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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妖精在初次的交换意识时，她得到了旅人少女的默许，她在那个人的内心深处，似乎听见了一声低语。

「没事的。」

至此，她放下了担忧，不论如何那个旅人都会这么对自己说。而有一日，她也会对那个女孩说出一句「没事的……」

……

住在幽静之森林里的魔女，长久以来一直在研究调制着魔法的秘药，她日复一日地搅着锅中之物，以图炼成这种秘药。但是，所谓秘药，它既可以是异常恐怖的猛毒；但也可能成为奇迹的灵药。

可是，魔女却一次都没能将它研制成功，对此她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材料都是齐全的，调配时的状态也十分完美，可每次都要在完成之前出意外，从而导致调配失败。

「哎呀呀，又失败了……又是这样，实在是伤脑筋。」魔女托着脸颊，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感叹道。

「每次在药快要完成之前，锅就会先坏掉，看来是因为承受不住的缘故吗？」

确实，失败的原因出在炼药的锅上，那不过是一口并不特殊也不结实的灰土锅。因为无法承受住魔女炼药时释放的魔法，很快就被染黑并因此毁坏。

于是乎，实验被魔女停止了数日。但在某一天，魔女从铁匠那儿得到了一口与众不同的铁锅。说起来所谓的与众不同，只不过是从一开始就是漆黑不已的状态。

可是这口漆黑之锅也没能让魔女的药炼制成功……就算再怎么添加柴薪，再怎么用力搅拌，丢入锅中的材料都无法溶解。所有的材料，到最后都完好无损地浮在锅中。

「什么与众不同？到头来不还是派不上用场？」魔女对此却是有些气急败坏，边说着边毫无怜悯地将这口漆黑之锅踢到一旁。

如果要完成秘药，那么就需要一口能忍受住魔女魔法的炼药锅，集坚固和柔软为一体的……并不是一片漆黑，如月般纯白皎洁，独一无二的容器。

可是这连魔女自己的没有见过的奇迹，真的存在于世间吗？好啦，扯远了。这不过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故事而已。

……

「啊啊啊，我们就连现在在哪？正往哪前进都搞不清楚了……这样下去我们真的能到达对岸吗？」

蔷薇幻书姿态的罗兹蒂不免抱怨着，她们的状态正处于一叶扁舟上。嘴边叼着烟支的船夫老先生似乎不以为意，他扶着船桨朝外吐出一口烟。

「如果说就因为这样的天气就让我迷路的话，那老夫我就不用做生意啦。」

船夫老伯是来时对岸的住民，比起外来人的旅人自然是要更熟悉这一带的路途与气候。

「别说是对岸了，老夫年轻的时候还送人到彼岸过呢。」

「彼岸是？」露蒂倒是不解船夫的调侃之意，向他问道。

船夫老伯不过是大笑一声，并没有直接告诉她答案。尤娜稍稍抬眼，说不定船夫所指是那方面的意思吧。船夫见她们为此疑惑之时，划动船桨加快了些许速度。

「这一带一直以来都有流行水葬或是舟葬。」船夫话语稍微严肃，「不过嘛，由于新领主继任以及爆发过疫病的关系，这些风俗也已经逐渐消失了。」

『原来是这层意思吗？』

尤娜无言，但她面对着雾气弥漫的湖面，却是有想象到与此不同的画面。身着黑袍如同葬仪司的少女，与另一位金发少女同乘与小舟之上。周围唯有寂寥，水面浮与逝者一同送往彼岸的花。「葬仪司」少女划动船桨，同行的另一位少女将船中的花置于水面，任其漂浮。

『这条船究竟会漂向何方？终点究竟会不会是彼岸呢？』

不过，在尤娜思绪飘忽之时，罗兹蒂的话却将其打断。

「在这烦闷的毛毛雨天气就别说那种泼人冷水的话题了。」罗兹蒂飘向船夫身旁，又是一阵抱怨。

「哼，少来了。这才是我要说的话。过两个月就是圣灵祭了，今天又是难得的休息日，在我午睡时闯进屋子让我强行起床工作的你们……」船夫停顿一下，摇了摇头，「罢了，姑且也是闲着，我想你们也应该知晓这一带的圣灵祭吧。」

「好啦大叔，是我们不对，我们也不清楚圣灵祭不能开船。毕竟我们是旅人，要是在村子里被困上几日，那我可受不了。」

还未等罗兹蒂接着抱怨，露蒂挪动身子抱住了蔷薇幻书，「对了，话说回来。河岸附近有城镇或者聚落吗？」

船夫老伯继续吐出一口烟，「这个嘛，沿着旧领的巡礼之路一路前行的话……就可以到达多诺村落。」

「咦咦？原来是与那一带是相连的吗？我们有去过那里，是一座有许多水车的村落来着！？」露蒂忽地扬起了兴致，与船夫老伯聊起了水域附近的村庄与镇子。

雾气稍微散去些许，尤娜的视野也清晰了些。她没有参与到露蒂他们的闲谈，静静地靠在船尾，同时也尽可能地让自己身子避免摇晃。

尤娜看向岸边远处的建筑，似乎是与先前所见的建筑风格不同的堡垒。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前往下一个城镇或是国境时，旅人少女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一切都怀抱着希望了。

尤娜轻轻捏着帽檐，将其下压。即便是面对着兴奋的旅伴们，她也丝毫提不起兴趣，内心就犹如空洞一般，填补再多的东西都无法再令自身「满足」。

『与其说是不抱期待，倒不如说是寻找魔女的意义，已经逐渐改变了。』尤娜似乎无视掉了船上的人，依然在思考着令她费解的问题。

『就算现在的我，找到了蚀之魔女。她所期望的答案我也没能够找齐，而我自己也没有达到自己所期待的答案。』

『于我体内的……蚀之魔女的影子，已经在日渐变黑，也愈发浓郁。所以，我也已经知道其终点，可能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与其说是费解，但其实尤娜早已有了一个她所认为的「答案」。此刻的她也仿佛是被身后的蚀之魔女所拥抱，独自乘着小舟前往「彼岸」。

『真是的，每次都是这种自我矛盾的答案……』

尤娜环抱住了双臂，微微缩肩，明明是并不算冷的天气却让她感到了些许寒冷。

『果然最近我总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奇怪，不是……是有些明显了。』

尤娜忽地觉得周围失去了声响，只留下了在脑海中自言自语的声音。但是，她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此时的表情，却是在笑。

『或许该说是，真亏我能够撑到现在。』尤娜移动双目，看向了水面，『我与蚀之魔女的确有些什么阻隔着，所以我才会一直没能寻找到她。不过那到底是什么？是旅途的距离？还是我自身的缘故？我只知道她现在是我的影子。』

唯独只有这一点，才是让尤娜想不明白的。自己无论如何找寻，都没能寻到那个女人的踪迹，但对方也依旧在穷追不舍。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将她们阻隔，令尤娜与蚀之魔女一直无法真正地碰面。

尤娜盯着水面的倒影，缓缓伸出了右手，但她的手却不受控制地垂了下去。尤娜赶忙抓住右手手腕，微微咬牙。

『但是是怎么回事？是右手使用过度了吗？从刚开始就觉得这只手在发麻，也不对？是四肢都有这种感觉，只不过这只手最为强烈……』

『如果不是这样，我又会因不安的内心而让自己崩解。我只能让自己接受下来。』

如此想着，尤娜伸出手触向水面，映在水面的倒影也因此被打散。尤娜就这么将手指浸入水中，划动水面。

『虽然说我不喜欢过长时间触碰水，就好比纸张般，接触到水就会被侵蚀刺痛。』

『但是，却也不得不去忍受着去触碰。毕竟还是这种天气，光是能安稳坐着就应该心存感谢了。』

尤娜扶着船边，感受着冰凉湖水传来的触感。也正如她所想，浸入水中的时间一旦稍长，就会刺痛她的皮肤，那些由灰被染黑的「魔法」也止不住的想要溢出。

「嗯？水底有鱼吗？刚才好像看见了一条好大的鱼！」

露蒂突然的声音稍微让尤娜回到了现实。露蒂同样地扶着船边，索性将长发束起欲把身子探出去。不过这般危险之举也被船夫及时制止。

「想那样盯着水面的话可是很危险的啊。」船夫回过头，「会被水底伸出来的的亡灵之手拖下水哦。」

虽说船夫不过是带着长辈特有的吓唬语气在告诫着露蒂，不过嘛……

「咦？真的会有亡灵之手吗？我想看！」本就不惧怕所谓亡灵的露蒂听了其言，倒是起了兴致。

尤娜抬过头，看着前方的露蒂……而在与此同时，她那伸入水中的右手忽地感到了异常。尤娜不由得屏住了气，猛地看向水面。

「这是什么？感觉手超重了？」

尤娜隐约地看见，更深的底处有些什么在缓缓浮出水面，随着距离接近，尤娜也越能清晰地看见浮上来的东西为何物。

数只漆黑之手浮上了水面，而尤娜却没法将伸入水中的右手收回。她的视线与水中的倒影重合，只不过……水中之影却做出了与尤娜完全不同的表情。

『你是我的倒影？』

『啊！可是为什么？会是我在水中！？』

尤娜想要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尽力地向上游去。

「喂，罗兹蒂快看！水底下有冒出好多手？」露蒂忽地拽住漂浮着的罗兹蒂，将她举向身前说道。

「呜呃呃？好啦好啦！快停下来不要再摇晃我了……」罗兹蒂虽说是蔷薇幻书的状态，但并不妨碍她的视野，「嗯？什么嘛，你可真是冒失鬼。把水草看成了手。」

罗兹蒂的视线前方，确实没有看见露蒂所言的从水底伸出的手，有的不过是些水草罢了。

「不对不对，我刚才真的有看到了好多只手！」

罗兹蒂张开书页，打断了露蒂的话语，「等等，刚才是不是有东西落水的声音啊？」

罗兹蒂话音刚落，船夫便提醒着她们，「两位客人，看来大事不好。你们的同伴落水了！」

二人听闻船夫所言，霎时心惊。令她们不解的是，为何尤娜落水她们二人几乎没有察觉到。但时下最要紧的事是将尤娜救上来，毕竟她们都很清楚尤娜并不会游泳。罗兹蒂释放出延伸魔力，以图将水中的尤娜向船只靠拢。

「尤娜姐姐，快伸手过来！抓住我的手！」

不断挣扎着的尤娜顺应露蒂之言伸出了手，但是……她却产生了迟疑。

「手……」

尤娜轻言一句，缩回了伸出的手。尤娜这一行为也让船上的她们瞬时疑惑。只不过，从尤娜眼中所见的，却是另一副景象，她见到的并不是露蒂的手，而是那双伤痕累累的手……而向上看去，本该是伸手迎接的露蒂，却变成了蚀之魔女。

蚀之魔女的嗤笑让尤娜生起了一丝恐惧，她的身体不由得打起寒颤。

「咦？尤娜姐姐……」

「喂？怎么了，小尤娜快把手伸出来！」

罗兹蒂呼喊着尤娜，越是对她呼唤，尤娜就越是心生退意。船上的她们能明显地看出来，尤娜此刻的神情，她在害怕着。不仅是罗兹蒂，就连露蒂也没有见过尤娜展现出如此模样，她究竟看见了什么？为什么会如此害怕。

还没来得及去思考，尤娜在下一瞬间便已沉入水底，独留帽子浮于水面。

「诶……尤娜姐姐。」露蒂还未从尤娜的表情中回过神来，但她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

『我，还活着吗？我似乎梦到了一座美妙天堂，难道说那是天界以及灵魂的归宿？』

『如果这是梦的话，简直就像是处于乐园一般。这是让心灵从痛苦中解放出来的感觉吗？』

尤娜的脑海依旧在自我问答着，短短数秒却让她心觉自己做了一场漫长的梦。然后……「梦」醒，回归到了现实。

『好痛，浑身上下都如同针刺般的刺痛。仿佛是水在咬着我，但是水是生命之源……我会溶解到其中吗？』

在这不断下沉之间，尤娜浮现出许多无关联的问题，回想到了曾经的许多场景。尤娜忍受着全身的刺肤之痛，这股痛感却是在像内部延伸。但她感觉自己似乎在微笑，她在感慨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走马灯。

『身体被水撕咬的痛感不断传向体内，真是个令人讨厌的梦。』

『啊啊……这么说来，之前似乎也有过这种光景。』

渐渐模糊的视线之中，尤娜看见了一道影子，正在逐渐的像向她靠拢。当那黑影靠近尤娜时，她却已有放弃抵抗的念头。

『果然，她还是追过来了。无论怎样都没法逃掉啊……』

那个向尤娜游过来的黑影，是她一直在追逐着的蚀之魔女。但是她现在……却想要远离蚀之魔女。水泡在泛起，「蚀之魔女」的身躯正向尤娜靠近。

『不对，那不是黑色……而且像是线团组成的身躯，那到底是什么？』

尤娜浑身已无法再使出一丝力气，她的意识也在涣散。但她能够感觉得到，那自己并不知晓为何物的存在抱住了她，在向上游去。

在那之后，尤娜尽管保持着朦胧的意识，只是有着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尤娜的意识被交换了下去。

『好累，好想休息。』

「没事的……」

最后，尤娜听见的是这样的话语，但即便如此，对方也在共享着所见之景。

「哇啊——她们从水中上来了！大叔，抱歉。请过来帮我们一下。」罗兹蒂呼唤着船夫老伯，让其搭把手。

而当下的景象却是「尤娜」在朝上游去，正紧紧抱着闭目的露蒂。「尤娜」将露蒂送到船沿，借由船夫以及罗兹蒂的力量将其拉入船中，直到「尤娜」也完全爬上船时，露蒂才睁开了眼。

「哎呀，你们二人都是湿漉漉的，可要当心别感冒了。」

尤娜也在船夫的提醒下缓缓恢复了意识，只是罗兹蒂不太明白为何是如此现状。

「呜哇，真是吓我一跳。你为什么会突然掉进水里啊？」罗兹蒂说完转向露蒂，「我倒是有个疑问，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会游泳么？结果怎么是小尤娜把你拉上来的？」

露蒂闻言，只是轻笑着微微摇头，「其实……就是我带着尤娜姐姐上来的，至于方法，那是我的秘密。」

见露蒂是如此说辞，罗兹蒂也没有再去纠结，时下尤娜平安无事才是最好的。

露蒂移动身子，轻扶尤娜的双颊，「尤娜姐姐，起来了么？来看这边！」

尤娜睁开双目，视线所见的是她所熟悉的同伴，同时她也缓缓地伸出手握住了露蒂扶在自己脸颊上的手。

『好温暖……』尤娜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保持着时下动作，在感受着对面少女所传递而来的温热。

而在此刻，稍有惊讶的露蒂神情也缓和起来，露出了微笑。尽管对面也没有话语，可尤娜却仿佛听见了露蒂如耳语般的声音。

『没事的……』

尤娜忽地吸气，她并没有细想那句细语，说不定只是自己的幻听。尤娜视线瞥过一边，顺带将头扭向了船夫的方向。忽地，她被逆流而上的水呛至咳嗽起来。

船夫也是松下了口气，他将备在船上的外套取了出来，套在了尤娜与露蒂的身上。

「你们两的衣服都湿透了，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很容易感冒的。临岸的码头可是烤火，我尽量划快一些吧。」

「嗯，谢谢……」对于船夫的慷慨，尤娜自然也心有感谢。

「虽然有提醒过你们，但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掉下水呢。我的技术应该还没有退步才对。」

尤娜也不知该如何向船夫老伯解释，一切都像是处在梦游状态。直至现在尤娜也不敢说自己已经完全清醒。

「我有点神情恍惚，船一摇人就很容易失去平衡。并不是您的问题。」尤娜违心地撒了谎，但她坠船的原因的确并不在于船夫。

「该不会是水底真的有亡灵之手，把你给拉下去的吧。」罗兹蒂回想起船夫玩笑似的话，倒是觉得有点可信起来。

只不过，尤娜轻拉外套裹住自己，随手握住仍有些颤抖的右手……

「不，不是那样的……真的，只是我不小心才掉下水而已。」尤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助与迷惘。

只是在这一瞬，一道刺骨的寒意从尤娜的背后袭来，令她不禁瞪大双眼。然后，先前一直在逃避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啊，掉进河里……才不是因为那种暧昧的幻觉。对吧？』

那是，多重声线交叠之声，是蚀之魔女的声音。她的双手，也伏上了尤娜的双肩，将脸贴了上来。

『其实你的右手已经支撑不住，不小心掉了下去，只是这样，对吧？』

当尤娜为这道声音侵扰变得有些不知所措时，一双手轻轻地握住了尤娜的右手，让她从蚀之魔女的声音中醒神过来。

「啊！露蒂……」尤娜转过了头，「是你，救了我吗？」

露蒂没有在意尤娜湿漉漉的状态，缓缓挪动身子，环抱住了尤娜。

「尤娜姐姐，会没事的。」

「诶……」尤娜不明白露蒂此言究竟何意。

「你会没事的，对吧？」

与蚀之魔女那般的反问，但是却没有那股冰冷的寒意。尤娜抬起左手，扶上露蒂的后背。露蒂没有再说话，尤娜就这么感受着露蒂的吐息。随后，露蒂松开了尤娜，保持正面对视的状态。

「露蒂，你指的……到底是什么？」尤娜倒是有些冷汗之意，露蒂这样的神态与话语，她也是头一次见到。

露蒂没有回答，只是伸出右手又一次抚上尤娜的面颊，二人的发丝末端都伴随着滴答水滴滴落于船面。而后露出了雏菊般的笑容。这有些微妙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露蒂松开了手，若无其事地与罗兹蒂望着湖景。

「话说……你在水中有没有见到那些亡灵之手？」

「嗯？」对于罗兹蒂的发问，露蒂倒是微愣，「没有耶，我只注意到尤娜姐姐的手。毕竟你想一想，要是水中有太多只手的话，那我岂不是没办法分辨哪一双才是我需要握住的手了吗？」

「说的也是。」

坐在船尾的尤娜将套在身上的外套兜帽戴上，悄悄地听着前面二人的对话。只不过，尤娜心中却有些沉闷，她低下了头，视线聚集在自己的双手上。

『思考着露蒂所说的话中意思，我倒是有些朦朦胧胧地想起来了。这么说来，那时坠入水中的我……』

『对于那逐渐接近我的黑影，我声嘶力竭地朝她呼喊了什么。』

即便是现在已经清醒哦尤娜也已经想不起来，那个时候究竟对那道黑影说了什么。就算是在水中的那些走马灯以及自言自语，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对啊……更何况那是在水中，也不知道我是否真的有发出了声音。』

尤娜捏紧了两边衣襟，『到途中我都一直以为她是蚀之魔女，可没想到那是露蒂。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呢？』

而且，尤娜现在才明白，那个时候的露蒂是在与她交换意识。这不免让尤娜回想到更早之前的事情……

『我们间的意识交换看来是能够让我身体中的疼痛感隔绝掉的。所以说……我在曾经以无法消除自身感觉为由拒绝了她的互换意识，其实是我的自以为是罢了。』

虽说如此，但也让尤娜有了更加担忧的事情。只不过……

「毛毛雨停了耶！」

罗兹蒂的声音打断了尤娜的思绪，她抬起了头以面朝天，确如罗兹蒂所言雨已经停了。而在船夫老伯的加速划行下也已经在向岸边靠拢了。

「是啊。不过这片阴云的视野影响可还不会那么容易散去啊。」船夫看着对岸的阴暗之景，感慨道。

对岸的枯木之森也若有若无地传出一些骇人的寒意，也让尤娜想起了在幻视之谷中的感觉。听船夫的说法，在穿过这片枯木林后，就差不多能到下一座城镇了，至少会让现状改善些许。

「在搭船的这段期间我会给你们带路，但还是要小心不要在之后的路途中迷路啦。」

「还好吧，我们还不至于因为随便就迷路。」

「啊哈哈，那就看你们的了。」船夫笑道。

只是听着船夫的话，倒是有一股调侃意味。尤娜微微叹气，谁让不久前她就闹出了「洋相」。

「『不要迷路』吗？我总觉得好像在哪被叮嘱过这样的话。」尤娜托着下巴，小声嘀咕着。

「啊啊，在我印象中这样的话也不止一次了吧，光是我就说过了不少。」

罗兹蒂的话让尤娜没有细究，的确旅人在旅途中当然也会遇到这些善意的提醒。

……

『那么，究竟在哪才能够找到不受污染、完美无缺的炼药锅呢？』

也许是蚀之魔女传出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