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四十八章 烫手山芋


「你,你,你……做了什么呀!」


我们的遥小姐显得格外慌张。


「额……就是把那一箭射回去?」


我伸手跟她比划了一下,大概就是这么射的,但遥根本没注意这些,而是走到我的背后拼命推我。要,要干嘛?再推我要掉海里了。


「快救人呀!御前亲不会游泳的!」


你就没考虑过有可能我也不会游泳吗?!


「你怎么不自己下去!」


「人家也不会啊!」


你……


「快点!快点!不然御前亲会被淹死的!」


「那关我……」


「快去啦!」


好吧好吧。


于是我一个鱼跃跳入海面。


真是的,怎么老是我受罪。


我一个下水,呱啦呱啦呱啦……


海中异常的平静,明明【鬼门岛】周围的海域应该有一群鲨鱼的,是被刚才的【九十九今宵鸣月】给吓跑了吗?这样也好,我可不想像【海渊城】那样再在水里打架了。


在水中睁开眼,才发现宫本遥的担心是多余的。我本就有手下留情,大部分落水的幕府军士兵都没被击毙,在手忙脚乱地游着。有些水性好的士兵已经开始寻找他们的左大将了。


嗯……那一身白甲在海里还是挺明显的,既然来都来了,就把佐佐木也捞回去吧。


我游到「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的佐佐木身旁,看来遥所说的确实不假,佐佐木完全不会水。她甚至连挣扎都没挣扎,就像昏过去了一般稳定地下沉着。


……仔细一看,好像是真的昏过去了。这样下去铁要淹死在海里的啊,这个笨蛋。


用肩膀托起佐佐木的身体,我开始返回水面。有时候真感谢【善恶公】这优异的身体性能,驮个人游泳也如履平地。


「喂!小子,接着!」


刚从水面探出头,宫本遥的船已经开到了我们的旁边,一身不良装束的船长,叫啥来着?总之她把绳梯从甲板上甩了下来,我便抓着绳梯,背着溺水的佐佐木御前爬了上去。


「小子,来,上来!」


握住不良大姐头伸出的手,我翻上了甲板,脖子上的围巾〈利维斯之影〉竟然没有湿。但身上的衣服泡满了海水,湿漉漉的还有点重,真难受。


总之,我先把敌方大将佐佐木放了下来。


「哈!这丫头溺水了!」


不良看着佐佐木的样子,幸灾乐祸。果然她还是对佐佐木射自己船一事记恨在心吧?


「怎,怎怎怎么办!浮浪亲,怎么办呀?」


另一边,遥小姐反而非常焦急。


「还能怎么办呗?人工呼吸呗。不过俺觉得还是让这家伙死了好。她是幕府军的走狗吧?」


「菖蒲!」


「好好好……切,俺不说了就是。」


人工呼吸吗……


我看着佐佐木的嘴唇,浑浊的海水顺着她紧抿的嘴角向下淌,竟有一种凌乱的美。


要嘴对嘴的,人工呼吸……


「唉呀,你别在这发呆了!人家来!」


可惜遥小姐比我还焦急,她推开众人冲到溺水的佐佐木身前,双手交叠按上佐佐木的胸口,开始用力、快速地按压。


「御前亲!醒醒!」


她的声音被海浪和恐惧撕裂,带着哭腔。


遥深吸一口气,捏住佐佐木的鼻子,俯下身,覆盖住那双失去血色的唇,将空气渡进去。那一瞬间,她仿佛尝到了对方唇上海水的咸涩,那味道比眼泪更苦。


按压,吹气。再按压,再吹气。


没有反应。


再来。


按压,吹气。再按压,再吹气。


再来。


「呜……御前!醒醒!」


再来。


按压,吹气。再按压,再吹气。


不死心,再来。


没有反应。


那就再来。


双唇不知道第几次覆盖,已经不知道是血的腥味还是海水的咸味。但遥仍旧执拗地吸气,呼气。


「……咳!」


就在她快要被恐惧吞噬时,身下的佐佐木猛地一颤,剧烈地呛咳起来,海水从口中涌出。


鬼塚菖蒲见此情形,吹了声戏谑的口哨。


但遥什么都听不见了。她猛地俯身抱住佐佐木湿透冰冷的身体,将脸埋进佐佐木冰冷的颈窝,哽咽着,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


明明就在不久之前,遥还打算赌上自己的性命与佐佐木御前一战。结果当佐佐木真生命垂危时,她却比任何人都慌张。


——「在那边!大将被反叛军抓走了!」


「*扶桑脏话*,那群狗日的没被淹死啊?」


菖蒲带头骂了一句,然后拉起我们一行人。


「别玩了队长,我们得跑了。喂,小子!」


「我?」


「对,你,就是你。这里还有别的男人吗?赶紧启动船只,我们要撤了。我们抓了他们大将,幕府军不会善罢甘休的。下次飞过来的,就是铁炮弹了。」


「行。」


虽然军舰被毁。但【幕府军】的救生艇仍然陆陆续续地向我们船只靠近。船上的幕府军士兵杀气腾腾,一幅誓不夺回他们的总帅不罢休的样子。


但不良少女更快一步进入了驾驶舱,宫本遥的船艇没有任何征兆,直接硬启动。


「哦啦哦啦哦啦!给俺滚开吧!」


「呜哦?!」


起义军加固了铁板的军船,在不良的手里直接化为暴走族的飞车。铁船在海里横冲直撞,将幕府军的救生艇像小舟一样撞翻。


失去了旗舰的幕府军,对我们的船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扬长而去。


「芜湖!再见了幕府狗们!」


菖蒲好像笑的很开心。启动完魔力炉,没啥事的我则瘫在了沙发上,叹了口气。


「啥情况啊这是……」


「汪!」


犬大将仿佛同意我的话,吠了一声。


「多灾多难呢,吾主。」


夜魅摇了摇头,仿佛在看不争气的主人。我又怎么了嘛……










♢社奉行,阴阳寮


「老大!我可想死你啦!」


「老大。」


刚一进门,一左一右俩个粉色和蓝色不明物体就向着我的腹部冲撞而来。我赶紧张开双手拦住了这俩颗炮弹。


「看到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莎莉亚,忒忒莉亚。」


「老大,你再不回来我们就要去劫狱了!」

「姊姊,明明你连监狱在哪都没找到……」

「我们去问那个叫什么天皇的人不就行了嘛!」

「放弃吧姊姊,这智商救不了老大的……」


果然还是看到老熟人令我安心。


总而言之,我们又再次回到了【社奉行】。明明只被关了半个月,我竟然感觉过了半年之久,真是不可思议。


「啊……你好?浮浪先生?」


「你好?」


夜华似乎对我的出现十分惊讶,但又不好意思对我视而不见,只能怯生生地对我打了个招呼。


「等等!你!」


「怎,怎怎么了??」


此刻的夜华,竟然不是那万年不变的黑衣黑剑了!


「惊了……」


「我,我哪里有问题吗?」


夜华此刻顶着一顶白色贝雷帽,上身则是简约的黑色短袖,搭配黑色皮质手套,带着英气的利落感;下装则为长裙样式,裙身有分层设计,侧面立体口袋剪裁,整体造型干练又带酷飒风格。

腰间用宽幅黑色腰带以金属扣环收束腰线,优化身型比例。而那柄成名的黑色长剑【支配者III型】正挂在她纤细的腰身上。

整套服饰的每一处剪裁、配饰,都在利落线条与精致点缀的冲突中,塑造出兼具力量感与精英感。一看就知道很贵。


这要是在游戏里遇到,高低得是一个精英怪。


……所以这就不可能是夜华自己会买的衣服。


「这是怜悯卿给你买的衣服?」


「嗯呐。怎么了吗?果然不好看吗?」


夜华带着担忧的小表情,来回看着自己的衣服。


「不,很漂亮,很适合你。」


「谢,谢谢?」


听到我的夸奖,夜华的耳尖倏地立起来,移开了视线,脸颊依旧是平日的样子,耳根却悄悄漫开一点浅粉。真好懂这孩子。


「咕努努努努……」


我身后的樱这时发出了低吼。


「嗯?这孩子是?」


「啊。」


糟糕。星之谷可是猎鬼一族来着。完蛋了。


「那个,她的父母被妖怪给……所以她有点……精神有点……那个……」


总之,先找借口忽悠过去。


「这样啊……」


夜华看着樱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怜悯。她低下身子,视线和樱齐平。


「我很抱歉,没能保护您的父母……」


「噶唔!」


小夜华,她只是想咬断你的脖子……


在夜华低头道歉,樱抬头准备咬人的时候,我眼疾手快地把她的嘴给捂住了,从夜华身边拉开了樱宝。


樱又咬我手了,好痛。


「?」


「对,对了,其他人呢?」


「唔……希尔敏小姐和海石先生被怜悯卿的手下暂时保护了起来,沐恩先生自从您被抓走了以后就不辞而别了……」


「不辞而别?」


「嗯。他留了一张字条『我去救浮浪小哥啦,别找我。』然后就失踪了……」


这个黄毛仔,在搞毛啊他。


看来在我被关进鬼门狱的时候,这里已经乱得一塌糊涂了。现在到底是哪一条剧情线啊?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扶桑太乱了。


就在我和夜华复盘情报的时候,纸门被推开,面容略有些憔悴的宫本遥走了进来。


「抱歉,浮浪君,让你久等了。」


「……你没事吗?」


遥小姐勉强挤出了个笑容。


「哈哈,还好啦。不说这些了,社奉行的代行有事找你。」


「安倍利修?她又怎么了?」


「要紧事。」


「那我……」


「啊,夜华亲就不用跟过去了。」


「哦……」


夜华小姐垂头丧气地缩了回去。


「还有你也是哦。别跟过来。」


遥静静地凝视着藏在建筑阴影里的夜魅。


「哼。」


夜魅用鼻子哼了一声,像猫一样自顾自地离开了。

看到遥这么警觉,我不禁开口问道,


「什么事情啊,搞这么神秘?」


霎时,一抹复杂的情感从宫本遥那琥珀色的眼瞳中闪过。


「关于我们的俘虏……御前亲的事情。」


「?」


遥似乎欲言又止,她轻轻拉住我的衣袖,扯了扯,又松开。脑袋微微低着,蜂蜜色的刘海遮住了眼睛。


「那个,浮浪亲……你能不能……帮我向他们求个情?」


「?」


「我能拜托的,只有你了。」


遥双手合十,但她还没说什么。那只熟悉的柴犬便摇着尾巴来到了我们面前。跟在它身后的还有一名熟悉的巫女。似乎是上次妖怪袭击阴阳寮时候幸存下来的。


「犬大将!别乱跑……啊,您好。」


「您好。」


「失礼了,犬大将不知道为啥特别激动。啊对了,代行大人正在找你们。我来为你们带路。」


我大概猜到是啥了。我看向遥,只见她小幅度地对我拼命地点着头。一幅「求求你啦」的可怜兮兮表情。








「(惊)…………」


樱显然是被这阵势唬住了,躲在我的身后,只有半个脑袋探了出来。


社奉行深处的议事厅,往日肃穆威严的空气此刻却仿佛像沸腾的岩浆,混乱得让人喘不过气。


昏黄的烛火在墙壁上投下摇曳不安的巨大阴影,如同潜伏的巨兽,吞噬着厅堂角落的光明,也将厅中每个人的脸庞切割得明暗不定。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旧木、汗水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焦灼气息——那是连日激战留下的硝烟印记,也是决策重压下精神被反复炙烤的味道。


「起义」几乎是无奈之举。如果不是大公主蛮横无理的强权,一声令下要剿灭所有的阴阳师,几乎没有人敢和【幕府】作对。那是和整个国家政府为敌,在国家战争的压力下,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但是,不行。


放弃就会死。无非是在沙场上战死,还是被幕府绞首选一个而已。


看来情况不容乐观啊……


哪怕我们已经踏入了门槛,众人也没注意到我们,或者说,没空去注意我们——场面就是混乱到这种地步。


而所有人的首脑,社奉行的代行,安倍利修。她正坐在主位上,身形依旧保持着惯常的挺拔,但那份曾经令整个社奉行上下敬畏的干练与锐利,却如同被磨钝的刀锋,蒙上了一层难以掩饰的疲惫。


她身上那套深色的、一丝不苟的和服,此刻也仿佛失去了支撑,肩线微微垮塌,袖口沾染了难以洗净的尘土和几点深褐色的污渍——不知是血迹还是墨痕。她的脸色在摇曳烛光下显得异常苍白,眼睑下沉淀着浓重的青影,像两片挥之不去的乌云。


那双总是洞悉一切、冷静下达指令的眼睛,此刻布满了红血丝,目光虽然依旧锐利地扫视着争吵的众人,深处却透着一股强撑的、几乎要溢出的倦怠。


她一只手肘支在扶手上,修长的手指用力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另一只手无意识地、缓慢地转动着案上一支早已干涸的朱笔,那细微的摩擦声,几乎被淹没在周围的喧嚣里。


她的目光掠过一张张激愤或焦虑的脸庞,最终,越过争吵的人群,落在了议事厅角落一个被阴影笼罩的身影上——那是被牢牢捆绑、跪坐在地的左大将。她身上的华丽战甲已被卸下,武器已被收走,散乱的黑发遮住了部分面容,但露出的下颌线条依旧紧绷。


即使在这样的绝境中,她的背脊也依然保持着一种近乎倔强的挺拔。佐佐木的眼睛低垂着,看不清神色。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又像一柄沉寂的、随时可能出鞘的凶刃。


社奉行代行的目光在那女将军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她的视线又缓缓移开,最终落回了自己面前摇曳不定的烛火上。那小小的火焰在她布满血丝的瞳孔中跳动,映照着她憔悴的面容,也映照着她此刻内心无人能知的剧烈风暴。


厅下的争论声快掀翻屋顶。


几个武士拍着刀柄红了脸,菖蒲扛着大太刀,呵斥声冲上了房梁。


「留着那女将军就是养虎!你知道杂操的她是谁吗?左大将!你知道什么是左大将吗?那是千军帅!佐佐木御前!你们到底有没有总帅的概念?幕府军有她没她完全不是一个水平!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怎么就不明白呢?俺们现在可是起义了,想交涉就是死路一——」


可她话没说完就被宫本遥打断,


「菖蒲!杀了御前亲,我们是叛军的名号不就坐实了吗!没人民群众的支持,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过幕府军!而且,社奉行的神代巫女姬公主还在幕府的手上……」


另一边,遥坚定地站在佐佐木的身前,挡住了所有向俘虏投来的审视的、鄙夷的、轻蔑的、嘲弄的目光。那束蜂蜜色的马尾,即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也依旧耀眼。


「杂草的,姬公主姬公主……那个姬公主能让俺们活下来还是怎么的,一口一个姬公主,一口一个御前亲,你要当不好起义军你就别当!」


「菖蒲!」


实际上宫本遥说得没错,扶桑的正统皇权只有被「金乌认可的神子」和「皇室血统」俩个而已。通常而言,天皇就是神子,神子就是天皇。唯独这届,出现了神巫女/皇女俩个身份出现在俩个不同的人身上的情况,这也是社奉行和幕府打起来的根本原因。


社奉行起义的名号便是「君权神授」,认为【姬公主】佳代子才应该是新的掌权者。而幕府则以血统为准,认为【大公主】扶桑辉夜才应该是新的天皇。


一旦失去了【姬公主】佳代子这个……额,傀儡?社奉行就是彻底师出无名的野军。


「必须处决!」一个身材魁梧、却穿着术士素衣的阴阳师猛地捶向桌面,震得杯盏叮当作响,他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如裂帛,「那个『左大将』!她手上沾满了我们多少兄弟的血?大哥、父亲、还有那么多无辜的阴阳师……都是死在她的军令之下!不杀她,如何告慰英灵?如何平息众怒?!」

他口中的「左大将」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刻骨的仇恨。


「荒谬!妇人之仁!」另一个声音立刻针锋相对地响起,「现在杀了她,除了泄一时之愤,有什么用?她是幕府军的重要支柱,是活生生的筹码!用她换回我们被俘的兄弟,换粮食,换武器,甚至换一线喘息的机会,这才是对我们起义军最有利的选择!杀了她,幕府只会更加疯狂地报复!」


「老子会怕他们报复?」


「晴虎,不要呈一时之勇!」


争论声此起彼伏,像无数把钝刀在空气中反复切割。愤怒、仇恨、恐惧、功利、最后一丝怜悯……各种情绪在这里激烈碰撞、发酵。唾沫横飞,有人激动地站起身,有人拍案怒斥,有人疲惫地摇头,整个议事厅如同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


显然,作为小女孩的宫本遥明显说不过这群社奉行的老人的,她带着求救般的眼神看向了我。


就在这时,社奉行的代行大人,忽然抬眼,顺着遥的目光,也静静地看向了我。


「您怎么看?社奉行尊贵的客人?既然佐佐木是您俘虏的,自然该由您决定怎么处置。」


「什——?」


戛然而止。


代行大人的发话,让此刻的争吵突然终止,她的声音不大,却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不论是主战方还是谈判方,所有人都停下争论,无数道目光都顺着利修的发话一致看向了我。


一片沉默。


啊?我?


整个社奉行大本营的命运,似乎都悬停在此刻的沉默,和那簇在沉重空气中挣扎求存的微弱烛光之上。


风顺着半扇纸门,卷进些带着硝烟味的沙砾。














【游戏图鉴—职业篇】


此「职业」非彼「职业」,《诺亚》的角色职业分为战斗类职业和通用职业。本篇着重介绍战斗职业。


♢职业:战士

最均衡的职业之一。没有特殊要求,没有阵营限定,所有玩家20级以后皆可转职。

优点是该职业没啥缺点,缺点是该职业没啥优点,非常的中庸之道。

【职业:战士】为大分支职业的总称,根据玩家属性发展的不同,战士职业还会拓展为以下子分支:

【轻装战士】、【重装战士】、【狂战士】、【魔剑士】、【剑豪】



摘自《诺亚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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