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观众


「舞台」四周的墙体已经伤痕累累,地面布满着魔法,火焰留下的黑色焦痕和长枪,双剑拉出的划痕。


夜雀的礼服缺损最严重,整个礼服裙已经难以称之为裙,而是只剩一些零零散散的黑纱还在遮掩着少女最后的底线,礼服胸前有一道让人好奇这件礼服怎么还能穿得住的斜向撕裂,边缘的黑色炭化表明是受到赤燕的攻击留下的。身上到处是擦伤和尘土,毕竟夜雀这一身可以说是三人中防御力最低的衣装,唯一完好无损的星盘,显示着她仍有余力再战。


赤燕身上倒是好上许多,不单是因为她加入战斗最晚,也是因为她的衣装本来就紧贴身体而且面积最小,身上除了些轻微的擦伤几乎都没怎么沾上尘土。不过外置的那些装甲倒是有不少缺损,不管是腰后的推进器还是机翼都大幅受损,灵活程度大降。


要说受损最严重的就是白鹂了,不过因为她的衣装能在战斗中缓慢恢复,现在虽然说破破烂烂但是仍然能看出身上穿的是一副盔甲,不过内衬几乎已经一点不剩了,可以说除了这身装甲就是全裸了,整体看上去比夜雀还少儿不宜。不过此时的她除了手上的长枪还有一面盾牌。


「我说自己留着魔法对付你是开玩笑,合着有人真的留了手对付我啊?」


「那些魔物根本不配让我拿出盾牌,那点程度的攻击直接根本伤不到我。」


虽然都还仍有余力,但是三人的战斗已经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了,此时三人保持着一定距离,互相警戒,但没有继续战斗。


「呐?我说就这样停下好吗?毕竟我们也打了挺长时间了啊。」


「也不是不行,这样,让她给我道个歉,认个错。然后让我好好矫正一下你的人格,补补你魔法少女的必修课。」


「哈?请容我拒绝。」


「啊啦,那就没办法了。」


举手间两个魔法阵已经在夜雀身边出现。高强度战斗带来的不止有疲惫,还有战斗中的进化,战斗刚开始时夜雀只是展开一个魔法阵攻击,而现在已经能熟练地同时展开多个了。两个魔法分别飞向了二人,当然都没命中。


赤燕和白鹂冲过来,而夜雀站在原地未移动一步。


当二人欺近她身边是三个同时展开的魔法阵。


第一发调整为了快速激发,迟缓了赤燕的冲锋。


第二发提高了威力,将白鹂的一身骑士甲炸成了碎片。


第三发故意放出魔力导致光亮大增,白鹂举盾将爆炸和光挡住。


最后是一把水晶长剑,绕过盾牌,从侧面刺穿了白鹂的腹部。


「呜——咳。」


「轰——!」


猛烈的光和爆炸席卷了「舞台」。


白鹂因为受到了过量的伤害解除了魔法少女的形态,解除时那些「固态」的魔力瞬间被强制释放,引发了被动的魔力放出,因此造成了眼下的光爆。顺带一提,这种被打出魔法少女形态的情况由于魔力被强制释放同样会遭受强烈的反噬。


光芒散去,结界下的夜雀未受到波及,而赤燕虽然直接向外加速,离开了会直接受到伤害的范围,身上仍多少受到了波及。


白鹂——现在是伊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烟尘尚未散去,夜雀已经走到了伊莎边上,顿了顿,然后蹲了下来,顺手掏出了干扰器打开。


「怎么样?」


「……」


「说话啊?」


「……我输了。」


她脸埋在地面上,发出嗡嗡的闷响。


「还有呢?」


「唔……呜…呜,我错了,队长……好疼啊…呜……」


伊莎脸转过来,本来干净精致的脸上沾上了泥土灰尘,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溢出,似乎是压抑的情感爆发出来,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呜哇~~~对不起,对不起,好疼啊,呜呜,帮帮我啊队长~~~」


「欸?等等,你别哭啊,诶哟,我这……」


似乎是没想到伊莎变得这么快,夜雀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决定治疗一下伊莎,可惜反噬的伤害似乎难以被逆转,而且似乎治疗时会变得更疼。一治疗伊莎就哭得更厉害了。


夜雀只好把伊莎从趴着的状态扶起来,抱着安慰她。


「好啦好啦,别哭了,对不起啦,下次我会轻点的~」


「才,才不要你的安慰,放,放开啊,呜呜……」


同开打的时候一样,赤燕只能在边上看着,毕竟打起来也是这两个人的事,不过看起来她有些手足无措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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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了伊莎好一会,她才渐渐安静下来,说实话我是没想到她突然哭出来,确实有些慌呢,而且安慰人也不是我的强项,非要说的话嘲讽人才是我的强项。


赤燕在边上站着尴尬得手在到处乱动,一会挠头一会放在身前,一会绕到身后。


不错呢❤,不管是伊莎还是赤燕,现在这副样子都是绝赞啊❤。


特别是伊莎,这种反差就是萌点啊!就是那种看起来非常强实际上是逞强,一但压力过大就会崩溃哭起来的少女!


——不过脑中警铃大作昭示着似乎有不解风情的家伙来搅局了,不,按照反派来说应该是非常妙的时机,可惜破坏这副场景实在是需要扣分……不,不对,按理来说在魔法少女脆弱的时候偷袭败北也算是经典桥段......难道需要加分吗……?算了先不管那个,总之先拉着伊莎离开这块。


「呜呜——咕哦——!」


「咯咯——轰!」


怀里的人传来了很不少女的声音。紧接着刚刚我们坐着的地方地面直接被击碎,应该是地板的东西像火山一样从中间炸开,大块的地板翻个面倒在一边,小块的则是向上飞射而出。


在我们高强度战斗下始终没被破坏的舞台竟然直接从下往上被击碎——话说这很明显是冲着打死人去的吧!果然还是要扣分,打死了怎么恶堕啊?!


而且还有件不太妙的事,好像有什么事情脱离掌控了......怎么除了精神干扰外还有这么强的战斗力?!总之先把精神干扰解除!


「燕!」


把伊莎和干扰器一起扔到燕怀里,虽然听到了「呜!」的一声听起来很惨的声音,但是暂时先不管。眼前有更重要的事。


「打了这么就还有余力,看来是有些实力的对手。」


低沉稳重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抬头看去。一个看上去是有些像人类的生物悬浮在半空中,身上穿着古怪的装束,要说像西装却有许多金属钉,说像非主流却显得十分正式。面容和人类相差不大,虽然不知道这玩意有没有性别概念,但声音和样貌表明也许是男性,鼻梁上的眼镜增加了一些文官的感觉。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视力这么好还要戴眼镜吗?还是说戴了眼镜才能看得清?」


除了他自己之外,下方扬尘中还有另一个敌意,应该是那个给我们施加「暗示」的罪魁祸首,也是这次的目标。


不过此时我已经将自己和队友身上的「暗示」都清除了。虽然我一开始就觉得是陷阱,但是现在回来看感觉还是太低估敌人了,恐怕这也是那个「暗示」的功劳。


至于索敌没反应——看起来这个地面恐怕有些玄机,索敌竟然没法察觉地面下的敌人,只是在它们发动攻击时才察觉危险。


——是不是有些玩过头了?给自己魔力活性降低,耗费无意义的力量去清人偶,跟白鹂赤燕作战。我本来想着最后打个比伊莎强一些的精英怪,留一半左右的魔力应该差不多够用,结果感觉出来个魔王城前面一战的小boss是怎么回事?一击打穿地板?


要不下次还是别提前给自己上这种debuff吧,不然说不定哪天就提前翻车了。


浮在半空中的人形生物推了下眼镜,将视线锁定在我身上:「看来你倒是知道我们的差距呢。」


——?什么?


「既然如此,不如投降,我跟那些喜欢凌辱对手的家伙们不一样,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果然有那种家伙——等等,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这家伙能窥探我的想法?那我那些——


「?」


……


看来窥探不了模糊的想法,只能窥探最清晰最明显的想法,比如我说想打这里,这里,或者这里他都只能知道我要打他,不知道具体是哪里,只能明白当下即时在脑中的话语,而没法看到想法?或者干脆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干什么,纯凭感觉的话他就没办法了?打他要放空我引以为傲的大脑吗?


「你倒是想得很快,即使有诸多限制和不便,这个力量也足以碾压大部分对手了。」


「那我也懒得想了,直接想到啥说啥好了,就凭你这力量想打死我们还是差了点!」


「哈哈,既然你愿意,那就尽情说吧,毕竟你也就现在能说了。」


「是吗?那我就尽情说了:你个不知道叫啥的玩意,真好意思说自己什么『跟那些喜欢凌辱的家伙不一样』,实际上是对自己的实力不自信吧,也是呢,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样子实际上既没有文化也没有实力,也是呢毕竟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但是做的事可是跟个变态一样偷窥别人的想法,不知道是不是平时就靠看领导和下属的想法来决定怎么做?我估摸着职场里应该没人喜欢你吧?虽然别人跟你相处表面上恭恭敬敬实际上不知道怎么说你呢。这么看来我说的果然一点不错,你就是那种用外表和行动来遮掩内部的匮乏的家伙。在我看来你远不如那些你所谓的『不一样』的——」


「锵!」


敌人从半空中消失,以我根本意识不到的速度向我袭来,他的拳头覆盖着仿佛鳞片一般的手甲,幸好赤燕及时做出了反应,单手持剑挡住了这一击,就是可怜了怀里那个疼得脸缩成一团的家伙了。


「——明明是你让我说的,结果自己恼羞成怒啊?」


我向他发出魔法将他逼退,接着展开了防御性结界,防止他再搞什么突然袭击。


「虽然我让你尽情说,可是我确实没想到你如此不懂礼貌。」


「你也好意思说礼貌吗?头一次见到打招呼用偷袭的家伙,还用来两次,真是满满的礼貌,要不你背过身去让我也『礼貌』你一下?」


「有必要给你们这些下位者科普一下,这当然是礼貌,由上位者对下位者发出攻击,能做出回应的才有面对上位者的价值,不能的话自然没有,因此攻击是作为一种『考验式的礼节』呈上。能收下此礼的下位者才值得被正视,也是从下位者成为上位者的必经之路。」


「......这什么逻辑?」


我知道这家伙不是人,但这也太不是人了吧?


「不过考虑到你们的身份,不懂礼貌也是当然的,既然收下了『见面礼』,接下来应该是正式的介绍环节。」


他向后退了半步,微微昂起头,负手而立。


「我,克劳斯·谢赫尔,作为管理大陆西方的安特里伯爵的私人护卫兼管家,奉潘维迪卡之王,世界的征服者,血色的君主,威廉陛下之命,探索新世界,将其纳入陛下英明的统治。作为对你实力的嘉奖,我允许你报上名号。」


「……」


屁话真多啊,虽然我知道他能听见我在想什么,但是总觉得直接说出来还是不太好。话说这礼节还真是像模像样的,虽然我根本没听过这些什么乱起八糟的,但是要不要下次出场也来一段呢?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啊。


话说伯爵的管家啊,没有想象中的等级高呢,我还以为是伯爵啥的亲自来呢。不过伯爵啊……嗯,算了不吐槽了。


「……」


「啊——把你晾一边了,不好意思,不过反正你都知道我们叫啥吧,都偷看那么久了,真的有必要吗?」


「……」


「那个,雀,他看起来好像在暴走边缘欸,你能不能别刺激他了……」


「呃,那重来,好好介绍——」我稍微屈膝,右手托着星盘,左手下压手心向上,确实做好行礼的样子,「我,魔法少女夜雀。边上两位是我的队友,赤燕和白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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