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光辉、不再黑暗

  四百年前,一场长达数十年的战争在摩斯莫克大陆爆发。


  战争将大陆上的四大国——哈露瓦、西里斯、朗姆克朵、阿罗马里的人们卷入一场不见天日的涡旋之中。


  最终,以哈露瓦、西里斯、朗姆克朵三国联军攻陷阿罗马里都城,这场因阿罗马里王的一己私欲而掀起的战争终于落下帷幕。


  时光流转,安静平稳的日常中,却依旧暗流涌动。


  四百年后的今天,一帮自诩暗侧之人携带着一股超乎常理的力量将世界的和平再次破坏。


  「暗素」,他们如是称呼这股压倒性的力量。


  能毁灭一切非生命物质,能创造一切非生命物质。这让那帮不祥之人,只一人就能拥有匹敌一支军队的力量,且速度之迅速,让人始料不及。


  但有黑暗的地方就有光明。


  暗素出现的同时,「白荧」也孕育而生。


  二者完全是相反的存在。白荧能抹除一切生命物质,创造生命物质,且会与暗素互相抵消。


  「不愧是哈露瓦第一领……先前都没有仔细看过,这个府邸大小,已经能比肩王城了吧。」


  艾德格鲁德,哈露瓦王国综合实力最强的领土。


  我走在府邸的花园中,停下了脚步。


  「没必要躲躲藏藏了吧,『大人』」


  我冲着空旷的草坪喊道,从侧面的楼台中,走出一个瘦小的身影。


  披散开的紫色头发,纤细得有些过分的身体,没有一丝血色的肌肤,无神空洞的紫色眼瞳。


  怎么看都像是贫民窟没吃饱的孩子,而不是——暗侧使徒的首领,被他们尊称为『大人』的家伙。


  「梅菈妮・艾德格鲁德。我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是你。」


  「啊,我也没算到最终会是你挡在我的前方。和璃・诺里安。」


  羸弱的声音摇摇欲坠,稍不留神就会被风声掩盖。


  「告诉我,你的理由。你不惜杀害情朋,在世界散布暗素卷起战乱,到底是为了什么。」


  梅菈妮看着我,但视线并没有停留在我身上,而是更加遥远的何处。


  「你不会懂的,和璃。」


  「是吗。」


  白荧慢慢在我手中扩散。对朋友,我本没有付诸暴力的打算……


  梅菈妮身体开始浮起,手中的暗素也开始凝聚。


  来了吗。暗侧最麻烦的能力——利用暗素构造从而达成的无咏唱。


  梅菈妮一瞬间来到我的面前,高举起手中的长枪,重重砸下。


  砰!


  的一声闷响。


  我的手臂结结实实地挡下了她的这一击。


  双腿边扎实的石砖也在这一击下崩裂、下陷。


  「完全无法想象,这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家伙能使出的力量。」


  「彼此彼此。」


  梅菈妮的视线停留在我的手臂上,或者说是手臂上乌黑的鳞片。


  天色黑亮,而我手上的鳞片更加深邃。


  我用力甩开她的长枪,一击直拳送出,果然被挡住了。


  「这次是盾?」


  看着她身前瞬间出现的厚肉盾,我调侃一声。


  「黑龙化的你,恐怕一般的魔术结界根本挡不住吧。」


  我再加重了几分力度,盾牌也瞬间瓦解,但后面已经没有了梅菈妮的身影。


  「魔导具也未见得好使。」


  周围安静起来。只有风声在耳边呢喃。


  「隐身」魔术吗?


  我用力跺地,地面被撕裂开两个大口后,我猛然纵身跃于上空。


  从上空看,艾德格鲁德的府邸还真是够大。


  巨大的黑色双翼在我身后展开,我轰然扇动向着更高的天空。


  而从地面,杂糅着各种元素的攻击也开始翻涌而来。


  「普罗米修斯」「朗基努斯」「暴风龙吼」……


  每一个都是上位魔术,而且威力远超普通的魔术师。


  这每一下都能毁灭一座小城了吧。


  浓厚的云层已经被这些魔术拉开一个又一个骇人的大洞。


  我调整方向,高浓度的魔力在我的嘴前凝聚成黑色,周遭的空气也因高度压缩的魔力而扭曲。


  刹那间,深邃的黑光划破所经路径的一切魔术,深深插入府邸的土地中。


  下一瞬间,巨大的能量流爆炸开来,将整个府邸吞入其中。


  『黑龙息』,灾厄魔物黑龙的绝技。还好但是凭借白荧将它拿下了,要让他从迷宫跑出来还得了。


  我闭上嘴,地面被黑龙息掀起的巨大半圆黑壳也不断缩小,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弹坑。


  但是还没完,我高举单手打起响指。


  大量白荧从我身后涌出,如流星雨般向着大坑滑落。


  白流星留在地面便碎裂开来,不留下一点痕迹。嘛,毕竟白荧只能抹除『生、命、体』。


  我重重落在地面,掀起大量尘埃。


  随后。


  被摧毁的府邸竟然在慢慢修复,直至恢复原状,就好似一切不曾发生一般。


  「嗯~,是在向我炫耀你还颇有余裕吗?」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我转身看向身后的梅菈妮,她还是和最开始一样,没有任何变化,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我的攻击都会被暗素抹除,近战她恐怕又会拿什么法子避开,毕竟黑龙化的近战攻击可以破开暗素。


  要是不在这里拦住她,恐怕这个世界再没有谁能阻挡暗侧的步伐,因为只我一人能使用白荧。


  「总感觉这样没完没了」


  我伸出指尖指向梅菈妮,白荧在我手上高度凝缩聚集。


  「同感。」


  梅菈妮也看出了我的意图,效仿我伸出一根手指,暗素在她指尖凝缩聚集。


  周围的气流也不断以我们二人为中心旋转,隐约能听到远处窗玻璃晃荡、大门咯吱作响的声音。


  纯粹的实力比拼。结果只能是我们中的一人不足被另一方吞没。


  好歹也是高等部的同学,如果梅菈妮还是那个梅菈妮的话……


  高度浓缩的白荧像蒲公英一样飘飘然地向着对面飞去,我无力地跪倒在地上。


  而对面的梅菈妮也是如此。


  梅菈妮你这家伙……


  我的嘴角泛起一丝笑容但随即消失。


  因为是生是死,就在这一刻了。


  我将视线看向前方——白荧与暗素交互之处。


  二者碰撞在一起,将会互相抵消,角逐出更强的一方。


  本应该是如此……


  但二者却凝缩在了一起,化作一颗灰色的球体。


  就在我疑惑时,


  一股猛烈的冲击扩散开来,我一手在前挡住强风,颤颤巍巍地向那源头看去。


  再一瞬间,


  灰色球体内缩消失,同时,刚刚的冲击波好似一圈扩开的皮筋,在拉到极限时猛然回缩。


  这一来一回下,我直接趴在了地上,另一边的梅菈妮还好些,依旧坚挺地站在原地,但她总是无神的脸上也流露出震惊与苦色。


  周围安静下来。


  我松了一口气的瞬间,


  「什……」


  消失的灰色球体瞬间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扩散膨胀。


  不等我反应过来,视线已被灰色灌满。


  ………………


  寂寥再次来到。


  灰色球体内缩直至消失。


  只在地面留下一个宛如先前的陨石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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