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搖搖晃晃的行走在崎嶇不平的路上,邊境藉由天然的險要環境抵禦外敵的侵入,前往堡侯領地的路途並不平穩。
陡峭的山坡路使我頭暈目眩,柔軟舒適的座椅只能稍稍減緩漸漸累積的不適,在我尚未浮現不得體的嘔吐表現時,道路似乎逐漸平緩了起來,堡侯的府邸想必不遠了。
「快到了。」
「呃…嗯。」
路雷希特的手撥開遮住眼睛的銀灰髮絲,輕輕揉著我的額頭,雖說躺在男人膝上有些可恥,但小女孩的柔弱身軀實在熬不過連日的奔波,堡侯畢竟名義上我未來的丈夫,現在只是出於對未婚妻的照顧而撫摸著我。
儘管感到被冒犯,但考慮到今後的共處的時間會增加許多,我也只能暫且忍耐,多年的男性本質未能動搖,穩固地在深處紮根。
爸爸希望我可以先住在堡侯的領地,作為婚前的提早適應,所以我路雷希特一起回到邊境。
那日的潦草會面後,我和路雷希特的婚事就這麼定下了,儘管米哈爾的心情鬱悶,但被當作交易品的我其實沒有太大的反感。
巴斯特家的人毫無保留的溺愛著我,最受寵的小女兒從出生後便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即使我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寫作,家人們也只是委婉地表達擔憂,依舊是任由我照著自己的性子過活。
在原來的地方,我從前的父母也是這般的照顧我,他們不過是一般的受薪階級,辛辛苦苦的拉拔唯一的獨子長大,可我卻成了毫無作用的廢人。
至少要回報這巴斯特家的養育之恩,更何況堡侯並不像壞人,雖說他俊俏的外貌多少影響了我的評價,但總比風中殘燭的皺巴巴糟老頭,或是肚子能榨出十桶油脂的禿頭中年男人來得強,以被迫聯姻的身分來看,我甚至配不上路雷希特。
馬車在平坦的路上以穩定舒緩的速度前進,惱人的的暈眩總算結束,男人給予的撫慰也有了停止的藉口。
「謝謝您。」
在確定自己的眼前不再出現重疊景象後,我迅速地脫離堡侯的膝枕,平靜的黑髮男人坐的直挺挺,雖然我對於身體接觸有著身理上的反感,但對堡侯照顧我的心意當然是感激不盡,曾經也有個傢伙在我只顧著折磨詞語時照料我的起居。
想想也有十多年未見,想必他還在生產摧殘心智的毒品吧,用不經修飾的露骨情節吸引注意,然後狠狠撈上一筆,說不定他已經買了房子,也有了家室,一開始他或許會拼命的找我,但總會放棄的,然後回到他應有的美滿人生,將那個不像樣的米蟲忘掉吧。
如今我也想成為能夠背負責任的人,所以才嫁給了陌生的男人,委身於被安排好的命運,這大概是晚熟裹挾著的代價,讓眼眸不自禁的一片朦朧。。
在回想沾染了濕氣的記憶時,馬車停下了。
已經到達了交付餘生的地方,直到垂垂老矣死去的那天。
堡侯的宅邸並非浮華的炫耀式財產,相比我所見過的貴族,路雷希特的家可以堪稱謙虛的典範,低調簡樸的實用性很符合他一絲不苟的嚴厲氣質。
但我希望自己的房間至少有些情調,而不是冰冷的牢房風格,環境也會影響作家的發揮,失去了自由後至少也要待在舒服的鳥籠裡。
被路雷希特扶著下了馬車,一位看似管家的老者從宅邸門前快步走來。
在侍從的迎接下,路雷希特牽起我的手,向前走去。
前世的基友不会就是退队主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