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交錯下,火花四濺。
在這個宅邸的後院中,有著一道分割空間的無形障壁。
障壁的其中一側,《十二武尊》之一的臥郎提起佩刀,與對峙著的老人以刃交鋒。
「二天一流雙刀術——!」
「氣吉敗壞流——!」
一方以任誰都能看出的洗練動作提起雙刀,一方的姿態則充滿野性。
「〈雙龍〉!」
「〈一觸吉發〉!」
『第五勢力』、承載著宮本歷史的戰技之根,使二刀化作張牙舞爪的龍首撲咬敵人。
另一邊,《戌》之武尊的獨創戰技,以一人之力既成流派的技術,化作利刃掃向前方。
「嘖…!」
看著自己的手被推了回來,臥郎的面容在下意識中變得扭曲。
哪怕貴為《武尊》,種族上的先天差距仍迫使他趨於劣勢。
老人將輕蔑之意掛上嘴角,在抽回刀的同時釋出突刺,在攻與攻的二重動作下進行切換。
「難看!實在難看!何等緩慢、何等無力的刀啊!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貶低了《武尊》之名嗎!」
「妳給我聽好了,五十步笑百步的老古董!臥郎的事臥郎自己最清楚,不需要妳這個冥頑不靈的人提醒!」
一邊回應宮本羽世的挑釁,一邊側身躲過先防後攻的〈雙剋〉。
臥郎將力量聚集在雙手,由大上段揮下斬擊。
「〈氣吉敗壞流 • 迫不吉待〉!」
轟擊由上而下,卻在下一刻被宮本羽世以刃推回。
「嗚…!」
「哈哈!力不如人,速不如人,技不如人!就連仿造《霸破一刀流》的劈斬都是如此羸弱,難道作為武之至尊能拿出手的只剩『尊名』嗎!?」
看著持續出言挑釁的老人,戌之武尊也並不壓抑著情緒,只是任憑怒氣支配著身體。
不過,在憤怒之餘,臥郎同樣思考著自己的贏面。
正如宮本羽世所說,現任《戌》之武尊是弱小的,這點無庸置疑。
當被承認為武尊、繼承『尊名』的那一刻開始,那人便是亞人國的最高戰力,是這個大陸上的頂點。
若是將臥郎與非武尊之流相比較,那確實是雲泥之別。
那麼,若是對象是同為《十二武尊》的其他成員,那又有何不同呢?
就算不論最強的《申》,臥郎的力量也遠遠不及其餘的武尊。
更甚者,就看歷代的所有成員,臥郎與背叛神子的《巳》之剎喇同樣,可稱得上是『最弱』。
現在,他的對手是前《七星神子》,是哪怕墮落也曾身作《太陰》之人。
其手握著的《二天一流》之技,也絕非是單單只為臥郎一人所成的《氣吉敗壞流》所能比擬。
其揮刀所使的臂力,即便是來自於年老體衰之人,卻也在種族的差距上,力壓著臥郎。
於是,兩者間的較量必定會導致出一個結果……
「〈護尊名 • 刻耳柏洛斯〉!」
「〈胎藏界曼荼羅〉!」
武尊將亞人國的秘術,最強證明的『尊名』之刃擊出。
見此情況的宮本羽世,亦拿出由自己創造而出的虛偽尊名,以紫色的火焰螺旋進行抵抗。
獵殺罪人的三頭巨犬,肆意吞噬著紫色的火焰,待其衝破火牆、便張開獸爪意圖撕碎宮本羽世。
看著足以至自身於死地的一擊,老人急忙撤開身體。
「切…!」
鮮血滴落,宮本羽世忿恨地看著自己的左肩下方,那裡已經因為尊名的暴威而變得空無一物。
「可惡的『護尊名』,就是因為有這種唾手可得的力量,才使得你這種弱者也能冠上不符實際的名號…!」
從懷中提出數張符紙,宮本羽世打算將戰法自戰技改為術式。
「算了!像你這種弱者本來就不適合烏赫德依,在老身擬定的未來中是不必要的!在這裡死吧!」
數枚符紙圍繞在兩人的周遭,蘊含其中的氣量可謂是龐大至極。
就算身作是宮本的一員,掌握《二天一流》的存在,宮本羽世最強大的武器仍舊是術式。
在這方面的力量,甚至是令她成為了神子之《太陰》。
「〈天津御中〉!」
五行之力朝臥郎處收束而去,火水風雷冰的行系更是攜帶著各自的『概念提攜』,將對能量的變質以最原本的樣貌展現出來。
為了擊倒羽化者而開發出的術式,如今擊打在人族身上。
然而被光芒指為目標之人,亦非普通的人族。
武之頂點、背負著《戌》之尊名的男子,即將在盛怒中展現出他的實力。
「氣吉敗壞流奧義——!」
那是僅為一人存在的流派,在無視時間的堆疊、人心的交織下,只是『一代』便立於極致的戰技。
「〈登峰造吉〉!」
原本,透過符咒術構築成的術式,其完成速度要遠比一般術者快上數倍。
由氣變質為行,以行構築為術式。
在最為基本的兩段動作中,符咒術能透過事前將變質完成的行封入特殊墨水當中,以達到在戰鬥中省略前段步驟、藉此搶佔先機的優勢。
可是現在,在符咒內的行相互融合,改變彼此的結構化作〈天津御中〉的術式構築時,《戌》之武尊的動作亦以近乎相同的『疾速』展開。
首先是身體的變化。
與一般人族不相符的茂盛毛髮遍佈全身,牙齒與指甲變得尖銳,骨骼自雙腳站立變作四足爬行。
『完全獸化』。建立於獸人族的種族固有技能〈獸化〉之下,以失去人形和一部分理智為代價,獲得飛躍性的身體能力。
同時間因為失去持刀的雙手,武尊以口抿住佩刀的刀柄。
一連串的動作下來,與〈天津御中〉構築完成,並正式發起攻擊在同一時間之內。
接下來——時間壓縮。
「——唔!?」
待宮本羽世回過神來之際,眼前的敵人早已不見蹤影。
那絕非是被五行之光滅去身影,而是臥郎的移動超越了宮本羽世的認知。
在劍咬之犬的後方,血花自老人的胸口綻放,鮮紅色的泉湧流淌不止。
「這、這是…!?」
「妳給我聽好了,落魄御三家的前神子!臥郎並非是因為『尊名』而成為《戌》之武尊,而是因為成為《戌》之武尊而得到了『尊名』!」
從『完全獸化』中恢復人形,臥郎低頭俯視著跪在地上的宮本羽世。
他的目光之兇惡、面容之猙獰,哪怕是普遍性格強烈的吉娃娃種中,也尤為突出。
「妳的敗因十分簡單!那就是妳惹怒了臥郎,所以臥郎會發飆!」
「……呵。」
看著武尊提起佩刀,打算了結自己的性命。宮本羽世反常地發出冷笑。
「老身本來就不指望自己能戰勝武尊,只不過是一道保險罷了。」
「〈護尊名 • 刻耳柏洛斯〉!」
即便被《戌》所繼承的尊名直指,宮本羽世只是說著平淡的話語,就這樣毫無抵抗地讓尊名吞噬身體。
「保險、是嗎?」
將敵人抹滅後,臥郎重拾冷靜。
看著開始碎裂的隔離空間,臥郎將注意力放在更後方處。
在那裡,與先前迫使臥郎與宮本羽世進入單挑的結界同樣,繼承宮本之名的二人正在相互對視。
即使此處的決鬥已經結束,那邊卻連開始的信號都尚未打響。
照宮本羽世所言,這虛偽的尊名乃是決鬥的領域。要是隨便破壞這隔離的空間,裡頭的二人必有其一殞命。
要想在這〈方界曼荼羅〉中活命,就勢必要殺死宮本羽世才行。
那麼,『行的天才』——宮本雪音究竟有沒有那個能力,可以在正面迎擊下戰勝宮本羽世呢?
「……嘖!」
答案不言自明。
清楚理解這事實的臥郎嘖著舌,看向仍未有任何動作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