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五十二章 父兮,父兮!此刃承恩

「我*キガォ!那是……大公主!?」

「嘘!小点声!」


华丽的十二单和服在石板上拖行着,木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发出「哒哒」的清脆足音,仿佛就像是倒计时。


那是一双朱红漆木屐的声音,木屐齿磕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接着是明黄色的十二单裙摆扫过地面的摩擦声,金线绣的凤凰纹在灯笼下晃得人眼晕。大公主走得特别慢,木屐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嚣张,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尖上。


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该怎么说呢,小太郎不愧是忍者出身的【影人众】,在潜行方面出神入化,他一个翻身直接跃上了三米多高的房梁,将某种纸张掏出,一伸一抖,纸张竟然渐渐的和房顶的颜色融为了一体。这技术,变色龙看了都要自叹不如。这是某种忍法?


夜魅本身就是魔族,她原地不动,便犹如踏入沼泽一般慢慢下沉,就这么咕嘟咕嘟地沉入了房间的阴影当中。


额……他们俩,是不是把我们给忘了?


「浮,浮浮浪亲!怎怎怎怎么办呀?」


遥身为一名习武之人兼服务员,哪有学过什么潜行的忍术。只见她急得像找不到路的小蜜蜂一样打转转,眼睛冒着圈圈,蜂蜜色的马尾焦急地左顾右盼。


「……………………(羞)」


至于姬公主……公主你醒醒!你突然低头干什么?为什么要用脚趾扣地?为什么要扭过头去不看我的眼睛?你害羞个屁啊!快点躲起来!


「你们!快点躲起来!」


头顶上传来小太郎焦急的声音。别催,催也没用,我比你更急,这俩小妮子在这梦游呢。


玛德,先把刚才从殿里顺来的刀放回去。要命要命要命……!


「呀!」「唔诶!」


事态紧急,没时间解释。把东西归位,我拉住俩女娃,一个滑铲直奔殿内那张巨大的紫檀木床底下。——扶桑的皇宫不是榻榻米真是帮我了大忙了,这要是打地铺直接就寄了。


床底的灰尘呛得遥直想咳嗽,我刚要伸手捂她的嘴,却瞥见姬公主的肩膀还在轻轻发颤。她方才被绳子勒红的手腕泛着粉,垂在身侧的手指绞着巫女服裙摆,眼尾还带着未褪的红晕——显然还没从被救的回味里缓过劲来。


「别走神!」


我压低声音提醒,可姬公主只是轻轻「啊」了一声,指尖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着被我握住的右手,完全没听见殿外越来越近的木屐……


没救了,等死吧。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先是一双朱红漆木屐踏进来,然后是如高跷般的铁屐紧随其后,我和遥趴在床底下,大气都不敢出。


等等……铁屐?那是……


百夫长,千军帅,【远国奉行】的总长,【幕府军】的总指挥。


——【左大将】佐佐木御前。


这货恢复的怎么这么快?!安眠药给她打少了吗!


「…………………………」


我猛地扭头看向和我一起躲在床底下的宫本遥,这位自知理亏的遥小姐将脸埋进我的衣角,装起了鸵鸟。


「殿下,有点……不对劲。」

「嗯?」


完蛋。大公主【扶桑辉夜】姑且不论,左大将【佐佐木御前】可是真真正正的军人,对于侦察和反侦查极为敏感。她几乎就是直直地向着我们床底走了过来。


遥悄悄地捏紧了我的衣摆,另一侧姬公主的心跳声大到我都能听得到。没办法了。


佐佐木御前单膝跪在了床前,我几乎都能看得清她的膝盖和脚趾。她手中长刀的刀鞘轻轻拨开床底垂落的裙摆。昏黄的烛光顺着缝隙探进去,照亮了地面的灰尘……


「……………………」


一无所有。床底下除了灰尘以外,连一只蟑螂都没见到,空空如也。


……


深海无光,海渊无明。其渊无影,不可见,不可视。


此即为——〈利维斯之影〉


以三倍冷却时间为代价,把奖赏武具〈利维斯之影〉的【认知阻碍】开到最大,几乎能和隐身无异。只要对方没有靠近我20cm的距离内,大脑就无法认知到我的存在。


别看我这围巾存在感低,好歹也是从SUBM〈无量大〉手里薅来的〈奖赏武具〉,怎么可能会没用。


……但说实话,虽然明知道对面看不见我们,但佐佐木直直盯着我的时候,还是有点做贼心虚的……


「御前,本宫允许你肆意乱看本宫的房间了吗?」


「可……不,非常抱歉。」


「滚出去。」


「殿下?」


「本宫让你滚,听到了没有?讨伐社奉行失败的账本宫还没跟你算,别再让本宫看到你这张废物的脸。」


「……是。」


哪怕我们趴下床底下,此刻也能明显感觉到佐佐木的委屈,她走出大殿的步伐萎靡,像只被人抛弃、又淋了雨的小狗。


「御前亲……」


遥欲言又止。


「这个也是,那个也是,一群废物。」


大公主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一群只会拿俸禄的废物,连社奉行的几个毛贼都抓不住,还好意思天天来本宫面前邀功行赏。」


大公主赶走了佐佐木,自己坐在了床上。


因为趴下床底下,我们只能看到大公主的下半身:那双穿着白袜的脚正无聊地摆动着,带着木屐轻轻敲着地面。


套在脚上的袜子是上好的绢布,袜口绣着浅粉樱花纹,裹着她纤细却不失圆润的脚踝,脚趾在袜底轻轻蜷起时,能隐约看见五个小巧的弧度,像刚剥壳的杏仁。


她似乎有些烦躁,小脚的木屐轻轻踢着床腿,朱红漆皮上的金箔碎屑随着动作往下掉,就落在离我们鼻尖不远的地方。


只见她坐了一会,又走到御案旁,拿起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嫌茶凉了,随手将茶盏摔在地上。


青瓷碎裂的声响在殿内回荡,吓得佳代子躲在我怀中一哆嗦。


总之,看样子我们还没被发现。就在这里趴着,看着大公主的脚直到她离开……


「草草草草草草……!」


我似乎隐约听到房梁上小太郎的咒骂声。


「那是……楠木正行?【右大臣】楠木正行?!姬公主的父亲?她来这干什么?!」


楠木正行?他为什么会在午夜这个时间点,和大公主,在这里碰面?甚至她还特意赶走了佐佐木?


听到小太郎的疑问,姬公主窸窸窣窣地把小脑袋探了出来。喂,会被发现的!


「你来了。」


大公主蛮横的声音里难得带了一丝平缓,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见过殿下。」


进来的是位身着深紫和服的大臣,须发半白却腰杆笔直。


右大臣【楠木 正行】,当今幕府的「宰相」,除了天皇以外的幕府二把手,是远国奉行……也就是佐佐木御前的顶头上司,同时还是姬公主她爸。


武有佐佐木,文有佳代子。说真的,他要是想谋反统治幕府,我一点也不惊讶。


但是说不过去啊,他思维那么缜密的人,为什么会容许大公主这样一个飞扬跋扈的人当上天皇?还不如他自己当。宁可自己的女儿被关起来,也要让一个小女孩当天皇,太有武士精神了吧。


「右大臣,什么时候才能处刑掉那个『姬公主』?」


「唔?!」


【姬公主】楠木佳代子差点吓出声,我赶紧捂住了她的嘴。


面对天皇「什么时候才能杀死你的女儿啊?」的询问,楠木正行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时机未到,殿下。」


右大臣躬身行礼,目光扫过殿内,落在那大公主坐过的,还留着印子的紫檀木床上。


「而且社奉行那边已开始调人,此时杀掉佳代子,正是给社奉行用来起兵的借口。」


「说了这么多,你该不会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了吧?」


大公主不耐烦地踢了踢木屐,白袜蹭过地板,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熏香味。她转身坐在床沿,语气里带着怨气,似乎是在向右大臣撒娇。


「不会。」


右大臣几乎是秒答。没有慌乱,没有谄媚,语言里只有陈述事实般的淡然。


「如果不是〈三足金乌〉,十七年前我就让她死了。」


「父亲……」


趴下床底的姬公主低声呼唤着父亲的名字,眼角里含着泪花,握住我的衣服力道更大了。姬公主的父亲,似乎比我想像的更加无情。


另一边,听到右大臣的话,大公主心情似乎好受了点,她的双脚轻轻摇摆了起来。


「不过,没想到竟然真的走到了这一天……不容易啊。」


突然,右大臣仿佛感慨良多。他移动到御案旁,也拿了一个杯子给自己斟了杯茶。然后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醍醐天皇还真是有眼无珠。呵,这也难怪,不然也不会中毒多年却不自知了。」


「本宫倒是觉得那个老天皇活的够久了。你就不能直接把他弄死吗?」


额……他们在聊的,好像不是什么我们能听的话题。


多余的情报并不会让我们跑路更快,反而会让敌人追捕我们的时候更加拼命。


谋杀天皇。知道了这种情报我们,他们绝对不会放活口的。


我听到了遥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哈哈哈……这种事情急不来,大公主殿下。那时您还没站稳脚跟,贸然急进没人会承认您皇室血统的正当性的。……而且除掉其他几个继承人也要时间。」


「知道了啦,不用你这么啰里啰嗦的。」


大公主低声嘀咕着,手指轻轻抚过大殿上的太刀卦——那似乎是刚装上的刀架,上面的太刀还没有摆满,只有一把刀被抽绳袋严严实实地包裹着,摆在大殿之上。那正是我刚才看上的战利品。


「殿下,幕府的情况如何?」


「明知故问?」


「这嘛……臣自认应该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现在朝野都是支持您的〈佐幕派〉了。」


「那你知不知道?外面还有一批叫【社奉行】的跳梁小丑,还在挑衅本宫,支持着那个愚昧的佳代子?如果没有统一整个幕府,本宫还怎么统治扶桑?」


「公主,这是顽疾啊。自【安倍晴明】那一代起,社奉行就壮大的无法无天了,就连幕府也只能让它独立自治。急于求成反而会摔得更严重,妖怪那边的情况如何了?让他们去和妖怪们狗咬狗,消耗掉足够的力量我们才有把握平掉反叛军。」


「没事,死了几个村庄而已。不碍事。」


大公主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所谓。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吃了几个人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如果不是因为需要借他们的手消灭社奉行的驱魔师,本宫早就让阴阳师动手了。」


「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


楠木正行抚了抚胡须,似乎很是满意。


「总之,现在公主您的皇位也安定下来了,朝野也没反对的声音了。现在只要做到俩件事:消灭社奉行和驱逐妖怪就行了。这天下江山,已经是我们【楠木】家的囊中之物了。」


「嗯。」


「干的好啊……干的好。辉夜,我为你感到骄傲。」


「嗯。」


大公主乖乖点头,我从未见她如此乖巧过。


「果然,当年将你和天皇的女儿掉包,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楠木正行轻轻倚靠在椅背上,似在回忆当年勇。


「当初若不是我将你和先皇之女掉包,如今坐在这天皇宫上的,早该是被社奉行护着的姬巫女了。」


「扶桑辉夜」的指尖停在包裹着刀鞘的仕覆上,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这件事,本宫自然不会忘——……父亲。」


哇喔~趴下床底下的我吃瓜都要吃饱了。


不过姬公主倒是听得浑身冰凉,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原来自己十七年来的「楠木 佳代子」身份,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而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女天皇,才是鸠占鹊巢的冒牌货。


「把婴儿时的本宫抱进中宫,却把真正的公主送到藤原家,让她顶着您女儿的身份长大。」


「扶桑辉夜」忽然轻笑,


「说起来,姬公主这些年在楠木家吃的苦,倒成了她今日帮社奉行的『底气』。真是可笑。」


「女儿不必感慨。」


右大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当年先皇软弱,幕府权柄旁落,若不换走你,楠木家与皇室都会沦为社奉行的傀儡。如今你掌皇权,为父掌控幕府,只需今夜除了那伙社奉行,往后再无人能撼动我们的根基。」


右大臣看向女天皇,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期许。


「女儿啊……你是楠木家的血脉,更是扶桑选中的统治者,当年的掉包,不过是让本该属于你的一切,回到你手中罢了。」


「可那姬公主呢?本宫可记得,〈金乌〉选择了她而没选本宫。」


楠木正行目光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


「当年本想在姬公主及笄前除了她,可谁料〈三足金乌〉竟会落在她肩头——那神鸟历来只认皇室血脉,它选了姬巫女,臣便不敢贸然动手,只能暂且留她性命,严加监禁。」


「扶桑辉夜」抚摸着仕覆的手指猛地收紧,珠玉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金乌眼瞎吗?她不过是个被弃的公主,凭什么能得三足金乌青睐?」


话音里满是不甘,十七年来,三足金乌认可姬公主的事,始终是她心头的刺。


「女儿息怒。」


右大臣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紧,


「三足金乌的认可虽碍眼,却也成了我们的『幌子』——这些年臣对外宣称,姬巫女是楠木家献给神鸟的『容器』,既稳住了社奉行,也让她始终处在我们的掌控中。可如今她竟联合外人,还想借社奉行之力翻盘。必须得除,但还不是现在。」


「哦?说来听听。」


「【鬼息】」


嗯?这不是我在追查的毒品嘛?怎么还有它的戏份?


右大臣语气里满是干脆的狠戾:


「我让忍者在阴阳寮的附近城中水源里下【鬼息】,这毒成瘾性极强,但不立刻致死,但解方只有一个:神选巫女的一滴心头血,兑在井水裡才能净化全城水源。」


「真的?」


「假的。但不重要,【鬼息】本就无解。」


右大臣掏出个小瓶子,声音低沉。


「不管她肯不肯。我们先把『水源中毒、唯有巫女能救』的消息散出去,再让阴阳寮的卧底带着几个快死的百姓,堵在我们关押姬巫女的门前哭求。届时就算我们杀了姬巫女,社奉行也不敢跳出来指责我们一句。不,那时候姬巫女是【自杀】的。」


他顿了顿,指尖划过案上的茶杯。


「至于下毒的痕迹,我让伊贺忍用『水遁』掩了,事后再把罪名推给『前朝余孽』——说他们恨巫女认祖归宗,才下毒想嫁祸殿下。到时候,姬巫女死得光明正大,我们还能落个『为百姓追查真凶』的名声,一举两得。」


「嗯……这还差不多。」


床底下的姬公主听得眼前发黑,她忽然想起刚才金乌出现在她的面前,眼中的那一抹担忧——原来早是预警。


——【人子啊,选择你的路吧。】


是为了全城百姓献出自己的生命呢?还是选择逃命苟活下去?


——【不论你做出何种选择,皆为奉吾的旨意!吾准许了!】


不论你选择那种,〈三足金乌〉都看在眼里,神准许你做出选择。


——【所以,毋需畏惧,大胆地前进吧!】


原来神,早已预知了这一切。





「干的不错,父亲啊……」


「扶桑辉夜」满意地点了点头,解开了包裹着太刀的系绳袋。绘着葵纹的布袋脱落,露出了里面的内容物:一把藏在白鞘中的太刀。


「这把刀,本宫赏赐于你。」


「呵,女儿长大了啊……」


「扶桑辉夜」头也没回,背对着刀架抽出了那把太刀——刀身不足三尺,却仿佛盛着一整池被搅碎的晚霞。刀刃流淌的红不是染上去的,倒像是活物的血在锋刃间缓缓流动,每一寸弧度都透着病态的华丽。


那是一抹鲜艳得仿佛刺眼的红。刀刃抽出时,仿佛雨珠都似凝住。


「那是…………!」


我瞪大了眼睛。


刀镡是镂空的八重樱,纯金锻造却泛着冷玉般的光泽;

柄卷用的是越前特产的鲛皮,染上了近乎发黑的深红色;

而压过了清冷月色的,是刀刃那浓郁、几乎要滴出血来的绯红,带着血霞般的刀光。


白鞘、红刃、黑柄、金镡……错不了,那是!


●奖赏武具〈妖刀·赤染樱〉


前面叽里咕噜的说啥呢,我只看到了〈奖赏武具〉。


与此同时,「扶桑辉夜」与楠木正行的对话还在继续。


「这么多年,辛苦您照顾了。」


「哪里哪里,只要女儿登上了御座,父亲再苦再累也值得了。」


「您的大恩大德,本宫不会忘。」


「哈哈,见外了,公主殿下。」


大公主扬起宝刀,右大臣立马心领神会,他弯腰低头,高举双手,准备接受赏赐。


「真的,真的,本宫承受了您太多恩情,父亲。」


「臣不敢。」


「这份恩情,就让这把刀来偿还吧。」


「殿下言重……唔!」


右大臣刚要抬头,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疼——妖刀已经捅穿了他的和服,刀尖从他后背透出,沾着的血珠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这位老臣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错愕,嘴唇哆嗦着:「女儿……你、你忘了是谁把你推上御座?忘了楠木家的……」


「楠木家的恩情?」


女天皇猛地拔出妖刀,鲜血竟然一滴都没有溅出,像被凭空吸收了一般。


「本宫只记得,这御座是本宫凭血脉该得的。而父亲您的恩情,本宫的刀会记得。」


她抬手捂住楠木正行的嘴,不让他发出声响,另一只手握着刀,又狠狠捅了进去。


「何况,只有你死了,『下毒』『换子』的事才永远没人知道——往后,本宫就是唯一的天皇,谁也别想拿捏本宫。」


妖刀斩骨切肉,如庖丁解牛。本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公主,在妖刀的属性加成下,此刻也犹如赤鬼一般,杀死一名中年人易如反掌。


刀刃先是撞上胸骨,发出一声沉闷的「咔」响,像是劈裂了干燥的木头;紧接着是更清晰的骨裂声,刀刃顺着胸骨缝隙狠狠扎进去,刀锋撕开软骨时,甚至带起细碎的肉沫。


妖刀极凶,刀刃硬生生把胸骨撬出一道窄缝,再猛地往前一送——「噗嗤」一声,刀尖彻底穿透胸腔,精准扎进心脏。温热的血液瞬间顺着刀身涌出来。


切开胸骨,贯通心脏的那一下,几乎是一刀毙命。楠木正行的身体软软倒下去,最后一眼看向自己的女儿,眼里满是不甘和怨毒,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


这位在幕府工作了四十余年,官拜一品宰相的【右大臣】,几乎做到权倾朝野,差一步就要成为太上皇的老臣。就这么突兀的、荒唐的,落下了一生的帷幕。


尸体最后抽搐了一下,胸口那道贯通伤还在汩汩冒血,胸骨的裂缝里渗着血,像一张永远合不上的嘴。


血液顺着地面淌啊淌,淌啊淌,流到了床底,流到了我们面前。还未冷掉的鲜血仍带着一丝腥甜,与姬公主的眼泪混在一起,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悼。

















♢[战报]


红色方阵营【扶桑】


右大臣【楠木 正行】,死亡。


所有【扶桑】阵营的玩家接受惩罚:


·经济-5%




——「人の恩を忘れやすく,仇を記すやすし(扶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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