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冰冷的压迫感

之后,聖很快追上了九条,因为两人加快了脚步,总算在迟到之前赶到了学校。

进校门后,聖立马找了一个周围没什么人的时机,再次急切地开口询问:

「那个,九条同学,我们现在也准时到学校了,而且现在这附近没什么人,是不是可以解释一下昨晚的事情了?我很着急……」

「这件事放学后再说,而且开学第一天不能缺席逃课。」

九条再次以拖延的方式打断了聖的询问。

这么明显的拖延,就算聖再怎么迟钝也能看出来。

明明已经是十万火急的情况,一分一刻都不能再耽误下去;明明是打算直接问清楚,找到线索然后自己一个人赶紧去把小爱救回来的。

可是,作为明显知情者的九条却一再拖延,甚至这次还用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理由。

昨晚小爱被抓走她明明也看见了,甚至当时自己也看到她在最后出手帮忙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她还要拖延?小爱现在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情况她明明也很清楚。

虽然自己并不会无耻地产生「期待她能继续像昨晚一样帮助自己,成为救回小爱的助力」这种想法,但是如果她真的清楚现在的情况,至少应该将情报告诉自己啊!

难道对于她来说,自己唯一的妹妹,一个被无辜牵连并抓走的普通人的生死,根本不重要吗?

难道对于她来说,这种情况下还要在学校上课这件无所谓的事情,比自己妹妹的性命更加重要吗?

开什么玩笑!既然如此,就算不再顾及周围,也必须要强行让她在这里说清楚!

「你等……」

可是,就在聖露出狰狞的表情并准备上前的时候,他的右肩被突然拍了一下:

「哎呀,新生学弟是找不到自己的班级吗?我很理解哦,我当年入学的时候也找了很久。不过既然学长我来了,就不用担心了。」

「诶?不,我不是……」

本来就不擅长拒绝热情强势邀请的他,又因为这位热心学长的自来熟搭话,不仅让他刚才产生的强烈情绪瞬间冷却下来,甚至因为注意力被打断,导致他大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就这样模模糊糊地接受了学长的帮助。

「不用担心啦,接下来就由学长我……」

突然,一只纤细的手瞬间按住了学长拉着聖的那只手臂,强行打断了学长的话。

聖和学长同时看向这只手的主人——九条。

「哎呀,这位小学妹,你也是找不到班级吗?那正好,学长我一起为你们带路吧?」

热情的学长并没有被九条这突然的行为惊到,反而以为她也是找不到班级想要找自己帮忙。

可是一旁的聖却不一样。

虽然和她认识才一天,但是在两次见识到她那超越常人的实力后,聖此时从她那毫无感情的平静脸上,隐约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而且对象不是对自己,而是对拉着自己的热心学长。

「……」

对于学长的询问,九条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死死地抬头盯着学长。

但是下一刻,她那本来只是轻轻搭在学长手臂上的手,突然开始用力,同时她缓缓开口:

「把你的手,松开。」

「诶?」

聖和学长两人都愣住了。

虽然九条这句话是直接对着学长说的,但是此时九条身上散发出的冰冷压迫感,连并非主要目标的聖都被波及,吓了一跳。

「唔!这位学妹的力气不小呢,你难道练过柔道吗?」

学长的手臂明确感受到了九条的力道,并遵照九条的话松开了拉着聖的手。

刚才在九条用力的时候,聖看到了学长脸上因难以忍受的疼痛而出现的吃力表情,但在学长的手松开自己的同时,九条也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所以他那吃力的表情只有一瞬。

但让聖更好奇的是,面对冰冷到窒息的九条,那位学长居然没有一丝害怕,甚至对她这种不尊重前辈的行为也不生气,这位学长的心态好到超乎常人了吧?

九条依旧没有回应学长,甚至在看到学长松开聖后,她的视线就从学长身上移开,并转身走近聖:

「坂田同学,没事吧?」

「诶?啊,没,没事……」

聖虽然下意识地回答了她,但他此时的表情却是满脸疑惑。

为什么九条这样问?学长只是热情地拉着自己去班级而已吧?为什么刚才从她那突然的行为中,自己能感受到她在紧张?为什么在学长松开手后,她要问自己有没有事?

她难道是在以为,刚才学长的行为是准备欺负和伤害自己?她是在像早上在巷子里对那些混混一样,保护自己吗?

没等聖得出结论,一旁的学长一边活动着自己的那只手臂,一边开口确认道:

「原来新生学弟你叫坂田啊?看样子,你们两位认识啊?」

聖先是看了一眼九条,在看出她完全不打算回应学长后,为了不让学长尴尬,自己只好回答道:

「对,没错,这位是九条同学。虽然确实认识,但也就是从昨天的开学典礼到现在,一天的程度而已。」

「嗯,虽然学长我对于新生学弟你能在开学第一天就交到朋友很欣慰,但是,以我以前的经验,如果你们两个不是一个班的话,那么以后可能会很少见面,甚至关系会生疏呢。」

学长双手抱胸,一副很遗憾的表情。

「坂田同学和我在一个班。」

「诶?!」

对于突然开口的九条,两人再次惊了一下,但他们这次比起九条突然接话,更在意的是:

「这……这位九条同学,你是怎么知道你们俩在一个班的呢?学生证上应该只有你自己的班级才对吧?」

九条依旧没有回应学长,或者说,她每次都只是无视学长,只有在聖说话时她才会有反应。

「啊!我想起来了!学长是这样的,昨天开学典礼结束后,我忘了领学生证,是九条同学帮我领的。」

一听到学生证,聖立刻想起了昨天下午的事情。

「哎呀,原来是这样啊?那刚好,坂田同学你说一下你们的班级,我一起带你们去。」

学长也意识到九条在无视自己的单独询问,所以这次直接向聖询问。

之后,学长看了聖的学生证后,便带着他和九条在找班级的途中,顺便大体介绍了一下学校内部。

两人一起走进教室,这会儿离早上第一节课还有一些时间,所以教室里有的同学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没有小团体的就在自己的座位上做自己的事情。

聖此时的脸色并不好,因为刚才学长的出现,导致自己错过了向九条询问的最佳时机。现在已经到了教室,比起刚进校园时,单独询问的难度要大一些。

虽然说现在离上课还有一些时间,还是有机会的,但自己并不确定九条的解释会花费多久,如果在没有得到线索之前时间就到了,那么又只能拖到课间……

不,其实这还是可以接受的,问题是九条刚才就明确表示了她的意愿——她只在放学后才会说,这才是最大的难题。明明是现在这个状况,自己必须立刻知道才行。

再加上看到刚才九条对学长的那种突然的压迫,聖再次清楚地理解到,自己根本就没有强行逼问她的能力和资格。

就这样,他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教室最右边靠窗倒数第二排的座位。

在看到这里还没有人坐,并且想到这个位置相对于前排更方便想自己的事情,而且不容易打扰或被其他同学打扰后,他果断选择了这里。

他把书包放进课桌并坐下,然后大致扫视了一遍教室,准备先找找九条,看看她选择了哪个位置,离自己远不远,以便接下来在上课期间找机会用其他办法询问她。

可是他看遍了自己前面的所有位置,都没有找到。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九条的身影,她理所当然地在自己的邻桌坐了下来。

「那个,九条同学,现在还是有一些多余座位是可以自己选择的哦?不用特意勉强自己坐在我旁边的。」

聖小心翼翼地提醒正在整理书本的九条。

他以为九条没看到其他空座才选择坐在这里,却完全忘记了一开始就是九条主动接近自己,所以这次也可能是九条主动坐在他旁边。

直到九条回答,他才又想起不能用看待普通同学的思维来对待九条:

「没有勉强,我选的就是这里。」

「诶?为什么?」

「因为我在这个班里只认识你。」

九条每次回答都迅速且毫无停顿,仿佛在回答聖的问题之前私下练习过无数次。

「可……可是,我们认识也就一天而已,接下来你完全可以和班里其他人也逐渐认识啊?」

聖抓住九条话语里偶尔出现的漏洞进行反驳,他希望九条不要如此沉重地产生这种想法,尤其还是对自己。

毕竟考虑到小爱的事情,自己接下来可能会很久都不来学校了,自己根本没有她需要说出这么沉重回复的价值。

「我只认识你,也只想认识你,没必要去认识其他人。」

九条整理完书本后,直接转头,表情无比坚定地给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回答。

聖的反驳反而换来了她更加沉重且极端的回复,他愣了一下子,然后好像也感觉到自己想不出来能继续反驳的话语,没办法了:

「这……这样啊,只……只要九条同学你不介意的话,我倒是无所谓。」

但是,或许这样正好,虽然九条回复理由很奇怪,但她现在既然坐在自己旁边,也意味着接下来上课期间自己可以很轻松地和她说话,那么就可以想办法让她愿意解释。

要是顺利的话,第一节课结束就能全部问清楚,然后自己就借口身体不适向老师申请早退,接着就可以去救小爱了。

就在聖这样决定后,突然,教室前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诶?你也在这个班啊?好巧啊!」

他好奇地抬起头,看向前面,只见今天早上巷子里那个态度非常差的双马尾女同学,正朝着自己招手并缓缓走来。

聖起初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还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并擦了擦眼睛,可是当他再次看去时,眼前的依旧是那个女同学。

虽然她此时的表情不是早上那个样子,但是毫无疑问,那个自己本以为再也见不到、而且完全合不来的女同学,真的在朝自己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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