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挤出不失礼貌的笑容,侧身想从雪野身旁走过回教室上课。
「溯边渡,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她伸手截断路线,抵住我的腹部。
「会长,要上课了。」
「我们并不陌生吧,请称呼我的名字并回答问题。」
「好——好——,雪野泉绫大小姐……」
语间停顿,我保留后半句话,看着她的脸抽搐了一下。
「我没有什么想说的,也并不受欢迎,可以了吗?」
她并没有把手放下,只是沉住脸,耳边的几根发丝一同曳下,我感受到向腹部靠来的力道反倒变得更大。
「你一直这样,一直……」
呢喃细语地,我却读不懂这句话,只好装作没听清,从她的臂揽中退后几步:
「这是我的私事,和雪野你没有关系,不要碍事,好吗?」我刻意加重语气。
「难道你就……什么都没察觉到,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说着,她一脚往前,没想踩进楼梯缝隙,不备地一趔趄。
眼见要摔倒,我飞身上前,但还是慢了一步,雪野直接栽进了我的胸口。
空气凝结须臾,她便迅速抽身立定,眼神在垂下的发丝间被衬地有些许凌乱。良久,她才再次开口:
「谢谢……」
但是——
「那个女孩,夜樱慕可,你对她了解多少?」她的语调急转而下,变回片刻前的愠怒。
「雪野,不是想打趣你的落伍,但你总该知道一见钟情这个词吧?」
这一次,我不能再把他们牵连进来了。
「夜樱慕可,早在一个月前就从横滨市移居至千井町,但在那天到十天前她向学校提交入学申请期间,没有一个人曾在千井町的任何地方见过她。
而且在来到千井町后所有事程都是她一个人应付,学校几次要求她父母一同前来注册但都被她自己以父母工作繁忙推辞。她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你难道一点都没有怀疑吗?」
「你打听这些做什么?」听到意料之外的东西,我立刻敛起不以为意的态度。
「这,转学生的资料……也要经学生会过目。是山下,他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我让相关事务的老师拖延正式入学手续,但她即使一个人东奔西跑也不曾让父母致电亲自确认,这肯定有问题!」接连一长串话,雪野的面色愈发急切,嘴上也开始有些磕绊。
她在撒谎,太明显了。
是她自己调查出的,但这完全不像雪野会做出的事情,除非……
难道夜樱敌视她的理由不是因为她和我的关系吗,那就更加棘手了。
「对不起,不该瞒着你的,但关于夜樱慕可一时半会不好说明。我知道这是你们学生会的职责,所以信我一次,傍晚放学去体育馆后面找我,你只要保证不透露是我告诉你的,可以吗?」
我并未揭穿她,而在脑中快速斟酌了这突发情况的应对。时间不够,也不能同时引起两边的怀疑,只好先将第一步付诸实践,保证雪野的安全为重。
「渡……」
她拨开挡在视线前的头发,想要说些什么,凝视我的瞬间,似乎能感受到那一眼中的分量。
「嗯,谢谢。」
2022年6月8日12时05分,千井町市立中学
简言之,虽然目前掌握的信息更多,但局势却更加复杂。我死后重来被不知面目的敌人发觉,以及雪野和夜樱那说不清的过节。
如果不打破时间原有的走向,他们连6月10日的太阳都见不到。
尽管因为我的行为产生了诸多变动,某些事件是必然发生的,但我无法确认具体内容。
夜樱没有向我表白,却在我反其道行之时说出「喜欢我但不该让我来」这种让旁人云里雾里的话来,这件事应该就属于此类,而她肯定也知道些什么。
我将表白和死亡直接联系,认为只要我主动出击避开雪野,就不会有后来的腥风血雨。
然而,我错了。雪野在表白时碰巧出现,我和夜樱会引起旁人的围观,也在这一必然范围内,且已成事实。
不过被雪野撞见并非是导致她被仇视的原因,或许是可以躲过的,这值得庆幸——
才怪。
她们两人间的明争暗斗恐怕在我遇见夜樱之前就早已提上日程,这说明我无法通过死亡回归来提前干预。
从刚才雪野的表现来看,能知悉这些就算是水咲上阵也难以获得的情报,不惜让自己撒那种破绽百出的谎也要让我远离夜樱。反观夜樱也是,对雪野的提防已经到了足以下杀手的地步,一切都说得通了。
她们两个很可能知道这谜团的关键,但都不能让我知悉。现在无法分辨到底是谁在和我撒谎,又或者说是哪边对我的隐瞒更多。
显然,夜樱更加危险。
在6月8日的起点就参与进这场棋局的势力,至少达到了四个,我无法改变它,并且在冰面之下,还埋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现在无暇顾及站在幕后的敌人,先要阻止其他人像上次一样被连累,保护已经深陷泥潭的雪野,这个笨蛋大小姐……
啊,已经到午饭时间了。
记忆中夜樱在这期间不会有进一步行动,不过还是要提高警惕。
两天内的点点滴滴都罗列在必然事件的清单上,并以乱序并进,我无法忽视其中任何,万物都有可能在偶然与必然间瞬息万变。
比如和雪野拌嘴引来井上,这一次没有发生。
乐观地看,也可以说充满了名叫「可能性」的希望,对吧。
「呦,溯边!」
从小卖铺走出,恰巧路过,只见泽川半蹲在凉亭边,挥手照呼着我。
犹豫片刻,我打消了置之不理的念头,从栈道边绕了个圈子,兜进凉亭的阴影下。
已经干涸的水池,初夏的风裹挟着沉闷路过岸边矮树,激起破土而出的蝉鸣,或许又是过了一年零七天。
「有些怀旧,原来你还一直在这吃便当吗。」我环视着这校园内许久未见的一隅,无意间居然先挑起了话题。
「是啊,已经是习惯了。」
一面感慨,泽川托起放在座椅上的便当盒,略显神秘地将其凑近。
「久违地猜一猜吧,今天我带的是什么菜?」
他轻轻晃着手,揭开一小段缝隙,肉汁的味道逃逸到空气中,向我暗示着答案。
「有汉堡排吗,中午吃这些不太顺胃口吧。」
听到我的回答,他得意地扬起嘴角,另一只手的食指摆动,转而揭开盖子。
「什么,这种东西你居然……」
藏在盒盖之下的答案让我有些大跌眼镜,谁想得到有人会把带汤的马铃薯炖肉装满一整个便当盒啊。
等等,貌似还有玄机。
「这个——」
他从粘稠的汤汁中夹起一颗神似蘑菇云的东西,把筷子伸向我。
「没带便当吧,分你点。」
「NO,我拒绝。」
仔细端详,我咬下一口面包后便闭紧牙关,抗拒着让那玩意进入嘴巴。
「发现了啊,看来渡果然比雪野更聪明啊。」泽川挠挠额头,略显失望地把筷子上夹的裹满肉汁的香菇放入口中。
「我可不会连放进自己饭里的西蓝花都认不出来,更别说那讨人厌的东西了。」
香菇带着股泥土味,我从小到大都难以接受,就像雪野反感西蓝花一样。但她却是曾被泽川这么哄着,毫无防备地咽下自己所厌恶之物。
话说回来,她当时为什么要朝我发脾气啊。
「渡,只吃面包是不行的。」
我仔细咀嚼着干涩的黄豆粉,再一次被噎住时,泽川又从身后抽出一个饭盒。
「天天都要吃两人份,你终于回来帮我分担一下了。
他把饭盒打开放在我身旁的椅子上,里面的内容相较之下就算正常的饭菜搭配了。附上一副餐具,顺手又挖走了三分一的米饭。
「光吃菜……还是太腻了,果然得配点白饭。」
泽川在一边狼吞虎咽,我有些发愣,看向那个熟悉的饭盒。指尖触碰到筷子,心里泛起一串涟漪。
「我不是说过,不用再带我的份了吗。」
「无所谓的啦,全吃了下午反而会更有精神。」
高高端起的便当挡住了泽川的眼睛,他仍在马不停蹄地往口中扒拉着饭菜,如此狼吞虎咽,整盒的汤汁甚至没有滴下一点。
「而且,渡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就像今天。」他吞下最大一块土豆,又补上一句。
我没再作声,任由气氛沉寂下去,也有兴致高涨的蝉接过接力棒,继续鼓动这方寸间的生气。
蛋卷煎得有点老,也不错。
「渡,好久没有这样了啊。」泽川放下已被一扫而空的便当盒。
「嗯,是吗……」
我记不清了,上次和他们在这里一起吃午饭,已经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是啊,那天之后,戛然而止了呢。」
那天之后,吗。
「抱歉。」
那天,已经不记得了。
「不用道歉的,渡,你没有做错什么。」
泽川开始打包餐具,一手接过被我闲置在一边的汤匙,一如往常地自顾自忙着。
「不,对不起。」
他习惯于我的执拗,讪讪一笑。
「嗯,没关系。时间差不多了。」
泽川已经收拾完餐具,可我手中的盒饭还有一半没吃完,掏出手机,才发觉难得的闲暇时刻已经接近尾声。
「泽川,我还没吃完啊。」
他没有理会这句话,只是背过身去,缓步踱至凉亭出口:
「想办法跟上来吧。」
迈出一步,又停下,将脸偏过,应该是要转向我,眼睛却看着旁边
「道歉的话,更应该跟她说啊。」
「她?」
谁啊……
泽川静立,他在等待我的回复。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这不又是要我道歉了吗。
「没事,就当我没说过,早点回去上课。」
不知原因地,他的眼睛中,凌厉掩盖下浮现出失望,我从未见过他露出这种表情。
对不起……
「我不会让那种事再发生了。」
遵循着先前的道路,今天下午的我按部就班,和上次无异地渡过了平淡的几个小时。
思绪还有部分停留在中午那难得的喘息间,尽管它结尾的句号在点成一个半圆时就中道而止,可那已是这一次的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6月8日傍晚,自我被夜樱袭击后,事态就要走向失控。
要在这其间作诡,考虑到雪野,我也无法独善其身,但必须得行动。
墙上的挂钟指向3点46分,放学铃声响起,人群扰动起来,朝着回家与社团两个方向涌去。
还是没能确认「回溯」的影响范围,这一疑云仍蒙蔽脑间,令我很心里发毛。看来它无法在今晚助我一臂之力了,这一次还是赤手空拳。
向雪野发了条短信,确认5点整在体育馆后见面。她没有回信,有些让人担心。
我自我安慰,或许是仍忙于学生会事务。如果是遭遇不测,事实将严重偏离原轨,那双托举因果的无形之手不会允许它发生,我无须多虑。
3点59分,班内除我外再无人迹。
我反复滑动着手机页面,等待的煎熬实在让人坐立难安。
4点07分,实际时间是11分,上一次我在此时离开教室,在读书馆渡过回家前的1个小时。
漫长的20分钟间,我作了数次斗争,权衡是否要提前前往图书馆。
如是,能从坐以待毙间获得些许自由,而且我本就要改变原先的走向,何必拘泥于小节的统一。
或否,在关键节点外维稳需求有避免额外变数的考虑在内,我不需要去面对不确定的焦虑。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辩论如此激烈,最终的结果还是我按原路前进。
每走一步,都能感到离深渊更近一步,羊入虎口般,我将在刀尖之上起舞,将先置于死地而后生。
身旁不时路过几个掩耳低语的家伙,他们交谈时总会不经意地鄙夷我一眼,显然是早晨三人修罗场的知情者,我还是逃不过遭遇背后非议的命运。
还是必然,难道这都是有意的作茧自缚吗。
想不明白,果然不要纠结这些比较好。
话虽如此,我依然不由自主地沉浸在错杂的思考中,甚至错过了图书馆的大门。
后知后觉门口显眼的老式挂钟从眼角划过,我倒退几步,进门时心底不止地嘀咕。
图书馆功率全开的空调将内外划分为冰火两重天地,骤降的体感温度让我暂时抛开心中的一团乱麻。被空调直吹可并非明智之举,于是我打消了坐在风口下方座位的想法,抽出一张椅子,挪到另一头的书架侧面。
我很为设计布局的设计师担心,若他的其他手笔都像这样反人类,他的职业生涯恐怕难以长久。
随手从书架上抽出其中封面微微泛黄的一本打开,清一色的英文扑面而来,我顿感头疼。
我的英文水平也该提升下了,至少能到应付福山课上提问的地步,权当充实这段空闲也罢,读一读吧。
看了两行才发现,每段下方都有小字的翻译,是为中学生学习的读本版。顺着日文往下,内容越来越熟悉。
翻回封面,「Hamlet」的字样使我恍然大悟,早在去年入学之初,我就在这里看过这本翻译版的剧本了。
不过当初看到克劳狄斯中毒后,这本书就不知被谁借走了,我至今还未看完结局。
抬头瞄了一眼对面墙壁,上方的木质挂钟虽然老旧,但秒针的节奏仍然均匀,看来保养良好。现在才4时21分,在半小时内读完剩余部分再赶往体育馆,时间还算充裕。
翻向最后几十页,「生存还是毁灭」的辩证一闪而过,很快就找到了上次中断的情节,一年前被我不道德地折起的页角居然还没被放下。
注意力集中不过几分钟,我却又开始感到不自在。
将用立起的书本掩护着视线朝四下环视一周,没有什么异常。
奇怪……
我空出一只手,习惯性地拿起手机一亮屏幕,发觉自己其实没想用手机做什么,又准备放回口袋。
按下息屏键,手指突然定格在半空。
「四点二十一分……?」
再确认一遍,比对墙上的挂钟,后者的分针已经指向了「5」。
快了四分钟?!
不,不是快了,图书馆的时钟是正确的。
凝望时钟片刻,又看向手中依托的书页,仿佛回到了去年第一次捧起它时,答案就藏匿于这字里行间。
是这样,原来如此。
按捺着柳暗花明的雀跃,我移步至进门时的桌面旁,目测一眼桌子与挂钟的距离,将手机放在桌上相等距离多十公分的位置。
回忆着进入这里看见挂钟时的情形,将注意力小心翼翼地转移至那段记忆中。虽然是第四次了,这种感觉还是难以言传。硬要讲的话,灵魂脱壳或许就是如此,但也未曾有人体验过。
视野被抹糊成一团,急遂地缩放,打乱重组,拼凑出一面朝向挂钟的残象。
齿轮咬合的滴答声渐渐被耳鸣覆盖,过去的景象复现眼前,分针正刚走过数字「4」。
我发觉,思维比前几次都更加清晰,可以在回忆中自由地思考,但似乎我的自主意识多一分,头颅中的阵痛就扩散得越快。
体感上约莫一分钟,我便松懈了对精神的控制,任凭它如脱缰之马般肆意奔腾,将周围的环境搅得翻江倒海,周旋片刻后又恢复原状。
兵临城下,我只得浅尝辄止以保留体力。尽管如此,贯穿太阳穴的疼痛仍足以让我一时站不住脚。
踉跄几步,避过险些磕到膝盖的桌腿,撑着身子伸手掏过手机,亮屏后反身一瞥
「25分,22分!」
时间差被缩短了一分钟,和我在「回溯」中停滞的时长吻合。
感受得到,面部肌肉开始不自觉地抽动,嘴角上扬得像是被鱼钩吊起,心里痒痒的,一不注意就从牙缝间漏出:
「嘻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简单了,太简单了!蠢货,你们这群蠢货!」
忍不住了,怎么可能忍得住,我真成漫画里的超能英雄了,太荒唐,太让人血脉膨胀,完全不敢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嗯?
肩膀被拍了一下
「那个,同学,麻烦借过一下。」
在我自嗨的间隙,一对情侣悄然无声地来到了图书馆,并被正站在门口莫名狂笑的不明生物挡住了过道。
女孩揪着男朋友的衣摆,怯生生地躲在他身后,间或从男友的手臂间窥探我一下。后者虽挡在前方,意图礼貌示好的笑容也十分僵硬。
「对、对、对不,对不起……」
啊呀啊呀,露齿狂笑秒变牙齿打颤了。
2022年6月8日16时58分,千井町市立中学体育馆外围
刚刚只是意外,好戏这才要上演。
雪野那的时间应该没有受影响,她在10分钟前回复了「稍等」的讯息,应该在赶来的路上了。
计划稍有变动但总路线照常,我用鞋底反复碾过门口的脚印,再随意踢来几片落叶,最后躲进馆门边的器材室内。
虽然那个粗线条学生会长多半不会注意到这些,但还是要确保万无一失。
前脚刚关上门,将一只眼凑在门上的玻璃边向外观察,后脚就出现了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形,来到门口开始东张西望。
剑道服……我险些忘了满脑子都是学生会事务的学生会长还是剑道部的副部长,之前可没见过这家伙穿那身行头,
总是自然垂下的长发用发带束起马尾,有些看不惯。袴带系住腹部,平日在校服下难见天日的曲线被勾勒得更加极致。等等,这是垫了吗,简直画蛇添足。
纯白的上衣硬度不大,倒是很适合她,不过襟口的曲别针别那么下面完全就是形同虚设。
我的天,笨蛋大小姐今天成功刷新了我对她认知的下限,她是怎么做到把英姿飒爽的剑道服穿成低胸连衣裙的啊喂。
不对,仔细看看好像没有垫……
停停停停。
我躲在这的目的是确认没有人跟踪,偷偷摸摸防着她发现也只是为了避免那个笨蛋提前漏出马脚,现在这是搞什么。
迅速攀上器材几面的窗户向外眺望,再回到门前看一眼那家伙,确保连一只蚊子也没有漏过。
趁雪野转身的时机,我蹑手蹑脚地拧开门锁,出去后正要带上门,口袋里的手机十分戏剧性地响起。
手机是静音模式,为了不错过讯息,我开了震动。动静本不大,但此时此刻,方圆百米不见他人,再小的声响也会被更加安静的环境无限放大。
我心中暗叫不妙,同时雪野察觉了背后的声音,满脸疑惑地扭头一看——
四目相对
她皱眉,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
我也依葫芦画瓢,接通电话:
「喂,你好。」
「下午好,溯边渡。我想,你最好连同早上的事情一并解释清楚。」
「嘟——」
雪野面带微笑,挂断后向我逼近。
「不不不,这是……」我推着手想解释
「这是什么,溯边渡?」她厉声道
「接下来,无论我说了或做了什么,请你相信我。」
雪野不耐烦地点头,神情变得更加可怕。
「说吧。」
我深吸气,逗留胸腔数秒后吐出。再次吸气,屏息,闭上双眼
「欸!你做什么?!」
趁其不备,我由腰后搂住雪野,猛地拉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