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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依依出生以来第一次失眠。

她平时睡眠质量很好，入睡也很快，

但她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寂静的夜晚放大了所有细小的声音。

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也能听到柔柔微弱的呼吸。

好吧，她其实知道为什么自己睡不着，她失眠是因为柔柔。

她明明超级害羞，甚至比几个月前让柔柔和她一起洗澡的时候还要害羞，

她原本想在卫生间的时候提那种害羞的要求，但最终害羞到没有说话，

最终她决定在床上，这是她和柔柔一天中最亲密也是最私密的时候，

她们会在这个时候交换秘密，

她看不清柔柔的脸，只能听到柔柔的声音，

这样的环境能让她不那么害羞。

但她还是很害羞，

她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可柔柔拒绝了她。

她感觉有点沮丧。

黑暗的夜让她的沮丧更为压抑，她甚至不能和柔柔聊些其他的事转移话题，或做些其他事转移注意力。

她只能任由沮丧在她心里沉淀。

柔柔...柔柔说女孩子的胸不能让任何人碰，

柔柔说班里的女孩子做的都是错事，

柔柔说要相信她。

她只觉得柔柔说的都是借口...

明明柔柔还摸她的肚子，

柔柔的手只要往上移一点点就能碰到她的胸。

柔柔摸她的肚子是对的吗？柔柔明明已经摸了她九年了，

那肚子能让其他人碰吗？

为什么胸不行？

柔柔是不愿意碰她吗？

这些问题在她的脑袋里跳跃，平时有问题她会直接问柔柔，

但现在不行，这些问题的出现就是因为柔柔。

她甚至不想去问妈妈，这明明是她和柔柔之间的秘密。

柔柔摸她的肚子已经是她们保护了九年的秘密，

柔柔不想和她有更多秘密吗？

她的沮丧突然变成了委屈。

她感觉眼圈发涩，有点想哭，

直到真的有一滴泪划过鼻梁的山根。

她才突然回过神，

真是的！

陆依依，怎么能自己偷偷哭！

晚上偷偷哭好丢脸...明明柔柔还睡在旁边。

以前还只是有点征兆，她现在是真的觉得她有点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是因为长大的原因吗？

真是的，她一点都不想长大。

要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和柔柔一样高的时候，

柔柔一定会答应她吧。

.

她起床的时候有点头疼，

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柔柔已经穿好了校服，站在床边，

柔柔一句话没说，递了她的校服给她，然后转过身等她换完衣服，穿上鞋。

她却没太多说话的欲望。

「好了。」她开口，柔柔转过身，看着她的眼睛，

柔柔好像有话要说，欲言又止。

她打算等几秒，柔柔不想说她就去吃饭了。

柔柔还是开口了「依依，昨天晚上我真的不是不愿意...」

为什么柔柔总是能想到她在想什么？

她莫名有点堵，

被柔柔知道她在想什么，

之前她只会觉得害羞，

这说明她们心意相通，

但现在她却找不到那样的感觉。

「嗯，我知道了。「

无论柔柔是不是不愿意，她觉得她都不会再提这种害羞的要求。

可她已经说了她知道了，为什么柔柔还是好像有点担心地看着她？

她突然看不明白柔柔的眼神，

那个宝石般的瞳孔里有些担心，但还有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但现在她心情不是很好，所以不太想探究。

可能是因为她有起床气吧。

.

「依依...让我做点其他事吧，什么都行。」

「不要！...咱们去吃饭吧。」

她站起身子，从柔柔身边经过。

走到门口，转头却发现柔柔没跟上来。

柔柔还站在原地，

她好像突然懂了一丝柔柔的眼神，好像是在难过。

真是的，明明是柔柔拒绝了她，为什么柔柔在难过？

她呼了口气，不行，

无论如何她是姐姐，她不能让妹妹难过。

她转过身，拉起柔柔的手，柔柔的手好凉。

她开口「走吧，温流，一起去吃饭。」

.

坐在饭桌上，饭桌上只有妈妈和她们，爸爸很少早上和她们一起吃饭。

饭桌上有点安静，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微声音，

妈妈突然开口，

「宝贝，今天的早饭是柔柔做的呢！」

什么？她放下筷子。

这是柔柔做的？

（「你不知道吧？上了初中以后你的早饭就都是柔柔准备的，以后柔柔还想要给你做午饭和晚饭呢！」）

「阿姨！」柔柔的声音好像有点着急。

「好啦好啦，这有什么害羞的，柔柔做的饭很好吃。」

确实很好吃，好吃到和妈妈做的不相上下，好吃到她一直没发现，

好吃到她又有点想哭。

这是怎么了，从昨天开始她的眼睛就变得好脆弱。

但她不能哭，

她早已决定不在柔柔面前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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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流第一次见到这样生气的依依。

从小到大依依基本没有发脾气的时候。

她的依依的性格很好，

就算发脾气了也会很快消气，

但今天依依是真的生气了。

是她的错，是她拒绝了依依，

虽然依依提的要求太过害羞，也不是女孩子该提的要求，

但依依什么都不知道，那错的就是拒绝依依的她。

她今天起的很早，很快做好了饭，

然后就站在依依床前想办法。

昨天晚上依依的话让她分寸大乱，

那时的她心太乱，也确实不够理智。

她全力克制自己的欲望，却说了错话。

她不该说什么不能被任何人碰，

这句话太疏远，太像借口了。

毕竟她明明已经摸了依依九年。

她有点懊悔，还是自己的自制力不够，是她的错。

.

依依一起床，她立刻觉察到依依身上的低气压。

她纠结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她必须挽回。

『昨天晚上我真的不是不愿意』

为时已晚，依依已经在生气了，

那双眼睛她看了九年的眼睛里充满了伤感。

她的心骤然收紧，她想补救，甚至开口，

『让她做什么都行』

但依依直接拒绝了她，

不再像平时一样拉起她的手，而是从她身边经过。

她只觉得如坠冰窖，刺骨的寒冷瞬间爬满全身，

那些深埋在记忆深处的黑暗、孤独与不安，全靠依依给她的温暖与幸福抑制，

只要这份温暖有一丝偏移，便立刻冲破时光，

牢牢禁锢住她的身体。

她一动不动，

不是她不想动，她发现自己无法移动身体。

她再次确定了一个事实，她确实有病，

病征除了之前发现的占有欲，还有现在让她无法移动的寒冷，

有没有其他病征，她不清楚。

她想开口喊依依的名字，却张不开口。

直到依依拉上她的手，依依的掌心传来的热量才仿佛电流般激活了她的身体。

驱散了一点寒冷，

她活过来了。

.

吃完饭后她载着依依上学，

依依一句话没说，也没有抱着她的腰。

她束手无策，也不敢多说话，

她原本就不是能说会道的人，一想到依依在生气更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只能一边控制平衡一边竖起耳朵，

等依依开口。

早上的那份寒冷已经慢慢褪去，让她有力气思考更多。

是她太关注对错了吗？

如果她昨天遵从本能摸上去，

未来的依依可能会生气，

但今天的依依应该不会生气。

她那时候不敢赌，她不知道未来的依依到底会怎么想。

现在和未来是一道不知道答案的选择题，

未来有可能会选对，

但现在她的选择看起来是错的。

她暗自发誓，她再也，再也不会拒绝依依的任何请求。

已经要到学校了，

依依还是一句话没说，

必须要她来找话题了。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话题的时候，

依依环住了她的腰，

她顿时松了口气，依依愿意主动靠近她。

依依是天使。

依依有点用力，背上的触感愈发明显，让她清晰地明白她昨天晚上到底拒绝了什么。

或许拒绝依依有一点点合理性，但她不能相信她的自制力，她真的有可能伤害依依。

「为什么不告诉我？」

依依的声音好低，但她一大半注意力都在依依身上，她听到了。

告诉依依什么？昨天晚上的事吗？

可那该怎么说？再告诉依依一遍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

她不知道。

「什么？」

「...早饭的事」

早饭吗？她其实没想到阿姨会直接在饭桌上提，那时候她脑子里全是依依的事，

一开始没有注意到阿姨说的话，

等她回过神阿姨已经全说了。

或许是阿姨觉察到了她们之间的尴尬气氛。

「依依...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

「讨厌...」

依依没再说话。

.

她小心地观察着依依，

依依举止和平时没有两样，

下课的时候还是会靠在她的怀里，

指尖绕着她的头发玩，只是变得沉默了一点。

她原本今天想找时景怡聊聊，但是不行，

现在她的注意力都在依依身上。

一天的课很快过去，直到放学，回家，吃饭，洗澡。

依依都没什么异样。

没有异样就是最大的异样，

依依不是会藏心事的人，向来是有话直说。

但现在依依明显在多想。

依依在想什么？

她从小都在看着依依，每天都在思考依依在想什么，

很少猜不到，

但自从长大后，她越来越猜不透依依的想法，

今天已经是最近的第三次，而且是时间最长的一次，

之前她只是不明白依依某一句话的意思，今天她一整天都看不透依依。

她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她甚至在想依依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拒绝她，

比如晚上不再让她摸...

她的一点点猜想和脑补就已经让她接受不了，

光是想象依依拒绝她的情景就让她窒息，

原来被拒绝是这样的感觉吗？

若是她被依依拒绝，她能感受到的只有绝望，

依依感受到的和她一样吗？

她再一次明白她昨天晚上到底犯了多大的错。

不行，她必须补救。

该怎么办？她绞尽脑汁。

.

等到她们躺进被子里，

她和依依都没有说话，她在酝酿，或许她可以...

「依依...」「温流」，

她和依依同时开口，好差的时机！

「...你先说」，

她咽了口唾沫，

「依依...」她说不出话，

她慢慢在被窝里探了探，找到了依依的手。

她拉住依依的手，依依的手心好像有些汗，但她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太大胆，她分不出注意力，

她拉着依依的手，伸进她的睡衣。

依依的手指碰到了她的皮肤，电流从依依的指尖瞬间传遍她的身体，她浑身一颤。

「温流...你干什么？」

她努力压住身体的异样，

这是依依第一次碰她，

她小瞧了自己身体的敏感，她太冲动了，

她没想到依依直接触碰她的身体会让她有这么大的反应，

昨天晚上依依的一句话就让她的理智差点溃堤，而肢体接触比语言更为直接，更为敏感，

密密麻麻的的痒意占据了她的大脑，让她无法思考。

但是不行，她还有话必须要说，

她尽全力挤出话语：

「依依，昨天晚上是我的错...你...你来摸我吧。」

她放开依依的手，把自己的身体完全交给依依。

依依的手一开始没动，停了几秒后试探性地动了一下，而后又停住，

这只手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她只扭了扭身体。

接着依依的指尖在她的皮肤上点了两下，然后慢慢开始移动。

依依的手好小，好热，好软，她能感受到每根手指的触感，

比几个月前她们一起洗澡的时候，依依在她背上抹沐浴露的时候更加鲜明，

那时她的耳边还有水声，眼前是水面上翻滚的泡沫，闻到的是沐浴露的味道，

现在她的耳边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依依的。

眼前只有在微弱的台灯下模糊的依依的脸，面前只有依依的香气，

夜晚的安静将感觉无限放大。

依依的手没有乱动，只是在她的腰上游弋，

她能察觉那只手有几次想往上探，但最终还是止住。

不知过了多久，几秒钟？几分钟？

（她已经感觉有点湿润，这是几个月前那天晚上她有过的反应，）

她微微扭动身体，忍不住喘了口气，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依依的声音：

「柔柔，你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