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王女大人也来到异世界(相对而言的现世)了吗——
追随着我、憧憬着我,不惜打破世界的障壁。
啊啊,真是庸俗的浪漫啊。但,不是的。
片刻的妄想让我心酸。
因为眼前的女人绝不是王女大人,所以,不是的。
一瞬间觉得失落,随之而来的,还有幸福的烦恼。
首先是,气味。
在雨后浓烈、湿潮的土腥味中,混合鼻息的热意,她散发着橘皮般清新的体味。
她的衣服硬挺挺的,款式是校服吗?似乎很高档。浸过水现已经干了。
当袖口刮过我的锁骨时,总有些疼。
比起锐利、寒气森森的匕首,她的衣服为我带来更真实的压迫感。
想要将我压得更深,她的膝盖更深地压入我的腹部。我因此战栗不已。
我扭捏着并起腿,试图隐藏自己的兴奋。
若做得到就好了,但我做不到。
她皱起好看的眉头,不耐地再次开口。
「不准动。你好像没有理解这玩意的用处。」
一把匕首。漂亮的匕首。可以割开我的皮肤,或别的什么。这不重要。
她的长袜仍湿漉漉的,摩擦着我的大腿内侧。
冰冷的触感与我体内升起的燥热相互抵触,流窜在我跳动的血管中。
不能摆正的那个,因为贴着不合身的内衣,状态有些糟糕。
从上下缝隙中溢出的,黏糊糊的液体,强化了内衣的包裹感。
「都说了不准动——算了……至少你没有在反抗。若你试图挣脱,我就抹开你的脖子,明白吗?」
出声回应,或点头示意,还是后者更好。我点了点头。
「很好。接下来,我问、你答,明白吗?」
我听话地再次点了点头。
「那么,你是谁?」
声气仍然低弱。
她,果然是在逞强啊……
手腕处绷紧的皮肤凸显着骨骼的轮廓。
我咽下唾液,感受到匕首因皮肤的起伏而轻轻震动着。
若我贸然开口,脖颈处一定会流血吧。
我垂眼,将视线集中在身前。
流血,或被她割开,怎么样都好。
她柔软、丰满的乳房,她不同于王女大人的深厚器量,此刻正包容地哺育着我摩擦得生疼的胸口。
我心跳加速,好像若不搏动便要死灭一般,没有明天地加速着。
眼前的女人绝不是王女大人。
她带给我幸福的烦恼。
察觉到我的视线,她也低头看过来。
做好被处罚的觉悟。
我迎上她碧色的目光。
幼年的亏待使我身长矮小。
她——只是恍然地张眼,然后松了松匕首。
从情绪化这点判断,她不会比我年长太多。
觉悟虽未兑现,却也顽固地生根。
我像是被根系汲取着养分、变得愚钝的腐尸,竟然因得以喘息而稍感惋惜。
「我是……那个,怜见。是怜见哦……」
久违地向别人介绍自己。
「不准啰嗦。既然是怜见——你是东区人吗?」
「是、是的……」
「嗯。接下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诶?我、我不该在这里吗?」
「哈?为什么要……总之,不准反问。」
「是、是!」
「轻·声。所以,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嘿嘿……这里是我的,是怜见的据点……」
我的回答使她困惑地弯下眼角。
她微微歪头,身体也摆动着。当然,包括透着肉色的乳房。
呼哈呼哈……好痒……
顺带一提,她的内衣是简洁的白色。
也好,舒服……
如果被玷污的话……一定、一定……
糟糕的冲动正在积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所以要做爱。不过,王女大人会原谅我吧?有些想念她了。
「算了。反正……喂、你从哪里进来的?」
意识集中在下身。
我隐约地朝向她,试着回答。
「呃,那个……就是,从外面……通过暗道。」
「这样啊、这样啊。」
她若有所思。
带着施舍的一切,她残酷地起身。
想要抓住她的衣角,却被她以匕首的握柄打落。
好痛。但还是碰不到她更痛。
「起来。」
「是、是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为我带路,不准耍小聪明。你这样的人,一刀就会结束。」
「请不要,那么做。」
「那么,为我带路。」
「嗯、嗯!」
正被她请求着。
我这样的人,正被稀世的美少女请求着——
这家伙,其实喜欢我吧?对吧?
因为我喜欢王女大人,所以王女大人也喜欢我。我是勇者。
因为我喜欢她,她也要喜欢我才好。
我在暗道中爬行,像一颗生长地下的蘑菇。
她似乎不熟悉暗道的距离感,经常撞到我的臀部。
真是的、真是的。
真是幸福的烦恼啊。
会满足你的,只要你事先满足我。所以。
在暗道的终点,也就是外界的起始处。
我推开压着的门板——
明亮、刺眼的火光忽地照在我的脸上。
惨白的眼幕中几条模糊的人影正轻轻耸动。
还未来得及遮住光源,沉重的拳头便落在我的腹部。
无法格挡,甚至不能察觉。冲击力搅动我皱起的胃囊,翻涌的胃液涌过喉口,我被迫弯下腰、跪坐在地,呛水似的咳嗽着。
「你可躲到了个好地方啊,姐姐。」
听到了有些嫌弃,尖酸的女声。
是她的妹妹吗?话说,她的名字又是——
「嘁,已经盯上暗道的出口了啊……」
「哼哼~既然姐姐在宅内失踪,结界又还完好,只可能是躲到了隐蔽的地方。」
「不主动搜找吗?」
「我可没有自信在那种环境赢过姐姐。」
「没有觉得太脏了就放弃,也算是进步了呢。」
「主要是这个原因啦。」
「哈哈……」
友善、融洽的姐妹相谈。将我排除在外的,姐妹相谈。
伤心……
对不起。真的流下眼泪的我,一定很恶心吧。
想试着加入呢。
晚茶一般会喝什么?
「咳、咳咳……」
我只能发出狼狈的咳嗽声。
「哦……这家伙,谁啊?」
「不知道。」
「也就是,无关人员。」
「不小心被她的出现影响到了,早知道就该继续躲在地下的。」
「原来在地下。」
「是啊。不过,不重要了。在这里结束一切吧。」
诶?我,不重要吗?
不,不是的。
没有在,妄想成为她的特别的人……
她和王女大人一模一样,所以,也该是喜欢我的……
难道是我的问题吗?为什么?勇者,是正确的吧?
所以是她的问题。是她的问题吗?因为擅自让我产生期待,却辜负了我,所以——
但是,好痛。好厉害的拳头啊……真是的……
整个胃都快吐出来了。
「赌上波吉亚家族的名誉,愿先祖见证这光荣的决斗——卢克蕾奇娅·波吉亚。」
「希撒拉·波吉亚。」
「我们。」
「为谁将为赤牛披鞍而决斗——对不起,不要怨恨姐姐啊。」
「啊啊,真不橡临阵脱逃的你会说的话……每年都会哀悼你的。」
「那是为……算了,准备好就开始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卢克蕾奇娅。拗口的名字。像是牛皮糖。
希撒拉就不一样。是一块小巧的方糖。
意识依旧飘忽。但我还是,很想吃掉她们。全部。包括发顶,或是脚掌。
想着,能够呼唤她们也好。一次就好。却只是呻吟不已。
「——兴致都被打扰了,先把她处理掉吧。」
「让保镖来?」
「不……我可是无比期待着杀掉姐姐的这一天啊……受不了。都被你毁掉了啊,被你这种,存在着就是在浪费空气的家伙给——真的,快要吐了。所以感谢我吧,无耻的家伙。」
「哦,剧毒坎特雷拉啊。」
「不止如此。来吧,潘塔菲卡——乖、乖……为她,编织最可怕的梦境!然后摧毁她的一切,折磨到失去意识为止,再毫不留情地吃掉!」
随着卢克蕾奇娅——不。叫她卢蕾娅吧。随着卢蕾娅的话音,我感受到,异常的吐息。
哎呀,虽然经常听到类似的传言,其实我们的世界妖魔横行——什么的。
竟然,真的存在吗?
我可是,勇者。
竟然,不能吃掉她们吗?
不要——不要。绝对不要。太奇怪了。
女神大人……快点,再一次解救我啊——
可我的精神,却在奇异的幽香中陷入。
深陷。直至虚幻的梦界。
至此,我都未能得到女神大人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