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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是真的，不是假的！

第74章

 

童话花园

从病房到停车场有一段距离，但大多数人不再前呼后拥地围着我。这不奇怪。自从我去探望老兄那天起，我有时回家拿个人物品并给母亲打扫卫生，其余时间一直在医院。

名人就像稀有的珍馐，出现得越少，「食客」们越渴望。反倒是天天吃孔雀春卷和凤扎肉，会感觉比煮田螺水还淡[1]。我也不例外，尽管我是世界巨星，是像磁铁吸引金属一样吸引女孩的两位男神的弟弟。

一个月来，只有几只秃鹰在我面前盘旋，每次都被我赶得脸朝下，但他们仍像飞蛾扑火。其余大部分人对那个总是骂人的家伙不感兴趣，甚至驱赶粉丝胜于赶走邪气，威胁要掐死秃鹰并拔掉它们所有的羽毛。

啧，我沉浸在胡思乱想里，听见Rose叫我才惊觉已到停车场。我赶紧抓起挂在摩托车上的头盔戴上，遮住一脸茫然的表情。

Rose看出我「心理有鬼」，所以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要求我为她戴头盔。丫头自己戴头盔是为了避免在外人面前丢人，但她没有帮我把车牵出来，丫头想观看「男朋友」表现「男人的本领」。

我看不见Rose的脸，但敢肯定她正眯着眼，看我吭哧吭哧地推着螳螂型的运动摩托。停车员抿了抿唇，不敢笑。

我跨上车，Rose刚把手搭上我的腰，我立即踩下油门，她的胸口重重地撞到了我的后背，短短几分钟内再次亲密接触。我并非故意开快车，但周围这么多人，我们俩之间还是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尴尬。

如果一切像以前一样正常，我会马上尖叫。偏偏刚才的「亲密」热气未散，现在脊椎背上仍在发热。我悄悄透过后视镜瞥了Rose一眼。她想拥抱我，却又犹豫不敢。短暂的「男友」立刻就知道临时的「女友」也被怪火「折磨」了。我呼了口气，故意粗鲁：

- 嘿，我以为你坐稳定？

四周传来咯咯的笑声，少女们捂嘴微笑，摇头无言以对这个对女孩白痴的家伙。我几乎笑出声，看着后视镜里的Rose。丫头的肩膀微微颤抖，也许她咬着嘴唇压抑着微笑，因为「男朋友」刻意秀粗鲁。

和这丫头在一起，我好像都变得『机智』起来。 我享受着这不可思议的感觉，用故作『不耐烦』的腔调说：

- 喂，母狮子，现在是想抱紧点还是摔下去，选一个！

她咯咯笑着，轻捶我的背，手脚还故意晃悠着：

- 哼，无妩媚！

丫头抱着我，嘴里还说着风凉话。两人脊背发麻。她的胸在我的身体上移动，而我又是被认为是她的「某人」，火热气再次像焚烧一样。

全身发麻，幽香纠缠不肯离去，如丫头每次见面都紧粘着我。我必须马上开车，如果永远停在这里，也许我会……神魂颠倒……

自言自语，感觉脸红了，慌忙摇头赶走那只混乱跳跃的猿猴。摩托车冲出医院，汇入车流。丫头用一种生怕「时间过得太快」的语气叫道：

- 郎，开慢点嘛，我想看看风景！

我叹了口气：

- 这国家的街道每天都一样，比我的脸还旧。你来过无数次，还不无聊？

丫头咯咯笑着，像以前一样逗我「对女孩白痴」。刚才答应直到今天结束都做她的男朋友，只好点头，听着「恋人」。我放慢了一半速度，骑着摩托绕着城市慢慢行驶。

一个星期以来，Rose一直惊心又享受我精湛的蛇行驾驶技巧：摩托车像之字形穿梭，时而像螳螂捕食般猛地扑前。

丫头兴奋了一个星期，现在却强迫我用走马看花的速度行驶。她笑声不停，平日那尖锐泼辣的声音不见了，耳边传来清脆的金莺之声，甜得胜过蜜糖加白砂糖。

每当她看到有趣的事情，就咯咯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兴奋地指着看，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她那种天真烂漫、总是「得意」自己很可爱的性格……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让我感觉到，每当她和我在一起时，她仿佛生活在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

那个世界充满喜悦……而且……充满快乐的笑声……能让人忘记一切烦恼！

也许除了承诺之外，我还想听她那纯净的天使般的声音，所以这个当男友的家伙才「宠溺」丫头……就像一个真正的情人。

我总觉得还有另一个理由，却说不上来是什么，只感到耳根发热，哪怕她正撒娇要求：

- 郎，吃冰淇淋嘛！

我做出一副苦脸，看着满天霜气：

- 天这么冷，水管都快冻缩了，你还吃冰淇淋？是想让我的牙齿和嘴唇替你「打鼓」是吗？

她的爆笑让我惊觉自己在玩傻：

- 呗，吃… 笼…

丫头咯咯笑着，轻捶我的肩膀：

- 嘿嘿，你又开始了。我是女孩，禁止你坏话！

我呼了口气，把摩托停在了那家叫「冬天不冷」的冰淇淋店门前，一边嘀咕着：「操，冷得要死还叫不冷，真他妈扯淡！」一边揉着胳膊，取下头盔。丫头把头盔递给我，让我挂在摩托车的后视镜上。

我们一露面，店里只有几个顾客出来要签名。街上一些人停下来拍了几张照片就开车走了，走在人行道上的人甚至懒得看一眼，已经无聊到脖子。

我们终于可以一边放松，一边品尝冰淇淋，一边观看喧闹拥挤的街道。但今天是周末，很多家长带着孩子出门，儿童们咯咯笑，包围我，有的要照片，有的要买冰淇淋，有的摇着我的衣袖，欢蹦跳跳，叽叽喳喳说：

- 你进入童话花园的公园陪我玩！

父母各有背景，贫富贵贱，豪华或平民。 我猜一定会有人赶紧把孩子带走，免得接近我这个「没教养」的家伙。果然不出所料，那些穿着时尚、漂亮可爱的年轻母亲们，皱着眉头，脸色难看地走近正在央求我跟他们一起去公园的孩子们。

我已经承受过无数次这样「无情」的对待了，所以懒得生气。谁知她们态度一变，兴高采烈地围住我。不少年轻妈妈笑得好像在说：「你被骗了吧！」

Rose吃吃笑着，看我拍着额头叹道：

- 像个孩子一样被戏弄，真蠢！

那些父亲们见妻子用手臂搂住我的脖子也不生气，还跟着起哄调侃：

- 来吧，老婆和孩子们摆个漂亮的姿势，让老公来拍照……

- 难得与世界巨星「亲近」，一点亲密，老婆，让我拍张照留作难忘的纪念！哈哈……

- 我会把这张比婚纱照还大的独一无二的照片放大，挂在家里最庄严的地方！

- 女儿摆姿势，老婆亲吻你的偶像脸颊，充其量今晚我一个人睡客厅！

一位兴致高昂的父亲对着其他普通家庭喊：

- 噢，你们站在那儿干嘛，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啊，犹豫个啥呀，大家都一样！

我和Rose也跟着人群哄堂大笑。从我成为世界巨星的那天起，今天是我第二次觉得自己是一个积极意义上的「公众人物」。奇迹般地，这两次都来自天真的孩子们。

也许我和儿童们真的有缘。

从小病人到街上的孩子，他们都围在我身边拍照，他们天真的笑容缓解了我的烦恼。每当我观赏这些小天使，我的心魂都平安……就像和琉璃在一起……我可爱的外甥女时一样。

这些天我总是 想着琉璃，也许是因为……我们……不再有多少时间。

一想起琉璃，我就忍不住笑出声，脑海中浮现出幼稚的画面：一个超级调皮的小子……金太阳咧着嘴，露出牙齿，调侃地笑着。每次见到我，他都比真正的粉丝更狂热，骑在我的肩膀上，逼着我在医院里跑来跑去。

从过去到现在，琉璃一直都是唯一可以「骑在我脖子上」的人。小女孩就像是在风中摇摇晃晃的纱线上闪烁的一颗脆弱明珠。我必须尽可能多地给天使带来欢乐，所以我才想出允许金太阳这样「犯上」的主意，让两个孩子互相认识。

计划比我预想的还要成功，打那以后，他俩变得比跟我还亲。孩子们一直都很容易交朋友，只要有什么东西能相连，他们就很快变得亲近。我愿意做一个跷跷板，让他们玩得开心。

粉丝们见我一脸懵逼，就在我面前挥手。我有点吓一跳，然后一笑置之，自拍一张，签名到手疲劳的地步。每个人满意后说再见，我才停止。

孩子们坚持要我去公园。他们的父母看了一眼微哂笑的Rose。丫头看起来漫无目的，但偶尔偷偷瞥我一眼，眼神充满柔情，默契地确认：

「传闻是真的，不是假的！」

每个人都不出声地笑，轻轻地哄甜着孩子，但儿童们还是要我去。Rose和我不忍让孩子们失望，支付冰淇淋费用，开车去停车场，跟着孩子们进公园。

我和Rose出现，我们掉进热闹的人山人海。一个小时拍照，给粉丝签名。下一个小时，与骑着旋转木马的小粉丝一起玩，滑梯、跷跷板、打地鼠游戏，把在店里的大部分填充动物玩具夹起，还有……各种儿童游戏。孩子们不唠叨，然后他们向我们告别。

已经很久没有真正的喜悦回到我身上。看见我在整个玩得开心的娱乐过程中笑了，丫头捂住半张嘴，眨着眼睛，就像曾几何时聊天应用程序上的「咯咯笑」图标一样。当我意识到……丫头和我一样有模仿经典的爱好时，我笑起来。

- 你笑什么，已经丑还无妩媚的！

Rose抬起眼睛看到远处父母和他们的孩子们玩耍。只见丫头专心地观察着父兄们，短短几秒，丫头的脸色不断由欢喜转为若有所思，忧心忡忡。难以理解丫头为什么突然「怪」了起来。

丫头摆出一副将信将疑的姿态，然后吐了口气。她解决问题的方式和我生气的时候一样，不过算了，不理他妈妈的人生吧。我嘿嘿笑着，觉得这女孩挺有意思的。丫头眯着眉，扬起嘴唇盯着我，似乎想问我笑什么。我咂了咂嘴：

- 啧，这人生之块真的很臭，但即使在垃圾场也有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更不用说……算了。他们的父母真的希望孩子和我一起玩，还是只是简单利用明星的名声来谋取私利？我不空闲波纹[2]。过去的生活让我脑疲劳，现在还是一样，未来恐怕也不会改变。

我苦思冥想，好像在对自己说：

- 我习惯了！

只是简单的四个字，但对于一直在乎的人来说，这四个字却包含着不想与任何人分享的寂寞。蔷薇愁眉不展，正在愁闷，丫头突然像新鲜花朵无需浇水般，微哂笑，观赏我。

Rose从不说自己为什么开心，也从不谈心为什么难过和生我的气。这次丫头笑得灿烂，比任何时候对着我都更欢欣。丫头甚至用最能理解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感触，让……不懂女孩子心理的白痴家伙……知道她开心，因为……某人正在倾谈百年心语心的忧愁……而已。

我微微一笑，看着蔷薇脸红，心不在焉地朝向别处，以避开那个丑陋无妩媚的家伙，让她尴尬。我含笑，说出全部意思：

- 只需要观赏儿童们无忧无虑的笑，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快乐。人生之块有没有多少变化，也不再重要了！

Rose正在含羞，但听我跟文花蝶飞说话，丫头趁机咯咯地笑着调侃我，以减少她的害羞：

- 可怕，哲理撒子弹，今晚一定是一场大风暴！

我嘲笑那个模仿超级调皮的Sam「攻讦、戏弄」语气的丫头。两人兴高采烈地走进仙境中的娱乐综合体。

这个地方适合所有年龄段。每个娱乐场所都有不同的形状，喜欢粗犷野性节日和电影的人会前往西方——有无数建筑物在大片中模拟建筑：豪宅装饰盛大，具有现代西方风格。行宫别院和金宫殿玉轴承东方古典音响。

两个建筑群体对立，却共同映照着蜿蜒曲折的河流，犹如一条桃色绸带在风中飘扬。白天，清澈的河水化作一面镜子，让上帝瞻仰金色闪光的容颜……美丽而容光焕发，不刺眼。日落下垂，这条河是千万灯光的天堂，秀出美丽，闪耀得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样。

红黑游戏爱好者前往东方，赌徒口渴挥霍无度的地方是一排贵族别墅组成的赌场综合体——完美，每一厘米的建筑都符合奢华和辉煌的所有标准，豪华巨大，光泽就像天宫，让上帝烧钱。

吸干人血的恶魔，还有那些吃肉不吐骨头的人，他们的外表皆被「纹身」覆盖：金银水波般的钱财像流水般涌入，同时刻画着布满财宝花纹的云彩和天空，钱币不断滴落。

喜欢像fantasy一样沉浸在雄伟玄幻大自然中的协会会向南移动。我是奇幻世界的狂热粉丝，但我饿了，所以拉着Rose去北方——那个地方散发魅力的气味。

浪荡从一食馆到一商店，鼻梁不停地舞动，我立刻跳进熟悉的餐厅，不关心码头上、船下的景象，游客拥挤得超过节日。他们三三两两地围绕在小贩周围。人人熙熙攘攘进出镀金红漆的酒楼客店，那两层楼有八个屋顶，两边屋顶弯曲成弓形。

这几年，古风风潮出现，变得疯狂，虚拟网络一直在呼吁恢复古代文化……就像一群穿着古装的人在周围徘徊。商人们把吃玩畅饮的地方变成了画楼诗阁。

一些爸爸家伙就是弟子琉玲派[3]，立刻成立了「唱画、题诗」的协会。他们称兄道弟，像一堆江湖绿林草寇在邻近母国中。应酬的嗥叫声响彻四方，传到我和Rose享用蜜汁烤鸡的地方。

Rose饥饿到肠子沸腾的程度，所以不用讲礼貌，舒舒服服地享受四乐之一。我狼吞虎咽，都懒得擦去油渍，嘴角还亮晶晶地沾着一层油光。Rose正要接过纸巾，立马收回了手。

丫头收回得超级快，我还是注意到了那个「不寻常」但并不奇怪的举止。也许丫头是怕她的「男朋友」在人群中失去面子，已经都这么大头，仍然让「恋人」提醒：吃喝一定要微妙。暂时的女朋友只好把碗放在嘴边假装吃饭，以掩饰等着羞辱两人的笑容。

重要的是，也许她不想让我失去兴趣。我猜是这样，起码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把握。我试着打嗝确认剩下的百分之一。

拍照和录影的人群咯咯笑，丫头差点被水呛到，轻轻咳嗽。我漫不经心地拿出纸巾，一点一点擦拭，直到嘴巴干净光洁为止。女店主笑得眯起眼睛，调侃我们：

- 如此干净，我可以用世界巨星的嘴唇照镜。真是，在有女朋友之前和之后……——女店主对Rose优雅地微笑——一天堂一深渊相差甚远，对吧？

丫头微哂笑着，靠在下巴上，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我看到丫头的脸颊上短暂地出现过一朵艳红的蔷薇，就不动声色地向店家借了一面镜子。女店主模糊知道我的意思，而且即使不懂，她还是照常给我。

我抬起头，把镜子倾斜到一边，左手摸了摸嘴唇，倾斜我的脸，翻转另一边的镜子，右手抚着下巴，自豪地惊呼：

- 哦，我也很帅，不是吗？但「某人」批评丑陋？！

全部人都睁大眼睛盯着我，Rose也一眨不眨地转过头来瞅着我。大家看着我模仿男神Kai的「万人迷」笑容，所有人欢笑响彻天际。

我爽快地把镜子和饭钱一并还给女店主，继续我那「宠爱恋人」的旅程。现在下午15点。我还是必须被女孩折磨9个小时，但我没有以前那么不舒服。

我还觉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

不是字面上的喜悦，不是比喻意义上的喜悦。

这是有史以来最「奇怪」的喜悦。

但是放任自流……

享受独一无二的快乐，什么意义的乐趣让稍后再考虑。

注释

 

[1] 孔雀春卷和凤扎肉，属山珍。 古代皇室视为「护命」菜，宴会必备。 今人改良此食谱，按现代方法制作，逐渐走红，成顺化特产。 此菜象征宫廷优雅与力量，色泽细腻，仿孔雀与凤凰。 越南语原文：nem cong cha phuong。 「凤凰肉饼」并不存在，只是形象说法，指皇家高贵菜肴。 「比煮田螺水还淡」形容极其无聊。

 

[2] （口语）有顾虑，不安心，不舒服。

 

[3] 醉酒之人，酒瘾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