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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下]

 

神秘的女孩

青姮全身一颤，鲜血从她的手指滴落在地上。Hanna疯狂地跑去寻找绷带和棉花。警方怀疑地注视着青姮。两名警察对视了一眼，Kim注意到原本迷茫的鹿眼突然变得明亮起来，而凤凰发现猫头鹰已经从懶散中清醒过来。每当发现新的线索，他们都会如此兴奋。

凤凰等Hanna完成急救后，才试图安抚那位不安的女人，她语气镇定地说道：

- 看来您知道案件的重要线索，却不敢说出来。请不要害怕，警方会保护您的家人和目击者！

Hanna惊讶地看着青姮，母亲感谢女孩照顾自己。Hanna微微鞠了一躬表示回应，只听青姮摇摇头对警察说道：

- 你们两个太敏感了，我比谁都更想抓到引发事故的人。为什么要隐瞒？

青姮态度坚决，否认一切。警方无法强迫她，凤凰只能向Hanna获取更多线索：

- 你能回忆出卡车的颜色或其他特征吗？

Hanna闭上眼，努力回想后说道：

- 车子既没有车牌，也没有品牌，全车被厚厚的帆布包裹。

Kim和凤凰对女孩的敏锐反应感到惊讶。事发时情况突如其来，卡车迅速逃离，而Hanna仍有时间留意到关键点。

两个默默推断，凶手使用了一辆没有车牌和品牌的卡车，将其完全用厚帆布覆盖，精心伪装后撞向黄金。这一点倒不稀奇，真正奇怪的是，迟早都未曾发生任何事故，而就在黄金出事的当天，警察局却只剩下两名工作人员值守。这是因为最近几天，警方不得不集中力量调查一桩严重的跨国案件。

从事这一行的人必须保持怀疑，因此很难相信如此的巧合，仿佛凶手提前知道未来并埋伏猎物。

更巧合的是，就在黄金出事前的半小时，街头的监控摄像头突然发生故障。与此同时，在距离黄金出事现场较远的地区，接连发生了多起车祸，扭打和斗殴事件，交警被迫全力投入到处理这些违法行为之中。

黄金发生事故的区域在当时被暂时完全空置，这为肇事者提供了充分的作案时间。肇事者不仅能够逃到无人的地方，还能够迅速销毁证据。或许，他们使用的是一辆既坚固又耐用的车辆，但其设计却像一级方程式赛车那样，易于拆卸和重组。

Kim和凤凰察觉到青姮的神色异样，两人立刻默契地确认，他们关于事故存在隐情的分析是正确的。然而，她始终拒绝透露真相，警方被迫转向另一种调查方式。

Kim埋头奋笔疾书，用那双黑眼圈的猫头鹰锐利目光瞥向Hanna:

- 你和黄金是什么关系？

青姮想开口询问，却始终觉得不便。Hanna举止端庄，总是礼貌而得体，她还为青姮消毒，用药，包扎。每一个轻柔的动作，都让青姮感觉她就像对待亲人一般。

警察问了一个看似困难却其实简单的问题，只需回答「我是朋友」便可。可Hanna听罢，却忽然脸红了起来。

Hanna因冒充黄金的亲属而感到羞涩，或者是出于对人群窃听的担忧。人群已经开始窃窃私语，通过未完全拉紧的窗帘缝隙拍照和录制视频。青姮则倾向于更微妙的理由。活泼的女孩此刻语无伦次，青姮帮Hanna解释道：

- 她是我儿子的朋友！

黑眼圈的猫头鹰目光一直紧盯着她：

- 为什么你犹豫不决，还脸红了呢？

围观者的窃窃私语让凤凰和Kim怒火中烧。几分钟前，Kim已下令禁止任何人打扰。然而，医生犹豫地嗯哼了一声，却还是来了。病人们也逐渐聚拢，对目击者无意中施加了压力。凤凰恼火，不得不强制要求他们删除所有拍摄的照片，录音及私自拍摄的片段。许多人不满地争辩道：

- 我的手机，我有权利！

凤凰淡淡一笑：

- 喜欢和警察谈法律吗？- 她冰冷而锋利的目光扫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继续说道 - 未经许可拍照和窃听，已经侵犯了公民权利。而她作为事故的目击者，更是享有隐私权。

她语调骤然提高，威慑着那些八卦者，怒声喝道：

- 如果你们不删除所有内容并立刻离开，我将以妨碍执行公务罪逮捕你们！

凤凰犹如一位凶神恶煞，强硬地要求所有人必须删除所有记录内容，之后才能被允许离开。随着人群逐渐散去，气氛终于缓和了一些。Kim用另一个问题继续调查：

- 伯母，你说Hanna是您儿子的朋友。可媒体却报道她自称是黄金的亲戚。我不明白这个？

青姮注意到，每当问起黄金时，Hanna总是显得尴尬，脸颊微红。黄金从未对母亲隐瞒过任何事情，包括男女之间的感情。她记得，儿子从未提及正在与任何人约会。或许，Hanna对黄金怀有单恋之情。

作为一名明星，她的儿子受到女性的暗恋并不稀奇。但奇怪的是，Hanna却早已带给了她一种长久的亲近感，这让青姮感到疑惑。

青姮想了想，自嘲地笑了笑。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见到Hanna，还无法确定女孩的身份和人格。她轻声自言自语，觉得自己未免太多愁善感了。也许是因为Hanna救了她的儿子，这才让她对女孩生出了特别的情感。不希望恩人受到任何困扰，青姮果断地回击了Kim：

- 我认为警察应该比任何人都更了解报纸吧？- 青姮以驱逐的语气说道 - 你们既然比我更相信媒体，那就去问他们好了。为什么来审问我们？

青姮将她压抑了一夜的怨恨发泄在那些喜欢刨根问底的人身上：

- 我感觉自己像被审问一样。我们不是罪犯，而你们的问题却这么难听！

青姮已经两次帮Hanna解围，Hanna对她充满了感激。她朝伯母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这份礼貌变成了最高的尊敬。青姮的强硬态度，让Hanna增添了几分自信:

- 医生说，黄金濒临死亡，他需要亲属的精神支持才能恢复生存的意志。我只好冒充亲戚，医生才让我上了车。伯母之所以说我是黄金的朋友，是为了帮我脱困！

Hanna转向青姮，微微低头，按照礼仪深深鞠了一躬：

- 谢谢您，也对不起，伯母！

Hanna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表现得谦恭有礼。青姮觉得，这个女孩很可能是在严格而有教养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她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多愁善感，而是或许太多疑了。青姮轻轻一笑，内心浮现一丝歉意，因为她曾经对Hanna产生了怀疑。

- 我必须向你表示感谢并真诚道歉！是因为你救了我的儿子，才让你遇到这些麻烦！

Hanna听到青姮亲切的称呼，心中燃起了一阵暗暗的喜悦，她以含蓄的微笑回应。青姮避开了她，因为Hanna脸上的粉红渐渐变成了深红。

- 我们已经无话可说了。- 青姮用刺耳的声音说道 - 你们两个走吧，我真的好累了…

凤凰将笔记本递给Hanna：

- 如果这是一桩谋杀案，我们需要电话号码和地址，以确保证人的安全。

Hanna毫不犹豫地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信息。警察告别离开，为两人重新留下一片安静的空间。她和Hanna一同回到了手术室。青姮与Hanna交谈以平复自己的情绪，避免因过度悲伤而失控发疯。

- 你从早上一直等到现在吗？

青姮故意用粗鲁的态度试探Hanna，想看看她是真诚还是伪装的善良。Hanna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反应，也没有露出难过的神色。相反，她平静地答复道：

- 是的，我正在等待手术的结果！

青姮提高了难度：

-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儿子？

青姮以试探的方式测量人心，试图透过表面看清Hanna的内心，考验她的自尊。Hanna脸上浮现一丝忧郁，那抹隐藏在悲伤深处的情感是… 自爱[1]。青姮的直觉告诉她，Hanna的自爱并非源自被伤害后的。青姮轻轻抬头，不好意思的目光地落在手术室的灯光上。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沉默，直到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宁静。Hanna拿起手机，耳边传来闺蜜的催促声：

「你在哪里？面试的时间快到了！」

她猛然一惊，抬头看了看时钟，已接近上午9点。距离公司面试还有20分钟。因为担心黄金的情况，她竟然忘记了今天这个重要的约会。

Hanna迅速估算了一下，的士大约5分钟能到医院，从医院开车到公司需要10分钟，这样她还剩5分钟的缓冲时间。可问题是，她必须设法避开那群围在医院门口的记者。

她戴上了口罩，心中盘算着，如果被媒体拦住，就以探望家人为借口。深思熟虑后，Hanna对电话那头的闺蜜说道：

- 我现在马上到！

Hanna挂断手机后，与青姮交换了手机号码。经历了一连串的悲剧后，青姮终于找到了些许安慰，这位母亲满怀激动与感慨，听着Hanna说道：

- 我有急事要走了！再见，伯母！

青姮还未从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中摆脱出来，却听Hanna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让她陷入了思索：

- 时间会回答伯母的问题！

青姮沉思看着看小小的身影消失视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Hanna对黄金有了情意，但她不能一直和他在一起。母亲还是捨不得离开Hanna。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那个可爱温柔的小女孩。这个问题只有时间可以回答了。

注释:

 

[1]越南意义上的「自爱」：是指在他人对你说伤害或评判的话时，所表现出的不喜欢，不高兴或悲伤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