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急救

  等狩月意識到危險時,墨黑色的獠牙已經進在直尺,泛著黑色光澤的血盆大口,以急速襲向自己的脖頸。


  死亡帶來的恐懼與興奮,讓他瞳孔瞬間縮放,腎上腺素的激增,讓眼前的一切頓時慢了下來。


  眼看尖牙即將刺入生物最脆弱的部位時,狩月立刻將手臂塞進黑狼的牙槽,突如其來的阻力,強行阻止黑狼準備闔上的嘴,脖頸也抓準時機移開。


  然而手臂不斷傳來的痛楚,以及骨頭受到壓迫的碎裂聲,立刻確認對方獵殺自己的決心。


  見手臂已經徹底變形,狩月立刻想用斷尾逃生法,用血肉魔法將手臂截斷,趁對方大意時拉開距離,再重新長出手臂進行對峙。


  然而行動開始的瞬間,血紅色的電光在手肘處一閃而過,紅光卻突然像是鏡子破掉一樣碎裂,這時狩月才想起自己修改身體的權限已經被鎖住。


  「弗蘭!!!」


  憤怒與疼痛頓時交織在一起,狩月只來得及大吼一聲,整個人就被黑狼強制撲倒在地。


  後腦勺與地面碰撞後,一陣眩暈感襲來,但雙手還在死命支撐,一手奮力卡住對方的嘴,另一手則死命抓著黑狼頭部如針般的粗毛,強忍著掌心傳來的劇痛,成功阻止對方鬆嘴再次咬向自己的脖子。


  然而黑狼的武器並非只有獠牙,抬起前腳露出鋒利的狼爪便拍向狩月的頭部。


  這一刻,被拖後腿的憤怒、自己太過鬆懈的悔恨,以及對求生的渴望同時爆發而出。


  在無限延長的意識中,開始篩選剩下可以使用的武器。


  「武器沒時間分心拿出來,法術也沒用在自己身上,幻夢他們也來不及支援。要是有維持常態強化就好了……等等。」


  狩月立刻從意識中會到現實,使盡全力扭動脖子將頭撇向一旁,落下的爪子帶著破風聲擦過耳邊。


  顧不上耳朵傳來的刺痛感,將自己暗藏在腰間的尾巴鬆開,狠狠刺入黑狼的腹部。


  受到攻擊的黑狼像是感受到之後的危機般,立刻鬆嘴跳開,這也讓狩月得到暫時的喘息。


  顧不上全身的疼痛,立刻收回魅魔尾巴,拖著徹底廢掉的手臂,狼狽的起身,緊緊盯著護在幼狼旁邊的黑狼。


  「好險尾巴裡有速效的麻藥,不過暫時也沒辦法用第二次了,背對逃跑的話破綻太大……先案兵不動吧!」


  然而對峙不到一秒,一道細小的殘影從視線外竄入黑狼的頭部,接著在另一頭炸出血花。


  一頭成年的黑狼便搖晃著身軀倒地,抽搐的身軀正不斷蜷縮起來。


  見此情況狩月終於鬆一口,瞥了眼遠處正舉著槍枝的教官後,雙腿一軟直接坐到草地上,然而屁股濕黏的觸感引起他的注意。


  下意識動了受傷的慣用手,傳來的劇痛才讓他發現,自己的骨頭與肌肉幾乎被扯開,前臂正搖搖欲墜,只剩些許的組織牽絲般勉強維持住。


  血液更是從撕開的斷面處不斷噴湧而出,在地上形成一片小血漥。


  「主人!」「狩月!」「小月!」「同學!」


  等狩月從恍神中回歸,周遭已經圍滿成群的人,最靠近的幻夢等人,臉上不是恐懼就是擔憂,尤其是幻夢已經滿臉淚水,雙手慌張的展開淡黃色的止血法陣。


  「對……對不起,主人……我……」


  見幻夢帶著哭腔已經無法說好話,狩月則是用還能動的手,輕摸幻夢的頭表示不用在意。


  這舉動讓幻夢停下道歉,但吸鼻子的聲音與淚水還是沒有止住。


  「小月你不要亂動!這手臂幾乎被咬爛,等下先切掉,幻夢你繼續止血,我負責包紮處理。」


  落夕也跪坐在一旁,臉上雖然滿是擔憂,還是一邊指揮,同時接過陳昊遞過來的藥劑繃帶,開始進行簡單的急救處理。


  而瑞奇則是掏出一個金屬圓盤,貼在狩月的胸口上,立刻投影出即時的心跳血壓等生理訊息。


  而這時帶頭的本井龍教官,與一名銀髮的女教官也穿過人群,蹲坐在狩月面前,由本井龍率先開口。


  「同學,你不用擔心,等一下就送你回去治療。這位玉夏醫官會幫你急救的,放心,一定會安全送你回家的。」


  本井龍安撫完,他肩上的對講機突然響起,壓著耳朵的耳機幾秒後,明顯的皺了眉頭,起身拍了拍玉夏的肩膀,示意交給她後,便一邊驅散人群一邊離開。


  「嗯……同學你現在感覺怎樣?還有沒有那裡不對勁或是疼痛的。」


  玉夏的問題讓狩月頓了頓,接著露出苦笑,自嘲般晃了空蕩的手肘。


  「沒什麼問題,就是右手沒感覺了。」


  聽到這句話,玉夏則是臉色發紅,對剛剛的說的話感到丟臉,連忙改口道。


  「不是,我覺得你們現在已經處理的很完善了,基本上我出手的效果已經不大。不的不說你們有受過訓練嗎?放在戰場上也很少像你們麼快速的。」


  然而負責治療的落夕與幻夢沒有回答,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治療上,反而讓玉夏有些尷尬的撓頭。


  見此情況,狩月只能憋住笑意,看了眼斷面差不多止血,向落夕與幻夢說道。


  「好了這樣差不多了,落夕你可以先停下,幻夢把小芝帶來,做好神經銜接的準備。」


  面對突然下達命令,落夕手上還拿著繃帶,雖然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停下手上的工作。


  幻夢則是哭著鼻子,拿出金屬盒,倒出一坨半固態的肉色史萊姆狀物。


  史萊姆一落地,便緩慢的向四周流淌,緊接一顆眼睛猛然出現在表面,接著一顆接一顆不斷冒出。


  充滿視覺衝擊的「小芝」,立刻讓所有人嚇的退後一段距離,玉夏更是抬腳想要將他踢開。


  小芝則是立刻跳到狩月身上,其他人還想阻止,卻看到他像是寵物般,用一小塊角落不斷蹭著狩月的胸膛,所有眼睛瞇起像是在撒嬌一樣。


 「那個……是叫狩月同學對吧,這個是……」


  玉夏擺出著明顯的厭惡表情,忍耐著不適,指著在狩月身上毫無規則蠕動的史萊姆。


  狩月則是對玉夏的反應露出苦笑,自己當初見到也是相同反應,輕輕撫摸懷中柔軟充滿彈性的小芝說道。


  「這只是血肉魔法做出來的人造生物而已,在古代也有人叫他「視肉」,幾乎可以模擬出任何器官,只要配合魔法就可以做到即時的救治。」


  狩月拍了拍小芝光滑的頂端,像是心有靈犀般,小芝從頭頂長出一顆肉團,接著開始拉長變形,最後形成與狩月斷手一模一樣的手臂。


  小芝將手臂遞給狩月後,像是在要求讚賞般,將身體拉長,緊緊包覆住狩月的身軀,開始不斷蠕動。


  見玉夏露出更加難看的表情,狩月只能擠出尷尬的笑容,將剛出爐的手臂直接插在斷面,幻夢立刻開始對斷面處進行黏合。


  不多時,隨著幻夢收起運轉的法陣,狩月將手臂舉起,在眾人眼前簡單上下左右揮動翻轉,靈活程度沒有絲毫減少。


  這倒是讓落夕雙眼發光,捧著狩月新長出來的手,開始上下觀察,手指不斷輕戳撫摸。


  「真的假的,摸起來確實跟原本一樣,皮膚好像還更好了,那排異反應呢?有沒有異物感?」


  面對落夕的好奇,狩月將發毛的手收回後,思考幾秒後開口解釋道。


  「畢竟是用我的血和基因養的,不會有排異反應的問題,不過……我需要剛才斷掉的手。」


  說著他轉扭頭看向捧著斷手的陳昊,手臂部分已經被咬爛,要修復估計也要不少時間。


  陳昊眨了眨眼,不懂狩月還要這隻斷手做什麼,雖然滿臉疑惑,還是將手還給狩月。


  而狩月也不多說,把纏在身上的小芝像是黏土撕下來後,直接將斷手插在化成肉團的小芝頭上。


  小芝立刻在原地高興的蹦跳幾下,接著整隻手沒入其中,身軀像是進食般不斷蠕動。


  這離譜的畫面,讓作為醫官的玉夏已經徹底無話可說,只能黑著臉看著完全脫離常識的治療法。


  直到狩月將肉團塞回金屬盒後,玉夏才重新上前搭話。


  「這種法術流派我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呢!不過待會還是回城裡檢查身體會比較好。」


  狩月聽到這句話思索片刻,毫無疑問回城是對自己是最好的選擇,身體安全是其次,更可以直接避免掉女體化被發現的問題。


  但回想到那隻莫名靠近自己的幼狼,滿身水珠與鮮血,雙眼更是被挖去,心中的莫名多了些許不滿。


  「那個……既然我現在沒事了,我可以繼續留著嗎?」


  狩月小心翼翼的詢問,而玉夏先是上下打量了狩月的情況,接著好不意外的拒絕道。


  「不行,雖然目前沒事,但回去接受專業檢查對你比較好。」


  即便狩月如何楚楚可憐的表情哀求,玉夏還是堅定的搖頭,作為負責醫的醫官,絕對要將學生的安全擺在第一位。


  見如何尋找藉口都沒有效果,狩月眼睛靈活一轉,決定從別的方面下手。


  「那我可以跟這次的井龍教官說下話嗎?我被襲擊的過程還有原因。」


  「這……呃……」


  這次玉夏沒有立刻拒絕,轉而露出為難的表情,低頭開始沉思。


  「沒關係,玉夏醫官,先讓他留下來,我確實需要問他一些問題。」


  雄厚低沉的聲音傳來,狩月看向聲音的來源,正式剛才提到的本井龍教官。


  「嗯……看來已經治療好了,沒想到這種狀況還可以把手接上,真是讓我開了眼界呢!玉夏醫官。」


  「不是……這……」


  突然被稱讚的玉夏先是一愣,接著慌張的搖頭揮手,正想開始解釋,立刻被本井龍打斷。


  「你是黃狩月同學對吧?讓你受到危險真的十分抱歉,也替其他沒看守好的教官想你致歉。」


  狩月並沒有回答,而是抬頭靜靜的與本井龍對視,畢竟不是什麼問題什麼都可以直接原諒,而且現在對方的目的明顯不是道歉那麼簡單。


  沉默半會,本井龍也看出狩月的想法,嘆了口氣後,臉色瞬間嚴肅起來。


  「那我就了當的問了,是你殘殺那隻幼狼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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