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章

  夕阳透过细琢的窗玻璃洒落在古典深漆敦木桌上。


  我将信纸工整地装进淡黄色的信封,打上鲜红的封缄后,便打发下人将书信邮寄了出去。


  这些天城郊的「暗殇」的出现越发严峻,对付这种被暗侵蚀的魔物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得亏了有女儿那份上天赐予的力量,不断激增的伤员也能在弹指间恢复如初。


  身为统领艾利亚斯之人,能感受到女儿的成长,我作为一名父亲感到无比的自豪。


  眼下「暗殇」的袭击也已经被完全压制殆尽,之后便是疗养生息,一切便会回到正轨。女儿也能好好地度过校园生活了吧…


  就在我遨游于思绪之中时,庭室的大门被猛然推开。


  「摩伊斯大人,不好了…」


  慌慌张张推门而入的佣人来不及将话说完,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气。


  「怎么了?」


  看样子是相当着急的事情,礼仪之事便不再计较。我不慌不忙地继续催促他说下去。


  「…哈…哈,有个奇怪的家伙打进来了!」


  不断喘着气的佣人缓过来之后,开始想着我大喊了起来。


  「带我去看看。」


  和眼下逐渐趋于平和的状况完全相违的话语,一下就让我紧张起来,随即拍案而起让佣人迅速带路。


  ……


  在深褐色的长廊下,夕阳并不黑暗。


  我快步向前不断走去,渐渐的已经开始听到令人不安的碰撞声、惨叫声。


  用力推开大堂的门,站在我前方的是一个披着长斗篷的男人,脸藏在兜帽里,在黄昏中看不清他的脸。从他身上散发出的不详气息来看,这家伙肯定是这场骚动的罪魁祸首!


  「喂,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卫兵!卫兵!」


  面对我声嘶力竭的喊叫,回应我的只有一片瘆人的寂寥。


  「不用喊了,你的守卫我已经全部收拾干净了。哈露瓦位列第二的安保能力也就这种程度呢。」


  「!什…」


  我完全没听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在说着什么。人均中级魔术师,并由数名大魔术师领导的卫兵团就被这样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男人给收拾了?!


  男人不屑地翘起嘴角,继续说道。


  「放心吧,只是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罢了。毕竟那位大人不希望我闹太大…」


  斗篷男说完无力地耸耸肩。


  我强压着心中的愕然,冷静下来质问道,


  「那你有什么目的。」


  「找你的宝贝女儿有点事罢了。毕竟她那份异能对我们而言就如眼中刺,不拔掉可不行呢。」


  斗篷男平仄的声音一点一点流入我的耳中。当说到异能时,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在我的脑中全部连接了起来。


  突然增多的「暗殇」、被毁坏的传送装置…不过是为了削弱艾利亚斯的实力切段和王都联系罢了,真正的目的是把身为异能者的艾琳娜除掉。


  而想方设法想除掉异能者的,在这世上唯独有暗侧使徒!


  「……」


  「闭口不谈也没用。你的女儿在王都,对吧?」


  「?!」


  斗篷男弱不禁风的话,却让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这些天为了保持战线总是麻烦女儿使用异能…异能……


  !


  就像是从我的表情上察觉到了什么一样,斗篷男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每次让魔物袭击你们的时候,我们这可都能从王都方向稍稍感受到一丝异能的气息哟。」


  好似被男人弱不禁风的气势压制,我不禁微微向后退缩了一步。


  但身为领主的责任感再次让我挺身而出,


  「卫兵团罢了,你以为赢得了身为领主的我吗?」


  暗侧使徒比较棘手的就是那能创造抹消物质的暗素,之前也略有耳闻,但没想到会有一天交上手。


  不过很遗憾,艾利亚斯可是以体术著称的!


  不等斗篷男继续开口,我抄起边上的桌子向他甩了过去。随即一个箭步拉近与他的距离,只要比无咏唱还快就好了。


  飞过去的桌子只是直接穿过了斗篷男,随即在其身后分成两半撞到地上碎裂开来。


  但我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会心的一记直拳就要打在他的面庞。


  「不愧是领主,速度的确比起外面的家伙快不少,不过…」


  伴随着斗篷男的低语,一阵暴风在我的腹部炸裂开来,巨大的冲击让我向后飞去直勾勾地撞在了墙上,砸出一个大坑。


  「但还是太弱了!」


  嗡嗡作响的耳中,流入了斗篷男不屑的话语。


  忍着腹部传来的疼痛,我撇去嘴角上的血滴,随即向他抛出了数枚戒指。


  各个戒指在到达斗篷男周围时,戒指上的宝石浮现出一圈术式环。红色的爆裂、绿色的暴风、黄色的沙暴…


  各种魔术在斗篷男的周围瞬间释放,我则是用手上的魔导具展开了护罩,防止受到波及。


  建筑华丽的大堂不一会就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夕阳不受阻挡地照射在了还能依稀看出纹路的地面。


  斗篷男用力甩开身边的烟尘,正要开口,但此时我已然再次逼上他的面门。


  随即手上拽着的一把长杂草用力向下甩下,斗篷男身上的暗被划开一个大口子,同时我全力的一拳凹陷在他的腹部,手上的戒指闪烁着红光,向他的方向炸裂开一朵灿烂的爆裂。


  被冲击甩飞的斗篷男直勾勾地撞在了大堂外的墙壁上,掀起一阵烟尘。


  「喂,别小看人了。」


  这回轮到我不屑地嘲讽了。


  但说实话我已经没有后手了,方才用魔导具作为佯攻,用争取的时间从窗口扯下的花草配合身上最后一枚爆裂戒指,已经是我的全力了。


  刚刚的手感,毫无疑问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身上,纵使是暗侧使徒,也来不及反应贴身的爆炸吧。


  就在我终于要松口气的时候,伴随着烟雾中的绿光,一把锐利的长剑瞄准我飞来。


  体术带来的神经反应让我下意识侧身躲过了这一击,插在墙面的长剑摇曳着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大感不妙,将视线再次看向了远处的墙面。


  烟尘渐渐散去,倚在墙上大坑中的斗篷男,晃晃悠悠支棱起身,腹部上飘绕着一环淡绿色的术式环。周围还能隐约看到一些破碎的铠甲碎片。


  用暗瞬间产生治愈魔术治愈了刚刚爆炸带来的伤害了吗?!但这一地的碎片…


  不等我继续想,答案已然浮现于我的眼前。


  斗篷男周围开始包绕起数环金属色的术式环,身上的暗素随即开始隆起,只是一个愣神便披上一身暗银色的盔甲。盔甲上开始闪烁起暗色的术式。


  竟然用暗素制造了魔导具护甲!也就是说刚刚的爆炸也是用这一招避免了即死吗?!


  意识到这一点,已经无力还击的我眼前被巨大的绝望笼罩。


  引以为傲的体术也好、高昂的魔导具也罢,在此刻竟是如此的无力…


  身披厚重铠甲的斗篷男的身后浮现出绿色的魔术环,下一刻随着涌动的气流便将铁拳送到了我的面门,吃痛的我发出一声惨叫向后翻滚再一次在身后的墙面留下了一个凹坑。


  在我的意识弥留之际,站在我面前的斗篷男伸出手掌抓着我的头,从他掌心中浮现出的雪白色的术式环中飘绕着雪白的蝴蝶…


  「白蝴蝶」吗?…没想到已经渗透到这一步…


  没有给我更多思考的时间,意识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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