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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门办了点事，回来时冬妮娅已经靠在石桌上睡着了。

    她睡得很熟，嘴里发出可爱的微鼾，小脸带着淡淡的笑容，不知梦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久璃世坐在她身边呆呆看着她。

    「你有什么想说的么？」我走到她的旁边，挨着她坐下。

    久璃世苦涩地说：「你赢了。」

    我满意笑笑。

    「你真的不能好好对她么？她真的很喜欢你。」

    「哦。」

    「她刚刚旁敲侧击问我你有没有未婚妻，她已经把你当成了最亲近的人。」

    「哦。」

    「你这样玩弄她的感情，不觉得她很可怜么？」

    「哦。」

    她被我气得不轻：「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我笑道：「我还能说什么？我在她身上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废了那么多精力花了那么多钱，要是连个黄毛小丫头都搞不定我干脆别活了。」

    「……」

    久璃世深吸一口气：「那你之后想怎么对她？你给了她一个美好的梦。」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如果我现在强奸她，她会不会反抗？」

    久璃世被我震惊到嘴唇颤了半天，最终只幽幽吐出一句话：「我不知道，或许……她不会。」

    「为什么？」

    「她现在如此信任你，就算你真的对她做什么，她也不会相信你在伤害她。」久璃世看了看冬妮娅依然安心的睡颜，语气满是不甘。

    我摩挲下巴，打趣道：「你明明输掉了自己身体的使用权，但看起来你似乎更担心这个小丫头。」

    「我已经是这样了，但她还是个孩子，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闭上眼睛，悲哀道：「我输了，以后我会乖乖听你的话。」

    我满意点头：「剑术大师久璃世果然是信守承诺的。那么，我现在向你下第一道命令。」

    「举起你腰间的剑，杀了她。」

    安静……

    空气仿佛忽然死去了一般，沉默如一块石头。

    我饶有兴趣看着呆滞的久璃世，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没有通过银蔷薇之印下令，我想看看这个信守承诺的女剑士究竟会怎么选：是违背内心做一个失信人，还是违背良心杀死这个无辜的小女孩？

    「怎么，这么快就后悔了？」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激动得双眼通红，「难道你，你就没有一丝怜悯吗？」

    「我当然有怜悯。只是……我为什么要把怜悯放在你们身上呢？久璃世，你会对你手里的剑有怜悯吗？你会对你昨晚吃掉的肉有感情吗？」我反问道：「冬妮娅，一开始就只是我们赌局中的玩具，不是么？」

    我替她拔出了剑，然后放在她的手心：「爱情可不是用来绑架的，她喜欢我就一定要喜欢她？这个世界可没有这么平等的事。」

    她双手颤颤巍巍举起剑，锋利的剑芒削断了冬妮娅亚麻色的发丝——剑抵在了冬妮娅的脖子上，而她依然是那一副幸福的可爱睡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久璃世的剑依然没有挥下去，她眼中的痛苦像火一样快要将她燃尽。我相信，如果不是银蔷薇之印禁止她自杀，她宁可自刎也不愿对冬妮娅下手。

    她哀求地看着我，希望能激起我些微的怜悯。

    我残酷地向她摇头，她终于破灭了最后一丝幻想。

    然后，她挥下了剑。

    剑划破了冬妮娅细嫩的颈部皮肤，甜腻腻的血液渗出雪白的肌肤染红了冰冷的剑刃，死亡距离她的大动脉仅一步之遥。

    咚——

    银蔷薇之印牢牢制止了她的剑。

    啪嗒一声，剑掉在地上。久璃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

    啪啪啪——我向她鼓掌：「恭喜你久璃世，你向我证明了你的确是个守信用的人。」

    她淡淡看着我，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

    我用治愈魔法将冬妮娅脖子上的伤痕修复好，一丁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你说得很对，我花了那么大力气拿下她，随随便便就让你杀了就太浪费了，我还想在她身上找到更多有趣的乐子。」

    我捡起掉在地上的剑，手指抹下刃上的血迹，代表了暗术魔法的黑色魔力凝聚在手掌中，形成了一个晦涩的神秘术式。

    「你要做什么！」

    我把术式按在了冬妮娅的小腹上，一瞬间她可爱的小脸皱起了眉头。

    我一边向冬妮娅身体里灌注魔力，一边回答道：「冬妮娅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这一点我没骗她，她对暗术魔法的适应性比我还好。我在她身体里面种下一颗暗术种子，等到哪一天生根发芽，她就会变成你永远也触及不到的模样。」

    久璃世挣扎着站起来想要阻止我，但银蔷薇之印让她动弹不得。就算久璃世没有魔力，她也非常清楚暗术魔法在米兰爱尔是禁忌的存在。

    「你不是问我会怎么处置她么？在来此之前我想的是在这里当你面强奸她，在她最幸福的时刻，被自己最信任的哥哥强暴想必足够让她坏掉了，之后就把她做成我的专属幼女厕所。不过在你如实挥剑之后我又改变了主意，只图一时之快不值得我废这么大劲，我会把她培养成优秀的暗术师——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冬妮娅。」

    我转头对久璃世露出恶劣的笑：「你说，失去了一切的冬妮娅究竟会变成憎恶世界的大魔王，还是一动不动彻底崩坏的人偶？」

    ……

    晚上，我把冬妮娅送回了家。

    对于白天发生的一切她没有任何印象，她只记得自己美美做了一个梦，她睡醒后还兴高采烈向她最信任的哥哥姐姐讲述那个有趣的梦。

    告别时，冬妮娅还有些依依不舍，她拉着我的衣角舍不得松开。

    我蹲下来摸摸她的头：「已经很晚了冬妮娅，再不回去奶奶就该担心你了。」

    她闷闷不乐地叮嘱我：「明天大哥哥一定要早点来啊！」

    我挥挥手告别了她。冬妮娅同往常一样目送着我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角处她才转身进屋。

    ＊＊＊＊＊＊

    现在夜已很深，屋子里也黑漆漆的——为了省钱，晚上她们几乎不会点灯。

    冬妮娅早就对自己家里的一切都烂熟于心，哪怕没有灯她也能准确找到任何东西。

    她脱下厚实的外套，抖抖身上的雪，用力搓揉一下有些冻硬的脸，然后从柜子下面摸出木盆准备清洗身体。

    不过她摸到的不是木盆，而是一双男人的脚……

    灯光重新亮起，冬妮娅被死死摁在了桌子上。她的嘴被布条塞住，拼命大喊也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声。

    屋子里有五个人，四壮一瘦，为首的那个正是不久前在集市里冤屈她的瘦子。

    「妈的，这么晚才回来，让我们一阵好等！」

    瘦子被冻得满肚子火，一把薅起冬妮娅的头发，用力往桌子上咚咚咚砸了几下，力气之大都能听到骨裂的声音。

    随即把她像死狗一样扔在地上。

    瘦子似乎仍觉得不解气，又往她肚子上踹了几脚，疼得冬妮娅几乎要死去。

    「老大你悠着点，可别把她弄死了，我们不好交差啊。」

    瘦子骂了他一句：「要你多嘴，我当然有数！行了行了赶紧把她打包好吧，值钱的东西都带上，老板还等着我们呢。」

    众人应是。

    有人翻箱倒柜找进了卧室里，里面传来奶奶的怒骂声，随即就是一阵剧烈的响动。

    一听到奶奶的声音，冬妮娅立刻焦急地呜呜叫起来。

    这时有人从房间里出来，说：「老大，房里有个老太婆，让我失手给弄死了。」

    闻言，冬妮娅瞬间痴傻了。她开始疯狂挣扎，眼泪止不住地流，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奶奶死了……

    父母死了，家没了，现在奶奶也死了，已经一无所有了……

    她满脑子只有这个想法，心中的恨和酸楚喷涌而出。

    瘦子直接往她头上重重踹了一脚，把她疼昏了过去。

    ……

    冰冷的水从头淋下，刺骨的寒意一下就让冬妮娅的精神振作起来。她茫然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封闭的小房间，房间里站了十几个人，最前面那个腆着肚子的中年人正一脸微笑看着她。

    冬妮娅的手脚都被绑在了椅子上，肚子和头依然是钻心的痛。不过她此时已然顾不得这些，她看见中年人胸口的恨意就像有一块大石头堵着。

    这个人，就算化成灰了冬妮娅也记得！

    因为就是这个男人，逼死了自己的母亲，害死了自己的父亲，打死了自己的奶奶，逼得自己家破人亡，成了人人唾骂的低贱贫民。

    中年人搓了搓手，露出一口大金牙：「你好啊冬妮娅，好久不见，你又漂亮了许多呢。」

    冬妮娅红着眼睛拼命挣扎，但只能发出愤怒的低吼说不出一句话。她的牙齿几乎咬出血来，恨不得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血肉。

    「我派人找了你那么多次，我想我已经足够宽容，我给了你尽可能多的时间来还债，结果你就是这么报答我？」

    他朝冬妮娅身上啐了口浓痰，恶心的气味刺激得冬妮娅想吐。

    「你找了个懂剑术的女人做靠山是吧，还敢把我的人都打回来是吧，你以为找人保护你就不用还债了？我呸！」

    他用手捧起冬妮娅的脸，直视她的眼睛，他口中的臭味不断在折磨冬妮娅的鼻子。

    「我的忍耐到了限度，现在我就要让你知道，得罪了我奥森维尔没人能保下你，就算是那个会剑术的贱货也不行！」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穿着管家制服的人，他对奥森维尔鞠躬道：「老爷，一切都准备好了。」

    奥森维尔满意点头，对冬妮娅恶狠狠说道：「你不是想让那个贱货作靠山么！很快我就会让她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他一把掐住冬妮娅的脖子：「听说那个贱货还有几分姿色，等我抓到她后我会好好享受一番，然后把她卖到妓院里去。至于你……我想他们会喜欢你这幅样子的。」

    奥森维尔身后那些手下一个个看着冬妮娅都发出淫荡的笑。

    冬妮娅被憋得两眼发黑，眼睛里满是绝望的神色。

    她预知到了接下来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她不敢想象在这群人手里自己会受到怎样非人的折磨。

    只是……

    她感觉非常不甘心。

    明明已经拼命活下去了，明明一切都在慢慢变好，明明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依赖的他，明明说好明天要再见面的……

    痛苦和酸涩爬满了她的内心，堵得她呼吸不过来。她忽然有些想朝所谓的神怒骂几句，为什么要如此戏弄自己！

    明明，自己只是想好好生活下去。

    仅仅只是想要存活而已。

    甚至都不敢奢求能有一缕光照在自己的脸上。

    她不敢渴求幸福，因为她知道过多的期盼只会让人更加绝望。

    因此真正当幸福来临时，她才显得猝不及防。

    她无数次从梦中惊醒，生怕一觉醒来一切都如同泡影消失。

    她无比珍惜那来之不易的小小幸福。

    她甚至设想过未来自己穿着嫁衣站在他身边的样子。但她也知道，自己这样的人不该有如此的奢望。

    于是她只敢卑微地祈求能在他身边多待一秒。

    那明日再见的约定，竟成了她永远无法触摸到的彼方。

    它温暖的笑容，此刻成了一根针扎在她的心中。

    那温暖的阳光，仿佛彻底照出了她的卑微。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冬妮娅是最好的冬妮娅，她比她想象的要更优秀。」

    她的自卑并非是因为他人，而是担心配不上那样的他，如同阳光一样的他。

    明明一切都在变好……

    明明，已经约好明天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