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第三天下午。

沙拉拉拉拉拉拉拉拉拉拉拉拉。

不，并不是雨。

自行车周期性地左右摇摆。链条回转，发出这样的声音。

「哦——哦哦哦哦哦哦———————————！！！」

紧抓车把又压着脖子，像是踩山地车那样半立着嘎吱嘎吱地猛踩踏板的那个人当然是我。

「噫、噫噫噫噫噫噫——————！！！慢、慢点啊，纱耶香！！！」

至于在我身后，这个在黄色童座上缩着两脚，可怜又不争气的瑟瑟发抖的红毛自然是澪。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连这个滨崎纱耶香的东西也敢偷！真是不要命！

「又有坎儿了，坐稳了！」

「咿咿——！！」咯当！

错不了，是往久若去了。

我所追逐的那一道弯弯曲曲的车辙简直像是在一边舞蹈一边嘲笑我，徒增我的怒火。

咯当！「咿咿！（哭腔）纱~耶~香~~~~~~~」

「有事说事！」

「（哭腔）骑快点的同时慢点骑呀！」

「我揍你哦！」

尽管我们刚才先入为主地把看到的脚印当作夏目医生的痕迹了，会不会其实是那个「偷车贼」留下的呢？不得而知。

但如果有其他办法到伊斗去的话，为什么还要特地偷别人的车子！可真是！

「喂，别翻腾！」澪突然在后座上剧烈摇晃，我不由得喊了起来。

「有邮件，有邮件进来了！我在摸我的耳机！」她急急忙忙地回答我。

哦……说起来，刚才在伊斗也没有手机信号来着。这会儿随着我们离开久若越来越近，信号是恢复过来了吗？

「是藤原警官的！」我听见澪在我背后嚷嚷。「警察局的冷库真的被入侵了！」

「可恶。一件接着一件。」

「还有！关于我们在找的那个穿西服的人，镇口的岗哨告诉藤原警官说，今天早上那家伙步行离开镇子去县道上『散心』，走的就是去伊斗的方向，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也就是说！」

「停止读信，给小亮拨电话！」

这红毛笨蛋没有回答我，而是直接对手机AI助手下达下一个命令。给藤原警官的备注直接是「小亮」吗，真是不检点。

「您好，藤原警官，我是宇佐见！……是的，我看到了，我正要说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呢！……他把我们的自行车偷走了一辆！现在多半正从伊斗往久若骑呢，您要是——……？啊，啊，是这样……纱耶香！」

「啊？」因为她的对话对象又突然变成了我，我一边骑车一边发问。

「藤原警官说，他马上会联络镇口岗哨蹲守那个男人！但如果我们先追上了，要首先看看他有没有带着特别大的『旅行包』或者『行李箱』！」

「……喂，里面的东西难道是——」

「我知道了！」

澪又一次抛下了我，继续和手机对面的人对话。

「我们会注意的！您也不要——咿咿！我没事！只是车座有点小、路又不太平罢了！您也不要放跑他！我们之后再联络！」

来时因为骑得慢悠悠的没有什么感觉，这条路的坎儿真多啊。

阴森森的树在两侧沙沙作响，风呜呜地吹，带着雨水击打着脸，和我的汗水混在一起，但我没觉得冷。

不如说很热。剧烈运动所产生的热量，以及心头的燥热混在一起，使得我除去比警官先抓住那家伙以外，完全不作他想。

才不会让他回久若镇！我们绝对会先拦住他！

嘎吱！「——咿咿！」

「（小声）小声！」

突然，我猛地摁下刹车，坐在童座上的澪惊叫起来，我立刻制止了她。

出现了，眼前和这条左摇右摆的车辙完全吻合的一辆左摇右摆的自行车，以及咔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自行车链条所连带着的辐条的声音！

「哼~~~~~~~~♪哼哼~~~~~~~~♪」

骑着这自行车的是一个左摇右摆的男人，距离还有点远，只能看到背影，不过还是听得到他的哼歌声。

明明偷了别人的东西却是这般悠闲又愉快的气氛，又一次让我怒从心来，但为了确保能抓住这个现行犯，我已经决心尽可能不惊动他，而是以略快一点的速度，悄悄地从他正后方逼近。

「（小声）等等！这家伙是！」背后又一次传来澪的声音。

啊，这么一说我也认出来了。这个中分发型的家伙不正是先前在山田家的杂货店擦肩而过的那个男人吗？

那件笔挺的灰色西服如今已经完全被雨水打湿了，但他毫不在意。从侧后方向看，他好像也没有带什么「包具」或者「箱子」，单纯是在骑车而已。

朝上的缓坡。是靠近的好机会！我用力踏下踏板，倏地提速。

嘎吱！嚓！「咿咿，纱耶香！」「抓到你了！偷车贼！」

转瞬之间，我们的自行车已经横在了他的面前，硬生生地把他逼停。他猝不及防地用皮鞋点地，才在相撞之前收住车轮，把澪吓得不轻。

「！…………………………？…………………………！」

这慢半拍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先从猝不及防的震惊变成了困惑，然后又一次变成震惊，我原先打算用来争吵的那些措辞这下噎在了喉咙里，难受得很。

「你、你们是什么人！」他终于开口了。「我、我没有偷车！这车，就在那里！我只是，拿走了！」

「从法律的角度来说这就叫『偷车』！」在跃下自行车的同时，我毫不客气地回击。「和我们乖乖地回久若镇警察局！」

「（小声）慢来，慢点来，纱耶香……」

「？」

正准备再多数落几句，澪突然从后面扯着我的衣服，我不由得心生疑惑，停下了吵嚷。于是我也注意到了澪所注意到的事。

「……是犒劳我，是犒劳我，知道我走得很累了，祂犒劳我……你们，不要拦在路当中！」

在我说话的同时，那男人的嘴根本没停，魔性的喃喃自语不住地从他的牙齿缝里漏出来，他就这么低吟着，抽搐着半张脸陷入了某种沉醉的心情。

这家伙不正常。我头一次感到了畏缩。倒不是说我怕他，这家伙身形单薄，单看模样完全不是我的对手，但人类就是会本能地惧怕流着涎水的疯狗，哪怕体型的差异再大，并且有铁棒在手，也还是会惧怕疯狗。

「不经过别人的同意拿走东西，不就是偷嘛！」不行，越是疯狗越得把气势维持住，我强装镇定。「不过，看在好像也没有特别损坏的地方的份上——」

「原来如此，你也信仰着秋田神大人吧~~！」

「！」

在我还在苦思冥想措辞的时候，原本像是半坏的洋娃娃一样在童座上耷拉着脑袋的红毛笨蛋忽然笑吟吟地迎了上去。这话明显起到了某种效果，那男子又成了一脸震惊的样子。

「（小声）喂，我说澪！」

「（小声）纱耶香，你看好。」

什么呀，又是「冷读法Cold Reading」那一套吗，但这一次比起「冷读」更像是胡乱猜测了。因为眼前人的脑筋还没有转过弯儿，我不由得有点紧张，但澪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我只好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尽可能不流露出怯意。

「……哦……」好容易，他的舌头又开始含糊地蠕动，说话的同时他的目光很无礼地在我和澪身上，尤其是臂腿上游走。「我说……难怪……难怪你们……你们也去那里……真正的先民们……崇拜祂的地方……」

「正是这样哦，看来我们确实是『一路人』呢~~」澪意味深长地在颊侧合起手掌。「为了更靠近神明大人的脚下，所以才要去那个信仰心浓郁的那个小镇子巡游，是这样没错吧？」

那男人利索地跨下自行车，把车把手径直朝我推来。

「给，给你们……」他口齿不清地说，「我，我不拿你们的东西……如果是你们的……话……」

「哦……哦……」噫，这时候想要「噫」的人换成了我。

但是，真的给澪猜对了吗？

「既然在此相遇，大家又都信仰着那一位大人，也是一种缘分，」与此同时，澪背着双手问，「你的名字是？」

「小……林。小林，浩之。」

男人把手伸进了西服内衬衣兜，我立刻把空着的那只手伸往背后去摸「桐」。不过，他摸出的仅仅是个黑色扁长的小匣，里面全是白色的小卡片。

「我……我是做这个的……！」

这是，社会人的礼仪，名片！

啊……啊……嗯，虚惊一场。

尽管是在雨中所以有些滑稽，澪还是接了过来，我凑过去一起看。

三水市立第三医院，第四部门，殓科，小林浩之。

「殓科」吗……感觉自己的眼睛眯缝起来了。

「难得……那么长的带薪休假……我全都用上了……」他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甚至兴高采烈地挥舞双手。「穿上我……最好的！最好的这套衣服！」

「哦~~看起来真是精心准备了呢~~」澪微笑着，「小林先生，真是我辈楷模！」

「是……是啊……」男人陶醉地回答道，「你们也……」

「是呀是呀，我们来这里也是为了一睹神明的奇迹。看这越来越大的大雨，我甚至能感觉到神明的力量呢~~！」

「越来越近！！」小林尖促的声音紧接着澪，几乎把她的话给打断。「想必祂很快就会……展现自己的真容了吧！是不是，我问你！」

噫，为啥突然看向我啊！？

「啊……啊……就是这样没错！对我等来说，这是何等的幸福啊~~！」为什么我每次都要帮着这笨蛋一起骗人啊！真是让人没干劲！

「没错……午夜之后……啊……啊……呵呵呵呵呵……都已经……」

但是好像成功地把小林给糊弄过去了，他又陷入了那种痴狂的自我沉醉状态，阴森森地笑着，还神经质地搓手，我不由得后退一步。

「但是！」然而就在我后退的同时，他的表情突然在抽搐中急转，两只眼睛瞪向我。

「但、但是？」

「还不能上去。」他低沉地谆谆教诲，「只能在下面远远看着。那里是不能上去的。我们是不配上去的。」

「哦……哦哦。」

「不过……我可以！」随即他又变得兴高采烈起来，「我可以围着它转一整天！也不腻！」

「小林先生的『纯度』……真是令人叹服。」已经不知道我的手在额上擦去的是汗水还是雨水了。

什么呀这狂信徒。有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么个人物变成这副德性的前因后果吗？比如这个装神弄鬼的红毛。

「你……你们很在行嘛！」偏偏在我想好好低声问一下澪究竟是怎么回事时，这男人却又盯上了我，噫，而且眼神越来越无礼。「你是……哪个……哪个医院的？我听说……不光三水……栗宇那边……也都……」

……嗯？

等等，嗯？

「我是从栗宇来的医生哦。」澪仍旧背着手。这倒不完全是谎话。

「医生……哦……」小林喃喃地念着。

「小林先生！」

「！」

澪蓦地提升语调，于是他便像是猛然惊醒一般朝着澪的脸看去。

「不要，胡乱说，胡乱问，懂吗？」澪学着这男人先前的样子郑重其事地教诲。「会让……神明大人最亲近的人……失望的！」

她有意无意地朝着久若山的方向瞥了一眼，又进一步压低声音，把手指放在唇前，比了个「嘘」的动作。

「！」小林的全身陡然一震。「是了！没错！我忘了！」

「今天午夜……神明大人就要降世了吧？」澪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在那之前……给我忍耐！」

「忍耐！」小林不断地点头。

这女人不去搞新兴宗教真是屈才。

尽管是在雨里，我的思路也比较慢，但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明白过来了。

总之，这个男人信仰秋田神。这信仰不是自发的，有谁散播了过去，朝着三水，还有栗宇的其他医院。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有如此浓厚、几乎浓厚得瘆人的信仰心，但关于秋田神的事情他知道得不少，甚至有可能比我们还多。

什么「午夜」「降世」，这都是头一次听说的事情，但这正是澪的「冷读法」发挥威力的时候。就算和我一样一无所知，她也非常擅长假装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再利用根本不存在的手牌，赢下更多的筹码。

「小林先生！」果然，澪又进一步试探。「你的『工作』，自己『负责』的那部分，有好好地完成吗？」

直指核心。我们对这个人好奇的真正原因。他和栗宇三水的「尸体失窃事件」，还有刚才才得知的久若警察局的「冷库入侵事件」，到底有什么关系？现在就等他自己作答了。

「该完成的事！」果然，他喜形于色。「该完成的事！完成得很好！特别好！」

喜形于色！

「没错！工作！负责的部分！该完成的部分！」

喜形……于色？

「啊……啊，最美好的工作，最，最美，嗷的工作，最，最最美，嗷的工作……」

口齿越来越不清晰。随之。

「——！」

「最最美嗷的工作！最最美嗷的工作！！最最美嗷的工作！！！！！！」

霍然间，他咧开嘴疯疯癫癫地大笑，涎水和白沫止不住地从他的左右嘴角流淌下来，一直淅淅沥沥地滴在他的西服领口，连一直都在假装一切尽在掌握的澪都一哆嗦。

一边说着，他耷拉着肩膀抽搐全身，连站立都无法维持，就像被抽去了全身的骨头那般，跌跌撞撞地朝着澪撞过来。

「但、但是，小林先生不能上山吧？所以也没法会见受到神明宠爱的那位大人，要怎么完成工作呢？」

一边瑟缩地后退着，澪一边强装着镇定，继续发问。

「会给她的！会给她的！」然而小林还在前进，朝着澪，「那个！那个！我收集了好咯好咯年！最美嗷的！又白！又细！祂肯令！喜欢！肯令！喜欢！」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噫！纱耶香！」

「——小林！冷静！还不到时候！」

无能的澪终于绷不住了，我也终于如同当头棒喝一般怒吼了一声。

「注意你的言行，这时候露出马脚功亏一篑可不好！等一切都结束，我们所追求的才会到来！」

「！…………………………」

像是遭了雷劈一样，小林立定。呼，吸，呼，吸，他一面摇晃一面颤抖。

「是，是，忍耐，忍耐！」

好容易他才重新发出促狭的声音，同时大口喘气，一边从口袋中取出一方大手帕，努力把嘴角边缘的唾液白沫揩干净。

「我们回久若吧。骑车一起。」

看样子是又回复成「平和」的状态，至少是相对「平和」的状态了，于是我镇定了呼吸说道。

「是！是！」像是一时间被我吓到了，他立定。「但我，我没关系！我走得动！我就是走过来的！所以把车，把车让给你们！」

本来就是我们的车！

「那我们骑慢点，慢慢等你？」澪也重新镇定下来，她小心翼翼地发问。

「啊……啊，这就好，这就好的，但我，我得先告诉『她』，见到你们两位的事……」

说话的同时，小林又把手伸进西服胸兜，开始乱摸，像是在找他的手机。

啊？这个时候？？

澪像是想和我对视一眼的样子，但我的动作更快。

当！

「还『告诉她』！我忍你很久啦！！！」

一边气势汹汹地叫嚷着，我一边高举终于有机会登场的「桐」，从侧后赏了他的脖子一下。

「嘎啊！」扑通。小林应声摔倒在雨水里。啪嗒。被他抓进手里的黑色东西滑出去老远。

「噫！纱耶香！你杀人啦！」澪惊叫起来。

「用刀背打的！话说根本没拔出来吧！」半是紧张半是害怕地，我连吼带叫地吐槽她。「我说啊！再用你这『冷读』什么的之前，要提前和我打报告啊，打报告！！！」

「呜、呜，遵命！」

实在是太恐怖啦，「冷读」什么的！真的，我早该知道，不能相信这女人这些莫名其妙的技能！

「…………………………纱耶香，你生气啦？」

「谁理你。」

一边下蹲，我一边检查小林的状况。很好，没把他打死，只是打晕了，鼻子里还有气。那么接下来就是回收地上那个黑色的东西。可恶，是刚才那个名片盒子，根本不是手机。

胸兜……没有。裤兜……也没有。这不是根本没带出来吗！但是，还不能完全排除，毕竟是这么个精神不正常的家伙……

「？怎么。」正当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做好心理准备要去扒拉这男人的鞋子的时候，澪伸出手臂拦住我。

「不是不是不是，纱耶香，你才是在做什么啊！？」

「哎？不是你说的吗？」我扭过头。「你先前不是说，在我们还在夏目家的时候，户美都小姐和某某人通了电话，两人之间要转交一些奇怪的东西。现在看来很可能是这个人，不是吗？可他刚才的话说得云里雾里的，我们还缺乏『实证』，但只要有和户美都小姐的『通话记录』，不就能证明那个人真的是他了吗？」

「你也知道没有『实证』呀！」澪朝下用力甩着双手，「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的手机没有『密码锁』，你也找到了『通话记录』，除了他和户美都小姐通过电话这一事实以外，也还是什么都证明不了呀！那么你打算做的事情不就成了犯罪行为了吗！这也是为什么藤原警官说，首先要看看他有没有带『包具』或者『箱子』的缘故呀！」

……糟糕。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

「但、但是我已经把他『击倒』了耶！」我又开始擦额角，同时急急忙忙地把「桐」藏好。

「是、是这样……」澪蹲下，用小手指小心地戳了一下小林。「但刚才也不可能真的让他打电话……」

「怎、怎么办？」这下六神无主的人变成了我，我站起身，焦急地问，同时左顾右盼。

「事已至此。」澪深呼吸。

「事已至此？」

「跑呀！纱耶香！我们快跑！」她跳起来。

「哦、哦！！！」

把小林推到路边的树下！

跨过自行车！沙拉拉拉拉拉拉拉拉——————

「你要帮我作证啊，他是要袭击我们！」我一边胡乱踩着踏板，一边回头嘱咐澪。

「我知道！我知道的啦！刚才我也吓了一跳！」澪不断在失而复得的自行车上调整姿势，同时吵吵嚷嚷地回答。

这雨真大！也真是凉！

「先、先给藤原警官打个电话，说明情况！」我可没有蓝牙耳机，这件事只能交给澪。所以说，藤原警官想要找的「大箱子」究竟在哪？

「啊……啊！纱耶香打人的部分要说吗？」澪追上了我，一面以单手拨弄她耳畔的侧发。

「当然不能说！不对，说！不对，不能说！」我完全混乱了。「提前说了的话是不是能算『自首情节』啊？——喂！怎么一下子加速了！」

「没必要说了！」澪突然提速，把我甩开好远，但听了她的下句话，我的脚也又一次开始猛踩踏板了，不一会儿就赶上了她，「那家伙已经醒了，在爬起来了！」

真的！一回头就看到那个小黑点一般的人影在摇头晃脑地立起来，好像在回想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

嗷！嗷！快跑！快跑！

「回去！回久若镇！」我吆喝着。

「啊啊！我先打电话！」

喘息。沉默。沉默。沉默。风声。雨声。喘息声。沙沙沙沙沙沙。

「……纱耶香。」

「怎么，接通了吗？」

「还没有，只是有想和纱耶香说的话。谢谢你。」友人仍直视前方，但那对眼睛垂了下来。

「什、什么呀。」

真是的，怎么挑这种时候啊。

「要不是你反应及时喊出那句话，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才好了。」

「啰嗦！」

这种时候这么诚恳，真狡猾！

「还有。」

「还有什么？」

「纱耶香不去搞新兴宗教真是屈才了呢。」

「这话轮得到你来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