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社奉行】也并非铁板一块。
不如说,不论是进攻方的【东瀛】阵营,还是防守方的【扶桑】阵营,俩边都是漏洞百出的战略部署。
这也体现了《诺亚》制作组的宗旨——【阵营战】里没有对错,只有实力说话。不论何时,都有翻盘的可能。
鬼族阵营【东瀛】,其各大战力,也就是各个大妖,傲慢自私,任性妄为。根本不听从指挥。这反应在玩家层面,就是根本没有什么支援,进攻方的战果只能靠人数填线来填过去。
而防守方阵营【扶桑】,不仅「幕府」和「社奉行」联合作战,还有【大阴阳师】、【剑圣】的火力支援。
在这么恶劣的条件下,不管怎么看,都是防守方【扶桑】会赢的局面吧?
《诺亚》岂会如你的意。
如果【阵营战】完全一边倒,那玩家根本就提不起劲参与活动了。
所以,看起来胜利在望的【扶桑】,其实内部早已千疮百孔。
由大公主掌权,完全失了智的【幕府】,其战略下达也是一会东一会西,累惨手底下的自己人。
而【社奉行】也没好到哪去。
其中之一就是,会随着玩家胜利次数增加,而提高话语权的〈社奉行长老〉。
非常标准的负反馈机制。玩家击退妖怪的次数越多,社奉行就会越有人望,社奉行的长老的权望也会随着水涨船高。
而长老一旦掌握话语权,就会开始打压他们手底下的玩家。
——所以玩家赢的越多,击败越多敌人,阵营战打的就会越艰难。
在【阵营战】的版本活动未结束前,不论你怎么努力,战局都会陷入泥潭。——那是来自制作组的强制修正力。
虽然我也记不清了,但往日的阵营战里,越顺风战局就会越离谱,甚至还有别家手游联动角色支援。尤其联动活动中登场的鬼姬·宫本遥,其数值甚至超越了原主俩倍不止,其存在本身就给粉丝带来颠覆性冲击。
反过来也一样搞笑,《诺亚》周年庆活动赠送的特典小册子、插画公式集里能看到,如果【东瀛】阵营过早地打到了【幕府】的大本营,甚至你能看到改邪归正的赤鬼和人类并肩作战,驱逐妖怪的离谱情景。
制作组访谈与社交平台透露的设定可以得知,【社奉行】和【幕府】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输给鬼族什么的。所以比起阵营战能否胜利,他们更多考虑的是胜利之后怎么稳固自己的地位。
……比如某人抢了他们的风头,又或者某人坐上了【天皇】位置。
这些才是他们考虑的事情。
会不会赢,怎么赢,全部交给那些不知从哪来的退魔士(玩家)和冒险者就好。
所以战绩最好,非扶桑人却成为击破王(mvp)的我和夜华,才成为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吧。
眼看夜华正滑向色情游戏女主角的轨迹,我对其前途深感忧虑。
夜华善良过头了,在游戏里属于【善恶值】往左拉到看不到位置的秩序善阵营的老好人。
不然区区几个社奉行的武士,是根本不可能按住英雄单位的【星之谷夜华】。——她根本就没有反抗,是自愿被擒的。真是个吃亏的性格。
所以,我必须得这里,把这些flag全部折断不可。
以上,都只是场面话。
主要原因还是我真心想揍他们一顿。
【大怨】
真令人火大。
♢
【大怨】
那是足以扼灭灵魂的一爪。扼者断魂,生灵皆灭。
面对伸来的鬼手,「剑圣」不退反进,拔出的太刀宛若一瞬流光。只见一闪,带起一阵刀光。
「小子,还不够!」
武技【绝影杀缭乱】
斩。
鬼手被赫然一刀两断。
【大怨】
「你就只会这一招吗!」
再斩。
第二只伸出的鬼手,也被同样毫无疑问地一分为二。
剑圣有着绝对的自信。
此身剑术乃扶桑武艺之集大成:斩却无数凶妖,他的等级已然达到了常人一辈子所不能达到的等级。不论是【力量】还是【敏捷】与【技巧】,皆出神入化,无人可当。
最强的剑技,与高超的等级,二者相辅相成,其武艺强度非简单叠加,而是飞跃式的乘法级成长。经历了日复一日渗血的苦练,闯过无数修罗场,他有着足够的自信。更何况,我在这之前,还和各个敌人交手,现在已是强弩之末,他的态度绝非单纯的狂妄。
哪怕是那个「大阴阳师」,七步之内,也没有他的剑快。……不,放眼整个扶桑,没有人能快得过他的剑。
确实,在扶桑以内。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大叔。」
「哼,接下我这一招再说吧。
他不再废话,一刀劈下——刀光铺开,像白绸从天而降。不仅如此,明明是一刀,但斩击却从四面八方袭来。
四方八相。
我没拔刀,只侧身,让锋刃贴着我胸口衣襟滑落,刀风割断我半片衣角。再用手拨开来自其他方向的斩击,刀光如雨般落下,在四面八方的攻击中,找到那本尊——
我伸手,两指夹住他刀背,顺势往旁边一带……
当啷!
太刀脱手,插入地板,直没至柄。
「有点意思。」
【二天一流】
太刀深深没入地面,但剑圣反手拔出了又一把稍微短一点的武士刀,刀风凌厉,直取面门。
武技【二天一流·回……
「 剑 来 。」
在那之前,我的话语将他打断。
—【后发先至】—
神也者,变化之极。如兵无常势,如水无常形。
某个,巨大的「什么东西」撕裂了天空。而且,这个东西还在急剧扩大。
远在天边的那个东西,却大到能用肉眼捕捉到。不……已经近在咫尺了——它不仅大,还在快速接近。
有什么东西,一个非常巨大的东西……来了。
「那东西」看不清,道不明,只觉得锐利的气息切割着周围万物。连挥洒的魔力被切碎成星屑,星光流转,星屑飞舞,反而衬托出了它巨大的轮廓。
——那是剑,一柄不可视的巨剑。
巨大的压迫感封住了武藏的动作……不,不是他不想动,而是动也没用。锋利的剑意牢牢锁定了他。
百丈青钢,截云止水。此剑曾摘下星辰,斩落群山。
镇魔伏厄,裂地……
——开天。
—【太虚剑意】—
「那是什么……」
武藏抬起武器,试图招架——
但太虚剑意有形无实,根本不是物理攻击,又怎么能被招架呢?
彼【太虚】者,虚则无实,故坚甲不可挡。
「大叔,别死了啊。」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
砸下。
巨剑裹挟着开天辟地之势轰然坠落,剑刃划破空气的锐啸震耳欲聋。
破坏。
武藏脚下的地面在他触及剑峰的瞬间崩裂,蛛网般的裂痕蔓延数米,魔力粒子与碎石在冲击波中化作凶器,四散破射。
轰碎。
无形的剑气顺着剑痕扩散,所过之处,一切尽数被切割破碎,随后在巨力碾压下彻底化为齑粉。
消弭。
冲天而起的剑气,宛若一朵蘑菇云。但因为无形无色,又很快消散于碧空中。烟雾弥漫,各种物什化为粉末飞散在空中。
——只留一地废墟。
不过事情还没完。
【大怨】
鬼手探出,在放射状的深坑中一把抓住还活着的武藏,箍住他的双臂,高高举起。这什么招什么伤害,会不会死我还是很清楚的。
不会给他二次反抗的机会。
【大怨】
「……!」
另一只鬼手正要掐住武藏的喉结时,动作像被看不见的墙陡然截断。
风从废墟之中卷起,卷起木屑与尘埃,也卷起少女蜂蜜色的乱发——宫本遥扑了进来,像一颗被雨打落的杏子,重重撞在我的背上。
「浮浪,这不像你……」
声音带着鼻音,软糯却发颤,像刚化开的糖水里掺了碎冰。
不是,你怎么真哭了啊……
微微侧头,就能看见她哭得通红的鼻尖,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泪珠,随着呼吸一颤一颤,像随时会坠落的碎钻。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此刻被水雾糊住,却依旧执拗地盯着我。
……她打了个哭嗝,下巴磕在我的背上,语气却倔强得像只小兽,
「你要真敢动手,就先把我打趴下——反正、反正我也打不过你!」
气笑了。几岁的人了还玩这招。……这不显得我才是欺负人的那边吗?
鬼手的指节一点点松开。
剑圣的喉结前留下一道浅白的压痕,没有破皮,没有灼伤,却足够让这位老江湖咳出沙哑的笑。
「咳……哈哈……」
这个龄到中年的大叔仰面躺倒在地上,看着自己女儿那纤细却无比坚决的背影,又看向前方傲视群雄的我,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吹出一声长长的、却带着笑意的口哨。
「丫头,这回你赢了。」
♢
「剑圣」倒下了。
浮浪站在废墟之中。
无数只「鬼手」从地面伸出,如千手观音一般,将他层层托举,高高在上。
现在,轮到他俯视安倍利修了。
「我可以独自一人将这个地方的所有组织和人全部消灭,然后从容离开。」
「…………」
「夜华暗杀晴虎?不,反倒是我很清楚,夜华不喜欢这样的行为,所以才没有这么做罢了。」
听到这番话,社奉行的武士们气得头上的发髻都要竖了起来。
「所以,这是我最后的警告。」
鬼手重重砸下。连同社奉行的门牌一起碾碎成木屑。
无温无悯的浪人注视着这一切,缓缓说道:
「对她放尊重点。」
——此刻众人所面对的,是远超〈鬼王〉所带来的恐惧。
那是对不能认知的力量、无法理解的生物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束手无策的恐惧。
他……它看起来就像个人类,明明几乎完全融入人类的范畴中,却又因为一种违背常理的、绝对的恐怖而将自己从人类中勾勒出来。
那不是人。那个人形的东西无法准确的描述,只能说是未知的恐怖被压缩成了人的样子。
鬼手将他捧起,围巾都失去了颜色,黑暗将他半边染成虚无,犹如高高在上的恐怖。
那个东西,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密密麻麻,如泣如诉。那个东西睁着浑浊的泪,如颤抖的喉,如哽咽的手,你分不清那是掌心里的眼球,还是眼球中的手掌。
那眼睛睁开了,粘稠的破裂声啪嗒啪嗒地响起,执拗地钻进你的耳朵里。
千手千眼之瞳不规律地动着,上下左右四处张望,但你总能感觉它扫过你的视线,窥视你的灵魂。
那千万只手里有千万只眼,千万只眼瞳里倒映着千万个你,你从千万只眼里能看到,千万个自己,正注视着你。那眼球是你的眼球,那倒影是你的倒影,你们分离了无数个世纪,如今终于要重新融为一体。
在最后的清醒被吞没前,你看见所有的瞳孔同时收缩,映出你自己扭曲的笑影……
——这已经不是人类可以对抗的范畴。
冷汗直流。
武藏与利修,俩位主力猛然回神。恍惚一场大梦初醒,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怎样的噩梦。只听到他高声宣告:
「不然的话……」
「够了。这就够了,浮浪。」
打断他的话,夜华从人群中走出,戴着镣铐,昂首挺胸。仿佛沦为阶下囚的另有他人。
「…………」
霎时间,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刚才的一切,仿佛一场幻觉。只有夜华,还在阔步前行。
「我坚信我自己是无辜的。我自愿接受调查。在查明真相前,我是不会走的。」
最后那句话,是夜华环顾众人说出的。
长老颤抖着回应。
「你你你你你……先是赤鬼,又是浮浪,你们都已经把社奉行拆了俩回了!你们说自己是无辜的,谁还会信!」
「嗯?」
「唔噫!!」
「诸位长老,代行大人。如果不放心的话,我愿意作担保。」
「姬公主大人?!」
绯色巫裙曳过满地狼藉的地砖,神代纹在烛火下泛着细碎柔光,姬公主第一次穿着正装,缓步从殿侧阴影走出。
此刻的她,已然是盛装巫女的姿态。现在她的身份不再是「楠木佳代子」,而是「神明的使者」。
发间神纹金簪垂着莹白珠串,步态端庄如月下琼枝,周身萦绕的清浅神息,悄然压下殿内残余的戾气。
此时此刻,众人才真正的体会到——「啊,这是神明的代言人。」
她的话,怎么敢不从。她就算是要你去自裁,在她的口里听起来也只会觉得「这就是神谕!」,令人不自觉地信服。
她指尖轻拢垂落的巫袖,向着冥顽不灵的长老们深深鞠了一躬,眸光沉静如潭:
「以神侍巫女之名,以社奉行所授之权,担他无谋逆之心,后续若有违背,皆由我一力承责。」
「神侍巫女」,这四个字代表着【扶桑】的古老正统,是连接现世与高天原神意的桥梁,其身份之尊贵,言语之重量,远超世俗权力。
「神的使者」这几个字的威仪藏在字句里,社奉行本就以她为尊,长老们脸色骤变,方才还想辩解的话卡在喉间,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敢开口——她的担保,是神权与族权的双重背书,纵有再多疑虑,也绝无反驳的余地,方才还蠢蠢欲动的武士们,此刻也尽数敛了动作,垂首不敢吭声。
——他们可以质疑外来者,可以质疑证据的真伪,却绝不敢公然质疑神侍巫女的担保,那等同于挑战社奉行赖以存在的根基。
一瞬间,胡子们集体矮了半截。
长老的杖子「当啷」落地,滚到我脚边,回到地上的我顺手用脚背挑起来,递给他——老头没接,反而先朝公主行跪地礼,额头几乎贴地。
其余长老跟着矮下去,像被割倒的芦苇;连安倍利修都从主位起身,弯腰,颔首示意。
接着,安倍利修紧绷的肩膀微微一松,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她复杂地看了姬公主一眼,又看了看我和夜华,最终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既然有姬公主殿下亲自作保……此事,社奉行不再深究。当务之急,是救治伤者,并……重新调查晴虎遇害的真相。」
「佳代子亲!」
宫本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猛地转过头,看向那位尊贵的巫女,眼泪再次涌出,但这一次,是绝处逢生的喜悦和感激。她胡乱地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泪痕,那张可爱的脸蛋上终于重新绽放出光芒,尽管还带着泪痕,却已破涕为笑,如同雨后天晴的朝霞。
长老的脸色青白交错,终于弯腰拾起拐杖,声音却软得像泡发的木耳:
「既……既公主作保,我等自当遵命。」
他回头朝押解夜华的武士挥手,
「还愣着干嘛?解开!」
铁链「哗啦」一声落地,夜华踉跄半步,我上前,用肩膀给她当扶手——梨子的香味随着她的头发摇曳,她用极轻的声音说了句:
「谢谢。」
姬公主朝我们微微颔首,发簪上珠串再响,像神明的宣判。
「案件未清之前,夜华随我住主殿。」
「…………是!」
接着,姬公主回头看向我,
「真的……非常抱歉……浮浪君,我们不是故意要怀疑你……」
巫裙轻旋间,她竟屈身行了一礼。她的道歉姿态放得极低,以神侍巫女之尊,能做到这一步,已是前所未有的诚意。
「不必。这么搞得大家都不舒服。」
姬公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既然你们这么不欢迎我们,那我们走就是了。樱,忒忒莉亚,莎莉亚。我们走。」
「等,等等!」
「不等。」
打累了,不干了,谁爱干谁干。
也没啥行李,转身抬步,我没回头,踏入雾中。
遥似乎喊了些什么,谁知道呢?
粉色的、蓝色的、白色的小身影,屁颠屁颠地跟在我的身后。
我摆了摆手,被毁掉的社奉行就留在身后,灰里还站着白衣的巫女;
而我的路,像被太虚剑意劈开的雾……
笔直,无火,
……但有些风。
♢[战报]
「浮浪」已脱离【扶桑】阵营
「忒忒莉亚&莎莉亚」已脱离【扶桑】阵营
「樱」已脱离【扶桑】阵营
这里也有退队流吗?
女仆呢
扶桑阵营一顿骚操作把必胜的牌扔了
果然長老什麼的大多都是百害而無一利的東西
(„ಡωಡ„)有的有的,兄弟有的
女仆追逆命去了,然后逆命单独一章,然后我没写!(得意)
_(:зゝ∠)_阵营战很公平的,只会匹配旗鼓相当的对手
(´•ω•̥`)
好一個開放式間章
你说什么……?*鸽子Slayer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