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还需要催眠吗?」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悠月说的。
看来坚强如你,也在不安着呢。
但催眠可不是用来打气的。
「不需要,你准备好了吗?」
「嗯,虽然我不觉得我的心事能跟奏斗哥比,也无法和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相比,」没了退路,她深吸一口气,「但它确实存在。」
「说吧。」
「我不清楚书店现代化是什么样,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对待新涌入的各年龄的顾客和熟悉的老顾客,我什么都不懂。」
她的开朗似乎褪色了。
「我的家庭并不富裕,所以上学时我土里土气,斤斤计较,」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妙,「按理来说,我这种的穷孩子至少应该努力混个好成绩,但我也没有。」
「我身上没一点吸引人的地方,甚至还有不少令人讨厌的地方,所以我当然没有朋友。」
难道是……是阴角吗?
「不过所有不幸中,有一点比较幸运。我爷爷和奏斗哥的爷爷认识,我能去夏目书店看书。在故事中,我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主角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奋斗。」
「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行走在故事里,我都快忘了现实是什么样。但,一个笨蛋似乎很难独自活下去,」她的声音逐渐开始颤抖,「一本匿名书开始在学校流传,听说看过这本书的阴角很多都自……自杀了。」
不妙感,应验了。
「我的同学们哄骗我看这本书。是好奇呢,还是想我死呢?」
为什么,为什么拿我的作品做这种事!
「我被逼着看完了整本小说,那溢出纸面的绝望感和窒息感确实足够杀死我。」
故事的荒诞和戏剧再次发生在了我身边吗?
「但我并不想……死,我发现里面趋炎附势的小人,自身没有能力,也能靠着其他人活下去后,我当上了这样的角色。」
不,你不是这样的人。
「但故事是骗人的,我就算卑微如此,也没有好结局,她们想看到的不是一个不敢自杀而去讨好她们的懦夫。」
「绝望之中,父母去外地打工了,我转学了,重新开始。不卑不亢地「讨好」别人,我也逐渐能依附他人活下去了。」
「这就是……我的故事。」她颤抖着说完了结语。
「那你恨那本书的作者吗?」
能原谅我吗?
「我恨她们,我也恨作者,但我更恨那个无力的自己。」
什,什么?
「如果我那时看到的是一个谋杀故事,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吧,我可能会让她们全部葬生火海,」她也变得面无表情,「但我从没看过这样的故事。那本杀人书之外的故事,也是妥协、妥协、妥协,压抑、压抑、压抑。」
「而那本杀人书,或许是这些故事中最好的存在了。所以我不只恨那个作者,我恨所有作者,恨所有故事,和你一样呢。」
「知道了我的黑暗面,你也该说出你的故事了吧,讨厌故事的我们,会是同类吗?」连奏斗哥都不喊了吗。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我,我无法逃避。
但这样下去可不行,不能加害她了。
整理了一下心情,我也开始了倾诉。
「一个沉迷于故事的书虫,有一天和他的朋友玩了一个创作游戏,因为其他角色都有小团体,所以他选择以阴角为原型,创造故事。而作为书虫的作者,却用神棍的技法虚构真实感,因为众人喜欢悲剧,而选择写了坏结局。」
她正克制着表情的扭曲。
「而那本书,却因为虚构的真实感和阴角的坏结局成了杀人书。而我却无力改变这一切,所以我成了逍遥法外的杀人犯。」
我无法欺骗被我伤害过的人。
她拽住了我的衣领,愤怒地看着我说「难道阴角就不配得到好结局吗?」
「所有人都不配得到,因为所谓的故事,一旦脱离了虚构的苦难,就一无所有了,」我笑了,「所以,我弃笔了,我也讨厌故事,理由和你一样,那我会是你的同类吗?」
「因为你也是故事的受害者,所以我不会伤害你;但你同时也是杀人故事的编造者,所以我不会原谅你。」
她叹了口气。
「毕竟,真正伤害我的人不是你,放过施暴者而惩罚同类,那我就成了和她们一样的施暴者。」
「不过,你为什么要出版这本杀人书?你真的是同类吗?」
「什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