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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依依没想到柔柔会生气，

也没想到柔柔会叫她姐姐。

她明明还很害羞被老师罚站，也很害羞柔柔会陪她一起站。

她很少见柔柔生气的样子，

仔细想想，不是很少，

她根本没有见过柔柔生气的样子。

她经常撒娇，经常发脾气，

但柔柔连眉毛都没有皱过。

她第一次见到柔柔生气的样子，

脸绷得紧紧的，眉头紧锁，眼睛瞪的好大。

她第一反应是有点担心，她不想让柔柔生气。

柔柔生气是因为前桌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问柔柔是不是她的妹妹，说柔柔长的比她高。

她其实不知道怎么回答，

柔柔一开始不是她的妹妹，是她想让柔柔当她的妹妹。

而且她也很少听柔柔叫她姐姐，

到现在为止只有两次，一次是那天晚上柔柔亲口说过，

一次是开学那天柔柔写在纸上。

她突然发现，她从来没有问过柔柔想不想当她的妹妹。

一直都是她脑袋发热，就想让柔柔当她的妹妹。

她一直说要照顾柔柔，但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当一个姐姐。

柔柔比她聪明，比她厉害，比她好看，

老师讲的东西柔柔都能听懂，她却听不懂，

回家柔柔一讲她就明白了，她只觉得柔柔好厉害。

柔柔会给她收拾书包，会帮她准备上课的东西，还会陪她一起罚站，

一直都是柔柔照顾她。

柔柔要的只是晚上多摸一分钟，

这压根不是什么要求，

柔柔想摸多久她都不可能拒绝，

她喜欢柔柔摸她。

听到这个小女孩问，她原本想解释一下柔柔和她的关系，

但柔柔却生气了。

这个小女孩她有印象，

她总是想找柔柔聊天，

想和柔柔做好朋友。

她好坏，她其实不希望柔柔有好朋友。

她有这种想法是她开学第一天意识到的，

她好坏，明明她还有眠眠，也喜欢和周围的小朋友聊天，

她好自私，这个想法她压在心底没和任何人说过，

没和妈妈讲过，也不可能让柔柔知道。

柔柔用她从没听过的大声说了两次

『我是依依的妹妹』

她好开心，柔柔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说是她的妹妹。

柔柔想当她的妹妹，柔柔没有讨厌当她的妹妹。

她好开心，明明柔柔在生气，可她还是好开心。

她不想让柔柔生气，拉了拉柔柔，

柔柔转过头看她，脸还是绷的紧紧的，

原来柔柔生气是这个样子，

虽然很不好，但她喜欢柔柔生气的样子。

不同于笑着的柔柔，

面无表情的柔柔，

温柔地给她讲故事的柔柔，

低着头写作业的柔柔，

小心翼翼地摸她的柔柔。

柔柔生气的样子也好好看，

她喜欢。

柔柔还在生气，突然抱住了她的胳膊，

她被吓了一跳，不是讨厌，

是柔柔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她有时候会觉得柔柔有点奇怪，

柔柔明明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会开口说想摸她，

但在周围有人的时候却最多只会拉她的手，

更多时候只是不说话站在她旁边或者跟着她。

或许是因为害羞吗？应该是吧。

柔柔在周围有人的时候也很少说话，

明明柔柔的声音很好听，给她讲题或者讲故事的时候也很流利，比她流利多了。

她其实很喜欢柔柔像这样抱住她的胳膊，同龄的小朋友会经常这样互相抱着。

她听到柔柔的声音『姐姐~你说是不是？』

柔柔的声音好温柔，比给她讲故事的时候还要温柔，

就在她的耳边，她喜欢这个声音。

这也是柔柔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叫她姐姐，

她喜欢这个名词。

或许她想让柔柔当她的妹妹，只是想听柔柔叫她姐姐。

没错，不是脑袋发热，

她明白了，

她张开口，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我是柔柔的姐姐，柔柔是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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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流发现从被罚站那天起，

依依很少说自己困。

每天早早起床也不再撒娇，虽然会肉眼可见的沮丧，但也不再抱怨。

上课的时候虽然会困到眯眼睛，但还是会努力睁开眼睛听课。

早上起床不再等阿姨给依依洗漱，

阿姨都夸依依自立了。

每天晚上她还是会给依依讲课，但依依明显理解得快了一点。

有些东西过去她需要讲三遍依依才能懂，

但现在讲一遍依依基本就能理解，

她坚持继续给依依收拾书包，但其他事情就不再让她帮忙了。

她其实有点不开心，她很想多帮依依做点事，

说不定依依晚上就能多让她摸一会呢！

但她不能说什么，依依做的事都是正确的事。

她明白依依为什么会这样，

她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盯着依依看，

她每天想的最多的事就是依依在想什么。

依依是想当好一个姐姐，

但她还不知道怎么当好一个妹妹。

现在的她，只是依依身边的一个有了妹妹身份的好朋友。

这个身份让她安心，但依依已经开始改变当一个姐姐，

她也必须做些什么，才能成为依依的合格的妹妹。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没见过别的姐妹是如何相处的，

在她看过的书和画本里也基本没见过。

她只能按自己的想法来。

依依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

她想，给姐姐送礼物应该会是妹妹该做的事吧。

她很庆幸，在她成为依依的妹妹之前，就已经在叠这罐千纸鹤，

那时候她只是想和依依更亲近一点点，

虽然现在的想法也一样。

在依依身边，她根本没有时间去叠千纸鹤。

晚上太黑，她也不会开台灯，那样可能会影响依依睡觉。

唯一的时间就是早上她起床，但依依还没睡醒的时候，

这个时间天已经亮了，虽然有窗帘遮挡阳光，但已经足够她叠千纸鹤。

要是她之前没有一叠一整天，现在她不可能赶上依依的生日。

叔叔阿姨其实很忙，叔叔只会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出现，偶尔问一问她们的情况，

印象里自从她认识依依，叔叔阿姨没有给依依过生日。

她不知道在她认识依依之前的事，

她送的生日礼物会是依依收到的第一个生日礼物吗？

如果是就好了，

这样她的礼物就能更特别一点。

她一直计算着日子，

今天她起的格外得早，明天就是依依的生日了。

叠完手上这个千纸鹤，她就盖上了盖子，她终于叠完了。

这个玻璃罐很大，她两只手握不住，得抱着拿。

平时她就把这个玻璃罐藏在被子里，

幸好依依从来不会爬上她的床。

不过依依也没有机会，只要依依醒着，她一直和依依在一起。

她趁着依依没醒，小心地下了床，穿上衣服，进了厨房。

阿姨已经在做饭了。

「柔柔？今天醒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会？」

阿姨看到她有点惊讶。

她开口：「阿姨，明天是依依的生日...」

「你还记得啊！是这样的，叔叔阿姨打算给依依买个蛋糕庆祝一下。要不是上次你问我，我都忘了这回事！」阿姨好像有点懊恼。

「这几年忙，一直忘了给依依过生日，每次都是错过了才想起来，唉...怎么了柔柔？想说什么？」

她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有礼物给依依...」

「哦对！你提过，看我这记性！柔柔真懂事！那就明天给依依吧，你想什么时候给？」阿姨摸了摸她的头。

「我...我想晚上的时候。」

她打算睡觉前给依依。

阿姨笑了一声

「行，阿姨替你保密。」

今天一整天，她都在挂念着这份生日礼物。

她折千纸鹤的时候没多想，

马上要送出去的时候却忍不住多想。

依依会喜欢这份生日礼物吗？

她不知道。

依依喜欢可爱的东西，喜欢粉色的东西。

她找了粉色的纸来折，但一整罐千纸鹤，好像和可爱不沾边。

是不是应该在罐身上画点可爱的装饰？

应该画一点的，但她没时间了。

可恶！她应该快点折完的，应该快点想这些事情的。

她看的书上有送礼物的情节，有送首饰的，有送鲜花的。

她应该送首饰吗？可是她没钱买首饰，她应该送花吗？

她还记得她和依依第一次去公园玩的时候，

依依送了她一朵小白菊。

那朵花现在还夹在她的画本中保存。

她很喜欢依依送她的花，

依依会喜欢她送的花吗？

可是她想给依依惊喜，

她没有机会离开依依去摘花，

她和依依一直在一起。

而且她觉得花随时都可以送，

给依依的生日礼物应该是特别的，

其他人都没有的。

但她不知道什么东西是只有她有的。

当初她选择千纸鹤，

只是她在折纸书上看到千纸鹤，

书上说千纸鹤代表着祝愿。

她喜欢祝愿这个词，她祝愿依依能幸福。

这些问题在她脑海里转来转去，

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她和依依已经躺到了床上，她的手在依依肌肤上抚摸。

忐忑占据了她的内心，她好害怕依依不喜欢她的礼物，

她想直接开口问依依喜不喜欢千纸鹤，

当她的手离开依依，依依睁开了闭着的眼睛。

「柔柔，结束了？」

她嗯了一声，台灯在依依那一侧，依依起身关灯，她拉住了依依的睡衣。

「柔柔？」依依有点疑惑。

她开口了「依依...你喜欢千...你想要什么？」

她差点就直接问了，

但是话只说了一半，

她想给依依惊喜。

「想要什么？」依依立刻开口「我想要不上学！明天能多睡会！」

这种愿望她可实现不了啊！

她只能换种问法

「不是这种想要...是想要什么东西呢？」

「东西吗？」依依想了一会，好像想到了什么，

依依俯下身子，头就在她的胸口，

离她很近很近。

她听到依依吸气的声音，

依依又直起身子，在灯光下依依的脸好像有点红。

这个反应...依依害羞了吗？

依依没看她的眼睛。

「我想要...我没什么想要的...」

依依声音很低，但房间里很安静，她听得很清晰。

「我困了！先睡吧！」

依依伸出手，关上了灯。

依依这个反应明显是有想要的，但依依说先睡了。

依依没有想告诉她，为什么？

虽然她很少问依依问题，

但依依几乎没有隐瞒过她任何事。

依依的行为有点奇怪，虽然她天天观察依依，

但她看不懂依依刚才在干什么，

依依在闻东西吗？

比白天还要多的问题塞满了她的脑袋，

依依比平时入睡更慢了一点，扭了扭身子，

呼吸逐渐平息下来。

前几天她在这个时间偷偷亲过依依，

她脑袋里的想法总是出现得很多，变化得很快，

就像她现在压根想不明白，为什么那时的她敢那样大胆。

这样大胆的事她竟然做过两次！

这不是清醒的时候该做的决定，这不仅大胆，而且卑劣。

偷亲依依这种事如果让依依知道，

她不知道依依会是什么反应。

但她不敢去赌，

如果她做了依依不喜欢的事，依依会不会不让她当依依的妹妹？

仅仅有一丝这样的可能性，就足以掐断她的想法。

她有点后悔，刚才不该问依依的，

原本她只是纠结，依依会不会喜欢她准备的生日礼物，

现在还要纠结依依到底想要什么。

最让她纠结的是依依不想告诉她，

依依隐瞒了什么？

为什么要瞒着她？

这些纠结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伴随着依依的呼吸声，

将她推向意识之海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