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牌上方并不是压下来的阴影,而是压下来的光,毕竟这玩意会发光。
四周宽阔的视角渐渐被挤压,某种庞然大物正在从上方坠落,仿佛是合起的双掌,要将人压扁。
「轰轰轰——」
巨大重量从上方压下,虽然说我没什么力气,但是这种时候靠信念就行了!魔法少女就是这样的啊!
「啊啊啊啊啊————」
顶着的盾牌瞬间被压下,即使已经蹲着了,但似乎仍觉得空间太高了一般,被挤压着,破坏着。
周围的枝条互相碰撞,垮塌。说到底我们本来就不是在真正的地面上,而是在一根「树根」上,这样真的能顶得住吗?
四周飞舞着白茫茫的魔力光尘,让人根本看不清远处,只有不间断的坠落和爆炸清晰可闻。
白鹂平时那副精致的表情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咬着牙面红耳赤的苦苦支撑。
我看不见燕的表情,不过后面一直传来「呜,呜」的细微悲鸣,明明周围如此嘈杂,我却能听得分外清晰。
我和风鸽在这里什么也办不到,提供的助力也是杯水车薪。非要说的话结束的时候可能能多装两份盒子。
四周的空间只剩下小小的一道夹缝,仿佛是放倒下来的一线天,不过可惜的是这个一线天正在合拢。
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压迫中,那些不断地轰鸣声却显得是如此亲切。
尽管如此,那些亲切的声音却在随着时间慢慢变小,想必很快我们就将处于一片寂静之中。
我成为魔法少女才没多久,不是很想死啊可恶。
最重要的是我对r18g可没兴趣!我要是在这里死了那不就没有堕落线了吗!怎么去嚯嚯魔法少女们!怎么看她们那种心碎的表情!怎么在痛苦和快乐中挣扎!
没什么体力的家伙倒是再榨出点力气啊!用你对魔法少女的爱想想办法啊!!!
……不行呢,物理上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啊,欸嘿?
好像魔法少女跟物理还是差的有点远的?那就靠着魔法少女特有的气势糊弄过去吧!
噢噢噢噢哦哦哦!
……
…………
巨大的轰鸣声不知何时已经渐渐远去,我从莫名其妙混沌的思维中回过神来。
原本那般巨大的空间,现在压缩到了只剩我们这一小片,边上本来是魔物一部分的绿色「枝干」散发着微光。
外面沉闷的声音渐渐止息,白鹂的表情渐渐放松下来,看来是安全了。
真是万幸,我们所在的这部分枝干竟然没有被砸塌。
还是说其实已经塌了?
劫后余生中,我们四人一起待在这片狭小的空间中。
微光从四周将我们照亮,分解的魔力散出点点星芒,仿佛是身处一片小小的夜空之下。
……不知为何想起来小时候,把被子顶起来当作帐篷的日子,家中的床仿佛变成了郊游的营地一般。
「嘿嘿……嘿嘿嘿……」
「白鹂,雀的脑子好像烧坏了。」燕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不过我现在心情好,选择原谅她。
「嗯,咳咳咳!我,嗯……」
白鹂刚要说话,一下子猛烈咳嗽起来,看来是受到了不小的伤害,毕竟这面盾牌几乎是她和燕两个人扛住的。
「别动,我给你治疗一下。」
比周围更明亮柔和的光芒亮起,映出白鹂脸上的强颜欢笑。
「呜,呃…原来…」
「原来?」
「…原来脑子烧坏也能用魔法啊。」
哈?我帮你治疗你这个态度是吧?也就是我宽宏大量,换别人来早给你一拳了。
哼……
我看了看她身上的盔甲,刚刚没注意,现在一细看发现不少地方又有细小的裂缝,说不定这时候来一拳真能打出伤害?
「咚!」
「嘶——疼疼疼!」
可恶!好疼!虽然没用多大力气但是好疼!我在干嘛?用拳头撞钢铁也太蠢了。
「……」
「…雀?」
燕刚刚才恢复清澈愚蠢的眼神,在看到我干的事之后又投来了担心的目光,怕不是觉得我脑子真烧坏了。
「没事,啧。」我揉着拳头,向白鹂问道,「盾牌能放下吗?」
「恐怕不行,虽然冲击力都挡住了,但是我们还是被压着呢。」
「那就斜着打洞出去吧。」
虽然说只要经过一段时间这些残骸应该就会变成魔力消散,但是这么一大块要消散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还是直接破坏一部分出去吧。
现在确实是被压着,但是只要从下方离开,直接打个洞穿过内部以这玩意的结构强度应该是暂时不会塌。
魔力大概还剩个三分之一左右,这点事倒是没什么问题。
「等等。」白鹂突然出声,叫住了要出手的我。
「怎么了?」
「我挡住了对吧?」
这不是废话吗?这家伙脑子被压坏了?
我点了点头,给了个看傻子的眼神。
「记得履行约定。」她嘴角咧开的笑配上举着盾牌的那副样子,有些骇人,「当一天『我的』魔法少女。」
「呃……咳,额,嗯。」我抽了抽脸,勉强露出一个笑。
可恶,早知道不答应了。
说到底什么叫「我的」魔法少女啊?魔法少女可是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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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残骸,结构强度似乎也不足以被我一次打穿,放了两次魔法后,我的直觉告诉我下一次就能打通到外界了。
不过……好像不太对。
外面竟然还能感觉到清晰的敌意…难道这玩意还没死透?
我回头看向三人。
虽然对白鹂用过了复原的能力,但是仅限于肉体,不管是精神还是衣装都算是比较危险的情况了。
燕的情况稍微好一点,不过她的体力消耗的最为剧烈,要发挥平常的战斗力恐怕有些困难。
风鸽已经几乎没有战斗能力了,精神和体力恐怕都差不多了,况且她本来也不是我这种魔力多的类型,现在没有当场倒下解除魔法少女状态已经算好的了。
「怎么了?」看见我停下,白鹂开口询问。
「这玩意可能还没死绝,等下出去说不定还要再打一场。」
「没问题,我还能战斗!」
「……我还以为什么呢,再打一场也没事,我的衣装已经在自动修复了。」
「我…也行。」
「风鸽你不必勉强。」我摆了摆手。
「我也行。」她又加重语气说了一遍。
她的眼神中透露着坚定的信念,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让我稍微因为兴奋抖了一下。
这孩子堕落的时候该多可爱啊~
啊不是这个想法,错了,是:已经几乎不能战斗还要继续的样子真是魔法少女的表率啊!
「你魔力不够了吧?而且还像那样用能力,现在应该没法继续了吧?虽然那个方法是我想出来的,但稍微有些抱歉……」
她摇了摇头:「没事。请让我也一起。」
「呃…好吧。」
对这样的魔法少女,我能说什么呢?
「你自己小心。」
白鹂虽然说话好像有些带刺,不过看我们的眼神有点怪,难道你这傲娇是在为她担心吗?
「那就准备吧。」
我抬手放出魔法,打通道路的同时,果然不出意外被危机感锁定。
呃,不对,怎么危机感一路升高?
托着星盘的手稍微摇动,布下防御结界。
下一瞬间眼前闪着白光的魔力被红色取代,魔法阵的魔力被击碎,接着在须臾之间打破防御结界。
白鹂在我布下结界的时候就将我们护到后方,红色的光芒打在她的盾牌上,将整个通道照成刺眼的血色。
光风暴持续了两三秒,接着瞬间消散。
相比于之前那些藤蔓的攻击,这种攻击对白鹂造成的伤害小得多。
危机感随着光束的消失也随之减少,我趁机示意一起离开通道。
出来之后,映入眼帘的先是灰白色的魔力光尘,接着是周围扭曲成各种样式的藤蔓,脚下层叠的残骸构成了当前我们站着的地面,远处巨大的阴影若隐若现,那些应该是毁掉的「树冠」吧。
而前方被黑色藤蔓筑起的高台上,有一颗浮在空中的红色肉瘤一般的东西,则是这片空间恶意的源头。
「好恶心的东西。」白鹂毫不掩饰地发出了厌恶的声音。
「嗯。」燕也点了点头。
虽然说长得有点恶心,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挺合适的,肉瘤中间还有一道仿佛裂隙一般的开口,还在缓缓蠕动,整体有点像眼睛,但是又有点像某种不可名状的器官……
虽然说有一段距离,但是可能是因为远离地面和散发着无比的存在感的关系,我们都能很清楚地看到它的具体样子。
我笑了笑:「长成这样就好像在说:『这里是弱点,快来打我!』一样呢。」
魔法飞射而出,瞬间便跨过中间空无一物的空间,向那个「眼球」袭去。
然而即使魔法快如闪电,却仍然在中途被拦截,黑色的藤蔓仿佛是魔法绝缘一般,将夏季大三角近乎无损地挡下。
「我就知道。」
笑意未去的嘴角忍不住地抽动,虽然一开始就觉得不会这么简单,但是被毫发无伤挡下还是有些伤人自尊。
「笃!」
我跟着直觉躲开攻击,燕趁机砍断了来袭的藤蔓。
偷瞄一眼刚刚那根藤蔓击穿的地面,估计有个几十厘米厚,这要是人的话已经自挂东南枝了,孔雀东南飞了。
不过明明是黑色的藤蔓,似乎对物理的抗性没有绿色的藤蔓强?即使是比较细也不该这么轻易被砍断吧?
难道说绿色的是物理抗性,黑色的是魔法抗性?
有可能,完全有可能啊!
靠着风鸽的能力,我将信息立刻传递给她们。
这样应该就行了吧?既然知道了弱点,那打起来应该没那么难。
因为黑色藤蔓的关系,没法从远处攻击那个「眼睛」,因此我们立刻向着那边前进。
好消息是由于主体被破坏地不成样子,那些藤蔓在稍微在我们有针对性的攻击下渐渐不再出现,让我们前进的速度没怎么被拖慢。
坏消息是快到「眼睛」那里时,我才知道为什么那些藤蔓后面不再袭击过来——原来是想在这里打决战。
那藤蔓筑起的高台下方,是五彩斑斓的一片形态各异的植物。
——说起来进来之后几乎没怎么看见外面那些植物,只在跟风鸽上来的时候见到点残骸,原来都在这里。
一眼望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花田呢,不过要是真当花田跑进去的话那肯定那人满脑子只有花田吧。
打进去的魔法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小会的空白地带,接着就再次被那些植物占满,我也不清楚植物是怎么移动的,也许直接叫魔物更合适?
……我剩下的魔力真的够用吗?
「不过是植物而已,我来就好!」燕挥动长剑,火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我会操纵魔力,让那些魔力毒不影响你们。」风鸽的声音从边上靠过来。
「夜雀。」白鹂向着我点了点头。
啊,说实话我本来想着冲进去的话有些不明智来着,毕竟要进去的话就是被包围了。
不过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好吧!
魔法少女就是靠着这种东西一路前进的啊!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突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