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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你和她一起住到现在，会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把手机收回口袋后，往上看着和晓反方向的天空的黄栌又突然问道。

「呃……」

晓马上就沉下一张脸。说实话问题太多了，说都说不完……好像猜到了一脸苦涩的晓的心思，黄栌露出了奸笑，

「我就知道。」

「知道你就别问了。」

嘴上这么说，但其实晓也很想找人诉苦，就继续说道，

「总之，洗澡和洗衣服的问题尤为麻烦啊。」

月白毕竟是异性，内衣实在是不能一起洗。至今月白的内衣都是她自己洗干净，然后晾晒在阳台上。但裙子没法手洗，看着放在洗衣篮里的裙子也很犹豫，不知道能不能拿起来。

「我家是衣服各洗各的哦？总不能和男人混在一起洗，而且有些衣服必须手洗哦。你呢？是洗衣机派？」

「我和夜的衣服没那么讲究，不过内衣我平时也是自己手洗。夜那家伙偶尔偷懒，就会全部扔在洗衣机里。」

因为晓的内衣也是手洗，所以在洗涤方面问题不大，有问题的是晾晒方面。

看着女生的胸罩和内裤和自己的内衣晒在一起，实在是很尴尬，收的时候也不能替她拿下来。就算晓能做到心无旁骛，光从画面上来说就不过关。

月白或许是因为国外的风土人情，完全没注意到这些问题，大大方方地把内衣晒在两兄弟都看得到的地方。

有一次她还把内衣就那样忘在阳台上，但就算晓替她把忘记收的内衣收回来还给她，她也不会害羞，反而笑容满面地从晓手里接过特意放在塑料袋里的胸罩，然后客气地道谢。

「不过，」

最后还歪歪头，一脸无辜地反问，

「为什么要放在塑料袋里呢？」

月白什么都不懂，晓反而什么都回答不出来。

晓望着蓝天白云诉苦，

「这方面的事，我真的没法说什么啊。洗澡的时候也是，只能出门耗时间。」

晓是异性，哪怕是表哥，也不是能传授这种微妙知识的人。何况晓至今也没和女生同居过，觉悟没那么高。

「这样啊，知道了，那正好趁这次机会我来帮你说吧。」

「……真的可以吗？」

晓连忙转头看向黄栌。

月白很受欢迎，在学校里也交到了很多朋友。但能谈这种隐私问题的交情好的同性朋友，应该暂且还没有出现吧。况且别人也都不知道月白在和两兄弟同居。

如果她和黄栌成为朋友，那今后黄栌可以教会她不少事。那些晓难以启齿的事，只有黄栌可以代为转告她了。

晓简直想给黄栌磕几个头，连忙用废纸为黄栌扇风，

「真是帮大忙了，算我欠你的。」

「你到底欠了我多少了？」

黄栌拿着一根棒棒糖拆开说。

连黄栌的调侃听起来都是那么的舒心，把难题抛给黄栌后马上就变得如释重负，自己也真是势利。

最近晓经历了一系列曾经难以想象的激烈变故，心情也像坐云霄飞车一样，一会儿悬空一会儿掉落。

他失恋了，原本就是无望之恋，所以比起失望，更觉得空虚，他原本打算一走了之。

但月白的存在让晓想走也走不了，不仅如此，还又麻烦又尴尬。或许晓已经累了。

虽然月白来了后转移了注意力，但即使如此，他的心也没能从海棠身上离开。因为无法离开，时不时就会体会到好像当头棒喝一般的纠葛，为此或喜或忧，每当这时，晓就会意识到那些一直存在于自己心中的阴暗想法。

但庆幸的是，晓的这些想法身旁的黄栌都知道，而且她还没有责备晓，还总是在帮他。

虽然为海棠消沉，为月白烦心，但也因黄栌得救了。

「我给你买糖吧，最近我拿到了不少生活费。」

晓献媚地说着。

虽然父母这次没回来，但因为月白的到来，替父母带来了一张存折。

把月白送来的事似乎也让父母有些愧疚的样子，包括了照顾月白的生活费在内，存折里有着不少存款。这也是应该的，不然三人的生活根本无法保障。

家里的财务从以前开始就由晓一手负责，新来的月白也没有意见，于是晓就继续管理着。两人的零花钱也由晓来决定，这也直接决定了家里三人的地位高低。

晓花的每一笔钱都会记账，但夜从来没有看过账本，月白的话，给她看恐怕也看不懂吧。

黄栌呵了一声说，

「又提钱啊？你是不是和我之间就打算用钱来解决了？」

「怎么会，我可是太感谢你了。这是我的心意。」

脸上止不住笑意。黄栌看着呵呵傻笑的晓，用棒棒糖指着他说，

「那么，一次就行，我提的要求你绝对不能拒绝，就以此来报答我怎么样？」

「好啊。」

黄栌的话，不管什么要求都答应她了。晓坦然地回答，

「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黄栌从靠着的栏杆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现在还想不到啊，保留到以后再说吧。」

「没问题。」

晓又想起一件事，也趁现在马上问黄栌了，

「另外再问一下，该给女生多少零花钱才合适？」

「……什么？」

黄栌一脸怪异地回过头来，

「你的问题也太多了吧？」

「但是我又没给过女生零花钱，夜的话，总是嚷嚷着要这个要那个的，随便对付他就行了。」

「……女生会有不少需要的东西啊。钱是必不可少的。」

「这样啊，那么一个月这个数怎么样？」

晓说出了一个数字，比给夜的零花钱要多一点。

「你应该多给点，不能以男人的标准来衡量。」

黄栌似乎有点不好启齿似的，用看着没用的东西的眼神看着晓。

「啊，是说化妆品之类的吗？还是衣服？首饰？真头疼啊，我完全不懂那些东西。」

听见晓完全没心没肺的提问，黄栌叹了口气。

「话说，竟然连零花钱都由你来决定吗？我可从来没有决定过我弟的零花钱。那样的话一定会爆发战争。反过来说我也不可能让我弟来决定我的零花钱。」

「但是月白对国内的情况不了解啊，问她有什么想要的吗？她也总是说没什么，她什么都一知半解，只能由我来决定了。」

月白的行李有很多，大部分东西她都带过来了，根本不需要去买了。

另外，吃的用的也都是和两兄弟一起，包括食材在内的这部分物品都是由晓来买。所以最近晓在各种家庭用度上也一直在摸索调整着，因为所有物品都增加了一个人的份。

「你们买东西也是一起去吗？」

「以前买东西都是我和夜分工，现在夜那家伙完全逃掉了。所以我就趁每天放学后顺便去买了。说起来还没有带月白去过超市啊。说实话太引人注目了，我不想让月白出门。」

因为月白住进了晓的家里，最近在附近的邻里之间也引起了一些流言。

晓的家里只有他和弟弟两个人，本来就不是普通的家庭情况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女生的话，不光是引人注目，还会引发不少伦理上的问题。

或许应该向邻里解释一下月白的事，但一想到肯定很麻烦，结果这件事就一直搁置着了。

「开什么玩笑，」

黄栌突然骂了晓一句，然后一把拉住晓的衣领，用严厉的眼神看着他，

「你知不知道有很多女生的东西，你是没法代替买的。」

「啊？」

「比如说卫生巾。」

黄栌把晓的身体拉低，在他耳边低语。晓一时反应不过来，但马上惊觉，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呃……那个就是……那个东西啊……」

「没错，必需品，你听懂了吗？少了那个所有适龄女生都无法正常行动。」

黄栌的低语带着一股唾弃般的冷漠。

「亏那个女生愿意听你的话，换做是我的话，早就揍你了。」

说起来月白已经来了一星期了，期间一次都没有让她去过超市，当然也没有替她买过任何东西。

晓哑口无言，黄栌马上就放开了晓，耸耸肩说。

「那个女生真是可怜，完全没有受到重视啊。」

晓深刻地认识到自己考虑得太简单了。不，或许是嫌麻烦，所以就根本没去为月白设想吧。

晓羞愧难当，黄栌的叹息更加加重了他的负罪感。

「呃，是我不好……」

晓支支吾吾地看着地面说。

「你应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吧？」

但黄栌依旧很冷淡。

「欸不过考虑到你也是第一次和女生同居，这或许也是没办法的。你弟弟对女生还比较在行吧，你的话嘛，就只有自己多考虑考虑了。」

黄栌指着晓说道，

「看这个表现，反正你还是处男吧？」

「…………」

晓一句话都无法反驳，他能感到自己耳朵都红了。

「你别戏弄我了。」

这天回家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告诉月白已经和黄栌约好见面的事，而是带她去了超市。

月白露出吃惊的表情，但马上又面露笑容，看着人来人往的超市内部，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我从班级里的同学那里听说过，原来就是这样的地方啊。」

月白看着一排排货架，感慨地说道，

「感觉除了人有点多之外，和我以前居住的地方的超市也没有太大区别呢。」

晓拿着购物篮，和月白并肩在超市里走起来。

「抱歉，至今一直没有带你来过。」

月白连忙摇摇头说，

「啊，请不要道歉。我平时在回家路上的时候也会和班级里的同学一起到处逛街，虽然在回家之前就会道别了。」

月白入学的第一天是跟在晓身后一起来学校的，但因为不能暴露关系，所以一路上都没有和她说话。除了最初的那次以外，之后每次都是月白独自上下学。

因为不能暴露一起住的事，所以月白也不能和朋友一起走，至今一直都是一个人上下学。

不仅没有在学校里帮过她，还让她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上下学，连超市都没带她来过。细细一想再次发现有多忽视月白的事。

这不仅是因为晓还深陷在海棠的事之中，也是因为晓嫌麻烦，所以没有设身处地地为月白着想吧。哪怕是在一般情况下，家里突然来了个女生，晓大概也会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请不要露出这种表情，我也已经是高中生，不是小孩子了，这点事当然应该自己处理。」

月白似乎发现了晓的消沉，连忙停下脚步安慰他说。

「不过为什么今天会想带我来超市呢？」

「黄栌……就是准备介绍给你的那个人告诉我的，我这才发现我太过分了。」

「不不，我并没有觉得受委屈，还请不要自责。不过原来是这样啊。」

月白理解地点点头，又再次走起来。

两人一起走向了食品的货架。

「我被黄栌骂了，说我太欠缺考虑。现在一想她说得太对了。」

晓不好意思看月白，而是望着前方的行人说道。

「作为赔礼，今天你想买什么都行，不用在意钱的事。」

「真的可以吗？」

「啊啊想买什么都可以，我来付。」

突然发现自己有一遇到不对的情况，就用钱来打发的缺点。大概是因为如果对象是夜的话，这样就能打发他了吧？

但面对黄栌或是月白的话，或许应该更用点心。她们想要的应该也不是钱才对。

那么，她们到底想要什么呢？很遗憾，晓对女生的需求一窍不通，也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月白对着店内东张西望了。

如果是黄栌的话，一定又会不爽地责备晓用钱敷衍。但月白却嘻嘻地笑了，有点期待地东张西望起来。

「请问，」

这时月白指着一瓶瓶小型的玻璃瓶问道，

「这个是什么呢？」

晓看了看回答，

「是调味料，可以用来腌肉。」

「那么那个呢？」

「八角和花椒，去腥的。」

月白惊奇地睁大眼睛。

两人现在站在食材区，周围有很多新鲜的瓜果蔬菜。这里是晓熟悉的区域，但应该没什么月白需要的东西才对。

但就因为不会下厨，所以月白好像对调味品尤其感兴趣。

问了她后就回答说，

「每次晓都会做出好吃的饭菜来给我吃，所以有点好奇是怎么做出来的呢？」

「只是普通的家常菜罢了。」

晓拿起一颗南瓜，今天已经回过家一趟了，但没买什么东西，看着新鲜的食材就想着是不是要再买一点。

「但我完全不会下厨呢，所以觉得很惭愧。」

「没什么，反正大家都要吃的。不光我自己的份，平时还要给夜做。」

这时晓看了看月白问，

「说起来，你好像没有不吃的东西？」

「是的，我从以前开始就不挑食。」

月白懂事地点点头。真的吗？不会是在顾虑吧？

「那喜欢吃什么？」

「是呢，」

月白歪歪头，在看了看周围后，干脆地回答，

「史多伦蛋糕。」

「我想这里应该没有那种东西。」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肯定不会是超市里会有的大众食物。既然是蛋糕，那多半要去蛋糕店才找得到。

晓虽然会做普通的饭菜，但家里没人吃，所以从来没有做过甜点之类的。

「我以前居住的地方，附近有一家蛋糕店就是专门做史多伦蛋糕的，因为做起来很麻烦，而且做法也是秘而不宣的，所以听说其他地方确实是没有的。我很喜欢那家店里散布的杏仁香气，不过因为太甜了，所以每次都只能吃一点点。」

月白露出柔和的笑容，看着人来人往的超市通道，仿佛正穿过眼前的景象，在看着另一头的家乡一样。

平时月白一直很乖巧，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也不曾说起过家乡的事，但就算是她，应该也会有乡愁才对。

「杏仁的话，倒是可以找到。」

晓拿着南瓜放入了购物篮里，月白嘻嘻笑着回答，

「那么，请给我杏仁味的零食。」

在把杏仁糖，各种蔬菜和一块腊肉放入了购物篮里后，两人又前往了洗漱区。

走到这个区域后，能很明显地发现女性客人的比例上升了。毕竟洗漱区里的东西还是女性涉及得比较多。

至今不论是沐浴露还是洗发水，月白都是和两兄弟用一样的物品，但考虑到她是女生，或许会想要更加高价的物品。

月白的一头长发在超市廉价的灯光照射下，依然散发着美丽的光泽，看起来十分丝滑。

不仅是头发，皮肤也很白皙，或许是基因上就和国内的人不同吧，皮肤看起来仿佛透明的一样。

之前没想过，现在这么一看，一直让她用男用的东西还是太过分了。

在到了洗漱品的货架前后，月白边走在货架间边问道，

「这些全都是洗发水吗？」

「是啊，你有什么想要的品牌吗？我看看，这里也有卖国外的洗发水。」

晓跟在她身后，东张西望地看着货架，

「头发如果长了的话，是不是还要去美容院？」

前面的月白回过身来，拉起自己的头发看了看，

「是不是应该剪掉呢？如果晓觉得麻烦的话……」

「不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

就算是一点都不浪漫的晓，也觉得月白的长发很美，剪掉就太可惜了。

「我只是突然想起就说出来了，美容院就是为了女生开的，你当然可以去。」

「但我的头发很引人注目，在学校里的时候，也总是被大家盯着看。或许剪短了后，就不会那么引人注目了吧。」

「因为你的外貌与众不同，这也是没办法的。你也不用太在意。」

晓蹲了下来，拿了一瓶外国的名牌洗发水问月白，

「那么洗发水选哪种比较好？」

「不，不用了。」

月白摇摇头，长发好像波浪般晃荡起来，

「我就和晓你们用一样的就可以了。」

「不用客气，想要什么都可以说，父母那里给钱了。要是他们知道我连洗发水都不给你买的话，我又该被骂了吧。」

「不是的，我应该这样说。」

月白换了一种说法，

「我很喜欢晓的味道，所以一样的比较好。」

「……但家里的是男用的诶。」

「我觉得这个味道很好闻呢，有种薄荷的味道。」

果然还是在客气吧，感觉也说服不了她，就随她去了。

最后两人走到了超市尽头的区域，然后晓停下了脚步，

「那么，接下来你可以自己去选需要的东西，我就在这里等你了。」

前方是女性用品专区，不是晓能踏入的地方。

「为什么？晓不喜欢这里吗？」

月白一脸讶异，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女生的东西我就帮不上什么忙了，你如果有什么困难，就找超市的店员帮你吧。」

「这样啊，」

月白点点头，空手走进了那些花花绿绿的商品围绕的货架之中，但在东张西望了一阵后，诧异地歪歪头，又返回了晓的身边。

「失礼了，我从来没用过国内的牌子，所以不知道该怎么选合适的……也看不到店员的身影呢。」

「…………」

确实因为现在是抢购食材的时间，女性用品这里一个店员都没有。

但再怎么样，这件事晓也帮不上忙。

「能不能请你告诉我这个包装上是什么意思呢？」

月白手上拿着一包粉色的物品，递给晓要他看着。

那是女性的经期用品。

单手拿着购物篮的晓无语地皱眉，不光是要看，还要读出来是吧。

看着印在可爱包装上的那些日用夜用，加长型或是轻巧型之类的字眼，晓始终还是开不了口。

「晓？」

「……你等等，我找个能帮你的人。」

马上打电话给黄栌，一有麻烦就找黄栌帮忙好像已经逐渐成为习惯了，但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遗憾的是电话没打通。

月白乖乖地等在一边，但不得不说，晓吸引了不少在场女性的视线，感到很动摇。随着时间的增长，聚集的视线也越来越多。

把不断发出嘟嘟声的电话挂掉塞进口袋，晓再次向月白说道，

「你需要什么样的？」

「是呢，我以前基本上会准备好日用和夜用的各十片，比起纯棉的，我更喜欢网面的。另外，因为我夜间流血量比较大，所以夜用的最好选加长型，那样不易弄脏衣服。」

月白毫无尴尬地告诉晓这些事，完全没有动摇，就像她会把内衣凉在谁都看得到的地方一样。

「我是不是给晓添了麻烦？」

但马上她又露出惊觉的表情，慌慌张张地停下了，

「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请直说，不用买也行，我以后也可以自己来买的。」

「但你看不懂文字吧？」

「到时我会再请店员帮忙的，我想再过一星期也不会有问题。」

这个有问题，当然就是指她生理期的问题了。

虽然不了解女生具体的这个问题，但也知道这个问题不能等，而且无论如何都需要现在手上拿着的东西。

「不用了，我帮你看……网面的日用，加长型夜用，另外还有……护垫是什么？」

「啊啊那是经期快结束的时候……」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移动到经期用品的货架前，看着货架上的商品讨论起来。

「十分抱歉，现在想一想，我好像让晓做了很为难的事。」

在买好了所有需要的东西后，抱着塑料袋走出店外的月白露出一脸沉痛的表情。

「我以前没有察觉到，这不是男生应该考虑的事。是我太欠缺考虑了，还请晓尽情责骂我吧。」

她低着头，似乎真的很失落。

「不，不至于那么严重……虽然别人的打量是不好受。」

超市里人来人往的，但一直驻足在女性用品专柜前的晓果然很显眼。每个路过的人都会打量他两眼。再加上身旁站着容貌特殊的月白，就更加引人注目了。

但就算再尴尬，也不能转身就走。这是必需品。晓不是女生，也没经验。但他至少知道这是件很严肃的事。就算以前没见过，月白也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妹，这种程度的关心还是应该要有的。

当店员说着「请问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之类的话姗姗来迟的时候，晓已经替月白挑选好了她需要的东西。

拿着东西走向柜台，结账，离开超市，一路上月白都忧郁地低着头。

「在我居住的地方，对于这类的话题是很普通的，大家都知道男女身体上的不同之处，所以没想到会有觉得尴尬的情况……各个国家都有不同的风情，我明明告诫过自己好几次，但却又忘记了。」

月白泄气地沉下肩膀，晓也知道在国外的话，是不太会在意生理知识相关的事情的。或许因此月白才对异性的感觉尤为迟钝。其实只要当做普通的商品，也没什么好尴尬的。是晓太在意了。

不光是月白的问题，晓在对待女生方面也是新手。所以两人才总是磕磕碰碰，或许这也是没办法的。而且晓虽然觉得麻烦，但也没有讨厌月白。

「说实话我没和女生同居过，所以有很多想不到的地方。而且对女生也不太了解，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对或是不足够的地方，还是想让你直接告诉我。」

晓想了一下又补充说，

「当然或许也有很多没法告诉我的事，这时候如果有可靠的女性朋友的话就方便多了，所以如果你能和黄栌成为朋友就好了。」

月白抱着装着各种物品的塑料袋仰望走在一旁的晓，

「是这样吗？但我并不是因此才想要交朋友的。因为我一直把晓当做家人，所以不论什么事都会告诉晓。同时也希望晓能把真心话告诉我，请别隐瞒，特别是在我做错事的时候。」

这时月白笑了一下，

「不过原来晓也为我想了很多啊，我觉得很高兴。」

「都是别人提醒我的就是了。」

「那个人就是黄栌吗？」

「啊啊她是个很严厉的女生，我还以为又会被她打。」

月白惊讶地睁大眼睛，

「她很暴力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她很真性情，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交流方式。」

这次轮到晓笑了，月白有些听不懂的样子歪歪头。

「不过这么说的话，那个人知道我是表妹的事的了？」

晓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件事好像没有告诉过月白。

「学校里的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只有她知道了？因为要为我们介绍，所以才告诉她了吗？」

「不是，」

明明是晓要月白在学校里时隐瞒彼此间的关系，居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又把事情全都告诉了黄栌。

晓有些难以启齿地说，

「……她之前就知道了……因为她和我的关系比较好，所以一时没忍住就说了。」

「这样啊，」

月白懂事地点点头，似乎也没有不开心的样子。

但她马上说出了很劲爆的话，

「果然两位是恋人吧！」

月白的话让晓不小心把塑料袋掉到了地上。

「不，没这回事。」

晓停下脚步，捡起地上的塑料袋。

但转念一想，这样一再否认或许对黄栌很失礼吧？但学校里的人也就算了，月白是晓的表妹，接下来还要和黄栌见面。这个不解释清楚怎么行？

万一月白一直误会着，说了一些多余的话，然后再传到父母耳里，就算黄栌不在意，晓这边或许也会遭殃。

虽然不知道工作繁忙的父母对儿子的花边新闻感不感兴趣，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晓不想再惹是生非了。

「请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有恋人是一件非常棒的事呢。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每当周围的朋友陷入恋爱的时候，他们就会露出一脸幸福的表情，变得和以前截然不同呢。」

月白完全没有相信晓的话，乐呵呵地直视着前方说，

「所以我也想尝试一次恋爱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