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證明自己──）

去除腦中雜念後，他打算將會的魔法全數構築一遍。

火星雨

 

一團火焰憑空出現在假人上空。火花由內而外的炸裂開，數百個小火星將假人半身燒得焦黑。

「是魔力屏障的效果嗎？訓練臺一點傷痕都沒有。」

魔力屏障的原理是透過魔力對抗，以達到防禦的功能。

屏障的優點是防禦性極高，但缺點也是防禦性能。屏障能完全接住攻擊，但考量接下攻擊需要花費魔力，這項優點變得沒那麼吸引人。

綜合魔力消耗高、屏障發生器極為昂貴，因此訓練臺稀少到以至於連君子都需要來訓練樓。

「兩次魔法攻擊都對假人造成最大化的傷害，畢竟水刃、火星雨不是追求單點突破的魔法。」

「在測試新的魔法前，先清理這具假人。」

觸碰訓練臺門框的金屬牌子後，假人連帶碎屑都被吸入牌子內。

（這是什麼東西，居然能把假人一下子吸進去！）

（訓練臺、假人……這世界還有好多未知等我發掘。）

他又搬出一具假人，嘴中念叨著：「火刃替換火星雨試試看，說不定效果會更好，今天要完成兩個魔法摧毀假人的目標。」

經過無數次嘗試、魔法構築及控制的精進後，瑛達彌最後一輪測試時終於完成目標。

（水刃先砍出一條裂縫，再將赤紅大鐮砍向同個位置。）

水刃如預期般砍出一條深深的裂痕，火焰構成的鐮刀自上而下砍去。

轟！

火焰四濺後消失，假人被砍得四分五裂。

附近幾座訓練臺傳來驚呼聲，瑛達彌全然沒將這些騷動放在心上。

（成功了！下次要一股作氣爬上雛鳥層。回去後要整理出什麼魔法的效果，還要找機會多學不同的魔法式。）

（另外還需要快點熟悉簡易魔法，到雛鳥層後簡易魔法就沒什麼用。）

（至於利用魔力文字自創魔法、調整魔法……這些對我來說太過遙遠，有機會再學習吧！）

……

瑛達彌離開訓練樓時已是下午。他在饑餓與疲憊中，站在房間門外四處探頭，卻沒見到那個人影。

（索倫達安──）

他失望地垂下頭，足足停頓十幾秒鐘。

（沒時間傷感，我需要考慮沒有他的未來。）

瑛達彌抬起頭，眼神堅定地轉動門把。

印入眼簾的，是被人精心打理好的客廳，離去前的餐盤都被收走。

（該不會……）

戴上白手套的手搭在瑛達彌的肩膀。

「君子，歡迎回來。」

（是他！）

「哼，索倫達安。你整個上午都跑去哪裡鬼混？」

「對不起，突然被叫去林圖城內辦事情。」

索倫達安笑咪咪的蹲下，與瑛達彌大眼瞪小眼。

「作為陪禮，我帶了幾本書回來。」

他從懷中摸出幾本書遞給瑛達彌。

「噢。」

「肚子餓了吧？我去廚房拿吃的東西上來。」索倫達安帶著笑意開門離去。

「魔法相關的書籍……今天就饒了你。」

瑛達彌抱起書，打算將它們放在桌上時，一股股殘留的強烈情緒溢入腦中。

啪。

四本書散落在地面，他抱著頭、面露猙獰。

（什麼東西？）

一陣難以言喻的悲傷襲來，緊隨而至的是無盡的憤怒。

悲傷、憤怒？

憤怒結束。『他』沉浸於自責中，內心深處則夾雜著對某人的愧疚。

自責、愧疚？

情緒起起伏伏，最終贏來的是釋然。

（釋然……這是釋然嗎？這是誰的情緒……為什麼這麼複雜、沉重？）

那個答案很明確。

（是索倫達安。他離開時究竟發生什麼事？我又為什麼能感受到他隱藏的情緒呢？）

瑛達彌將疑惑埋藏在心底，他不會詢問，這是獨屬於兩人的默契。

……

自初次踏入訓練樓已過去數周，魔君領所在的爾班但大陸正在進入冬季。

「起床！」

索倫達安手指敲擊床頭，持續的震動將瑛達彌從夢中喚醒。他的腳在棉被中踹了幾下，索倫達安仍沒停下手指。

「停，不要再敲了！」

「有精神了嗎？」

「我都精神到想扁你一頓。」

「好～」

索倫達安露出微笑，裝作逃跑似地倒退出去。

「受不了他。訓練樓那日回來後，他似乎變了個人。」瑛達彌嘟起嘴拿出一雙黑色襪子穿上。

「以前冷冰冰的、看上去沒什麼情緒起伏。」

拿起索倫達安放在床邊的衣服後，蹲下打開床底的鞋櫃，穿上一雙樸素的靴子後才走出去。

「早安。」

瑛達彌沒有理會索倫達安逕直朝餐桌走去。

「先去刷牙洗臉！」

（索倫達安似乎是這幾天開始，連叫我君子都免了？）

「喔。」

「今天早上要去運動，再不出門又要跟僕人擠城門。」索倫達安說完後仍不停碎嘴。

冬天開始，氣溫不斷下降。

幸好廁所內，可以產出乾淨水的魔導具有調節水溫的功能，讓瑛達彌能用溫水洗漱。

洗漱完畢後，他照著鏡子摸摸自己的臉。

「這個世界的八歲小孩都長得這麼快嗎？」

他身高約一米五左右，身形與普通人十二、三歲差不多。

……

吃完早餐後，索倫達安馬不停蹄地準備外出。

「今年快結束了，時間過得好快。」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

索倫達安雙眼失神幾秒，隨後才聚焦在窗外。

「你母親是一位很勇敢的女性。」

（索倫達安居然主動提起生母！？）

瑛達彌放下手邊的書，專心傾聽。

「我們來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林圖城，是她指引了我們的方向。」

「母親的故鄉在哪？」

索倫達安搖搖頭，不再開口。

……

世界尚未完全甦醒，微微傾斜的日光無法驅散濃濃睡意。

建立在懸崖上的君堡常年受到強風侵襲，耳邊不只充斥著哭嚎般的風聲，狡猾的冷風還會從衣服縫隙鑽進去，讓瑛達彌直接感受到寒意。

瑛達彌、索倫達安趁這個時間點前往主城堡旁的練習場活動。

「索倫達安，我可以用魔法攻擊你嗎？」

「不行。君堡內敢亂構築魔法，小心明天就被拖去上戰場。」

「好吧。」瑛達彌聳聳肩。

索倫達安開始陪著瑛達彌進行簡易體能訓練。

「戰場上有句老話『早動晚動遲早都要動』，趕緊動一動，省得要動的時候動不了。」

「這什麼老人言……」

瑛達彌指向索倫達安說話時，有兩人從城堡外走入。

（穿著深藍色軍裝、濃密黑髮有幾縷灰色點綴的是第一君子斯摩達。他旁邊的那人……魔帥，齊爾！）

齊爾是一位看上去約為中年的男性。他的特徵是深紅色、狂放髮型，經常穿著深藍色的華麗軍裝。他壯碩的身軀就連軍裝都無法掩蓋，是個存在感極大的人。

斯摩達略矮於齊爾，看上去也比齊爾年輕很多。他有一種讀書人的文雅、第一君子的傲慢，兩者累加後讓他更難以親近。

「哦？」斯摩達朝兩人微笑後，朝主城堡走去。

齊爾並不在乎他們，火紅的眼瞳直視前方道路。他的脾氣很差，傳言若與其對上眼睛，下一秒很可能被揍翻在地。

「沒想到大君子殿下回君堡了。」索倫達安目光熾熱，雙手不停搓弄。

「我也沒看過斯摩達幾次，沒想到會在這個時間點看見他。」

「二君子殿下許久未見，聽僕人們傳言，他在戰場上的表現極為亮眼，經常與海莫茲王國的王太子對峙。」

索倫達安開始談起瑛達彌的二哥。

「王太子？他是誰？」

「恩……」

索倫達安恍神一會後突然轉頭。

「誰說你可以休息的？」索倫達安露出和藹的笑容，輕輕推著瑛達彌前進。

「讓我休息一下！」

「你現在偷懶一下子，將來會後悔一輩子。」

「好哇！我讓你看看什麼叫做現在後悔一輩子。」

瑛達彌構築魔法的瞬間，索倫達安立刻改口。

「時間夠久了，休息一會。」

「……」

瑛達彌嘆氣後，認命的盤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