拉坦商會搶回去後，對手商會只多撐了二十年。小時候老師帶我們去的時候，也有講這一段歷史。」

「博物館我好像就沒去了······」

「皇儲和公主在晚年都表示過後悔，不該這樣污衊對他們一直都很好的長兄。喔，當然，當時皇儲早就繼位為帝了。在表示過後悔後，公主也主持了為主角夫婦平反的儀式。之後這對雙胞胎也對主角夫婦的後代們補償，例如滿足他們長孫出國深造的願望。算是展現了贖罪的誠意吧。故事講到這裡，差不多就結束了。後來變得不太像在說故事了呢。」暖煦尷尬地笑了笑：「語氣根本是單純在闡述歷史事件了。」

「學者研究怎麼說？」

暖煦愣了一下：「你指什麼？」

「主角是不是當了加朵間諜？」

問出這一句後，白堊仔細觀察暖煦的表情變化。

然而暖煦沒有任何特別的反應：「不是，後世學者研究，主角沒有勾結外國侵略勢力，參與的都是正常商業行為。萊科提利也是這麼認為。」

白堊繼續問下一個問題：「妳說妳是兩百多年前的人吧，雙胞胎晚年道歉的時候，妳出生了嗎？」

「出生了呢。我是29世紀70年代出生的，一代明君查波菲六世很長壽，活到80年代末。」

「妳對他們的道歉和贖罪怎麼想？」

「我當時還小，是聽父母提到的，沒有什麼特別想法。後來思考這件事時，覺得雙胞胎還算誠懇吧，主角的兒孫似乎也這麼想。」

暖煦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不過白堊也沒因此覺得自己的猜測是錯的。

「我沒有想問的了。旗妮有嗎？」

旗妮搖頭：「目前沒有想到問題。她說的很多其實都能在萊科提利等學者的著作中找到。」

「好了！」暖煦拍手：「你們就儘管猜這故事和這裡的事情有什麼關聯吧！」

接著站起身：「你們的同伴就快來了，我先告辭了！」

旗妮也站起來：「妳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我的實力跟不上你們接下來要前往的戰場，太危險了，等結束了我再來找你們吧！我相信你們能成功解決！」說著便跳出洞口，向二人揮揮手：「晚點見！」

✩ ✩ ✩ ✩

今天生日，讓我輕鬆點吧，所以更的不是《隱藏實力》，而是這部，並且整篇都是在補充世界觀的歷史背景。

話說場景在這座古堡也拖得有點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