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岩公国北境,塔尔西斯山脉,风啸要塞。
是夜,这是寒风停息之后的第一个宁静的夜晚,正当人们都在为又渡过一个冬天而感到欣喜之时,而要塞内最高的教堂中却在进行着一场特殊的审判。
台上,坐在审判席上的三名,他们分别是风啸要塞中的神官欧文、风啸要塞的领主马克·哈利伯爵,以及本地的一位富商霍布斯。
或许是因为台下的那人身上穿着得体的贵族服饰,审判席上的人并没有让他跪着受审,而是为其提供了一张椅子。
「罪犯艾伦·奥古斯丁听令!」说罢,审判席上的三人纷纷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朝艾伦望去。
「赤岩公国贵族,公爵之子艾伦·奥古斯丁,十七岁,因宣扬异端邪说,质疑圣座决议,散布不实谣言,经圣城仲裁庭查明,事实属实,证据确凿充分,现由本官当庭宣布判决——」台上那名神官念到此处故意停顿了好一阵,看向那个叫艾伦的受审者。
「判处艾伦·奥古斯丁流放之刑,禁止被流放者艾伦返回包括圣城在内,一切信仰本教的王国、公国、自由城邦,为期十年。若有违反审判私自返回者,一律押送至圣城执行火刑!」
「同时应公爵本人雷蒙德·奥古斯丁的请求,公开宣布将艾伦·奥古斯丁逐出家族,不再承认其是奥古斯丁家族中的一员!」
「艾伦·奥古斯丁,你对审判庭作出的判决有无任何异议?」说罢,站在审判席最中间的神官朝被审判者发话问到。
每次自己在宣读判决的时候,都会好好观摩一阵受审者的表情变化,期望在他的脸上看到绝望的表情,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
「我没有异议。」
台下的人似乎是知道了这是一场早就预定好结局的判决,并没有辩驳或者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而是坦然接受了这一切。
不过在他的脸上却看不到过多的感情,更多的是平静,或者说是解脱。
终于不用待在这帮该死的神棍身边生活了。
「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们都给扬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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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位于风啸要塞北城门口,一群守卫将艾伦送出了北城门口。
「好了,艾伦阁下,现在你已经自由了。」穿着赤岩公国铠甲的士兵,一脸不耐烦地为其打开枷锁。
过去被流放的人到了这儿都会被他们这群守卫雁过拔毛,可是这回他们只能忍着马车上那一箱箱沉甸甸的东西干流口水,毕竟对方是公爵大人的私生子,即使被除名了也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谁知道公爵大人会不会哪天突然爱子心切,又偷偷把自己的宝贝儿子接回去呢。
不过就算他们起了贪欲真的去翻动那几个箱子,只要他们真的看过箱子里的东西,就会发现大部分都是硫磺、硝石、谷物,值钱一点的东西不过也就是一些木炭啥的。
随着「咔哒」「咔哒」的钥匙转动声,艾伦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轻松。只见他松了松自己被枷锁压得发麻的手脚,与马车夫小声说了几句话,便踏上了第二辆马车,头也不回地往山下更北方的荒原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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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
「艾布勒姆,你不应该跟我一起来的,待在奥古斯丁家族其实对你的前途更好」马车内,艾伦望着眼前那名跟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子叹了一口气。
眼前这名身材魁梧矫健的,正是自己当年从奴隶贩子手中救下来的小男孩,如今已经成为了自己的骑士。
「不,艾伦大人,您救了我的命,我自然要永远忠诚于您,就像我当初骑士效忠宣誓的那样,永远忠于您和奥古斯丁家族。」骑士听到这段话,想连忙站起身,但狭小的马车内并不能容忍这个大块头作出太大的动作,只能尴尬地笑笑。
当初听到艾伦大人要被流放的时候,家族中依附于他的仆从们纷纷撇清关系,只有少数人愿意与艾伦大人一起抵达北境,如今这留下来的这十几号人便是艾伦大人最后的仆从了。
他也曾考虑过是否留在公爵身边,毕竟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流浪孤儿出身,而且公爵大人的命令是只要跟着艾伦走的人,以后永远都不可能回到奥古斯丁家族中去,但最后时刻还是跟着艾伦走了。
他觉得公爵大人的做法实在是太儿戏了,艾伦大人虽说只是一名私生子,但他所宣扬所谓的「异端邪说」不过只是一种猜测而已,比如「我们脚下的地是一个球形,而天上的每一个星星都是另一个球」。
虽然艾布勒姆自己也不相信,但这种话放在平时没人计较什么,大不了家法惩罚一顿就足够了,至于用得着找教会的人过来审判流放吗?
他愿意跟着艾伦大人来到这儿,一方面是他过不去自己心中的那份良心,另一方面则是他听说这片北部荒原的地底下,埋藏着上古时期留下来的宝藏,也许可以借此机会找到点什么玩意,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家族。
比起什么星啊球啊的,他更担心的是艾伦大人的精神状态。
比如,他小时候不止一次听到艾伦大人一个人私底下念叨什么「一年不应该是365天吗?怎么会是400天?」「这不是地球,这是哪里」之类的话语。
按照教会的说法,这叫「被恶魔蛊惑」,严重的是要上火刑架的。
「艾伦大人,我还是要提醒您一句」想到这,艾布勒姆决定还是把这句话挑明了好:「虽然过了塔尔西斯山脉之后,就不属于教会和世俗王国的管辖地带了,但相比于文明世界,在蛮荒地带上——」
「他们会——」
「砰砰——哎呦!」艾布勒姆的话说到一半,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连带着坐在前边的艾布勒姆的脑袋也磕到了车厢上。
「什么情况?有敌袭?」艾布勒姆顿时紧张了起来。
还没等他把剑拔出来,马车的门就被「唰」一下子打开。
可来者却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山贼,而是两个年龄身高长相相仿的小姑娘,两人都穿着一件相似的深色毛毡大衣,而藏在帽子下的那翠绿色的发丝,在这片灰茫茫的天地间就是那最亮眼的一抹颜色。
其中那名拉开车门的少女看到车内的人之后便说到:「大块头,你们在聊什么呢?我们的马车坐着太不舒服了,跟你换一下呗~」
看到这两个家伙,艾布勒姆心里头暗暗叫苦。
得,艾伦大人又要跟这两个小姑娘讲他的故事去了。
「艾伦大人,我刚刚说的话您听到了吗?」艾布勒姆回过头,还想再说完最后一句,却没发现对方从一开始就用手扶着下巴,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丝毫没注意到眼前发生的事情。
艾布勒姆伸出手在艾伦的眼前晃了晃。
「嗯?你说什么?我刚刚在思考东西没注意听。」艾伦的一句话彻底把还想争论什么的艾布勒姆给硬生生憋了回去,他只好从另一边的车门下车骑马,看着那两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恨得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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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啪嗒」「嘎吱嘎吱」
马车伴随着马蹄声与车轴的摩擦声又开始向山下驶去。
在这辆外表其貌不扬而内部装有厚厚毛绒垫子的马车里,两个小女孩丝毫不顾忌淑女点形象,惬意地瘫倒在马车的座椅上。
而在他们的对面,依然是那个还在低头沉思着的青年。
不是艾伦不愿意听艾布勒姆的话,而是他刚刚正在思考的东西确实真的很重要。
艾伦·奥古斯丁,或者说刘炳熙,这是他前一世的名字。
从记事起,艾伦就清楚地记得自己的前一世经历的点点滴滴,随着年龄的增长,前世的记忆反而越来越清晰,但他唯独忘记了自己是如何转生过来的,他对于前世的记忆只停留在二十八岁之前。
年少时的他因为有着前世的记忆,被人们当做天资聪颖的孩子重点培养,而父亲也破格把身为私生子的自己带入奥古斯丁家族当中。
如果仅仅只是如此,那艾伦凭借着前世的记忆以及自己的贵族出身,轻轻松松在这个异世界开后宫并不成问题,最起码当个安乐公老老实实躺一辈子,直到他被一场所谓的「魔法试炼」给淘汰了。
「魔法亲和力,三段!」这是当时那位魔法试炼的老师给自己的评价。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自己,那就是「转生贵族私生子,偶遇异世界魔法,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
在那以后,艾伦明显感受到父亲对自己的关心一落千丈。
随着年龄的增长,艾伦发现这里很可能不是地球,这里的一个春秋有着漫长的六百天。
一年有着六百天,就说明这颗星球围绕着恒星的公转周期为六百天,而且根据艾伦前世的常识,六百天的公转周期在太阳系中只属于一个行星——火星。
艾伦不止一次看到夜空中那世人皆知的北斗七星,说明他所在的星球应该离太阳系不远,甚至有可能那颗正在燃烧的恒星就是太阳本身。
为了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艾伦自小就对天空感兴趣,到处打听是否有关于「地球」「火星」「星际旅行」「人类」,也在寻找有没有可以做出天文望远镜的工匠,却没想到自己的举动会被人举报到教会,触犯了教会「亵渎天空」「散播异端邪说」的禁令而遭到流放。
而且举报人正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公爵雷蒙德的正牌妻子伊莲娜所生的长子——卡尔森·奥古斯丁。
如果是在他刚穿越过来就搞这一出,艾伦肯定想着直接就跟他的这个好哥哥以及这帮神棍爆了。但在这赤岩公国生活了十几年的他选择了冷静下来,因为这个世界有着异能的存在,也就是世人常说的——魔法。
在这里,魔法并不是什么,贵族家庭有着魔法天赋的孩子会被送去教会的圣城,在那里学习魔法的使用方式,平民富商家的孩子若有魔法天赋也会千方百计地向教会「乐捐乐输」,谋求自己的子弟能够系统性的学习魔法。
至于为什么大家都会选择去教会学习魔法而不是找什么大魔法师拜师学艺?艾伦一开始也不明白,但随后他很快就想到了原因。
因为这个世界的魔力元素虽说是无处不在,但同时也是及其稀薄的。一位野生的觉醒者依靠自己的悟性和能力,一辈子都放不出几个魔法,只有依赖于人为魔力富集制成的晶体「空核」
打一个比方,一个觉醒者就像一辆汽车,而空核就是那最核心的燃料部分。
这就导致教会对于魔法的运用水平始终远远高于其他世俗政权自己培养的野生觉醒者。
直到今天,教会依然百分之百垄断着空核的生产,这也是他们大肆征收什一税和售卖「赎罪券」的底气的由来。
从艾伦翻阅的有记载的史书上那七八百年的历史里,世俗政权不止一次为了争夺空核与教会发生战争,民间也不乏有想要破解教会空核垄断的人,可最后都没有成功。
而且坊间还流传着教会还有着关于运用魔法的终极秘术,不依赖于空核便能大规模释放魔法,只有教会自己培养的虔诚的信徒里诞生的觉醒者才有机会学习到。
至于教会为什么不直接吞并各个世俗政权统一整片大陆?艾伦自己也不得而知,毕竟自己只不过是个北部边境小国领主的一个私生子而已,能了解到的信息十分有限。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空核或者所谓魔法的运用,必定有着弱点。只要能找到这个弱点,教会并非无法战胜......
「喂喂艾伦,别发呆了,你昨天讲到哪了?」
少女的话再一次打断了艾伦的思考,艾伦这才重新抬起头打量起这两个女孩。
眼前的两名少女依旧还是来时的那一番打扮,如果不细看的话甚至很难区分她们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但是经过几天的相处艾伦已经能轻易区分两人之间的差别了。
比如这个大大咧咧、丝毫不顾忌自己曾经贵族身份的就是姐姐希卡莉,而文静地坐在另一旁不怎么说话肯定就是妹妹欧若拉。
有时艾伦也很好奇,她们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教出性格迥异的双胞胎姐妹的。
这对双胞胎姐妹并不是跟随着艾伦而来的仆从,她们是一个名叫「伊森探险团」团长伊森·斯派克,而此行正是她们第一次跟随父亲出门探险。
这个车队并不完全属于艾伦一行人,其中有三辆马车是他们雇佣的伊森探险团作为向导而用的。
如果是在前世,这么小的女孩子上不可能跟随其他人出远门探险,不过据说她们的父亲是一位擅长使用光属性魔法的觉醒者,有他在,加上队伍中经验老道的探险者,探索离文明世界不远的遗迹并不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短短几天时间的相处,她们就已经放下了对陌生人的戒备,经常,来找,旅行的过程中,与其和那个天天念叨着去哪里挖宝藏比较好的老爹,一个会和她们谈论天地万物的学识渊博、年纪相仿的青年有意思多了。
毕竟她们父亲天天谈论的当年在地底里挖出第一桶金,迎娶她们的母亲这件事她们已经听腻了。
主要还是贵族的马车比她们自己带来的马车坐着舒服多了。
「来,你们先看一下这张地图」看着如此养眼又有求于自己的女孩们,艾伦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自顾自地发呆,从椅子下方的抽屉里翻出了一张地图,用碳棒给她们圈圈点点起来。
「这里是塔尔西斯山脉,而我们就刚好在山口风啸要塞往北处一点点......」
艾伦手中的这份只有各个势力以及大城市粗略方位的地图就已经是他所能找到的最精确的地图了。
艾伦脚下所属的这片大陆上共有五方主要势力,教会、翡翠王国、铁烬王国、黑沙汗国,以及分散于大陆各个角落的贸易城邦组成都松散政治实体——自由联合城邦。
与前世被海洋分割成好几片大陆的地球不同,艾伦所处的这个大陆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岛。
翡翠王国与铁烬王国占据着世界上东西两块最大的领土,至于他们之间则是由一条宽阔的河流——赤水河一分为二,河流由南向北裹挟着数条支流一路汇入北边暗影海之中。
自由联合城邦则控制着这条河流中数个易守难攻的港口,最南端内陆的寒冷草原则是游牧民——黑沙汗国的牧马场。
至于教会,他们则是在赤水河的源头的高原上建立起自己的地上天国。
「你看,前面这块地就是我们要前往的目的地了。」艾伦手中的笔往塔尔西斯山北一指,在上面画了个圈。
比起还在南方不同,地图上到了这儿除了大致写着这里有一块「人迹罕至」的地区以外就再也没标注出任何城市。
这个盆地没有名字,无论是哪国人都一律将北方的无主之地称之为蛮荒地区。
不是因为南方诸国人心太善,而是这里实在不适合人类居住。
艾伦的父亲雷蒙德·奥古斯丁所统治的赤岩公国就在这片蛮荒地以南,这个独立的公国之所以还没被南方的两个王国吞并,主要是因为直接派兵占领统治这里的成本比扶持一个忠于自己的附庸高得多。
相比之下,只要赤岩公国每年愿意贡献一笔毛皮、珠宝之类的特产作为贡品就能够保障它的独立而不被竞争对手占领就行了。
于是乎,每年铁烬王国和翡翠王国的大使争相比较哪个国家今年收取的赤岩公国的贡品更贵重,哪个国家拉拢赤岩公国的投入打了水漂,都会成为赤岩公国都城贵族圈里最有乐子的事情。
就这样,赤岩公国得以在铁烬和翡翠两个大国之间,形成了一百多年的微妙平衡,自始自终保留着一定的独立性。
毕竟只要我是一坨足够臭的屎,就没有人愿意来踩我。
而在这个赤岩公国更往北的蛮荒之地也是同理,这里的冬季漫长而寒冷,遍地都是沼泽与森林,想要在此开荒垦地的难度可想而知。
因此,这里一直没有能称得上城市的人类聚落,也不存在一个足以统一整个盆地的政权,只有少数不会被寒风摧残得一干二净的地方会有那么几个小镇子。
「可是艾伦你不是说有海风吹来的地方会有水汽吗?越往北就越温暖湿润,为什么这片蛮荒地还是如此的荒凉?按理说它不应该比南方雨水更充沛吗?」
看到艾伦所指的方向,希卡莉率先问道。
在这个世界对地理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无论你在哪儿,想看到大海就只能往北走,而越往南就越干旱,最后陷入无尽的荒漠之中。
「因为这儿,」艾伦的笔尖继续往北指,地图上显示,在这片蛮荒地以北还有一座名为「绝境岭」的海岸山脉。
「这座山脉阻挡了大部分北方而来的季风,连带着赤岩公国也遭了殃。」
「你怎么知道北边还有海风吹来,难道你去过?」希卡莉听到艾伦的解释,脸上写满了怀疑。
「我猜的。」
「那你能不能猜猜暗影海以北还有什么?」希卡莉又问道。
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岛缺乏海洋的原因,这里的人们似乎对出海航行没有什么太大的热情,绘制地图只能靠人一步一个脚印画出来,对于某些人迹罕至的地方只能提供一个大致的方位。
湍急的洋流与凛冽的寒风会吹散每一个试图乘船往北方深入的人,没人知道那里有什么。
「也许有一块大陆,也许有着被冰盖永远尘封着的海洋。」
「难怪。」
「什么叫难怪?」
「我说难怪贵族会被大家讨厌,原来只有嘴上的功夫强~真是个杂鱼~嘻嘻......」
说到这儿,艾伦也不好继续拌嘴下去,只好主动转移话题,转过头对着一直没说话的妹妹欧若拉问道:「对了,你昨天不是问我打算在哪里停留吗?」
「嗯。」文静的少女微微点了点头。
「我决定了,此行的目的地就是——」艾伦的话还没说完,马车一时间又一次急停下来,坐在后排的艾伦一下子控制不住重心倒在了两名少女的怀中。
「又怎么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感受怀中少女的触感之时,队伍最前边便响起一阵金属碰撞的乒乓声,仔细听,还能听到一丝电流的滋滋声。
「有山贼!艾伦大人小心!」听到前方车夫格鲁的大喊声,艾伦赶紧爬起身,与两名少女一起蹲在马车座椅边。
不过这阵刀枪碰撞的战斗声不到一刻钟便停了下来,随后艾伦便听到了熟悉的马蹄声。
「艾伦大人,现在没事了!」外边传来的车夫格鲁的声音,艾伦见状便马上打开车门。
只见骑着高头大马的艾布勒姆此时正提着一把带血的长刀,他的衣服最外层被砍出了几条大口子,露出了下面的锁子甲。
「艾布勒姆,发生什么事了?」看到来人并无大碍,艾伦顿时放下心来。
「不过是几个不长眼的小毛贼罢了,」骑士说罢,扯下身上那快变为破布的斗篷,擦拭着刀片上的血迹。
「骑士大人,我爸爸他怎么样了?」
听到有山贼袭击,两名少女脸色顿时一惊,便急着要下车往车队前方奔去。
她们的父亲便在队伍最前边的充当向导的职位。
「艾伦大人,我没事......」艾布勒姆喘了几口粗气,随后才说道:「大家都没事。」
原本还火急火燎的两姐妹听到这句话,欧若拉只停顿了一下,便又抹着眼泪朝父亲的方向跑去。
「喂,大块头,你说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啊?差点急死我了」,听到大家都平安的消息,希卡莉把刚刚被挤出来的两滴眼泪擦掉,跑到艾布勒姆面前蹦起来,在他的胸口上狠狠给了一拳,随后也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前面跑去。
「欧若拉等等我!」
看到此情此景艾布勒姆倒是有些啼笑皆非,只不过总归结局是好的。
看到车夫格鲁以及艾布勒姆这两个自己最亲密的人都在身边,艾伦也做好了打算,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格鲁伯,艾布勒姆,你们看。」
艾伦指着路前边远方那若隐若现飘着炊烟的地方,此刻,冬季的阴云恰好被春日的阳光吹散,一缕缕阳光正从那儿洒下,随后一步步朝着自己靠近。
「我决定了,那里,就是我们的新家。」
一个被人们遗忘的荒野小镇——索尔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