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欢迎收看本期节目。两天前，在澳大利亚发生了一件突发事件。联合方面突然通报他们有几名士兵在悉尼港口失踪，随即无视我方的多次警告强行突入我们在悉尼唯一的飞地，并引发双方武装对峙。这件事件马上引起国际关注，本台请来了资深时事评论员，兼泛盟下议院议员的池田申吾先生为我们展开深度分析。池田先生您好。」

「主持人你好。」

「请问对于这件事情，在您看来为什么联合会在能源交易协议的磋商期间制造这些事端？他们这样做又会有什么利益？」

「首先，无可置疑地联合分明就是打算在能源交易协议谈判当中掌握主动权。能源交易协议谈了5年，一直就开发地点主权问题争拗不下。最近又有南美联合国家有独立脱出的传闻，联合为了在这些事情上争取主动权缪然制造事端，这么看目的很明显只有一个，那就是以军事实力恐吓、要挟我们泛盟……」

电视新闻的声音正在宽敞的公众休息室中传开。许多完成任务百无聊赖的士兵与工作人员通常都会齐聚在这里，享受一个平静的下午。不过比起往常，今天的人少了很多，因为最近有一件大事正在准备着。那就是阿羿的机体要准备进行一次很独特的测试。而这次测试的主角阿羿，此时却十分悠闲地坐在公共休息室当中，他刚写完他的日记，也坐在一边观看着电视上的新闻节目。

「……根据目前前线发回来的消息，联合投入的兵力只有两个连的兵力，装备的MH除了一些特种MH外也都是旧装备，很明显他们不是打算作长期作战。而且从这两天的对峙情况来看，小型人员搏火发生3次，MH交火仅1次，大部分时候都是在警备，摆明他们是在恐吓我们。」

「既然联合不想真的动刀动枪的话，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他们的目的只是想利用军事对峙来增加谈判筹码。这样的话，我知道目前议会也有很多观点。毕竟现在世界格局还是相当和平，许多议员认为不应该扩大事态，让这次武装对峙升格为全面战争。但是我个人觉得，如果因此就将主动权交给对方的话，只会让联合得寸进尺。试想，虽然我们泛盟在经济实力上要落后于联合，但我们的军事实力并不比他们差，为什么我们要退缩？！一定要以一个强硬的姿态告诉他们，我们并不是好欺负的。」

「那么您就是支持发动大规模的战斗来换取争端的主动权？」

「我想我会在战争动员的投票上投赞成票的……」

「那些政客永远都不会明白那些在前线战斗的人的感受。」突然一句轻蔑的话传入了阿羿的耳中，接着一股熟悉的味道和体温悄悄地降落在阿羿的旁边。是冷翠，不知道何时她也来到了公众休息室。「你还是决定要做那个愚蠢的测试了吗。」冷翠没有看着阿羿，只是看着远处挂在墙壁的电视说道。阿羿看了看她，似乎想起了一些什么，便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说：「是的。这个测试……非做不可。」冷翠继续冷语：「好小子。这是你的决定，我无法改变你的意志，但是既然你做那么愚蠢的决定，也别怪身为同事身份的我没提醒你。祝你成功。」阿羿点了点头，他此时想起了点什么，问道：「听说你最近完成了以Falcon Mode速降战术的测试训练？」

冷翠这个时候才缓缓将头望向阿羿，他看见阿羿的头扭向一边，心中突然冒起一股怒意。她提高声调地说道：「拜你所赐。我想建立一个不愚蠢但又有效的战术，所以我选择了Falcon Mode的速降。虽然这个战术毫无新意，但至少安全系数很高。」末了，她还意味深长地追加一句：「如果没有你，或许这个战术也不会提出吧。小子。」

吱吱——。

这是夏天的6月，蝉在叫。阿羿来此基地已经两个月了。在上一次见过帕布后，有一个月的时间阿羿和冷翠没有见面，大家都在忙大家的事情。阿羿只是隐约听见，平常只是做保守基本测试的冷翠突然提出要测试一个新的战术，那就是以Falcon Mode在空中速降的战术。这个战术分明就是阿羿那个测试的复刻品，唯一不同的是根据VX-2的特性改良了，而且安全系数也大大增多。早在很多年前，就曾经有人驾驶着AC战斗机以步行机的状态空中速降地面的实例，但由于AC机种的落后，这种战术一直并未被教材采纳。不过据说在某些地方成为了那些大胆的飞行员用来私下比赛决斗的方式，特别是在空军。

「好像……最近她不再叫我海军的小子了……」阿羿望着冷翠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留下来的，只有冷翠那淡淡的体香。

※※※※※

终于，到了阿羿准备测试那项危险测试的日子了。

地勤人员忙碌地准备着。在蓬莱基地的其中一块大空地被白色油漆涂上了大量的标识，这里将会是阿羿测试速降的地方。不过有点奇怪的是，离测试开始还有一个小时也依然不见李炯的身影。虽然，测试的各项准备工作李炯早就交代了，他不在现场也完全没问题。但好歹他是负责人，如果他不在的话大家工作起来还是会有一点奇怪吧。不过就在测试开始前的半个小时，李炯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眼前。只是有点不同的是，李炯不是在控制塔楼，而是在格纳库里。

只见李炯那疲惫与倦怠的脸容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苍白，好像最近有什么事情缠绕着他一样。他的眼神只盯着阿羿和VX-1，差点被地面的电线绊倒了也一点察觉也没有。而阿羿，则是在旁边坐着准备登机，而他也发现了李炯的到来。「哎？你……怎么来了？」阿羿问道。李炯摇了摇头，叹气道：「没什么，想到这里看看。对了，准备得如何？」阿羿说：「准备还不错。」「那就好……」

李炯双手插在脏兮兮白大褂的口袋中，眼睛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阿羿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便问道：「怎么了？好像有心事的样子……」李炯打了个哈欠，说：「没什么可能最近不够睡……对了，阿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说说看吧。」

「嗯……还是没什么了，你好好准备吧，测试就快开始了。」李炯苦笑了一下，摆手示意没事了。但是阿羿隐约觉得李炯今天好像很有问题，只是不知道怎么问起。正当李炯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阿羿脱口说道：「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跟我说啊。」只见李炯顿了一顿，他转过头来微笑了一下，说：「测试完以后吧。你现在专心准备。」

时间一点一点地走着。很快，到了预定的测试时间。阿羿就如往常一般登上VX-1，还是一如往常的触感。唯一不同的是阿羿这次的心情。虽然在模拟测试当中他已经重复了不下百遍，但这是第一次的实际测试，他不知道能不能完成任务。在模拟测试当中，哪怕失败了他也有机会重来。但是，如果在实际测试当中他失败一次，就算他没有因此而有重大伤亡，令VX-1出现什么异常也不是他担当得起。再说，他也不想VX-1有任何异常。

在这些日子里，VX-1和阿羿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关系。这部冷冰冰的雪白机体，似乎在阿羿心中已经不再是一部机体，一个兵器，而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即便他们俩儿都还没真正进入战场。或许这就叫感情。

「拜托你了，伙计。」在戴上头盔之前，阿羿轻轻地说道。

格纳库的门徐徐拉开。现在是早上10点，夏天的太阳一如往常般耀眼。阳光倾泻在机身上，机身所反射的太阳光让整间格纳库都耀眼起来。阿羿熟练地启动机体引擎，并开始检查着各项机体指标。「第一阶段，电子系统，电子回路检查OK，各终端系统ALL GREEN，引擎没有异常，电子系统运作正常，第一阶段检查完毕。第二阶段，能量检查开始，能量活跃率99.33％，能量剩余量99.221145％，XCV粒子压缩率98.22％稳定，XCV粒子填充准备。第三阶段，矢量喷口检测……A1喷口正常，A2喷口正常，A3喷口正常。B1喷口正常，B2喷口……控制室，有点麻烦了。」

阿羿检查着B2喷口到底出了什么问题，B2喷口在右肩的位置。「B2喷口输出无异常，但在测试喷射的时候系统提示转轴有短暂的迟滞。」阿羿看着屏幕上B2喷口亮起了黄灯，他如实报道。此时无线电中传来了李炯的声音：「可能是转轴出了点问题，可能要修修。」「那是不是要暂停测试？」「以防万一的话，确实需要。」「…………」「不过我想听你的判断。」

阿羿心里嘀咕了起来。但很快他就有了答案：「我想再检查一次看看。」接着他又开始重新操作起检查程序。这一次，各喷口的检查一路绿灯，那个B2喷口似乎奇迹般地又没事了。阿羿又检查一遍，各喷口依然没有出现异常。阿羿思考了一下，说道：「控制室……」

「请说。」

「我想继续测试。」

控制室那边沉默了一阵，很快便传来李炯的声音：「控制室允许，请继续测试。」

李炯轻轻地放下话筒，从控制塔楼的窗户里看看了已经来到跑道上的VX-1。而在他身边，罕见地坐着另外一个人，她是冷翠。「对这个测试怎么看？」李炯向旁边的冷翠问道。而冷翠只是看着VX-1，没有说话。李炯也知道这个反应，接着他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也知道你是反对的。说实话上头也有不少人反对，不过还好我还是有点话语权的……只是……」说到一半，李炯就突然好像被什么卡住一样没有说下去了。冷翠的冷眼盯了一下李炯，说：「李中将，只是什么？」

「没什么，一些只有上头才能明白的事情而已。」李炯苦笑道，便没再说什么了。冷翠知道，以她的身份不宜再追问下去，很快她又将目光投向VX-1。只见VX-1已经徐徐开动，渐渐地向前滑去。机体平稳地向前推进，那耀眼的白色在阳光之下更显得格外出众。真是一架好机体，如果在大众审美的目光下，它一定会成为时代的新宠。只见此时的VX-1渐渐昂起机头，机体前半部分开始远离地面。慢慢地，慢慢地，机体一点一点地飞离地面，最后挣脱地心引力，径直地飞向天空。在天空中，机体没有做太多动作，而是径直地向外飞。在飞离蓬莱岛大概有10公里外，机体便一个打转开始往回飞。

「阿羿，看到了目标指示点了吗。」李炯又再一次拉起话筒说道。控制室的喇叭随即响起了阿羿的声音：「呃嗯……在雷达上发现了标记。估计……估计马上就能视认目标。」可以听得出阿羿的语气当中透出一点紧张。李炯转过头对旁边的整备员说道：「远程检查一下机体状况。」整备员手指飞快地拨动着控制台上的按钮，随即回答道：「报告，远程检查没有发现异常，机体一切正常。驾驶员生理状况正常……除了心率有点过快。」

换作是我也会这样子啊。李炯心里虽然这么说道，但是嘴上并没有说出来。他拿起话筒说：「阿羿，你可以自行选择时机。」「明白了。」阿羿如此回答，此时机体已经很接近目标降落地点了。虽然机体有些下降的迹象，但是下降到一定水平又恢复了，直到飞机飞过目标地点。看样子阿羿还是没准备好。如是这般，飞机又开始在天空盘旋起来。

「估计得好几次才能正式下降呢。」李炯轻轻地说道，接着他拿起旁边的杯子，向一边冷翠问道：「要来一点么？果汁。」冷翠摇了摇头。李炯见她没有想法，于是便自己喝了起来。而冷翠，她的心思早就不在眼前了。她的眼睛时而看着窗外天空的机体，时而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数据。她清楚阿羿在想些什么，唯一不清楚的，或许是他到底在坚持着些什么？

VX-1在天空盘旋了好几个圈，始终没有执行速降测试。不知道这是阿羿还没准备好，还是在空中迟疑起来？阿羿抓紧着操纵杆，手心渗出汗水来，黏糊糊地粘在手套上。从背后升起的热气让阿羿全身都感到不适，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虽然眼睛和双手在不停维持着机体的控制，但是精神意识却开始有点模糊起来了。到底怎么了？明明在模拟测试的时候进行得很顺利的。虽然失败也不少，但是在模拟测试里面阿羿还是成功了很多遍。可是话也这么说了，那是在模拟测试当中。到了现实，阿羿才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头上——因为现实不能出错。阿羿始终都没有将在模拟测试里的心情带进来。

你是在责备我嘛？VX……阿羿心中突然涌起这么一句话。他不知道是不是被激动的心情弄得开始有点精神恍惚了，他有点觉得还不快点进行测试的话，连VX都会看不起他。其实你害怕得要死。其实你被谁都更爱惜自己的生命。其实你根本就没什么理由可言。其实你只不过是在逞能——这些句子不断冲击着阿羿，让阿羿陷入一种奇妙的恐惧当中。似乎伸出那一步就会堕入深渊，但不伸出那一步的话，背后就是有恐怖的自己拿着镰刀来索命。

「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别傻了，小子。你以为自己是谁？为人类事业献身的伟人？你只不过是一个秘密计划的测试飞行员，我们谁也不清楚这个计划会不会被公开。就算你成功了又如何？你只不过是创造出来一种危险的无法大众化的战术而已。现在放弃了的话，也只不过是损失一点面子。」

突然从无线电传来的是冷翠的声音。

「怎样？你一个劲儿地在天空盘旋也不是办法。」

「……」

「其实你的技术也不算差。如果你做好别的事情的话……」

「但是做好这个测试，不也是要做的事情么？」阿羿突然搭话。冷翠显然没想到阿羿会这么说，她加重语气说道：「那你说，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测试？」

「…………」对方又再一次陷入沉默。冷翠感到有点生气了，她觉得这个固执的男人有种在冒犯着她的感觉。于是她有点生气地说：「你们这些男人总是喜欢用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去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只要好好做好自己本分就行了，其他事情你管那么多干嘛？你知道吗？世界上有很多像你这么固执的人，因为强出头而丢掉自己的性命！」

坐在一边的李炯沉默不语。他不打算参与这场争辩。而此时其他在控制室工作的人员也不敢发出更多的议论。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些事情不是他们所能切身了解的。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沉默，阿羿似乎回话了。

「说实话，我在害怕……真要做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完成的。设想的时候我总会想到很多很有意义的想法，但是到实际操作的时候才发现会有许多的困难……不过，我想要去完成他的理由……或许是因为这是我的承诺。」

「承诺？」冷翠眉头一皱，似乎这个词语挑起了她的怒意，她径直吼道：「承诺能算什么？！如果只是许下一个承诺而没命回来的话，这个承诺又是怎么一回事？！承诺……说得真是好听啊！小子！」

「我入伍的时候，我答应过我的父亲，我一定会以真正的本事去完成我要做的事情！……我不知道这叫不叫梦想之类的……我不会形容，但是，有些事情虽然我知道可能不能出色完成……我也希望，用我自己的力量去完成他！」

「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货！你……！」

喀嚓，无线电通讯嘎然而止。

阿羿关闭了无线电通讯。此时的他内心澎湃，处于一种心理学中称为「激情状态」的状态之中。紧张的汗水流到他的鼻尖，悬挂着就要滴下来了。但是他现在根本就无暇去顾及这些事情。借着这股冲劲，他想起了入伍前父母的强烈反对，他想起了他是怎么对他的父母解释的。

爸爸，我有一个愿望，就是成为一名军人去亲身感受一下生命到底是什么，希望到底是什么。小时候，我看见您医治很多受重伤的军人，他们痛苦不堪的样子我至今也忘却不了。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是在为何而战？他们到底是在为谁而战？爸爸，我深信人是有自己必须要去完成的使命。而我的使命，或许就是搞清楚这些问题吧——

「伙计……我们上了！」阿羿眼睛猛然睁开。前所未有地集中着自己的精神，拉动操纵杆，敲击屏幕调整参数，踏板有规律地踏着。机体在空中转了一个弯，朝着预定好的目标地点飞去。这一次，机体没有任何的迟疑，他果断地向下飞去，速度还是略有减慢。距离目标地点还有500米，机体开始做出各种调整，喷口开始运作。距离目标地点还有200米了！阿羿迅速敲击屏幕选择Garuda Mode，机体就这么在空中迅速变形起来。

距离目标地点100米！机体和大地的贴近真让人汗颜，不少在控制室的工作人员不是握紧手心就是干脆站了起来，看着跑到外那片空地，那片被白色油漆涂满标记的空地。空地之上50米左右，则是一只白色的巨人正在迅速变形。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机体变形完成，接下来就是矢量喷口的工作时间了。从矢量喷口喷出来的淡蓝色光芒在与太阳交相辉映着，不可一世。矢量喷口调整着喷出量和喷出位置，试图调整着机体的平衡。矢量喷口很有效，机体几乎在瞬间悬停在了空中。但是这种急速悬停也造成了接近负2.5G的力，这让阿羿有点痛苦起来，虽然身上的飞行战斗服有液压系统控制着血液流动，不至于让G力影响得驾驶员太厉害，但是那种像是被撕裂地抛开的感觉还是十分强烈，阿羿甚至感觉到眼睛看的东西开始有点变红。不过即便如此，阿羿也还是冷静地操纵着机体。各喷口根据预先设定好的AI设计，阿羿需要操纵的是机体的总体平衡以及脚部的喷射，因为速降除了快速在目标上空悬停外，在惯性消失后机体会几近垂直地向下掉，测试位于脚腕的主喷射口就起到缓冲和平衡的作用了。这在阿羿刚熟悉VX-1操作的时候就学过了。

不过，命运总是在抓弄着人。

就在一切几乎顺利完成，阿羿将要调整悬停后平衡工作之前一瞬间，主显示器上那个B2喷口突然亮起了黄灯，就如之前测试时发生的情况一样，喷口的转轴突然比程序设定的迟缓了。这一个小小的问题，在我们看来或许只不过是一个小问题，但它所导致的连锁反应则是致命的。首先，矢量喷口的施加推力方位是有严格控制的，这因为关系到机体的平衡。而现在B2喷口的没有按照预定时间在预定方位施加推力，就会使那个地方产生出完全不一样的受力状况。没有来得及反应的阿羿过早地踩踏踏板，令到机体脚部的主喷射器施加强大的推力，而B2喷口所在的右肩方向由于没有对应的反推力作为平衡，机体便不由得向机体面向的右30度角方向跌去。

哐当！哐当！轰隆！机体就如被上帝抛弃的巨型玩具一般跌跌撞撞地打滚了起来，扬起的尘埃夹杂着摩擦时刮起的火花，蔚为壮观。跌撞时产生的声音就如一把利刃刺穿了在控制室众人的内心，他们只能瞪大眼睛，长大嘴巴看着每天守护着的白色巨人无力地在地上打滚。只有李炯最快在惊恐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啊……救援班！快！——快行动啊！」

经过了短暂的冰点气氛，嗖地一下子控制室马上升到沸点，众人忙碌了起来。而李炯也不顾那么多了，扔下话筒直接奔了出去。而冷翠，则是掩着嘴巴，看着远处的白色机体，心中涌起各种熟悉与不熟悉的念头。

救援班马上赶到，他们端起灭火筒对着已经打滚完无助地躺在地上的VX-1。灭火筒喷出来的白色气体主要是冷却剂，救援班主要喷向机体的关节部分以及在地面摩擦的部分，目的是为了防止机体在这么大量摩擦后机体过热而着火甚至爆炸，最后引起核心引擎殉爆那就不好了。而在另一边，在李炯的快速组织下，救援班也迅速打开了VX-1的座舱，救出了昏迷的阿羿。还好，座舱盖虽然有点刮损，但是总体而言并没有被压烂，而座舱也刚好没有被机体压在地面，否则救援起来就更加麻烦了。

「脉搏正常，骨头关节也正常，目前看出了有些撞伤之外没有大碍！内脏的话需要详细检查才知道。」军医就地帮阿羿检查了起来。「谢谢了，请快速送到医院吧。」「那是当然的。抬到救护车上！」

李炯看着阿羿被抬上担架固定好，迅速放到救护车上往基地的医院驶去，心情总算放松了起来。而当他将目光投向旁边被冷却剂喷到有点寒光的VX-1，则是五味杂陈了。是心疼自己的机体被弄成这样，还是因为又要写无聊的长篇报告？兼而有之吧。然而，真正让他心神不灵，似乎是另外一件事情。

「我情愿这样子，也不愿意送你上战场啊……我的孩子。」李炯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