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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哈羅薩朝洛傑劈下，洛傑精準地抓住劍身。

（你還能堅持幾次？）

（不會再讓你離開。）

洛傑從魔力甲背部處迅速脫離，但魔力甲抓住劍身的力量沒有絲毫減少。

（想耍小把戲？我一秒鐘就能追上你！）

加哈羅薩增加力量，一點一滴就要抽離大劍，洛傑卻已出現在他的背後。

（不是逃跑！？）

 

左右手各出現一道洶湧、翻騰的高壓氣流，這股高壓、高密度的青綠色氣流被洛傑用力拍合。

超越．貫束

 

青綠色氣流驚險的合二為一，駭人壓力朝加哈羅薩傾瀉而出，劇烈碰撞產生出高頻振動，刺得加哈羅薩差點就要摀住耳朵。

 

他在極近距離下吃滿威力更集中的貫束，骨骼裂開、鎧甲剝落，鮮血從破口處滴落。

（我、我受傷了？）

意識到這點後，憤怒情緒、渴求恐懼的內心交疊，短時間內佔據心智。

現在的他徹底成為慾望的僕人，眼神中沒有初見時的克制、第二次見面時的虛偽，僅剩下瘋狂與呆滯。

加哈羅薩拋下大劍任憑其隨著魔力甲跌落，轉身朝洛傑揮出拳頭。

失去技術，僅有純粹的力量與速度，這種直接、無用的攻擊洛傑輕易就能躲閃。

加哈羅薩不知不覺間被洛傑帶到遠處，兩人飄盪在天空中朝一處遠離友軍、靠近野獸的防線邊緣前進。

（這裡很適合。）

洛傑停止後退，假裝被加哈羅薩命中。

拳頭揍下去的感覺很奇妙，砸在臉上沒有肉感、骨骼碎裂的聲音，只有蓬鬆、柔軟以及被吸附住的感受。

被欲望吞噬的他愣了一瞬間後才發現異樣，洛傑早已趁片刻機會躍升至與太陽重疊的高處。

洛傑緩緩抬起手不斷擺盪，天空出現大片大片烏雲。

加哈羅薩憤怒地將風化成的人型揍得四分五裂，旋即抬頭瞠目怒視與太陽重疊的洛傑，卻被刺眼的太陽光痛得睜不開眼。

更高處，超巨型盾牌一閃一閃，邊緣處開始消散，它已完成自己的任務。

（完全失去理性了，可悲的傢伙。）

洛傑幾乎將一身的魔力全部投入在這次攻擊上。

天空開始轟鳴，紫色的閃電在烏雲間躍動。

高舉右手、用力揮下。

烏雲瞬間凝聚成一個漆黑如墨的球型小點。那個黑點雖小，卻散發出恐怖、危險的氣息。

黑點迅速膨脹、炸開，化作無數道奔騰、激昂的青紫色雷電。

雷電紛紛劈向表情呆滯的加哈羅薩，這段過程持續不到十秒。

等雷擊結束時，加哈羅薩早已被劈得焦黑、重重摔落至地面上。

劇烈的疼痛，迫使本能將主導地位還給理性。

（痛──這裡是哪？）

他短暫地忘記一切，只看見藍天白雲與高掛在正上空的太陽。

他試圖起身，卻發現自己感覺不到四肢。

他想要轉頭檢查身體，又發現自己頭部無法移動。

眼珠在眼眶內打轉，什麼都看不明白。

這時候，一道黑影蓋住了他的視線。

（……）

失去的記憶瞬間噴湧，加哈羅薩氣得牙癢癢，嘴巴開開合合一個字都說不出。

絕望。

他感受到絕望。

緊隨而來的是恐懼，瀕死的恐懼，被擊敗的恐懼，任務失敗的恐懼以及……被拋棄的恐懼。

恐懼之路不再有用，因為他已完全背離誓言。

（我的同伴們呢？怎麼沒有人救我？）

（我不想死，我一定會完成任務。）

（我沒失敗，我不可能輸給那些魔力不純的雜種們。）

（我還活著，這是夢境、夢境，對，一定是夢境！）

「真可憐。」

洛傑露出憐憫的表情，附魔後的手掌化為刀刃，輕易斬斷加哈羅薩的脖子。

（為什麼……）

（我只是想……想要遠離恐懼。）

在意識消逝前，他眼眶流出些許淚滴。

「呼。」

洛傑力竭的癱坐在地上。

「這次能戰勝他有兩個原因。陛下給的吊墜，還有這傢伙的大意。」

「沒有瑟西娜那道落雷造成的細小傷口，我不可能輕易地將吊墜內的魔法貫入他的體內。」

「這個魔法具除了能抑制魔力量外，還能造成情緒、思想混亂。」

「好累啊，今年的工資不翻倍不行。」

他閉上雙眼，安心的躺下。

「喂。」

洛傑聽見有陌生的聲音呼喚，疲憊的他想都不想就認定他是友軍。

「讓我休息一下。」

「不，你快起來。」

（這傢伙好沒禮貌。）

洛傑還未睜開眼睛便開口道：「你是誰？」

「你問我是誰？」

那人冷笑了幾聲，洛傑正巧睜開眼睛與其對視。

靜謐──兩人對視近十秒都沒說話，洛傑甚至連呼吸都暫時遺忘。

「你能起來了嗎？」

說話的是一位面色柔和、語氣尖銳中透出一股自信的青年男性。

青年的髮色接近鈷藍色，渾身散發著土黃色的魔力波動，身穿輝銀色的華麗鎧甲，懷中抱著與黑騎士風格雷同的頭盔。

（是黑騎士一夥的人？他散發出的壓迫感、手中那桿長槍的魔力湧動……但願是我多想了。）

「好。」

洛傑雙手支撐起身體，盡量與其平視。

「現在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洛傑盡量不露出虛弱、膽怯，青年微微挑起眉毛、嘴角上揚。

「當然可以，我的洛傑老師。」

洛傑臉色刷地大變，雙眼眼皮不斷跳動。

（他是誰？他怎麼知道這些？）

「我乃羅蘭，出生於摩亞希帝國，目前暫居爵士之位。」

他親切、和藹的向洛傑介紹自己，若旁人沒看見洛傑的表情，肯定會認為這是一段友誼的開始。

但洛傑臉色驟變，變得蒼白異常、毫無血色。額頭處不斷滲出汗水，眼神不斷飄移、不敢正眼直視羅蘭。

（羅蘭……摩亞希帝國人？如果他是要替加哈羅薩報仇，能拖住他多少時間是多少。）

「別緊張，我並非隸屬於果剛哈騎士團，他們的生死與我無干。」

（不是為加哈羅薩報仇的？）

洛傑的氣色肉眼可見得變好。

「不過我們摩亞希帝國是你們的敵人，我不久之後要把魏斯通夷為平地。」

羅蘭笑咪咪地低下頭，笑容之燦爛足以迷倒諸多女孩的心，前提是撇除他說的這番話。

（他在講什麼……）

洛傑表情變得困惑，想不通羅蘭該如何把魏斯通夷為平地。

「加哈羅薩那傢伙落地後我就關注你們，」

他咳了兩聲，就是這兩聲還有他呼喚加哈羅薩的語氣，令洛傑想起上周的遭遇。

（在那座血肉高塔內，把加哈羅薩叫走的人是這人？）

「我關注的重點是那個……額……伊西斯？你身邊那個王子叫什麼來著？」

「伊利亞斯。」

「對！就是伊利亞斯。」

羅蘭不尷尬的再咳兩聲後接著開口：「一開始我很期待伊利亞斯可以帶給我什麼驚喜，沒想到那傢伙這麼懦弱。」

他用鄙夷的眼神掃視遠處後才繼續說道：「而你，我的朋友。你打得太棒了！」羅蘭激動的握住洛傑的雙手，沒有戲謔、認真說道。

「這真是一場精采絕倫的戰鬥！對讓加哈羅薩受到恐懼、意志干擾……你打得真精彩！」

洛傑都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只能看著羅蘭繼續表演。

「尤其是將加哈羅薩逼至崩潰，那副場景簡直絕美。我決定了，等回去帝國後一定要讓畫師把這場景畫出來！」

「洛傑老師，你不介意我把你畫出來吧？」

羅蘭張開雙眼，深藍色的瞳孔熠熠生輝，眼底透露出滿滿的期待。

「當、當然不介意。」

洛傑擠出難看的笑容。

「你不介意我就放心了。」

羅蘭鬆開洛傑的手，朝反方向走了幾步。

「很高興能徵得你的同意。在我毀滅魏斯通前你有一個選擇。」

「什麼選擇？」

洛傑聽見選擇的瞬間整個人像是復活似的，站起身都不費勁。

「若你扛住我的攻擊三次，我就提前放你的同伴離開戰場。不用擔心我不守諾言。這叫做『騎士試煉』，只要你完成試煉，我一定會遵守承諾。」

羅蘭說話的瞬間，手中的『玉鳴』槍發出嗡嗡聲。他的魔力與之共鳴，透明的魔力傾瀉而出，成為長槍的養分。

在這魔力之中，還隱隱藏著本源的力量。

（魔力純粹、浩瀚，甚至還有本源的力量。難不成羅蘭是大……大賢者嗎？這麼年輕的大賢者？）

洛傑嚥下口水，緩緩開口：「如果我扛不住呢？」

「聽天由命囉？」

「不過──我會在他們面前毀滅魏斯通，能不能活著我就不能保證囉。」

他瞇起眼睛，露出招牌的燦爛笑容。

（惡魔、魔鬼！讓我一個連賢者都不是的人扛下大賢者三次攻擊？）

洛傑在內心嘶吼。

「能、能請你給我一點休息時間嗎？」

「當然沒問題，洛傑老師。不過我最多等五分鐘，五分鐘之後我就要動手囉。我真摯地希望你能活下來。」

羅蘭說出這句話卻露出惋惜的表情，很明顯，他完全不認為洛傑能活下來。

「謝謝。」

（三次大賢者的攻擊？我一定有辦法，有辦法扛下來！我死也要扛下──伊利亞斯他們都還在魏斯通。）

洛傑別無選擇。

……

【孩子啊，為何你感到悲傷？】

（我好弱小。明明我有歷史罕有的天賦，而我卻什麼都做不到。我的自大害死朋友們，我的軟弱害死涅恩老師……我空有一身天賦，卻沒有兌現。）

【你懊悔嗎？】

（我非常懊悔。要是我更強大、更早成為賢者，他們是不是就不會死了呢？要是我更注意細節、更謹慎些，能不能改變這個結局呢？）

（我能做得更好，但我並沒有做到。不只是這樣，現在的我與爛泥有何區別？什麼都做不到，什麼都不做，只能龜縮在地上等待事情結束。）

【你需要救贖。】

（救贖？）

【沒錯。你懊悔、你痛苦、你悲傷，事情的結果與你的預期發生落差，而你期待自己能做得更好，卻沒有做到。你甘願讓事情繼續惡化嗎？】

（當然不願意！）

【那你還猶豫些什麼？站起來！】

宏亮的聲音穿透心靈，震撼住伊利亞斯。

【逝者已去，生者仍存活於世。你需要的不是懊悔過錯，而是以行動彌補你的過錯。難道你想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讓事態繼續惡化？】

【你不會這麼選。你需要救贖，需要用行動獲得救贖。】

【起來吧，孩子。現在是你改變的時候。】

（獲得救贖、改變？）

伊利亞斯感覺一股力量推著自己起來。

他環顧左右，隊員們擔心的圍在自己身旁，時不時回頭望向天空的洛傑。

【孩子呀，要活在當下而非過去。前進吧，向未知發起挑戰！突破它、戰勝它，直到自己流乾最後一滴血液。永別了，孩子。】

聲音變得模糊不清，源自腦海的異音再未開口。

（戰勝未知、活在當下……）

「洛傑！」

地面上，涅恩班的學生們邊整理涅恩的遺體，邊關注起洛傑的戰鬥情況。

「他們朝西北方飛過去，我們要跟上去嗎？」

眾人將視線聚焦在站起來的伊利亞斯身上。

伊利亞斯從聲音的激勵中緩緩回到現實，腦袋異常冷靜、清晰，彷彿整個人重生似的。

「太危險了。」敦一動不動，屹立於他們的面前開口說道。

「哥哥……」瑟西娜哀求的眼神讓伊利亞斯下定決心。

「瑟西娜，包在我身上。」

伊利亞斯快速交辦事項，讓部分學生在周圍警戒，部分打掃戰場，他自己會去幫助洛傑。

「伊利，你一個人沒問題嗎？」

「放心，我是伊利亞斯，學院中最厲害的王子殿下。」

（哼，厲害的三王子殿下剛剛還趴在地上偷哭……）

緹莉想到這邊，心不由得軟了半分。

「好啦，注意安全。」

「謝謝。」

簡短告別後，他獨自探尋洛傑的蹤跡。

跑過數座高塔後就迷失了方向，遠處的爆炸聲都是友軍與野獸激烈交戰的信號，卻沒聽見洛傑的戰鬥聲。

「他們跑去哪？」

幾次呼吸後，某處的天空出現烏雲，兩道身影正處在烏雲下方。

「找到了。」

伊利亞斯急匆匆地跑過去。

當來到烏雲出現地附近時，洛傑與加哈羅薩的戰鬥早已結束，出現在伊利亞斯面前的是洛傑與羅蘭。

（洛傑！？銀色鎧甲的騎士？新的敵人嗎？）

「洛傑老師，真遺憾……」

第二次攻擊，洛傑被羅蘭貫穿胸膛。

「洛傑！」

伊利亞斯從空間戒指內抽出長劍要砍過去時，說話的年輕男性伸手制止他。

「伊利亞斯，別這麼激動。」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嗯，有趣的問題。」羅蘭抽出長槍，任由洛傑癱倒。

伊利亞斯抵達前洛傑就陷入昏迷。鮮血從他的腹部流出，過份使用魔力造成魔力虛弱症。

他的生命正逐漸流失，不及時救治活不過一小時。

「你想救下他嗎？」

羅蘭的槍尖指向洛傑。

「住手！」

「哎，我沒有要出手的意思。」羅蘭掩面遮住笑意。

「你到底想幹嘛？」

「我們玩一個遊戲吧？這遊戲叫做『騎士試煉』，只要你通過這個試煉，我保證放你、洛傑以及你的朋友們離開。」

（騎士試煉？又是騎士，今天碰到一堆騎士騎士的，煩死人了！若我要救下洛傑……唯一的方式就只有通過他口中的遊戲。）

「騎士試煉是什麼，我要怎麼樣才能通過試煉？」

「很簡單。你接住我的三下攻擊就算通過。」

「就這樣？」

「對～就這樣。」羅蘭滿意的瞇起眼睛，盡量不露出鄙夷的眼神。

（你這廢物還想接住我的攻擊？呵呵呵。一個只會哭哭啼啼的軟蛋能做些什麼？看到這種人我就噁心得想吐。）

（跟過去的我一模一樣。）

羅蘭右手的長槍握得更緊。

（接住三次攻擊？這人散發出的氣息、散逸出的魔力，至少是個賢者。）

向未知發起挑戰。

不再猶豫，伊利亞斯深吸一口氣：「明白了。」

羅瓦浮賽斯．水之奇甲

 

海德．鎧甲列裝

出現在四肢、軀幹的白點，在原先的鎧甲上勾勒出一層薄薄的花紋。

花紋尚在繪製時，比墨汁略清的黑色液體從伊利亞斯的腳底流出，逐漸覆蓋至全身上下。

白點繪製結束後，整具鎧甲發出嗡嗡聲，最外層的黑色液體也浮現相同的花紋、閃爍出金黃色的光芒。

（有點意思。）

羅蘭輕聲開口：「準備好了嗎？」

「好了。」

「第一次──舒勒拉。」

追尋真理道路的迷茫尋者，證明自己。

羅蘭僅使用最基本的雙強化，直直朝伊利亞斯的心臟刺去。

伊利亞斯雙手的鎧甲延伸出一面盾牌，槍與盾碰撞後產生出火花，僵持不過兩秒盾牌就被捅穿。

幸運的是，羅蘭捅穿盾牌後已不再施力，抽出長槍後轉身回去原位。

「恭喜你接下第一槍。」羅蘭回頭朝伊利亞斯笑了笑，回頭後表情變得陰沉。

（居然沒有捅穿？比我預期還要硬得多。下一槍就是他的死期。）

伊利亞斯雖然勉強擋下第一擊，臉色卻比開始前難看。

（水之奇甲套在鎧甲上就有匹底高階野獸的防禦力，為了保險我還特別加上鎧甲列裝……這還只是第一擊而己。）

伊利亞斯閉起眼睛，聽覺強化後四面八方傳來不同的訊息。

羅蘭輕蔑的低喃、長槍的震動。

洛傑的心跳不再強勁，呼吸變得貧弱。

遠處的防線正在告急，高階野獸無法阻擋。

娜莉與一位黑騎士陷入膠著戰。

普洛西率領的賢者有兩人戰死，黑騎士仍完好無損。

魏斯通城內組織起志願軍出城，神職者為受傷的軍人們治療。

大騎士與紅衣主教在魏斯通更上層激烈交戰，綠色魔力與聖魔力不斷對撞，難以分辨出誰優誰劣。

如此龐雜的訊息，讓伊利亞斯更加確認自己的意志。

（相信自己。）

再度睜開雙眼，羅蘭燦爛的朝自己微笑。

「你準備好了嗎？」

「嗯。」

羅蘭左手輕輕敲打玉鳴槍後，槍身停止震動、土黃色魔力裹於槍尖，他隨意舞動長槍後再度指向伊利亞斯。

「第二次──英瑋圖斯。」

得到認可的尋者，將會接受意志考驗。

羅蘭收起笑容，一個墊步就彈到伊利亞斯面前。

伊利亞斯做好充分的準備。除了將盾牌修好、黑水填充得更厚實外，還為自己施加兩層的護罩。

他現在有充足的信心接下這一擊，並為最後一擊進行更充裕的準備。而事實卻與預期大相逕庭。

槍尖的土黃色魔力接觸到護罩，護照立刻化成滿地碎片。

而盾牌──說這盾牌是紙糊的伊利亞斯都相信，盾牌輕易就被貫穿。

長槍越過層層阻礙，即將刺中伊利亞斯胸前的鎧甲時，羅蘭卻收力了。

「恭喜你成功接下第二擊。」

他露出意謂不明笑容，朝剛才的位置走去。

（這是什麼意思？他故意放過我？）

（不對，他是在羞辱我？羞辱……）

看了看地板的洛傑，他再沒幾分鐘就要停止呼吸。

笑容、洛傑、地板上的焦屍……伊利亞斯將剛才發生的一切全部串聯後得出結論。

（他從一開始就沒想放過我們。）

伊利亞斯咬緊牙關，他非常憤怒、憤怒到想趁羅蘭轉身時偷襲。

要活在當下而非過去

 

突破它、戰勝它

（不要被他牽著鼻子走。既然他不認為我能接下最後一擊，我就接住給他看看！還有什麼屬性能強化防禦、轉移力量呢？）

思來想去，他所擁有的知識、力量都無法提供幫助。

（真的，真的沒辦法嗎？）

在這個瞬間，腦海中忽然浮現光之翼的魔法式。

（光之翼？）

這是代表奇蹟的魔法，是他的專屬魔法、拯救他無數次的神奇魔法。

（正常構築出來的光之翼無法破局，即使我想超越這個魔法，魔力全滿的我尚且無法辦到，更何況是現在的我……）

他目前已是山窮水盡、再難創造奇蹟的情況，無論多想保有志氣，都不可避免地感到沮喪。

（空間戒指內有東西在震動？）

魔力觸碰戒指，空間角落有個東西在發光。

（洛傑幾年前送我的高濃度魔力藥水？怎麼突然發光了？）

取出藍紫色的藥瓶，瓶口上的文字組合成一個微型魔法陣，魔法陣啟動後化為一段文字。

 

魔力不夠就喝下它

（魔力不夠……那我就賭一把！）

一口喝乾高濃度藥水，解除其他魔法、全心全意將魔力灌注進魔法式。

魔力剩下五成、一成，停頓片刻後又有三成，伊利亞斯一股腦地繼續將魔力投入無底洞。魔力回復速度飛速下降，魔力最後只能回復到四成。

（最後一搏嗎？）

「喂，你準備好了沒？」

羅蘭露出不耐煩的表情，語氣不再假裝溫和。

（不賭很可能會死，賭上所有魔力還有一線機會……賭了！）

三成、二成、一成，魔力即將枯竭時，魔法式突然發生變化。

魔力文字開始不受控制的重新排列、組合，展現完全不同的另一套魔法式。

（新的魔法式？過去的超越魔法都沒有這種變化！）

魔法文字被浩瀚的魔力連結，一段文字化成線；幾條線聚合成平面；無數個平面堆疊出無窮的大世界。

世界聚集、化成一個點。

點迅速膨脹、擴張，最後爆炸，沉悶的氣音衝擊腦海。

二階光之翼

一個詞彙注入腦海，再次回神時背後已張開羽翼。

羅蘭抄起長槍，乘著萬軍不擋之勢再度突進。

尋者，現在是迷茫路上的最後一程。

 

戰勝對手、贏得對手的尊重。

整桿長槍散發土黃色的氣息，槍尖處的高密度魔力團塊，其威力更甚於剛才。

在伊利亞斯眼中一覽無遺，羅蘭雖快，卻也遠遠沒達到反應不及的程度。

伊利亞斯撐開羽翼，這才驚覺翅膀變成兩對。

這是與光之翼完全不同的感受。近千根豐滿的羽翼與自己連結緊密，不再是附加在背上的異物。

心念所想，羽翼隨之而動。

整整一雙翅膀的羽毛脫落，遵循意念指引包裹雙手。

（伊利亞斯──你做些什麼呢？）

羅蘭顯露出遲疑，隨後再度板起臉。

（這不重要。）

「班西圖拉聖槍術．嘽。」

長槍上的土黃色氣息湧動，如海水倒灌般朝純潔無瑕的羽毛傾瀉。

兩者相碰發出鏗鏘的碰撞聲，羽毛雖有損傷，但堅固的防禦紋絲不動。

（哦？這東西的硬度很高，我隨意的一擊都打不穿。）

羅蘭收回長槍的威勢，緩緩倒退數步。

「恭喜你通過騎士試煉，你現在可以帶上洛傑老師離開。」

「你真的會信守諾言？」

「當然。我以摩亞希帝國之爵士、班西圖拉家的代家主、杜洛紹爾騎士團的大騎士之名譽，賭上我所踏上的隨心之路向你保證，我會完成與你的諾言。」

（伊利亞斯與洛傑真可謂良材美玉，若我能盡數收歸己有，復興帝國指日可待！）

「那、那我走了？」

伊利亞斯警戒地盯著羅蘭，緩緩抱起洛傑。

（雖然現在是敵人，未來的可能性是無限的，賣給他人情吧。）

「當然可以。順帶給你個忠告，魔君領有人對你十分感興趣。」

「嗯。」

伊利亞斯皺起眉頭，不知道是因為羅蘭的忠告還是異常順利的離去。

目送背生四翼的伊利亞斯離去後，羅蘭再度冷起面孔。

「哥亞因、普尼這兩個蠢貨還不發動攻擊？十分鐘，十分鐘後我就要直接動手。」

「如果有王國的大賢者阻撓我……呵呵呵，這兩位大、騎、士最好祈禱著戰死在異界。」

羅蘭語氣不善，一腳踹飛加哈羅薩的大劍。