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从古至今，人们对时间的咏叹之辞早就堆积如山。

　　无论何种论调、哪类修辞，都已是老生常谈。

　　但纸上得来终觉浅，只有在自己切身体会过后，才能理解前人为何反复在此着笔，并非附庸风雅，而是感慨难抑……

　　「……？」

　　冰蓝色的双眸平静地映出一个幼儿故作深沉的脸，让我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

　　不过，我也不是在装模作样，转生好像还是昨天的事，结果回过神来，居然己经过了七年。

　　七年，七年啊……

　　拥有前世的记忆，真是种奇怪的感觉，那些残缺的知识与经验并没有随时间淡去，就像是被水浸湿的墨水字迹，尽管晕成一团、变得模糊，却仍然固执地留在纸上。

　　「爱姬……」

　　「嗯？」

　　爱姬奈雅歪着头，等待我说出后半句。

　　我本来想说「光阴似箭啊」之类的话，却又想到自己隐瞒了转生者的身份，表面上只是个七岁的孩子，说这种话就像「少年不识愁滋味」一样，有些矫揉造作。

　　何况，哪怕算上前世，也至多几十年的经验，在不知度过了多少岁月的爱姬面前感慨时间，也未免太滑稽了。

　　「……红茶的味道，真不错呢。」

　　所以，我选择用这种话蒙混过去。

　　经过日晒、揉捻、发酵而成的红茶，色泽深沉，如同血珀，比起鲜茶更多了一层成熟的醇厚味道，正可谓是大人的饮料。

　　虽然爱姬那杯照旧加了三颗糖，大概已经算甜品了吧……哈哈，不也挺好吗。

　　在爱姬的魔法课堂开始前，先享用一杯红茶——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已经成为了惯例。

　　当然，通过「一阶测验(学徒测验)」后，魔法课堂并未停止，拿到资格证不过是一小步，此后还有数次「进阶测验」等着我呢。

　　如果拿到了一张集点卡或一本集邮册，就会想把空格填上，而获得了初级证书，就会想要把等级升满。也许这就是人类的天性，或者是我的天性。

　　说实话，这次测验让我有点挫败。没想到居然那么简单，随随便便就拿了满分，那我之前的紧张都是为了什么……总感觉有点没动力了。

　　不行，必须振作一点，我学习魔法又不是为了考试，目的和手段可不能混错，嗯。

　　我放下茶杯，挺直腰背。

　　「今天要学什么呢，老师？」

　　银蓝色发丝和娇小的身材，非常有奇幻风格的尖帽和长袍，七年来，这位【精灵(Elf)】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在我期待的目光中，爱姬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罗兰已经得到施术权，可以练习实战了。」

　　「实战？」

　　实战是说……要用魔法和谁打架吗？

　　「嗯，与魔物战斗。」

　　原来如此！不说我都忘了，异世界是有魔物的啊……不，虽然早就知道，但是只在书上见过嘛，没什么真实感，所以第一反应想不到它们。

　　幸好不是拿我的动物朋友们当靶子，否则就算是爱姬的要求，我也不能接受……

　　此时，一位红发女性从厨房中探出头来。

　　「让小罗兰和魔物战斗？会不会太危险了？」

　　我家的老妈还是这么爱操心。

　　埃蕾最近开始和薇欧拉姊姊抢活干……咳咳，应该说、加入了做家务的行列，而她现在正在帮薇欧拉揉面团。

　　「对现在的罗兰而言，不算危险，而且有我陪同。」

　　爱姬似乎对我的实力很有信心，怎么说呢，有点开心。

　　「虽然没错，但是……唔，那我也要一起去！」

　　埃蕾挥了一下纤细的胳膊，手上的面粉掉落了些许。她看起来这么柔弱，到底是怎么战胜巨龙的呢，真搞不明白。

　　不过，爱姬比她更娇小，却有着我无法想象的实力……总之，两位都是「不能以貌取人」的绝佳示例。

　　「埃莱希娅在旁边的话，魔物根本不敢接近。」

　　「咕……」

　　这似乎是真的，埃蕾无法反驳爱姬的话，发出不甘的呻吟。

　　接着，透明的上半身穿过墙壁冒了出来。

　　亚麻色长发和少见的紫色瞳孔，以及维多利亚风格的女仆装——【幽灵(Ghost)】的服装可以随心变化，但从第一次见面以来，薇欧拉就没有换过衣服，她究竟有多执着于女仆啊？

　　「那么，我可以……」

　　「薇欧拉也一样。」

　　「呜……」

　　魔物也有生存本能，或者说和动物一样的野性直觉——能够感知危险，远离强敌……可是，论强敌，如果我的直觉没错，我们家最强的应该是……

　　「那爱姬就没问题吗？」

　　「大多数魔物察觉不到我的气息。」

　　原来如此，我用『探知术』也探知不到爱姬呢。无论尝试多少次都得不到正确的反馈，简直像隐形战机躲过雷达一样。

　　埃蕾痛悔自己没有学习隐藏气息的技巧，薇欧拉则一脸郁闷，因为她受种族限制——其实还有妖魔的特性影响——根本不可能隐藏。

　　就连身披三层加护的我，在她接近时都会微微竖起汗毛。

　　「这也没办法，只能我和老师去了……不过，我们上哪儿找魔物呢？」

　　「森林里。」

　　森林？说笑吧，我们家背后的森林、别说魔物了，连猛兽的影子都没有，也幸亏如此，我才能随意地走进树丛中寻找草药，在温水般的和平之中活到今天。

　　虽然那份和平不久前被外来的野兽惊破，但其痕迹已经与生命一同被抹去。就连在这种地方异常敏感的埃蕾，都没能察觉他们来过，就是消失得这么彻底。彻底而简单，简单得令人害怕。

　　爱姬从我的表情中读出了困惑，于是进一步解释道。

　　「不是这里的森林。」

　　……能看懂别人的表情，自己却面无表情，真是狡猾呢。

　　「要用『拱石根』吗？」

　　【精灵树】的拱根分布在世界各地，并以『空间魔法』彼此连接，就像传送门一样。

　　这种东西居然在我们家背后就有一个，未免太方便了吧。

　　但是，爱姬摇了摇头。

　　「距离不长，用『迁跃』就能抵达。」

　　我歪起脑袋。

　　最近，能空间转移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呢。原来『空间魔法』在异世界非常泛滥吗？还是说，这是某种……外挂的马太效应？

　　总之，我们来到了庭院之中——魔法最好不要在室内使用，这是基本的安全措施。

　　「一定要小心啊，两位。」

　　「呼，小罗兰肯定没问题的！」

　　埃蕾嘴上这么说着，自己却攥着拳头不停地跺脚，怎么看都是在焦虑，那句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吧。

　　看着她，我不由得露出苦笑，而爱姬平静的声音响起。

　　「握住它。」

　　埃蕾蹦于前而色不变，真佩服爱姬这么强大的精神力。

　　我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握住了竖立在面前的魔杖。突然有点好奇，把手叠在爱姬的手上算不算数呢……不，再怎么说，这样吃人家豆腐也太小家子气了，我可不干。

　　毫无预兆，仅仅一眨眼，我们周围的景象就改变了。

　　林荫昏暗，凉风阵阵……又过了片刻，我的三半规管才反应过来，连忙给我上了个晕眩debff。

　　感官敏锐过头，也是有坏处的啊……

　　我扶着魔杖，空出一只手按住脑袋，向后垫了一步以保持身体的稳定。看来还得花点时间适应空间的骤变。

　　爱姬倒是很习惯的样子，若无其事地松开手，把魔杖交给了我。

　　「这里是宅邸对面的山林，有弱小的魔物栖居。」

　　原来如此。

　　如果这是电影，制作方一定会很高兴能省特效的钱吧，而导演则会因转场的生硬而暴怒……我也觉得，像《奇异博士》那样的传送门会更好一点。

　　「『迁跃』……」

　　『空间魔法』，未免太方便了。

　　我怀着这样的感想，转头四顾。除了没有发光植物所以照明更差一点，这里和我们家后面的树林没多少不同。

　　嗯，正常。就算有魔物出没，也不代表满地都是，还得自己去找才行……我正这么想着，却看到爱姬拿出了一枚铃铛。

　　「准备好了吗，罗兰？」

　　「诶？啊，没问题。」

　　下意识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但我还没搞明白，为什么要准备？那个铃铛又是干嘛用的？

　　我疑惑地看着她摇响铃铛，晶体材质的小小摇铃发出清脆的声音，随即破碎成晶莹的粉尘，飘落在地。

　　啊，好浪费，明明做工那么精巧……

　　「它们来了。」

　　我差点发出「哈？」的傻气声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我猜，那东西像狗哨一样，是吸引魔物的道具吧。

　　理解现状后，我做了个深呼吸，冷静下来，握紧魔杖。

　　「魔力外放和奥术，用哪个都可以吗，老师？」

　　「嗯，罗兰只用应对前方，其余我会解决。」

　　真是可靠，有种教学关卡的感觉呢。

　　「『元素之声啊，即刻回应。』」

　　而在教学关卡失败什么的，哪怕是手残党也不至于啊。

　　『探知术』感应到了前方树丛中悄然接近的敌人，我唤出术式，将冰晶结成的长枪投掷过去。

　　「嘎啊！」

　　嘶哑的尖叫声与冰枪爆破的声音同时响起。真是符合刻板印象的怪物叫声，用一个词概括就是——难听。

　　死了吗？我可不会说这种立flag一样的话，总之先补一刀。

　　「『元素之声啊，即刻回应。』」

　　这一次，我举起魔杖，在头顶唤出更加繁复的术式。

　　『冰晶花散』，极寒的花瓣在破碎之声中绽放，向四周射出致命的种子，落地之后再次爆炸，将触及的一切事物冻结。

　　虽然爱姬让我只管前面……但我记下来的术式基本上都是群体攻击，只顾一个方向反而束手束脚。

　　咔嚓、咔嚓，树木折断，落叶飘飞，寒气在我们的脚边弥漫，气温急降。魔法的余波将半径五米的这片区域清理成了林窗地带，阳光映照之下，冰晶闪闪发光。

　　似乎曾是魔物的血肉被冻在冰中，像琥珀里的昆虫。能看出那些肉块原本是青色和绛紫色。完全不像生物该有的颜色。说起来，似乎没有解剖魔物的书呢，它们的身体构造如何、应该也是细胞生物吧……？

　　「似乎消灭了……但是对环境的破坏很大啊，我没有考虑到这方面，也许用『魔力投射』会更好？」

　　我简单评估了一下战况，回头看向爱姬。

　　「老师觉得怎么样？」

　　爱姬吐出一口气，化作白雾消失在空中，随之逸散的话语，却是意料之外的内容。

　　「罗兰比预想中冷静很多呢。」

　　「啊……」

　　的确挺冷的……先不讲这种冷笑话——其实这也是冷笑话，咳咳，不好意思。

　　「因为慌乱毫无意义，冷静才能解决问题。」

　　抬头挺胸，目光坚定——地耍帅。

　　没错，这是耍帅。我很慌的好吗，都忍不住直接砸了一发高阶魔法，结果周围变成了这样，强行在春夏之交的林间开辟了冬季的一隅，现在呼气还会变成白雾呢……但这只是一个方面。

　　「虽然是第一次杀生，但对手是魔物，所以没什么顾虑。」

　　转生以来，我还是第一次亲手夺走生命，当然不可能真的毫无波澜。幸好我在敌人露面之前就把它们消灭了，连它们的模样都没看到，缓解了不少心理压力。

　　尖叫声不绝于耳，但那种音色很难认知成惨叫，更像是指甲刮黑板的声音，无法引起共情，只会引起不适……这方面还得感谢魔物的发声器官呢。

　　说白了，对方只不过是魔物，是害虫。就像拍死嗡嗡叫的蚊子一样，没人会怜悯自己手上的血斑吧。

　　爱姬似乎接受了这个回答，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仍盯着我。

　　「那么，如果面对的不是魔物呢？」

　　下一个问题难度陡增。我扫掉纷乱的思绪，认真地看着爱姬。

　　「在那一刻到来之前，我无法断言。但是，我认为自己不会犹豫……从那天之后，我就已经有所觉悟了。」

　　何为守护，如何守护，这是前世的我不会考虑的问题，却是如今的我必须面对的问题。我确实为此迷茫过，但埃蕾和爱姬已经用行动给出了回答。

　　守护心中之道，哪怕要踏入险道。

　　守护身后之人，哪怕要毁灭他人。

　　这是我转生至今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

　　「我要守护的事物，无法与天真共存。」

　　爱姬冰蓝色的双眸盯着我，缓缓点了点头。

　　「天真是心灵的瑰宝……」

　　——但怀璧者难行险道。

　　我们一起念出异世界的谚语，准确来说，是【精灵(Elf)】的谚语。我在爱姬的藏书里看过不少，还挺有趣的。

　　「这份觉悟殊为可贵，罗兰。」

　　「哼哼～我也是在成长的喔，老师……」

　　「叽嘎！」

　　魔物的尖叫声打断了我们的交谈。真是不识时务……不过，也不能指望魔物能观察气氛就是了。我皱着眉头，看向从森林中现身的存在。

　　遍布曲张痕迹的青色皮肤，蝙蝠般的三角形耳朵，没有鼻翼的鼻子像乌鸦的喙，那双浑浊的黄色眼睛，和山羊十分相似的横条形瞳孔，仅仅对视就让人心生厌恶。

　　偏偏这东西的身高和幼童相近，也就是和我相近，这让我感到非常火大。

　　「呃呃……哥布林……」

　　原来我刚才干掉的就是这东西吗，形状和图鉴上的画很像，但是写实太多了……不对，这就是现实，所以应该说是硬核？

　　肱股与腹部肌肉很明显，咕，魔物居然这么健美……也许把“美”去掉比较好。

　　「等一下……咦？」

　　这些都是其次，外观是早就知道的情报，只不过是亲眼确认了一遍，证实了图鉴上的内容而已，问题是……

　　它竟然全裸！

　　也许这个关注点很奇怪，可是一旦注意到，就无法阻止自己去在意……啊啊，眼睛不由自主地瞟过去了……

　　图鉴上的哥布林会用兽皮裹住下半身，考虑到它们会使用工具，算是有了一定程度的智力，应该也会穿简陋的衣服才对，所以我很自然地接受了。

　　就在我倒吸一口冷气的时候，又有几只哥布林从草丛中现身，同样一丝不挂。

　　不是个例，所以它们并没有穿衣服的习性……？

　　……图鉴上的原来是和谐版本吗？有必要吗？！这码打得还怪没有违和感的嘞。图鉴的画师先生，在这种多余的地方展现巧思是否搞错了什么？！

　　好小……呸，都让我看了些什么啊，更重要的是，让爱姬看了什么啊！

　　没人能听到我心中的呐喊，而我忍住冲动，镇定地开口。

　　「老师，请只看着我。」

　　「……？」

　　与此同时，我垂下魔杖，抬起右手。

　　哥布林发出刮擦耳膜的吼叫，不知是在交流还是壮胆，又或是威吓。它们挥舞着手中的木棒——削尖的树枝上缠绕着荆棘藤条，上面已经干涸的血迹像大头苍蝇的壳一样反着光。

　　鲜明的恶意扑面而来，不过，与利佩西斯相比，就像哈气与风暴的差别。

　　它们以出乎意料的敏捷向我冲来，但很可惜，还不够快。

　　汹涌的魔力在手中凝结成团，我右腿后撤，侧过身体，像抛垒球一样抛出『魔力抛射』。

　　纯粹魔力与自由元素接触、反应，剧烈膨胀，轰然炸响。惨叫声都被爆炸吞噬，树干也被余波震断，倒塌在地。

　　鉴于各种作品中经常出现「有烟无伤」的情节，我没有放松警惕，盯着纷飞的木屑与树叶，以防敌人突然冲出来，直到森林再次归于平静。

　　而那几只哥布林……连残渣都没有留下。

　　看来，现实不喜欢玩反转。

　　「好像也太过分了……」

　　是在说威力方面。虽然我不会叫嚷着要保护环境，但是看到林木折断的凄惨景象，还是会有些心痛的。我也有点惊讶，预期的效果是「冲击」，也就是把敌人击退的程度，没想到直接把它们炸得粉身碎骨了。

　　魔力外放的强度，比想象中可怕很多啊……

　　在我思索的时候，又有几只哥布林现身了。

　　这些魔物怎么一波一波地出现啊，未免太讲武德了吧？

　　「『元素之声啊，即刻回应。』」

　　我耐下心来，在哥布林的脚下构成术式，把它们全部冻在了冰里，又用风之冲击将冰柱震碎。

　　内心彻底接受了「魔物与害虫无异」的观念，抗拒感越发淡薄，我的注意力已经转到了别的地方。

　　「感觉太轻松了……根本紧张不起来。」

　　完全没有魔物能接近到三米以内，用魔法杀死敌人也没有一点打击感……比起实战，更像实验，只是在拿魔物测试魔法威力而已。

　　也太没有挑战性了，如果这是ARPG，我绝对会给差评。

　　「没有抗性的敌人，就像纸一样脆弱。」

　　爱姬听见了我的嘟囔，开口解释道。

　　抗性是抵抗干扰的能力，能削弱奥术、魔法和元素现象对自身的影响——没错，不只是魔法的产物，连自然产生的火焰和风雪都能抵抗。

　　虽然大多只是能多撑几分钟，更难烧成黑炭的程度……

　　主要作用还是减免魔法伤害，以刚才的冰冻术式为例，有抗性的人可不至于变成冰柱，一般只会被冻断双腿什么的。

　　小声说一句，我对自己用过，结果只是在鞋底起了一层冰，踩起来挺解压的——看来，我的魔防真的很高。

　　请不要误会，我不是疯狂科学家，反正就算受伤，我也能自己治好……诶？这就是疯狂科学家的行为吗？

　　抱歉，下次还敢。

　　「精彩。」

　　清凉的赞美之声让我回过神来。

　　喔，好像已经没有敌人了……我消灭了多少魔物呢，从中途开始就走神了，只有手在习惯性地扔纯粹魔弹，没去计数。

　　现在是，结算时间！

　　「初战就如此沉着，非常精彩。」

　　哎呀，被夸了。先让我骄傲自满一下。

　　「都是多亏了老师喔～」

　　「我并没有做什么，那些魔物是罗兰独力击败的。」

　　我摇了摇头，对她露出笑容。

　　「因为有爱姬在我身边，所以我才能从容应对。」

　　「……原来如此……？」

　　闻言，爱姬歪起了脑袋。

　　毫无疑问，我依赖着爱姬带来的安全感，几乎可以说是「有恃无恐」，这才有底气看着敌人扑来，却仍专心构成术式。

　　「我会继续努力的。总有一天，我可以和爱姬并肩作战……不过，要是能一直、一起和平度日就更好了。」

　　既是出于投桃报李的信念，也因为一些私情，我希望爱姬也能同样，因为我的存在而感到安心。

　　我很清楚，现在的我还不够格，但我一定会做到的。

　　「……是吗。」

　　这是回答吗，还是自问呢？爱姬发出暧昧的低语，仰望林窗之上的天空。

　　让人有点泄气的冷淡反应。唉，我也没期待多么热烈的答复，毕竟对方是爱姬嘛。

　　但是，她的样子……是在想些什么吗？

　　我无法知晓。

　　「那么，今后也拜托了！」

　　只能任性地，再次请求道。

　　「对了，老师，有哥布林的地方肯定有巢穴，要不要顺便去把它们剿灭掉？」

　　不对，此言撤回，还是不要带精灵进哥布林巢穴比较好。

　　「下次吧。」

　　还有下次吗？实验……啊不、实战。说真的，对付哥布林已经不需要再做更多尝试了吧，除非要拍某种猎奇影片(《一千种死法》)。

　　回家之后，试着做一做「汞爆药剂」吧。

〖魔物〗：混沌的化身，自然的毒瘤，生灵的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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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火：孩子们，这不是战斗剧情。

白夜：想写打戏，但是主角和小怪的实力差距太大了。没办法，等章中和章末那几场boss战吧，在那之前……日常，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