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菲莉絲站在巷口陰影裡，金色長髮被兜帽壓得服服帖帖，只露出一雙冰藍色的眼睛。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口那枚銀匙吊墜——那是「銀之匙」的信物，魔力收斂其中，雖然看似沒什麼魔力，但也能讓人感受到其精妙的魔法技術。

三個月前，她跪在父親書房的地毯上，第一次主動開口要這個東西。

「父親，我需要『銀之匙』。」 她當時聲音很輕，卻藏不住顫抖。

父親抬頭，筆尖在羊皮紙上頓住，墨水暈開一小團黑斑。

「妳知道那是什麼？」

「我知道。」

「那是軍方情報網，沾血的東西。」

「我需要保護姐姐。」

她說得很慢，一字一頓，像在把心臟撕開給父親看。

從菲娜開始頻繁出入皇宮那天起，她就感覺不對勁。

姊姊回來時，總是臉頰泛紅，眼神飄忽，只要她旁敲側擊問起「皇女殿下」，姊姊就會慌張地轉移話題。

以前，那種臉紅是她的專屬。

現在，卻被一個銀髮紅瞳的女人搶走了。

她害怕。

害怕姊姊有一天會徹底離開她，離開這個家，離開她伸手就能碰到的距離。

父親沉默很久，最後把銀匙從抽屜取出，放在她掌心。

冰涼的金屬貼著皮膚，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記住，菲莉絲。」

「這把鑰匙開啟的不只是情報，還有人命。」

她點頭，卻在心裡補了一句：只要能留住姐姐，讓誰消失都無所謂。

這把鑰匙帶來的消息告知了菲娜在這邊，菲莉絲深吸了一口氣，她優秀的魔法天賦讓她能用各種魔法道具作為媒介，她默念著咒文，將銀之匙拿出。

銀匙吊墜貼在牆上，細如髮絲的魔力絲線沿著牆縫鑽進屋內，在地板下交織成網，再把每一絲震動、每一縷氣息，都原原本本傳回她耳中。

她聽見姊姊的聲音，冷得像冬夜的霜「轉過去，面對牆壁，靠在牆上。」

她聽見那個黑暗精靈的笑聲，又軟又黏「是～主人。」

她聽見布料滑落的聲響，聽見姊姊說「還敢笑？」 聽見那個女人喘息著說「因為想到主人會懲罰人家…就忍不住了嘛…」

菲莉絲的指甲摳進牆縫，指節發白。

銀匙吊墜在胸口燙得驚人，像在提醒她現在屋內似乎在進行著什麼不該知道的祕密。

她死死咬住下唇，搖頭。

不……還不是時候。

她要聽完。

聽完姊姊到底…到底要做什麼，她又，為什麼只對她做？

皇宮最深處，一間終年不見天日的密室。

阿爾賓娜坐在高背椅上，銀色長髮披散，紅瞳映著水晶球的幽光，三名皇家禁衛跪在她的面前，一動不動。

水晶球裡傳出的聲音清晰得像在耳邊低語。

「轉過去，面對牆壁，靠在牆上。」

「……還敢笑？」

阿爾賓娜的指尖輕敲扶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呵呵……原來我的小騎士，內心藏了頭猛獸啊。」

她從第一次見到菲娜，就喜歡上了那個女孩。

不是因為她那優秀的本領，而是因為那雙琥珀色眼睛深處，藏著的野心。

那種野心，像一團被精心包裹的火種。

表面是完美的貴族大小姐，骨子裡卻是想要把整個帝國踩在腳下的野獸。

阿爾賓娜最喜歡的就是這種玩具。

她喜歡看她們掙扎，喜歡看她們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卻其實早已被她看穿。

她給菲娜空間，讓她拉攏獸人、讓她結交低階貴族、讓她一步步往上爬——因為她知道，最終，那個女孩會爬回她腳邊，獻上一切。

這是她的遊戲。

菲娜是她親手養的、註定屬於她的獵犬。

可現在——

水晶球裡傳來那句「誰才是這家店的主人」，阿爾賓娜的指尖「喀」地一聲，扶手被捏出一道裂痕。

有人敢碰她的玩具。

還是一個不敢行於陽光底下的黑暗精靈。

「緋鴉。」她聲音輕得像毒蛇吐信。

跪在地上的禁衛小隊長也不禁感到了一絲冷意「屬下在！」

「把那隻黑暗精靈的底細，全挖出來。」

「是！」

「還有……」阿爾賓娜紅瞳微眯「給我的小騎士，送一份『禮物』去。」

「什麼禮物？」

「讓她知道－」皇女輕笑「她的主人，從來只有一個。」

米莉從屋頂活板溜進閣樓時，心跳快得像擂鼓。

她把藥草店丟給索拉後，就一路跟著菲娜。

當她看見姊姊進了這棟沒招牌的小屋，又看見那個穿女僕裝的黑暗精靈也進去時，尾巴就炸毛了。

現在，她趴在閣樓的地板上，貓耳緊貼木板，透過一條細縫往下看。

樓下，菲娜正讓那個黑暗精靈靠牆，掀裙、脫內褲…米莉的瞳孔縮成細線，爪子「噗」地摳進木板，留下四道深痕。

「菲娜姐姐…」她心裡的嫉妒像火一樣燒，尾巴在身後炸成一團毛球。

她聽見姊姊說「猜對了喔」，聽見皮革摩擦的聲響，聽見那個黑暗精靈的喘息——然後，米莉看見了。

菲娜從抽屜拿出一條黑色皮褲，穿上，前端那根粉色的、半透明的東西，在燈光下閃著誘人的光。

米莉的腦子「嗡」的一聲空白。

那是…讓女人裝成「男人」的道具。

菲娜姐姐…要用這個…對那個黑暗精靈…

米莉的尾巴僵直，爪子把地板摳得吱吱響。

她想衝下去，想把那個黑暗精靈撕碎，想大喊「菲娜姐姐是我的！」可她又不敢。

因為她看見姊姊的側臉——那張平日裡溫柔優雅的臉，此刻卻帶著一種她從未見過的、近乎殘忍的興奮。

米莉的眼睛紅了。

她趴在那裡，一動不動，像一隻被遺棄的小貓，淚水止不住的落。

樓下，菲娜的聲音貼在艾琳耳邊，啞得厲害，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懲罰。」

「今天……我要讓妳知道，我的懲罰，可不是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