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那些和我一樣睡不著的人們,此時也很焦慮吧。
我算是幸運的,至少睡了一小段的時間。
雙眼瞪著天花板,腦子比起床時還清醒。
精神恢復後,我失眠的狀況已經改善很多。
但惡夢依舊到來。
內容比起以往的荒誕更像前世的回憶錄,我現在已經把穿越前的人生稱為前世了,畢竟我不覺得有回去的機會,也不想回去。
當女孩子沒什麼不好,我並不牴觸。
無論男人還是少女,外貌下的核心都是一樣的腐敗。
所以說人不能太膚淺喔。
不然會被我這種上社會頭條的敗類毀掉。
記不得前世的年齡了,進療養院前的記憶都還清楚。
一定是因為我是畜生,才會被送到地獄裡吧。
俗話說惡人由惡人磨。
那位治療我的醫生的確是惡魔沒錯呢。
名字好像跟梨爾很像,實在想不起來。
但這樣很好,如果想起了他的名字,一定是因為在夢境中相遇了,然後醫生親手提醒該如何記住他的名字。
那種事不要發生,只想想起那模糊的樣貌就足夠讓我用頭撞牆了。
"碰"
啊,已經撞下去了,希望隔壁同學睡得很沉。
摸著額頭腫起的包,輕輕搓揉。
雖然不記得自己的年齡,但我確定一件事。
我曾經很幸福很幸福,如果有知足感恩比賽,我有信心奪冠。
可我變得越來越貪心。
明明自己身邊有許多人支持,卻還是往錯誤的方向不停加速。
直到擁有的一點不剩。
埃莉亞也是貪婪的孩子嗎,所以才加入反派組織對主角使絆子。
"啪"
這下左臉也腫起來了。
好沒意義的行為,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覺得埃莉亞需要懲罰。
想演給誰看呢。
自以為贖罪其實只是不知所云的舉動罷了。
即使沒有快樂成癮,我終究還是毫無邏輯的瘋子。
為夢裡出現的眼球們盡心演出。
那怎麼不吃鞋子呢?
怎麼不把臉埋進廚餘堆呢?
怎麼不讓脖子上下左右扭轉呢?
打自己那一巴掌除了讓別人傻眼還有用處嗎。
喔喔喔想起來了,曾經學過不要讓別人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所以才要做蠢事來迷惑目光。
吃掉鉛筆芯,用雷射筆照眼睛,吞下路邊的雜草,上課時故意翻桌。
這麼看來其實我從小到大都不正常嘛。
一群人圍著智力低下的弱智拼命鼓勵,難怪會白忙一場。
所以別怪我走歪,是沒有好好認識我的你們不對。
沒必要跟我交流,早在我被逮捕時就該切斷關係了。
所以不要在我的夢裡出現,不要用難過的眼神看我。
所有眼球都會和單眼相機鏡頭一樣變成純黑色,脫離眼眶盯著我。
看到一大團眼球流眼淚真的好噁心。
去我殺的人的喪禮哭吧,一群聖母心氾濫的白癡。
你們算什麼法學生,以前討論的正義執行不做了嗎,精神失常就可以殺人嗎?
雙重標準的兩面派。
現在你們站在我面前又是想做什麼?
這次就連你們一起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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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床上的女孩,她睡得不安穩。
不安顫動的眉眼下是厚重的黑眼圈。
我和梅莉今天在埃莉亞的房間裡度過了普通女孩的時光。
喝茶,聊天,就是做些學生們聚在一起時會做的事。
自從埃莉亞上次昏迷後,我們幾乎可以說是死纏爛打,用各種方式加深與她的聯繫。
和埃莉亞的交情正穩步構築。
看起來和老家裡的弟弟妹妹們差不多大,讓我特別想照顧,像貓一樣保持警戒的樣子也容易讓人產生保護慾。
難怪梅莉喜歡摸她的頭˙。
但灰色的貓貓總是心事重重,小小的身體裡藏著很多秘密的樣子。
真是幸好,我今天不斷嘗試說服她讓我留下來過夜,但只能睡地上。
所以才被吵醒,看到埃莉亞那令人擔憂德模樣。
她狠狠打了自己巴掌,又喃喃自語。
我只好對她只用鎮靜魔法。
希望這隻小貓能好好睡到早上吧 。
要治好這孩子可能還需要很多時間呢,我想。
我也爬上床,鑽進棉被裡,輕輕捏了一把埃莉亞的小臉後抱著她沉入夢鄉。
清晨到來,睜開眼睛後撥開砸凌亂的金色髮絲,坐在床上發楞。
"嗯...''
喔喔,埃莉亞好像醒來了。
我注視著那雙略帶朦朧的灰瞳,只看見其中的疲憊與憂愁。
埃莉亞看見我躺在身旁,有些震驚的樣子。
她的薄唇微動,想說些什麼。
是想問我昨天有看見她那失控的模樣嗎?別擔心別擔心,朋友的面子是一定要留的,只要埃莉亞不提起,我就當作沒這回事。
很體貼吧,這就是大姊姊的溫柔。
灰瞳中的神采逐漸明亮,埃莉亞看著我,開口
"媽媽?"
"......"
看來沒清醒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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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從窗口吹入,微涼的感觸輕撫埃莉亞的臉龐。
灰瞳隱隱透出壓抑不住的紫
她看著如約而至的陰雲。
思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