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1

　　月色清风，本应是一片寂寥之色的海岸。

　　巨大的黑影挥舞遮天蔽月的双翼，沿着暗黄的沙滩近地飞行。

　　双翼卷起的气流在海面上挖出一道沟壑，随后被波浪悄声掩盖。

　　一只黑色的巨龙赫然遨游于碧海与天际之间。

　　黑龙。如果是一般人看到，浮上心头的恐怕便是这一骇人听闻的名字，即便在这龙族销声匿迹的时代。

　　龙，是屹立于所有生物顶点的存在，而黑龙更是盘踞龙族金字塔顶尖的存在。

　　但一切的真相，都埋藏于龙背上那小小身影中。

　　海蓝的短发与碧绿的眼眸，瘦小的少年双手扣住龙鳞，使役着巨龙翱翔。

　　少年的名字叫洛博尔・西科，这条漆黑蓝眼的巨龙便是他的异能----『War Machine』的造物。

　　他的异能最初只能召唤酷似卜卢利斯狼的暗影，而后便是形似骑士的暗影，连召唤数量也由最初的一来到了三。

　　而这只巨龙便是他在绝境中孤注一掷的产物----影龙，外形酷似火龙的暗影。

　　果然......追过来了吗

　　洛博尔向后望去，方才的暗侧使徒犹如一颗黑色流星，在自己的身后紧追不舍，即便面对影龙的全速飞行也不落下风。

　　方向调转，洛博尔使役影龙落在寂寥无人的海滩边。

　　下一刻，龙首微抬，蓝色烈火瞬息而发，开天辟地，向暗侧使徒射去。

　　洛博尔知道，自己肯定甩不开对方。哪怕恢复全盛状态，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影龙的一侧龙翼盖在地上，略微弯曲，形似滑梯。洛博尔迅速从龙背上站起身，借助龙翼滑到地面。

　　同时召唤影狼，让它驮起自己，快速逃离战场。

　　只要影龙牵制足够长的时间，就能脱身。而且搞不好......影龙能赢！

　　洛博尔这样想着，回头看去。

　　刹那间，一把巨大的雷枪从空中骤然砸下，轻而易举便穿透了影龙身体的厚鳞，宛如被乌鸫穿刺于尖锐树梢的猎物一般。

　　每一次微弱的移动，雷枪上紫色的电光都在不断撕裂那黑色身躯。

　　蓦然间，雷枪炸裂，骇人巨龙也被撕得粉碎。

　　洛博尔还在不可置信的情感中时，那黑影已然站在他的面前。

　　黑影装腔作势地拍了拍肩膀的灰，说道

　　「呵呵呵呵，竟然逼我使出『朗基努斯』，而且这么虚弱还能叫出巨龙，以后必是我们的威胁......多亏你的状态不好，不然就不是一次朗基努斯能收拾得了的.......呵呵呵呵呵呵」

　　洛博尔绝望地看着步步紧逼的男人，忘记了呼吸，只有眼中绝望如碧波微微涟漪。

　　而将他从绝望中唤醒的，是一阵扑面袭来的疼痛。

　　暗侧使徒一脚将洛博尔踹飞，他才开始害怕得连滚带爬连连后退。

　　沙滩不知为何变得滑溜起来，手撑着脚打滑，腿站稳手脱力，稚嫩的脸颊一次又一次撞在沙滩上。

　　疼痛、恐惧化作悲鸣在喉咙打转，嘴里却支支吾吾吐不出一个音。

　　暗侧使徒步步紧逼，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一发风刃发出，轻而易举地斩断洛博尔还在打转的双腿。

　　直冲天灵盖的痛苦下，洛博尔才如干咳般喊出一声不像惨叫的惨叫。

　　即便如此，求生的本能依旧促使他继续挥舞着手臂，在沙滩上拖出两道惨不忍睹的血痕。

　　又是两道无情的风刃将他的双臂斩断，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才终于从他口中发出。

　　泪水鼻涕鲜血黄沙胃酸在口腔里奏起五重奏，暗侧使徒才心满意足地驻足聆听，不时满意地点点头，像是欣赏笔下乐谱的演奏家。

　　嘶喊随潮水退去，暗侧使徒难舍难分似的，从手中射出最后一发无情的风刃，朝着洛博尔的脖颈飞去。

　　2

　　沙滩里赫然屹立的一堵沙墙，挡下了这一记致命的风刃。

　　一位橙发少女大口大口喘着气，身上到处粘着汗水，腿上早就沾满了黄沙。顾不上疲劳，蹲下治疗洛博尔惨不忍睹的伤势。

　　对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下得去这么重的手......

　　「阿、阿尔米......？」

　　「洛博尔，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洛博尔朦胧涣散的双眼看向艾米，还想说什么。艾米却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她忍着满腔的怒火站起身，身后的洛博尔怕妨碍到她，早已唤出满身裂痕的影狼，驮着自己快速离开。

　　艾米猛然向后一跃，沙墙同时炸裂。

　　「上来就是爆炸魔术，真是热情」

　　浓烟中缓缓走出一道漆黑的身影，

　　「呵呵呵呵呵，小鬼的四肢接回去了......你是，异能者？」

　　「谁知道呢」

　　治愈魔术可以接上断肢，但光咏唱就要花上不少时间。

　　而艾米短时间内便将洛博尔治好，只能说明一点，她要么是暗侧使徒能够无咏唱使用治愈魔术，要么就是异能者。

　　对方也不是傻子，挡在自己眼前的艾米，必然是异能者。

　　暗侧使徒迅速摆好架势，多种攻击魔术瞬息而出，在海滩上激起阵阵浓烟。

　　当艾米从烟雾中显现时，她的右臂早已覆上一层魔导具。

　　「你的右手.......呵呵呵呵，连我都没见过的魔导具吗。你刚刚是用它展开了防御结界吧......呵呵呵呵，不过，看你的表情，这个魔导具不能持续使用吧.......呵呵呵呵，不然，也没必要靠异能不断修复」

　　艾米不由暗暗捏了把汗。只是简单的一次交锋，自己的底细就被摸得一清二楚。

　　眼看对方的第二波攻势就要袭来，艾米顾不上那么多，土弹射向地面制造烟雾藏匿身形，躲避攻击的同时拉近距离。

　　不出所料，对方只顾着瞄准远处，丝毫没有察觉艾米已经悄然靠近。

　　最后不过五米的距离，艾米从烟雾中冲出来，径直向对方跑去。

　　沙包大攥紧的铁拳下一秒便瞄准他的头部直勾勾打去，但他嘴角却异样地勾起一丝鄙夷的笑容。

　　「呵呵呵....像你这种不上不下的人，对付我们一般都靠近身，毕竟魔术根本无法伤害我们分毫。你觉得我会看不出来吗，呵呵呵呵呵」

　　「什！」

　　向下瞟去，二者间不知何时凝聚着一发高度浓缩的风弹。

　　风弹炸裂，像是拉伸到极限皮筋猛然收缩，就连不远的海浪都微微停息。

　　对暗侧使徒自然毫无影响。

　　而艾米，竟然也纹丝不动，伫立在原地。

　　她的双腿如树根般结结实实地扣进地面，但肚子正中明晃晃地开出一个血洞。

　　暗侧使徒愣了愣，刚要再度展开攻势，但艾米的铁拳早已重重嵌进他的头颅。

　　难以置信的力量带动暗侧使徒的身躯像条飞走的脏抹布般撞在一堵沙墙上，远看就好像艾米将他的头猛地扣在墙上。

　　雨点般的拳头在下一瞬铺满他的全身，左拳将暗素外壳悉数剥下而右拳则如陨石般在他的皮肤下留下一个个坑洞，连靠背的沙墙也在一记记冲拳下开始崩溃。

　　暗侧使徒还想抵抗，却根本使不出魔术，就连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简直就像是...

　　他的身体终是洞穿沙墙，向着月亮直直飞去，最后却摔在冰冷的海水中。

　　即便如此，暗侧使徒的身体也在微微抽动，

　　「呵呵呵呵......禁术，魔力窃取吗......」

　　艾米默默走到他的前方，海浪稀稀落落冲刷着她腿上的沙粒。

　　如他所说，他的魔力已经在艾米的拳头下被吸收殆尽。

　　如果是正常人，哪怕放任不管，最后也会因为伤势过重而亡。但在刚刚的打击后还能说话，足见暗侧使徒生命力之顽强，应该是使用了身体强化魔术。正常人恐怕早就被打碎在方才那沙墙之上。

　　艾米重新戴上魔导具，犹豫着是否要将其就地正法。

　　暗侧使徒向来狡诈，若是有所拖延，有了可乘之机，恐怕马上就会用治愈魔术疗好伤势，卷土重来。

　　就在艾米苦恼之际，一道暗影忽然从一旁冲来，不等艾米反应，已将长剑刺进暗侧使徒的胸口。

　　他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眼瞳失去光彩，彻底没了动静。

　　「既然你不愿动手的话，就让我来吧」

　　艾米向着声音源头看去，来者果然是洛博尔。刚刚的暗影则是他异能召唤出来的骑士。

　　艾米冲过去紧紧抱住他，

　　「洛博尔......你还太小......」

　　哈露瓦王国明文规定，杀掉暗侧使徒不算杀人。顺带一提，并非使用暗素就是暗侧使徒，而是明确说明自己隶属于一切的罪魁祸首，那位大人手下的才算是暗侧使徒。这也就是为什么克璐梅洛能随意使用暗素却不是暗侧使徒的原因。

　　显然，艾米是知道的。但她在意的，其实是杀人这件事本身。

　　「你这么大个，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有些事总要有人来做......」

　　「但这应是我来，而不是你，洛博尔......」

　　「他就是我招来的，你没必要自责。而且我也不希望...姐姐因为这样的事有罪恶感」

　　洛博尔的声音到后半越来越小。

　　「......你说什么，风声有点大，我没听清」

　　洛博尔红着脸推开艾米，闪到一边。艾米倒是毫不客气又凑了上去。

　　「呐，你再喊一次，再喊一次嘛」

　　「你刚刚绝对听到了吧！」

　　见艾米紧紧搂着自己，黑着的脸也露出了笑容。

　　洛博尔无奈叹气后，支支吾吾地说道，

　　「姐、姐姐.......」

　　「嗯~叫艾米姐姐听听」

　　「行了！就这样！」

　　洛博尔扑腾挣脱开，头也不回地向着镇子方向走去。

　　艾米高兴地笑了笑，小步跑着跟了上去。

　　3

　　「真没想到洛博尔也是异能者啊」

　　「嘛，姑且是」

　　「不过你以后可不准再干这样的事咯，小偷小摸的，多不好」

　　一路上，艾米又开始像个姐姐似的唠叨起来。

　　「......如果能脚踏实地靠双手吃饱饭，又何必至此」

　　洛博尔无奈地喃喃道。

　　「呐，洛博尔，要不你来我家干活吧」

　　「不了」

　　「欸！秒拒吗」

　　如果是以前的洛博尔，为了生活可能就答应了。

　　但经历这场战斗，他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就此埋没是在是浪费，自己的道路可以更加明亮宽阔。

　　虽然艾米从未表明过自己的身份，但从今晚那顿饭来看，她多半应该是哪里的大小姐。

　　「真可惜，我还想让你来我家的自卫队呢......」

　　「等等，你说自卫队？」

　　哈露瓦大陆是以王国领为首的十一块领组成，每块领再以领城为中心下分为城镇町乡村多个级别。

　　王国领有专属的兵团，而各领也有独属于自己的自卫队，安排在领的各个地区。并且只有领主才有资格拥有自己的军队。

　　洛博尔尚且年幼，但也随姐姐耳濡目染，对此多少有些了解。

　　他不由得皱起眉头再次上下打量一通艾米，嘴里还不断小声念叨着阿尔米。

　　「啊！阿尔米利欧！你是那里的大小姐吧！」

　　「欸！」

　　见艾米吃惊的神色，洛博尔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想。

　　「我说怎么花起钱来毫不吝啬，还住在城中的旅店，而且名字还那么耳熟」

　　「......啊哈哈，姑且就是这么一回事，所以回心转意了吗」

　　艾米笑着看向身旁的小小身影。

　　「...嗯，姑且是」

　　「有什么好害羞的嘛，哈哈哈哈」

　　洛博尔像含羞的花蕾，艾米则是截然相反的大红花。

　　「洛博尔，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和我交代呀」

　　「......嗯」

　　原本洛博尔并没有交出禁书的打算。但现在已经入了人家的职，也就没必要靠这书本换钱的必要了。

　　洛博尔的家在城镇最边上，二人一路走一路聊不一会就到了。

　　「洛博尔，我不着急，快带我上门吧」

　　洛博尔在艾米疑惑的视线下推开嘎吱作响的木门。

　　「这里就是我家」

　　艾米咏唱施展照明魔术，才看清这不足六坪的单间。

　　「原来是你家......」

　　「怎么了」

　　「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大抵是习惯了艾米一惊一乍的性格，洛博尔没多理会，在屋里内的柜子里翻找起来。

　　房间里除了一床一桌一椅一柜不再有别的东西。

　　桌椅上满是灰尘，看起来很久没用了。

　　床板上则铺着一张竹席和一条叠得齐整的被单。

　　不一会，洛博尔从柜子里翻出一本通体漆黑的书本。

　　学园祭时，艾米偷学过禁术『魔力窃取』，那本书也是同样的黑色基调封装。

　　艾米从他的手中接过禁书，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翻看。

　　使用禁术毫无疑问是死罪。但对现在的艾米来说，多一本也没差。

　　「这可真是......」

　　禁术名为『神分卄』。能将人一分为二成两个独立但性格却截然相反的个体。

　　山分南北、海分上下、天分内外，人的肉体也分阴阳正反，阴面藏匿着内心暴戾屠戮黑暗深邃一面，阳面则是温文儒雅光明敞亮一面。这个魔术便是在这一假说下孕育而生。

　　受术者分为善恶两个个体后，只有用反解术式才能够复原。倘若再次受到此术，受术个体便会陨灭。

　　「阿尔米利欧大小姐」

　　「叫姐姐，叫大小姐总感觉有些膈应」

　　「...那就艾米姐」

　　「这才像话嘛~」

　　艾米一把搂住洛博尔的脑袋，高兴地揉搓起他的头发。

　　洛博尔费大劲挣开后，咳嗽两声继续说道

　　「艾米姐，你看得懂？明明上面的字我都认识，但不知为什么，排在一起就看不懂了」

　　「我也差不多啦。上面写的史料传说也是一知半解，不过术式的话，大概还是能明白些的，比方说这里的术式排布......」

　　艾米指着书上的术式开始讲解起来。

　　「......嘛，大概就是这样。」

　　「zzz......」

　　「啊，睡着了」

　　洛博尔为了生计在外奔波，根本不可能像正常孩子一样，正常接受教育，正常学习魔术。艾米方才说的，对他来说就像天书一样吧。

　　艾米小心翼翼将他安置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单。

　　之后便蹑手蹑脚来到桌椅前，轻轻拭去上面的灰，坐了下来。

　　照明魔术的光亮也暗淡消逝，艾米将腕臂魔导具的小铁盒放在桌上，用手轻轻握住。

　　随后，那小铁盒便在上端冒出一点火苗，借着这微弱火光研读禁书。

　　不过这小家伙，刚才那么亮也睡得着，看来是真的累了......每天还得想个理由和师傅好好解释解释才行。

　　4

　　「再睡一会......」

　　「哈~」

　　正午时分，洛博尔睁开睡眼，映入眼帘的是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艾米。

　　口水在禁书上形成一洼小湖，让洛博尔不由开始怀疑这本书真如她所说那么重要吗。

　　但仔细一想，艾米身为阿尔米利欧领的大小姐，自幼便是含着金汤勺长大，也便释然了。

　　「艾米姐，中午了！」

　　「中午了啊............................啊！中午了啊！」

　　艾米猛地从站起身来。

　　「怎么了吗，慌慌张张的？」

　　「师傅的训练任务还没来得及完成！」

　　不等洛博尔反应，就见艾米拉着他从屋子里急匆匆跑了出来。

　　......

　　「鉴于昨晚的情况，这次我便既往不咎」

　　「谢谢师傅」

　　「所以呢」

　　赫斯特瞥了一眼躲在艾米身后的洛博尔，她当即心领神会，开始介绍起来。

　　在来的路上，艾米也对洛博尔介绍她的师傅的名号。什么神通广大什么本领高强他倒不为所动，但当听到皇家魔术师的名号时，顿时肃然起敬，心里也默默打起退堂鼓，但在艾米的拉扯下还是来了。

　　「大致的情况我了解了。收不收留他是你那边的事，只要禁书收回来就好」

　　赫斯特拿起黑皮书在面前端详起来，忽然眉头一皱，

　　「怎么有股口臭味」

　　「......毕、毕竟是旧书嘛，有点怪味正常啦，啊哈哈」

　　艾米于心不安地东张西望起来，赫斯特见状，无奈叹气也不再多说什么。

　　实际上，艾米并没有将禁术的事情告诉赫斯特，目前知道她会禁术的，也不过和璃、芙莲、阿道鲁夫、克璐梅洛、艾琳娜以及洛博尔六人。

　　结合艾米平时的形象，赫斯特恐怕也不会怀疑艾米会去学习禁术，更不相信艾米能一晚上就把禁术吃透。这是自然，哪怕是皇家魔术师，要将禁术学以致用也要下不少功夫。

　　顺带一提，『神分卄』的重要部分艾米昨晚早就顺手摘抄下来了。

　　「艾米，你的训练自此结束，之后要准备回去了」

　　「啊，这就要回去了？感觉我自己还差得远呢」

　　「从最开始跑步都不利索，到现在能够单枪匹马对付暗侧使徒，已经足够了......而且，再过一周就是摩斯祭，我身为皇家魔术师要参加游行典礼，得回去准备了」

　　赫斯特不由皱起眉头，上台抛头露面对他一介武夫来说实在是为难。

　　艾米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已经到这个时节了。

　　摩斯祭。为了庆祝四百年前魔术战争结束而举行的一场全国性的节日。

　　届时会以王城为主，领城为辅举办为期数日的庆典。平时可遇不可求的皇家魔术师、公主、国王都会在这一天在王城中悉数亮相。

　　不过因为身体原因，国王已经接连几年没有参与游行。而大公主好游山玩水，所以担子自然便落到了三公主的肩上。因此，在当下不少人开始认为三公主将会成为下一任哈露瓦的领导者。

　　忽然，一位紫发少女灵动的身影若隐若现地浮现在艾米眼前。

　　『艾米，你看这个好可爱』

　　『梅菈妮你慢点，要是走散的话就麻烦了』

　　『嘻嘻，艾米的话肯定一下就能找到我啦』

　　儿时少女甜蜜的回眸一笑，依旧烙印在艾米的脑海中。

　　她最喜欢的就是摩斯祭自由自在的那几天。平时文静贤淑，到了摩斯祭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梅菈妮，今年会来吗......

　　「喂，小丫头，这么快就飞到摩斯祭了？」

　　「啊啊啊啊，没没没」

　　师傅调侃的话传到耳边，艾米才从思绪中醒来。

　　「简而言之，训练的事就此告一段落，好好休息，摩斯祭后别懈怠便是。」

　　虽然还有些不舍，但艾米只能点头应允。

　　之后，三人搭上马车，回到王都。

　　赫斯特前往王宫汇报任务情况，而艾米和洛博尔则继续向着阿尔米利欧进发。

　　原本艾米是打算回到沃刚学院，但洛博尔并非学院学生。

　　所以她决定先带着洛博尔回领安顿下来后再折返回来。

　　这一趟的话......估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庆典第二、三天左右吧。

　　梅菈妮的话，肯定每天都会来的。

　　眼前是不断远去的光景，倚靠窗边的橙发少女心中如此静静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