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跌跌撞撞冲进地下室,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福尔马林与臭氧混合的气味。培养舱的冷光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那些咒术融合生物在淡绿色液体中缓缓转动,机械部件与血肉组织摩擦出细碎的电火花。
"这里..."白露的投影文字突然闪烁,"不对劲。"
我注意到她后腰的机械脊椎正在渗出黑色液体,那些液体在地面汇成诡异的符号。培养舱中的仿生人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流转的二进制代码与我的赛博义眼产生共振,视网膜上跳出一行警告:「NEURAL_INTERFACE_HIJACK_ATTEMPT」。
"等等!"我抓住白露的手腕,却发现她的皮肤下流动着与我右臂相同的蓝光。那些蓝光组成了某种加密协议,我的量子芯片自动开始破解,却在接触的瞬间引发剧烈头痛。
"你..."白露的瞳孔分裂成八个同心圆,"在读取我的使魔契约?"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仿佛有两个不同的声线在重叠。我这才意识到,她的咒术传音装置正在超负荷运转,外壳上的咒文纹路发出暗红色的光。
"使魔契约?"我皱眉写下,"那是什么?"
白露掀开旗袍的高领,露出锁骨处的齿轮图腾:"在乌利利冈特,每个咒术师都要与使魔签订共生契约。"她的投影文字突然扭曲成符文,"就像你们世界的基因融合,但更危险..."
就在这时,培养舱中的仿生人突然伸出手。舱壁上的玻璃化作液态金属,形成一条直通我们面前的通道。那些金属表面流动着咒力涟漪,我的赛博义眼自动生成三维地图,显示这是条通向地下更深层的密道。
"跟我来。"白露突然拽着我冲向密道,她的咒术脊椎发出高频震动,震得我耳膜生疼,"这条密道是'杖'系的咒具共鸣通道。"
我们在错综复杂的通道中狂奔,脚步声在金属墙壁间回荡。我注意到墙上刻着奇怪的符号,那些符号在赛博义眼中呈现为不断变化的数据流。当我试图解析时,右眼突然传来灼烧感,视网膜上浮现出一行乱码:「ACCESS_DENIED: SACRED_TEXTS」。
"停下!"白露突然转身,她的旗袍裂开更多口子,露出大腿上的咒术义肢。那些义肢表面布满咒印,正渗出黑色液体在地面画出防御符文,"我们被'邪视者'的净界包围了。"
"净界?"我写下,"那是某种空间扭曲技术?"
白露摇头:"是更高阶的咒术领域。他们在重构我们的认知..."
她的话被一声凄厉的尖啸打断。我的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膨胀,蓝光化作液态金属包裹全身。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我看到白露的身体开始分解,化作无数萤火虫般的光点融入黑暗。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立方体空间里。六面墙壁都是镜面,倒映着无数个扭曲的我。每个镜像的右臂都呈现不同形态:有的完全机械,有的布满咒印,有的则是纯粹的能量体。
"欢迎来到认知囚笼,陆沉。"魔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齿轮圣堂的地下室根本没有解除语言诅咒的装置,那只是个诱饵。"
"你为什么骗我?"我质问道,喉咙已经恢复正常。
"因为我需要确认你的价值。"魔女的声音变得冰冷,"能同时操控'杖'与'邪视'力量的存在,对乌利利冈特的魔王来说是绝佳的容器。"
墙壁突然向内收缩,镜面映出无数个正在逼近的怪物。它们的形态介于机械与咒术生物之间,每只怪物的核心都闪烁着与我右臂相同的蓝光。
"现在,证明你配得上这份力量。"魔女的声音逐渐消散。
我握紧拳头,蓝光在掌心凝聚成电磁匕首。赛博朋克的战斗本能让我侧身闪避,精准刺中怪物核心。蓝光爆炸的瞬间,数据流重组为我父亲的影像。
"别上当..."我咬着牙,"你不是我父亲。"
"但你心里希望我是。"数据流父亲开口道,"承认吧,陆沉,你害怕孤独..."
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当再次睁眼时,镜像们同时开口:"做出选择,陆沉。你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或者留在乌利利冈特,成为改变世界的关键。"
"我选择留下。"我对着虚空说道,"但我要自己决定怎么用这份力量。"
魔女轻笑:"明智的选择。现在,睁开眼睛吧..."
我回到地下室,发现白露正跪在地上,咒术脊椎渗出的黑色液体在地面画出复杂的咒文阵。培养舱中的仿生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扇刻满咒文的金属门。
"你..."白露抬头,眼中充满恐惧,"你的咒力波动同时兼容了'杖'系的物质操控与'邪视'的空间扭曲,这违反了乌利利冈特的基本法则..."
"咒力?"我写下,"那就是我右臂里的蓝光?"
白露点头:"四大咒术体系的本源力量。但从未有人能同时掌握两种..."
金属门突然打开,露出挂满咒术兵器的实验室。当我试图触碰弩弓时,手臂传来灼烧感,弩弓表面的咒文发出暗红色的光。
"别碰!"白露阻止道,"在乌利利冈特,远程武器会引发咒术反噬。任何超越身体极限的攻击,都会被咒力反噬。"
我握紧链刃,感受着咒印吸收金光:"看来我需要重新学习战斗了。"
白露抓住我的手腕:"跟我来,我带你去见'杖'系的大导师。也许他能解释你的咒力共鸣异常。"
我们走出实验室,发现地下室的结构已经改变。阶梯尽头,血月下的城市显得更加诡异而美丽。我握紧链刃,知道自己已无法回头——过去那个赛博朋克的佣兵的陆沉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能随波逐流的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